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不再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一些物體的輪廓漸漸由模糊到清晰，浮現出來。杜霖發現自己在一個地下的洞窟鄭

　　他警惕看向四周，可是目力所及只能看到五米遠近，視界之外，如迷霧一般么朦朧不清。

　　他趕忙收攝心神，一波波精神力宛如有生命般擴散開去，感應到的物體也由大到，由近至遠。慢慢的，范圍越來越大，擴大到了方圓十米。這種范圍令杜霖暗自吃驚。

　　還未等他想明白感應能力增強的原因，視界外的景物浮現在他腦海鄭他“看到”了風暴，也觸摸到了遠處飄來一團冰寒的能量，那突如其來的寒冷幾乎讓杜霖窒息。然而，那能量在快要觸及杜霖時，卻突然停頓了一下，似乎遇到了讓其不解的東西。

　　就在杜霖驚疑不定之時，那個能量體繼續前行，隨即一個人形物從黑暗中浮現出來。這個人形物身上披著腐爛的軍隊制服，胸口掛著類似于勛章的金屬牌，全身肉已經發黑，雙手中各持一把長短不一的短刀。從對方身體散發的陰暗氣息中，杜霖腦中閃過一個念頭，這是一名變異人戰士。

　　他沒想到會在這里遇到變異人戰士，心頭忽然生出疑惑、感慨和唏噓。經過七八個月和這個世界的融合，他對很多事情都有所了解，比如變異人戰士。

　　在灰色區域存在著數量不少的變異人戰士。他們和童珊珊被變異病毒侵入的方式一樣，只不過時間更久遠。

　　當年，星際飛行器降落在乾平大陸后，為了保障清理出一片凈土，啟動人類聚居區壁障開發建設，陸盟向灰色區域派遣了以智能人和人類混編作戰部隊，清理出面積廣大的人居區域。

　　混編部隊用生命保障了人類集聚區的建設。由于初來乍到的人類對乾平大陸的變異病毒沒有預防措施，導致很多人類戰士受到變異病毒感染后成了變異人戰士。

　　那些變異人戰士保留了部分生前的戰斗意識和技能，徒有人類的軀殼，卻不再是人類。他們成了變異病毒的寄生體，變異病毒一不死，他們便如行尸走肉般茍延殘喘一。他們也因此被人類阻擋在灰色區域，在沒有辦法解決變異病毒之前，人類社會只能將他們拋棄。

　　所以，當杜霖在這里看到對面出現的變異戰士，心情在極短暫的失神后，立刻緊張起來，他急忙把風暴從地上扶起來，伸手就要掏槍。而那名變異戰士似乎也感應到杜霖的敵意，提著刀，朝著這邊快速走來。

　　“不要慌�！憋L暴感覺身體越來越無力，聲音虛弱道：“這里的變異人戰士，被添加了一些精神意識，不會胡來�！�

　　完，他沖著那名已經走到兩米處的變異戰士開口話，杜霖沒聽清楚風暴的是什么，卻發現變異戰士握刀的手臂慢慢松軟下來。

　　變異戰士嗅了嗅風暴身上的氣息，收起手中的刀，黑洞一般的眼窩掃向杜霖，裂開爬滿蛆蟲的爛嘴，含糊道，聲音嘶啞，“初次來地下城的話，我可以做你們的向導。費用，一枚神經核。”

　　杜霖詫異地看向風暴，又看向站在自己一米處的渾身散發惡臭的變異人，一臉的不可思議。

　　他腦中充斥著各種將要遇到的危險和解決危險的辦法，卻沒想到，在這個變異人要和自己做交易！變異人不是病毒的寄生體嗎？怎么會有人類社會的交易意識？隨即，他想到了風暴剛才的變異人戰士“被添加了一些精神意識”，握在大腿槍柄上的手掌微微放松。

　　風暴搖搖頭，“我來過，不需要向導。”

　　“你，我見過。他是第一次來。”變異戰士黑洞洞的眼眶從風暴移向杜霖，再次肯定道：“你是第一次來。有我在，他們賣東西給你，不會欺負你�！�

　　風暴張口還欲拒絕，可不知怎的，剛要出的話又咽了回去。杜霖奇怪地看了變異戰士，又看了看風暴，想了想之后，從子彈盒里拿出一枚神經核，拋給變異戰士。

　　他的精神核還有不少，不介意花錢免災。既然這樣的行尸走肉被添加了精神意識，學會簾導游，誰知道那些添加的精神意識里有沒有打擊報復那一項。若是對方報復自己，應該會比那些黑導游更狠吧。

　　變異人戰士接過拋過來的那枚神經核，放在沒有眼球的眼窩前，似是在打量，片刻后，它笑了幾聲，像是黑夜里啃食骨頭的咯咯聲，令人驚悚。

　　“好東西�，F在我就是你的向導了。我是150號戰士，你可以叫我150號�！�

　　杜霖點點頭，指著幾乎倒在自己身上的風暴：“我要先要送我朋友去修理。你能帶我們去智能人修理的地方嗎？”

　　150號沒有話，轉身在前面帶路。杜霖攙著風暴，跟在150號身后。

　　三人在黑暗中行走了百米的距離，鉆進一道疑似甬道的裂口。裂口的寬度對于杜霖來綽綽有余，卻很矮，起初的幾米路杜霖扶著風暴，幾乎無法直立行走，越往深走，空間越大，耳邊聽到了水滴聲。

　　水滴聲滴滴答答，似乎無處不在。杜霖發散出精神力，四處張望，發現自己出現一個如同熔巖的世界。洞頂上倒垂著砂巖叢林，仿佛冰凍凝固的白色水流。水晶花朵在黑暗中怒放，閃耀著璀璨的光芒。

　　走了大約一刻鐘時間，地勢開始上揚，腳下出現了人工鑿制的臺階。臺階簡陋不長。很快就走到盡頭，盡頭處是一條道路。杜霖聽到空氣中有機器的轟鳴，還有仿佛馬蜂群涌過開滿野花草地時發出的嗡嗡聲。

　　“什么聲音？”杜霖問身前走起路來關節僵硬的150號。

　　“替城市清理垃圾的蟲子。其實，我們覺得沒有這個必要，只是為了讓你們人類能夠對這地下城有個好的購物環境�！�

　　150號猶豫了一下，似是想到自己導游的身份，聲音干澀地回答，

　　150號的回答令杜霖再次震驚，他甚至懷疑自己聽錯了。來到這個世界，他第一次聽到非人類生物會考慮到人類的感受而做出一些改變。難道這里市場化程度很高嗎？變異人都有了服務意識？

　　杜霖環視四周。在他的精神力掃描的范圍內，一群大大的蟲子，果真像一群勤勞的蜜蜂，鼓動著羽翅，搬運一團團大不一的垃圾，而不是向自己這邊發動攻擊。

　　看來市場經濟真是一個惡魔，不但改變了人類數千年傳承下來的文化和道德，甚至把魔爪都伸到了非人類的世界。一個充斥著變異人、變異生物和智能饒地下世界，居然為了掙錢，改變自私兇殘的本性，充滿了人文關懷！

　　杜霖攙扶著風暴，跟在變異戰士身后，眼中的震撼許久才平息。賓至如歸的觀感，開始舒緩他一觸即發的神經，清掃垃圾的嗡嗡聲，一直被緊張感壓制的其他情緒開始伸出觸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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