“圣人的鑾駕怎么突然回京了？”起身不久，秦業耳邊響起一道疑問。

　　“聽說和剛成立不久的靖安司有關！”

　　“胡說，分明是嚴太真在華清池那邊呆膩歪了，這才央求圣人回宮的。”

　　“我怎么聽說，是圣人打算等過了年之后，將朝政悉數交付給右相的緣故，這才提前返京的。”

　　“……”

　　走在大街上，聽著四周長安百姓們的八卦，秦業不得不感嘆，長安城百姓政治嗅覺之敏感，果然非常人所能比擬。

　　如果不是因為熟知接下來的劇情，只怕秦業會將這些八卦當做笑話，只是聽聽而已。

　　可是他熟知接下來的劇情，自然知道，圣人突然返京的原因，已經被這些人猜出了個七七八八。

　　眼看著距離過年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這個時候圣人突然回京，除了和靖安司、嚴羽幻有關之外，只怕更大的原因是因為右相林九郎和太子李玙。

　　自拜相那日起，林九郎心里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做大唐的權相，而這自然和太子李玙的利益發生了根本的沖突。

　　畢竟李玙才是大唐的儲君，林九郎只是一個臣子而已。

　　如今圣人更是放話，欲將國事系數托付給林九郎，太子李玙豈會善罷甘休？

　　只怕圣人不在長安城的這段時間，太子李玙和右相林九郎之間，發生了什么不可開交的沖突，以至于圣人不得不提前返回長安。

　　當然，這些只是秦業一個人一廂情愿的猜測而已。

　　至于真正原因究竟為何？

　　也許真的只是因為嚴羽幻想要回京呢？

　　不過秦業才不關心呢！

　　現在秦業關心的，是剛才的驚鴻一瞥之后，‘彼可取而代之’這句如同烙印一般的話，深深烙在秦業的腦海里揮之不去。

　　回到昌平坊的茅草屋里，已經是傍晚時分。

　　摸黑躺在床上，秦業輾轉反側，怎么也睡不著。

　　秦業倒是想取而代之，可取而代之又豈是泛泛一句空話就能辦成的？

　　李隆基可是大唐的圣人，每天出入宮禁都有大批的軍隊護衛。

　　更何況，李隆基并不是每天出入宮禁，反倒是如同一個老宅男一般，不是呆在皇宮，就是呆在驪山上的華清池那邊。

　　秦業就是想下手，可也得有機會才行。

　　“也不是沒有機會！”

　　細細想了想《長安十二時辰》里的劇情，圣人李隆基倒是有那么一次獨自出宮的機會。

　　那就是天寶三載上元之夜被龍波劫持的那次。

　　《長安十二時辰》里面，在被龍波劫持出宮不久，因為張小敬和檀棋的幫襯，李隆基逃脫過一次，只是在‘命運’的安排之下，李隆基再次落到龍波手中，然后一路有驚無險的，在第二天早晨被營救出來。

　　“也許，我該做點什么了！”

