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振中的一系列命令在各部門中有條不紊的緊張執行。但是事實上，基因變異人的陰影與檢查搜捕的壓力籠罩過來，讓21區各個部門的運作變得遲鈍僵硬起來。外出灰色區域的任務停止下發和領取。一切只是維持，反倒不需要太多運作的空間。

　　杜霖的工作受到的影響不大，只是不能再隨意出門，拋頭露面的事情因此少多了，只在辦公室中處理一些手頭的事物。而辦公行文的工作更多地壓在了幾個秘書的頭上，親力親為的事情并不多，所以杜霖開始變得清閑。

　　在這樣閑散而無聊的日子里，他有時偶爾看著墻壁影像里的枯葉落下，瞎想著日后過著怎樣的生活，然后就是將自己關進倉庫里，全部精力放在自身超能力提升上。

　　這一天上午，杜霖正坐在辦公室翻著手機看新聞，就見安紅冷著臉走了進來，將懷里的一份文件打開，攤在杜霖面前，“后勤處一大早就給我打電話，說有顧隊長申請的一批武備要簽發，我給你電話，你不接，事情緊急，我就讓他們先提貨了，您看有沒有問題，若沒有，就在這里簽字。”

　　杜霖頭天晚上運行兩次化靈程序，又練了飛針和搏擊術，睡得起床的時間，也沒聽見手機響。

　　杜霖沒有解釋沒接電話的原因。他也知道對方并不在乎自己的解釋，拿起桌上的筆，快速掃了一眼文件后，在下方刷刷畫了一堆線條。

　　“還有一份，”安紅又遞過來一份材料，“這是制造部材料處本月的采購清單，需要你過目簽字。”

　　杜霖繼續畫線。

　　“這份，”秘書又攤開一份材料，“是財務部對我們下個月財務預算的回復，建議削減一些條目。”

　　“削減？”杜霖愣了一下，剛要簽字的筆停了下來，“削減哪些項目？”

　　涉及到部門的經費，對于任何部門而言都是十分敏感的。作為負責人，對財務部門的經費審批核算，原則上是：多了，想方設法截留，少了，死纏濫打也要追討。

　　“情報和后勤保障方面的。是不可削減的項目。”秘書語氣堅定，明顯對財務部傳來的材料沒有好感。

　　“打回去，告訴他們，如果要削減，須附上墨主席的意見。否則，我不簽。”

　　根據上次委員會任務分派情況，現在正是人力物力使用的關鍵時期，墨振中非但不可能削減情報和后勤保障方面的預算，還極有可能增加預算，財務讓他批準這份削減經費的文件，絕無可能。

　　“這份，”秘書從胳膊下抽出一個信封，丟在杜霖面前。

　　看到那個熟悉的大信封，杜霖愣了一下，隨后眉梢驟挑，心臟狂跳，心想“他”怎么把信交由她轉交？難道地下工作，要擺到臺面上了？

　　“這是吳總裁的請柬，他的妹妹大婚，請你赴宴。”秘書狐疑地看了神色緊張的上司一眼，補了一句，“吳安平是你大學同學。他妹妹結婚，以你的收入，應該不差份子錢。”

　　原來如此。杜霖虛驚一場，尷尬地笑了笑，收下了請柬，放倒一邊，打算有時間再看，因為秘書又抽出了幾份文件。

　　連續簽了幾份文件后，見安紅終于兩手空空，杜霖轉動著有些發酸的手腕，身子剛靠倒在皮椅上，又被秘書喊住了。

　　“如果，你有時間，能不能聽取人力資源處、涉外事務處和單位福利處的工作匯報，他們已經等了你半天了。”秘書隨后又補了一句，“聽取工作反饋，是你對部門的一貫工作要求。剛才阿萊來了，沒見到你。”

