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一章 碧桃仙子
“我象是鬼嗎?”沈月笑道,對身后的天門宗諸人視而不見,烏世鑒就象是一座參天的大山,足以將她庇護在內,只要他站在那里,她就可以什么都不怕。
“鬼,鬼,鬼”老板臉色慘白,一溜煙的跑進了后院,再也不敢出來。
“他們為什么說我們被鬼纏身了?”沈月望向烏世鑒。
“對岸死了那么多人,也許他們認為是有惡鬼作祟。”烏世鑒一下就猜出了原由。
在他的感知中,那名四階大修士正在快速接近,立刻就要到了。
四周的商戶,紛紛關門閉戶,聽到黑衣人的一聲大喝,都驚恐萬狀,連忙拿起門板,手忙腳亂的關上店門。
繁華的街市上,立刻變得冷清起來,一條石板路上,頃刻間就只剩下烏世鑒等人。
一個人從長街的另一頭突然現出身形,他一手拿著一根旱煙,寬大的布袍一飄一蕩,飄飄然有神仙之概。
站在黑衣人身后的守軍,立刻躬身行禮,“吳大先生!”
吳大先生微笑點頭,目光卻落在沈月的身上,臉色漸漸變得沉重,“道友,為何不聽勸阻,一意孤行?”
他見到沈月已經是三階后期的修為,以為她才是兩人之中的強者,烏世鑒不過是她的隨從。
“我為什么要聽你的勸阻?”沈月反而笑了起來,“天炎”劍在她的身后,輕輕顫動,“我們只不過要從這里經過,你們為什么要阻攔我們?”
“兌州境內有惡鬼為患,對岸已經被害死了無數的人,你們從對岸來,也難怪這些凡夫俗子驚駭。”吳大先生敲了敲煙袋,“不過我們是同是修道之人,與這些俗人不同,道友只要立刻離開這里,我天門宗也絕不追究。”
他的修為精深,但見到沈月背后的“天炎”劍,一看就不是凡品,以為兩人是某個大宗門的弟子,所以一出聲就報出了天門宗三個字。
“吳長老,剛才這兩個人出言不遜,有辱我們天門宗,還請長老處罰。”身后的黑衣人精神一振。
“哦,還有這樣的事?”吳大先生的眼睛瞇了起來,在兌州,天門宗就是絕對至高無上的存在,絕不容人輕侮。
一股龐大的威壓從他身上升起,沈月頓時感覺到沉重的壓力,但烏世鑒不過靠著她稍微近了一些,這種壓力就一掃而空。
“天門宗在兌州護佑百姓,豈可任人胡言亂語?”吳大先生眼神變得陰沉。
“滾開!”沈月喝道,一進到東澤城,這些人就古里古怪,陰陽怪氣,令她氣不打一處來。
吳大先生勃然變色,他在東澤城,幾乎是比東澤侯還要高的存在,再也忍不住,旱煙脫手而出,化成一個身高數丈,金甲閃閃的神將,在空中嗔眉怒目,手持一條巨大的金鞭,朝著沈月當頭打下。
他一動手,整個兩旁的街道都震動起來,四階大修士,足以將這里夷為平地,但他刻意的控制住氣息,顯示自己高深的修為。
從兩旁的店鋪里,許多人偷偷的從門縫里朝外望,見到這一幕,都打開店門,跪倒在地,口稱“神仙。”
“神仙顯靈,保佑我東澤百姓!”
“多虧了神仙,才使我們不受到惡鬼的毒害。”
這些人好象忘記了剛才的害怕,全部從里面涌了出來,朝著空中的神將跪拜。
烏世鑒皺起眉頭,這些愚民不辨真假,以為修士就是神仙也情有可愿,但瞧吳大先生一臉得意,笑容中意味深長,恐怕還另有算計。
“天門宗的神仙,真是我兌州百姓之福!”
“請神仙速速將這些惡鬼附身的斬殺,以免涂毒我東澤百姓!”