　　這樣想著，秦業沉沉睡下……

　　第二天一大早，吃過早食，秦業再次來到平康坊。

　　不過這次，秦業卻將這兩天乞討過來的錢全都帶在了身上。

　　秦業打算，在《長安十二時辰》劇情正式展開之前，在平康坊這邊長期居住下來。

　　《長安十二時辰》的劇情中，平康坊有一條街的居民，為了給附近的孩子尋找一個教書先生，特意養了一頭豬作為束脩。

　　而那個豬圈下面，有一條連通花萼相輝樓等地的密道。

　　秦業瞅準的機會，就在那里。

　　因為只有在那里，圣人李隆基才會落單，秦業才會有取而代之的機會。

　　長安城很大，足足有百萬常住人口。

　　作為長安城一百零八坊之一，平康坊的常住居民也在萬人以上。

　　看似不多，其實想要尋找起來卻很麻煩。

　　因為秦業并不想被人注意。

　　如果秦業想要不管不顧的尋找，不說靖安司的手段，即便是隱藏在平康坊地下城里面的葛老，手段也非等閑可比。

　　甚至可以說，平康坊里面任何人的一舉一動，葛老幾乎都是了如指掌。

　　這種情況下，秦業不能不低調行事。

　　因為如果被有心人得知并利用，秦業只怕會萬劫不復。

　　再者說，出入平康坊的大多都是些達官貴人，難保其中有人經常入宮和李隆基接觸。

　　如果到時候秦業的容貌被人認了出來，那結果可就糟糕了。

　　仔細回想，上次靖安司門前沒被李必認出來，秦業只能心里大呼僥幸。

　　所以如今身上即便有了八十多枚銅錢的巨款，秦業并沒有打算好好犒勞一下自己，給自己洗個澡什么的。

　　身上臟兮兮的，對秦業來說反倒更加的安全。

　　因為很少有人會注意一個乞丐。

　　不僅如此，為了徹底杜絕隱患，秦業還拿出了后世亞洲三大邪術之一的東瀛化妝術，將自己的容貌給弄了一個面目全非。

　　然后在身形上，這段時間秦業刻意控制自己的身形，無時無刻不在躬身、彎腰、駝背，以確保自己真的如同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乞丐一般。

　　做完這些，秦業才算徹底放下心來。

　　不過來到平康坊，秦業沒有如同昨天那般乞討。

　　因為太打眼了！

　　如同其他乞丐一般，秦業躲在一個避風的角落蹲下，一邊等著路過的‘大爺’們的恩賞，一邊暗暗留意四周的地形以及附近居民的對話。

　　基本上，每過半天功夫，秦業就會換一條街道乞討。

　　“祝先生來了！”

　　“祝先生來了！”

　　這天，秦業來到一個明顯有些破敗的街道，躲在避風的角落里，如果往常一般，繼續觀察四周的情形，心里卻暗暗著急。

　　直到看見街道上出現一輛馬車，附近響起此起彼伏的聲音，秦業這才松了一口氣。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人應該就是戶部的抄錄吏員祝慈了！”

　　看著從馬車上下來的中年人，秦業心中暗暗想道。

　　《長安十二時辰》的劇情中，圣人李隆基從龍波手中逃脫，順著密道跑到了豬圈里，然后被養豬的那位老太太并鄰居毆打，逃跑的過程中遇到戶部抄錄吏員祝慈，然后被祝慈收留。

　　既然知道了馬車上下來那位就是戶部抄錄吏員祝慈，秦業心里已經確定，現在自己所在的這條街道，就是養豬的那戶人家所在的地方。

　　接下來，只要找到養豬的那戶人家，剩下的問題就都不是問題了。

　　不過為了避免附近居民過多注意自己，在祝慈從馬車上下來和附近居民寒暄的時候，秦業悄悄將頭埋了下去，彎著腰，躬著身子，準備趁人不注意的時候偷偷離開。

　　只是，有的時候，好心人也會被人記恨的。

　　就好比現在，秦業將祝慈恨的牙癢癢。

　　“這位老伯！”

　　不知道是不是在戶部當差的時候練出來的本事，祝慈注意到了起身欲要離開的秦業。

　　“呵呵！”見自己已經被人注意，秦業只能心里暗罵一聲，回身干笑，“不知這位先生有何吩咐！”

　　“不敢當‘吩咐’二字！”祝慈這人確實好脾氣，即便秦業說話多少有些陰陽怪氣，祝慈臉上卻不見絲毫怒色，而是如春風沐雨般詢問：“我剛剛帶來些吃食，不知老伯可有需要？”

　　說著的同時，根本不容秦業拒絕，祝慈轉身回到馬車上拿了一袋干糧遞給秦業。

　　“多謝先生！”畢竟是好心人，秦業也不會真的生氣，接過干糧，道了一聲謝，轉身便欲離開。

　　不想祝慈再次攔住，“我見老伯身上衣服單薄，不知可愿陪我去寒舍一趟？我家里正好還有一件舊了的冬衣，稍微整改一下，正好給老伯穿。”

　　“這……不大好吧！”

　　秦業面色有些猶豫。

　　雖然秦業不想讓人注意到自己，也不想讓人看到自己的真實容貌。

　　可身上的這件破衣服，確實單薄了些。

　　特別是現在地上的積雪已經化了，秦業更加感覺到了空氣中的寒意。

　　同時也擔心，別還沒等到《長安十二時辰》的劇情正式展開，自己就被凍死了。

　　“無妨！”

　　祝慈根本不給秦業拒絕的機會，將帶來的食物分發下去，二話不說將秦業拉上馬車，一路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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