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8章:
“年輕人。你有什么特殊理由嗎?”
剃著性格平頭搭配帥氣墨鏡的司機反而聊了起來.
“不要問了,快點開!”葉誠焦急地大聲怒吼。
“知道了,交給我吧。”
不知該說是運氣太好遺是太差,遇上一名賽車狂司機。
司機以無法置信的速度與技術駕駛著出租車一路疾馳.
即使出租車正以超乎想像的速度前進,葉誠依然萬分焦急。
也許會失去重要的東西。
在他發現很重要的時候,也許轉眼又要失去。
總是如此。重要的東西總是會從他眼前消失。
家庭.父親。母親.
然后。這一次輪到安安。
可惡!我絕對不要再失去!
這一次,絕對不要,
爸爸跟媽媽,都已經死了,都因為我而死了。
但我卻活了下來。
我還活著。
還在呼吸.還有溫度,還在這里。
理由是什么?
一直以來不頤去思考的那個理由是什么?
活著的意義、應該尋找的答案。
我找到了,終于找到了。
怎么能夠失去!
計程車如子彈般飆到門口緊急煞車。
「大叔。幫我叫治安員跟救護車!」
他推開車門,邊跑邊回頭對司機喊。
門牌上寫著樋浦,沒錯了,就是這里,
伸手握住門把.門沒有上鎖。
「樋浦——,一
他邊吼邊沖進屋子里。一踏入客廳,眼前呈現凄慘的景象。
「安安!」
安安倒在地板上,全身都是汽油。
「喂,快醒醒啊,」
葉誠正要拍她的臉頰,手卻停住了。
她臉上有著紫色的瘀痕,是被揍的時候留下來的。
葉誠對這種痕跡再熟悉不過了。
「可惡,這到底怎么回事。」
他抱住安安,感覺到她的呼吸。
很好.還活著。
可惜,安心也只是一瞬間而已。
——汽油!
「啊啊啊啊——!」
背后傳來惡犬狂吠般的聲音。
「什、什么?」
一回頭。看到身后站著一名男于。
對方站在夕陽照映的窗前,因為逆光而看不清臉孔,
「你這家伙!混蛋!」
正準備撲過去,動作卻僵住了。
因為那名男子手中握著打火機。
「喂,你!把那東西放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男子發出詭異的聲音。
「可惡.這家伙瘋了嗎」
「啊啊啊啊啊——噢啊啊啊喝啊啊啊啊——」
男子移動手指頭,準備點燃打火機.
「住手——.」
「別小看劍道社的.」
雙方扭打成一片,葉誠一拳揍上男子臉部.
對方不再抵抗,他搶過打火機。
「哈哈……知道厲害了吧,你這混蛋!」
他瞥了男子一眼,立刻回到安安身旁。
「安安,安安!」
連續呼喚,她終于有了反應。
……恩……唔……」
「安安,是我。葉誠啊,振作一點。還好你傷得很重……啊,說反了,是傷得不重!」
「誠……誠同學……你……為什么……?」
意識正逐漸恢復當中.
恍惚飄浮的視線終于開始聚焦。
「誠……?」
「你還好嗎,安安!」
「為什么……你會……為什么你會在這里……?」
「我自己也搞不太清楚為什么,只是直覺知道你有危險.不過你放心吧,那家伙已經被我的鐵拳狠狠教訓一頓了。」
「什么……鐵拳……:」
她的記憶一片混亂,而他情緒正激動,也無法好好說明.
「呃……反正就這么回事。」
「——暍啊啊啊……」
「唔,你還來啊……」
男子從地上爬起,正準備朝他們逼近。
「混蛋家伙。再吃我一記直拳……」
還來不及講完,就聽見安安口中冒出一句意想不到的稱呼.
「爸——!一
「咦……這、這家伙……不會吧……他是你爸爸……?」
之前對安安的印象,一些不經意發現的小地方。
所有不對勁的感覺,此刻都明白了。
腿上的紫色胎記、比同學長的制服裙、后頸那抹紅色痕跡、她若無其事有所隱瞞的笑容、在夏季穿著長袖上衣。
全部,都是被父親傷害的痕跡。
穿長袖一定是為了遮掩傷痕。
為什么,為什么自己一直都沒有發現?
為什么,沒辦法察覺這個事實?