百姓誠惶誠恐,卻沒有發現空中的神將舉起的金鞭遲遲沒有落下,還以為是神仙心懷慈悲。
吳大先生的臉色卻已經變了,他幻化出神將,原本以為眼前的這一男一女頃刻間就要粉身碎骨,哪知道無論他怎么御使,神將就象被定在了空中,一動不動。
“長老,切不可有婦人之仁,就象上次那個桃妖一樣。”黑衣人見吳大先生遲遲不動手,忍不住出聲道。
“閉嘴!”吳大先生額頭青筋暴出,一滴滴的汗水落了下來,他已經將全身的修為全部使出,卻如泥牛入海。
“桃妖究竟是怎么回事?”烏世鑒敏銳的聽到了這兩個字,心里突然一動。
吳大先生全身上下有如刀割,對方一動不動,光是發出一絲無形的劍氣,就已經令他如墜地獄。
他臉如死灰,身為四階大修士,他還從未遇見過如此厲害的對手,心中的驚駭,簡直不可名狀。
這兩個人到底是誰?莫非是哪個宗門隱藏的老家伙?或者是某個州的妖王?
據說這些人雖然已經不知道少活了多久,有些人看起來卻十分年輕。
“兌州是天門宗的地盤,宗門就在不遠的天門山,你們要是殘害宗門弟子,宗主一定與你們不死不休。”吳大先生厲聲道,他雖然表情兇惡,卻其實早已經色厲內荏,在對方面前,他知道自己已經不過是一只螞蟻。
“我問你桃妖究竟是怎么回事?”烏世鑒淡淡道。
“吳長老。”黑衣人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還跟他們羅嗦什么,還不快將他們殺了!”
吳大先生心中的惱怒無以復加,在這個節骨眼上,這不知死活的弟子還在出言相激,簡直是不知死。
空中的金甲神將突然之間開始崩裂,重新化為一根旱煙,跟著又寸寸斷裂,吳大先生張口噴出一大口鮮血,身軀搖搖欲墜。
諸人頓時大驚失色,在東澤,吳大先生就是神仙一樣的存在,在那幾名宗門的弟子心中,他也是神通廣大的大修士,眼前的這一幕,簡直令他們不知所措。
“你說不說?”烏世鑒道,他的念頭一動,吳大先生的身上就開始出現一道又一道細小的傷口,一縷縷的鮮血從他的皮膚上沁了出來。
“大膽!”以黑衣人為首的幾名天門宗的弟子齊齊怒吼,雖然敵人厲害,但兌州是天宗門的地盤,他們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宗門長老受傷而不上前幫忙。
吳大先生大喝道:“快走,快去宗門稟告宗主!”
他知道這幾個人一旦沖上來,簡直比螞蟻還不如,與其白白送死,還不如去找宗門前來救援。
幾名弟子一愣,不知道該進還是退,吳大先生已經撲的一聲跪了下來,全身血出如漿,嘶聲道:“我說,我說!”
烏世鑒不過散發出淡淡的劍氣,就將他體內的血肉經絡寸寸切割,有如凌遲,就算他是四階大修士,卻一點真氣也無法凝聚,痛苦無比。
見到這一幕,幾名弟子再也不敢停留,巨大的水蛇升起,就朝著外面倉皇逃去。
但他們不過剛剛飛起,就被定在了空中,如泥雕木塑,一動也不能動了。
“說吧。”說出這兩個字,吳大先生身上的壓力頓時減小,他渾身鮮血淋漓,道:“數天之前,來了一名桃妖,在這里妖言惑眾,蠱惑人心,我想將她活捉,哪知道卻被她跑了。”
“那名桃妖是不是化身為一個少女?”
“是,她是一名瘦瘦弱弱的少女。”吳大先生不敢隱瞞,心中更加確定對方是某個大妖,要不然怎么會這么關心一名桃妖?
“她的名字叫作什么?”烏世鑒心中幾乎已經確定那就是碧桃,只是不知道那個木訥黑瘦的小丫頭,怎么會跑到兌州來了?
“碧桃仙子,她的名字叫作碧桃仙子。”本來跪倒在街道旁的一名老婦,突然之間爬了過來,眼淚長流,“是她救了我們一家人,她不是什么妖怪,她根本就是神仙下凡。”
她望向吳大先生的眼神充滿恐懼,卻又鼓起勇氣對烏世鑒道:“去救她,求求你快救救她!你一定是她的朋友,是不是?”
“碧桃?”沈月大驚,當日碧桃不辭而別,離開永安城尋找烏世鑒,一向都沒有任何消息,她們口中的碧桃,難道就是那個小丫頭?
只是她什么時候又變成桃妖了?