　　看著安紅的黑幽幽的冰冷眼眸，杜霖拿不準對方的用意，從對方的眼中，他只看到清澈和冷靜，沒有別的情緒。

　　雖說她冷艷模式就是一副面癱的模樣，但用過于冰冷的語氣給自己建議，很容易讓他想到對方是以工作的理由擺布自己，或是無視自己的權威。

　　但是，杜霖現在沒心情理會這些。他覺得“相由心生”著四個字，在自己這位秘書的臉上完全不管用。

　　“既然這樣，你讓阿萊通知他們到隔壁會議室等我，我一會就來。”秘書給他扣了‘一貫工作要求’的六字真言，他不得不忍受著。

　　三個部門的匯報把杜霖被折騰到晚上七點才回到寓所。在冰箱里沒找到吃的，沖著門邊的對講機，叫了外賣和啤酒。

　　不一會，外賣送至，杜霖也洗好澡，穿著大褲衩，把飯菜端到沙發的茶幾上，他打算邊看電視邊吃完飯。

　　去廚房拿酒杯的時候，杜霖不小心，胳膊刮到了墻壁上的一個相框。相框掉在地上，玻璃摔個稀碎。

　　杜霖皺著眉，踮著腳讓過地面的碎玻璃，把酒杯放在茶幾上，回身拿來笤帚和簸箕，彎腰伸手捏起相框的一角，從那堆玻璃渣中檢出來，抖去相片上面的細碎的玻璃。

　　那是一張合影照，杜霖之前沒注意細看，相片中有五個十五、六歲孩子，三前兩后聚在一起，對著鏡頭微笑著。后面是三個身高參差不齊的男孩，或是兩手垂放，或是單手掐腰，表情輕松自然，前面是一男一女，男孩揚著似笑非笑的臉，女孩微微低頭抿嘴笑著，有些矜持。

　　即使前面那個男孩的左邊眉毛被一縷長發遮擋，沒有把那顆黑痣露出來，杜霖也能一眼就看出那就是“他”，而引起杜霖注意的是，他的一只手臂搭在身旁的女孩肩膀上，顯示二人的親密關系。

　　“沒想到，你從小就是花花腸子。”杜霖苦笑著，正要把沒有玻璃的鏡框和照片放到茶幾上，開始打掃，就發現照片和相框之間有東西，揭下相片，一張紙條掉了下來。

　　杜霖現在看到陌生的紙條就有某名的恐懼，不過眼前的紙條太過狹窄，應該不會有人拿它畫速寫。

　　他小心翼翼地將紙條拿到眼前，看了一下后，微微一愣，紙條上是被分隔符號分開的兩個數字，除此之外，沒有任何文字說明，翻到紙條另一面，也沒有任何東西。

　　杜霖臉上現出狐疑之色，又仔仔細細看了幾遍，發現兩個數字有些類似地理經緯度坐標。雖然他不確定那組數字是不是地理坐標，但是除此之外，他想不出別的可能。

　　將地面清理干凈后，杜霖走到沙發旁坐下，打開手機，調出乾平星球的經緯度地圖，杜霖發現那坐標位置不是在人類居住區，而是位于玄武鎮和哈瓦鎮之間的一片灰色區域中。

　　這是什么地方？他皺眉想了一會，把紙條收好。它被如此隱秘地藏在相框的照片后，應該是十分重要的。

　　他又翻過照片，看了看上面的幾個孩子。看著他們的年紀，想必是他在訓練班的照片，其他孩子可能是他的同學，不是說他在訓練班性格孤僻，沒有朋友嗎？一個孤僻的孩子怎么可能出現在相片C點位置？

　　收好照片，杜霖坐在沙發上開始吃飯。吃飯的時候，他想到留著辦公室的那張婚柬，想起安紅提到的那個“他”的大雪同學。

　　“吳安平”？似乎是張春麗在夢境中提到過的那個人，這個吳安平難道是他的好朋友？不過，當時張春麗還說自己如果有事情，可以去問張智齊。和好朋友之間的事情，為什么要找張智齊呢？杜霖覺得這里面的關系好奇怪。

　　正邊吃邊想著，就聽見有人拍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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