這段期間她應該已經提出過暗示。
應該已經向我發出過求救的訊號。
為何我卻沒有發覺,
「爸!|.拜托不要.」
「啊啊啊啊——」
安安的話語早已無法傳入父親耳中。
精神完全錯亂了。
這時候,葉誠與安安看到她父親手中的物品,都當場愕然。
反射光芒的刀子,銳利的刀鋒正朝向她們。
「呃啊啊啊——一起,跟我一起……不準走……」
「爸——,」安安驚聲尖叫。
父親將她當成是母親,想要殺死她.
先把她殺了,然后自殺。
藉由這個舉動。得到所謂的永遠。
永遠屬于兩個人的世界。
葉誠也看出她父親的企圖了.
然而,身體卻無法動彈。
幼年的記憶,所有的傷痕,都在剝奪他行動的自由,讓他全身不聽使喚。
怎么回事?這是怎么回事?
難道我還停留在那個時間里嗎?
還無法從當時的惡夢中醒來嗎?
還要繼續隱藏傷痕嗎?
不行!再這樣下去l永遠不會有出口的。
如果在這里被安安的爸爸害死,就什么都完了。
一定要拼命。
心里有傷口。
很痛。很苦.很悲傷。
但是,二正要拼了!
我還活著。
我……一定要活下去!
「可惡啊啊啊啊啊|!,」
如疾風般動作迅捷地,葉誠朝十色她父親撲過去。
同一時間,刀子向下揮落。
——鈴。
......
「我還以為……自己搞不好會死。」
葉誠坐在搖搖晃晃的車廂里,終于真正安下心來。
他和安安正坐在計程車司機叫來的救護車上。
安安的父親揮刀劃傷了他的左手,但并沒有造成致命性的傷口。
接著治安員趕到,將安安的父親逮捅,押上警車離去。
這樣的結果究竟是好或是不好.葉誠感到迷惘。
安安的父親當著她的面被帶走.這種心情他非常能體會。
就像當年自己的母親一樣。
視線向下栘,看到安安躺在擔架上.
被揍的創傷應該沒什么大礙,此刻她意識非常清楚。
他緊緊牽住她伸出的右手。
「葉誠同學,為什么,你會來救我呢?」安安問他。
「呃——為什么……因為我看到了啊。」
「看到了?」
「之前我不是說過.自己可以看見別人看不見的東西嗎?我沒說過嗎?呃,反正我看得到就是了.你遭遇危險的影像出現在我腦海中,所以才能及時趕去救你。」
說完他又忍不住想——
自己原本很排斥的能力,沒想到并非一無是處。和那名少女死神的相遇,以及,安安獲救的事情,這一切都是環環相拍的。
他獨自陷入沉思,接著安安虛弱地開口說——
「對不起,葉誠同學,把你也卷進來.」
「你在說什么傻話啊。」
他帶著一點生氣的語氣這么說。
結果安安的眼淚立刻奪眶而出.
「對、對不起。我說得太過分了。」
「下是的,不是的……因為你愿意讓我看你的傷口……所以,我也……」
她任由淚水滑落.
「安安……」
「其實爸爸跟媽媽都是再婚,我是媽媽跟前夫生的孩子,而哥哥是爸爸跟前妻生的孩子。但我們仍然是一家人,直到媽媽離去的那天為止……」
從母親出走的那一天起,父親就開始沉迷在酒精之中.
原本幾乎是滴酒不沾的人,卻為了逃避現實而開始酗酒。
然后,開始對毆打安安。
只要一喝酒,就會動粗,但酒醒之后,又回到原本溫柔的父親。
連一只小蟲子也不敢殺的,溫柔善良的父親。
雖然名義上為繼父,安安卻始終將他當作親生父親一般地尊敬,心里非常喜歡他。
爸爸一定很痛苦吧。每天看著跟離家出走的母親酷似的容貌,即使動粗,也從未揍過安安的臉,一次也沒有揍過,這張幾乎與母親一模一樣的臉孔。
正因如此,她從未反抗過喝酒后變得癲狂的父親。
總是一再地一再地懇求他,希望他把酒戒掉。
而父親也總是淚流滿面地,向她說對下起,卻又重蹯覆轍。
「不過,這樣也好……對爸爸而言,是一個重新站起來的機會。否則我實在已經無計可施了……謝謝你……誠……」
她流著眼淚,卻仍對他展露微笑。
葉誠也笑了.輕輕地靠在她身旁.
葉誠需要安安。
安安也需要葉誠。
也許自己的傷痕永遠也不會消失.
但或許可以互相敞開心房.互相安慰療傷,然后讓彼此的心再度重生.