“她在哪里?你慢慢說,不要怕。”烏世鑒從老婦的嘴里聽出了一絲不妙的意味。
“不久前,我們這里也象對岸一樣,每天都有人死去,據說是被惡鬼所害,但有一天,來了一位姑娘,她的樣子雖然單瘦,卻有著神奇的醫術和各種各樣的仙丹,她告訴我們,這不是什么惡鬼作惡,而是有人用了毒,這些人都是中毒死的。”
“她用仙丹治好了這里許多的病人,其中就有我的兒子和孫子,但是這些神、神仙”她指了指吳大先生,又道:“他們偏偏說她是個妖怪,要將她捉去。”
烏世鑒眼中光芒閃動,他已經確信這個桃妖就是碧桃,她那些所謂的仙丹,一定就是她學成丹術后煉制的。
他壓制住心中的激動,放緩語氣,“后來怎么樣了。”
老婦戰戰兢兢的道:“后來,后來他們就和碧桃仙子打了起來,碧桃仙子就被那些從天門山來的捉去了。公子,你這么厲害,快去救她,快去救她。”
她受了碧桃的恩惠,卻沒有辦法報答,眼見眼前這個男子將平日里不可一世的天門宗人制服,心中升起希望,什么也顧不得了。
“這些毒也是你們下的,是不是?”烏世鑒剎那間明白了事情的原由,“你們天門宗這么做,到底為了什么?”
吳大先生汗流如雨,那股萬劍割身的感覺,突然之間又出現,令他生不如死,“這,這都是宗門的安排,要令兌州所有的郡縣大亂,齊王好趁機起事。”
原來兌州的齊王也與其他藩王一樣,想借機造反,只不過他并沒有象其他藩王那樣派兵強攻郡城,而是與天門宗勾結,采取了這樣的方式。
這樣一來,各郡的諸侯自顧不瑕,加上天門宗四處派出門人,借著救人的名號進入各諸侯府,到時候只要齊王一反,里應外合,取這些郡縣就易如反掌。
“原來如此,齊王比起其他諸侯王,更加惡毒!”烏世鑒心中殺機頓起。
“齊王是公孫氏,為什么也要造反?”沈月道。
烏世鑒冷笑道:“齊王雖然也是公孫氏,但不過是旁支,與其被公孫承命壓制,又哪里比得上自立為王?”
“這些權力的斗爭,卻要用無數百姓的生命作為代價,人命在他們這些人眼里,就這么不值一提嗎?”沈月臉色發白,帝國承平了數百年,雖然以往看起來風平浪靜,但其實各諸侯王早就各懷鬼胎。
“你們把碧桃捉到哪里去了?”烏世鑒驀然喝道。
吳大先生身體一沉,一股無可抗拒的力量將他重重壓得伏在地上,根本無力反抗,空中有如木雕的幾名弟子驚駭莫名,卻連一個手指也動不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她被捉到天門山的宗門里去了。”吳大先生的臉被壓在冰冷的石板路上,艱難的吐出一句話,“我可以帶你去”。
天門宗是天下三大宗門之一,除了掌教之外,還有數名的五階大修士坐鎮,眼前這個大妖雖然厲害,但只要一到了天門山,就必死無疑。
白光一閃,劍氣迸發,吳大先生連慘叫也來不及發出一聲,就化為一團血霧。
如今的四階大修士,在烏世鑒眼前,不過是土雞瓦狗。
他目光一閃,定在空中的幾名天門宗的弟子,也瞬間煙消云散,被劍氣斬得神魂俱滅。
當年他在艮州斬殺牛二等三人的情形歷歷在目,那幾個百姓,只不過出頭替他說了幾句話,當天夜里就被惡虎寨的賊人將頭割下來,掛在城頭。
斬草不除根,那些無辜的百姓必然要受牽連,這樣的情形,他絕不允許再次出現,所以一轉眼間,就將天門宗的諸人全部誅殺。
他扶起老婦,眼光在諸多跪倒地上的百姓身上一掃,這些愚民,受碧桃恩惠的時候感激涕零,但轉眼間遇到天門宗的弟子就全部啞口無言,不敢多說一個字,唯有這個年邁的老婦,敢來救他去救碧桃。
“老人家,天門山在哪里?”
“天門山,就在離這里五百里的天門郡。”回答他的,不是老婦,而是一個清越的中年男子聲音。
長街盡頭鐵蹄驟響,一隊隊的鐵甲士卒,擁著一名黑須的中年男子,出現在遠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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