重新誕生出不再依賴藥物的一顆心。
因為,笑容已經是最好的特效藥了。
月光皎潔。
紅色燈號閃爍,伴隨著響亮的鳴笛聲。
「干嘛要幫那兩個家伙?」
黑貓張開蠕蝠般的翅膀,在少女周圍盤旋著.
「我什么也沒做啊。」
少女輕撫白色的長發,淺淺一笑。
「可是那個女孩子.原本就算不死,也會變成植物人,一輩子都得躺在床上吧。」
「哦,是這樣的嗎?」
「又在裝儍了,我可管不了那么多喔,這樣插手改變人類的命運.一定又會被局長罵的啦。真是的。愛管閑事!那家伙的命運也跟著改變了吧,原本應該一生都受困在內心的陰影里啊.」
「也許命運是可以改變的,不過我們運送生命的工作看來是沒得改變了。」
「你在說什么傻話,那是當然的啊,既然是人就沒有外,不是嗎?」
少女不發一語,只是靜靜地笑著。
然后輕輕地,開始跳起舞來.
「白白,為什么跳舞啊?又沒有要接引任何人的靈魂。」
「嗯說得對,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呢。」
「你又說什么傻話啊——算了,我也一起跳吧,」
少女和黑貓繞著圓圖起舞。
她的白色長發,以及一身白衣,還有紅色鞋子.都隨著星光閃爍,相互輝映。
不同于以往充滿哀傷的舞蹈.連黑貓也感染到快樂的心情.
「對了,白白,今天你可不會哭了吧.」
黑貓挖苦地取笑著。
「沒有必要哭吧.哎呀.怎么把我說得像愛哭鬼一樣.」少女微微嘟起嘴來。「而且,這些人真正的考驗是從現在開始呢。活著比死去更加艱苦。處處充滿了險惡。不過,還是應該要好奸活下去。我已經沒辦法做的事情,他們都遺做得到。」
「白白……」
黑貓停下了動作。
「不要露出那種表情嘛,丹尼爾.」
「可是,白白……你一個人不寂寞嗎?」
「不會啊.一點也不。」
「可是……」
「我還有你啊。」
少女笑得很美麗。
再也沒有任何多余的期望,不再奢求被任何人所愛。
此時此刻,只要重要的人在身旁,只要兩個人在一起,就足夠了。
一覺醒來,依然會不舒服。
但是.惡夢已經遠離了。
因為有了取代惡夢的東西。
又是——一個早晨.
手臂上的傷已經完全康復。
安安跟她哥哥搬去離學校比較遠的奶奶家住,每天都規律地上下學。
她臉上的傷痕也消失了。
「啊——暑假快要到了耶……」
日子過得直一是快.
她依然在身旁靜靜微笑。彷佛荒地上綻放的花朵。
「啊,對了,暑假來我家玩,我做東西給你吃吧。」
「真的嗎?你要親自下廚做給我吃嗎?」
「對啊,做料理我還有點自信喔。」說完她咯咯輕笑著。「你想吃什么?」
「嗯……這個嘛……對了,我想吃那個,」
沒錯。
就是這一道.不會有別的了。
「——咖哩飯!我要雞肉口味的T.」,
......
「等一下,白白,我們這次負責的靈魂已經全部送回天上了,為什么又要下來啊?」丹尼爾張開蝙蝠般的翅膀,不滿地說著。
眼前俯瞰的景色.是一整片灰色無機質的集合。
無數的高樓,競相朝天空伸展,仿佛在宣告自己才是最接近上天的存在.
那里充斥著泛濫的靈魂,然而所謂的都會,并非靈魂休息的場所。
白白和丹尼爾所在的位置,是比高樓大廈更接近天上的高空。
「真是的.明明就沒有任務嘛,白白你太常到地上來了啦……」
聽見丹尼爾的抱怨,一旁的白白直接回應——
「所以我告訴過你不用每一次都跟來啊。」
「會說每一次,表示你自己也知道太夸張了吧。還有最重要的是,我不能放著主人不管,自己跑去休息啊。身為天界鼎鼎大名的阿拉家族一份子,怎么可能做出這種事情呢?」
丹尼爾對自己的血統引以為傲。
「哦。這樣啊,那就不要抱怨啊,優秀的黑喵先生.」
但白白只是輕輕地回了這一句。
簡單講就是,既然身為出自名門的優黑貓是一名侍奉主人的侍魔。
兩人雖然是主從關系,實際上卻比較像是伙伴.
只不過自己優秀的血統居然被用一句「哦,這樣啊」敷衍帶過。丹尼爾感到很受傷,情緒開始低落。它可是一直以自己的名門身為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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