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7章:
喊出近乎哀嚎的聲音,她走到父親的身旁。
濃烈的酒精味充斥著整問屋子。
“爸,你不是答應過我再也不喝了嗎?”
她用力搖晃父親的肩膀。
可惜卻沒有任何反應。
然后她發現更驚人的事實。
除了父親手中的以外,還有其他大量的酒瓶跟空罐散落在地板上。
糟糕了.她心里想。
今天喝得比以往更多。
這下子——不知道父親會做出什么事情來。
「爸——爸——
她拼命呼喚著,父親終于有了反應。
但是——
你究竟……跑去哪里了啊……
沒有焦點的眼神,空洞的聲音。
「爸?
「我好寂寞,你居然就這樣走了,到底跑去哪里了呢?
「你在說什么啊,爸……?」
「不要再離開我了,哪里也不準去。留在我身邊吧……永遠在一起:永遠……」
難道——
她直覺想到.父親已經精神錯亂,把她當成離家出走的母親了。
「爸——!是我啊!我是安安啊!」
「回來吧,哪里也別去了。一
不行。
已經完全意識不清了。
眼神渙散,語無倫次。
她立刻想到要叫救護車,轉頭伸出手瓜準備拿起電話撥號。
結果——
「哇啊啊啊啊」
父親突然發出怒吼聲。
她看見失去理智的父親.舉超手巾的酒瓶,正準備攻擊她。
救命!
救命!
救命啊——葉誠!
——鈴.
「葉誠你——太多了吧?!」
發晚餐的時候,阿伸吃驚地望著誠手上端的盤子.
這好啊,我正在成長嘛!」
葉誠朝他吐吐舌頭,頑皮地笑著.
堆得像山的咖哩飯從阿伸面前走過。
「那我也正在成長,也要一樣多,」
阿伸提出強烈的抗議。
「你現在幾年級?」
「小五.」
「身高多少?」
一米五左右。
「什么叫左右啊,真無聊,你還早的很咧。阿誠大哥我啊,已經是一米八的高中生羅——」
他摸摸阿伸的平頭,故意捉弄著對方。
「嗚,大壞蛋——,」
阿伸像小狗一樣嗚嗚亂叫著,卻仍堅持要坐在葉誠旁邊的位子。
數十名小朋友陸續就座。
最后是園長就位。
今天阿誠也在,用餐氣氛好像特別愉快呢——園長說完便帶領大家作餐前禱告。
油菜花園是天主教會設置的育幼院。
大家口中的園長,這位身材微胖容貌慈祥的中年婦人,也是一名資深的修女。
只不過她平常都穿著休閑運動服,言行舉止也充滿大媽的風格,所以從葉誠入園之后沒多久,稱謂便由修女逐漸轉變為園長。
如今這個稱謂似乎已經完全固定了.
葉誠也重溫和大家一起禱告的餐前儀式,這時候突然有人從旁邊戳他一下.
「喂,喂,阿誠——」
是阿伸。
「干什么啦,你也要跟著做啊!
「會啦會啦.我只是在想……」
完全沒有要配合的樣子,他只好無奈地聽阿伸講話。
「想怎樣?」
「你現在,還看得到那個東西嗎?」
「啊?什么東西?」
「你以前不是說過,自己看得到魂魄嗎?」
「喔,對啊,是有說過啊!
「那,那現在還看得到嗎?」
充滿好奇心的眼神,正盯著他看.
阿伸剛來園里的時候,空虛的雙眼總是一片陰霾。
那雙眼睛,如今卻是如此明亮閃耀。
就像過去的自己一樣,找到了可以治愈傷口的地方.
找到……?
——鈴。
彷佛聽見輕微的鈴聲。
然后——
一陣刺痛。
「喂,你怎么了,阿誠?」
「沒。沒事。只不過……好痛」
「你、你還好嗎?」
「啊……啊啊……」
奸痛,
頭痛發作了。
而且非常烈。
感覺大腦幾乎要裂成兩半.
每痛一次。就似乎有什么東西掠過腦海。
「嗚哇——!」
什么,到底看見了什么?
奸痛,
「怎么回事啊?難道,是我剛才講的那個東西嗎?你看到什么了.」
天真的阿伸還繼續好奇地問他。
「啊啊啊——吵死了!阿伸你這豬頭!」
這種情形從未發生過。
雖然他每次看見什么的時候,頭痛都一定會發作,但那些都是肉眼可見的東西.
然而現在——
好痛!
畫面直接浮現在腦海里。
這是什么?房子?
哪里的房子?
染上一片橙紅色。
這是,夕陽的顏色!
畫面,越來越接近。
有火,燒起來了,
是火災,
可是。為什么會看到這個?
好痛,
「啊啊啊!痛死了——」
在場所有人都察覺葉誠的樣子不對勁。
而且——
「阿誠他有——超能力耶,」
阿伸還在旁邊起哄.
孩子們全都帶著充滿好奇的眼神。
啊啊啊!吵死了。阿伸你給我閉嘴!
待會看我怎么修理你,給我記住——
啊啊,可惡,痛死了啦,搞什么鬼。
火焰中好像有人?
「喂……不會吧……真的假的……」
腦中浮現的影像。
此刻逐漸清晰.他看到了。
……安安……
熊熊火焰中,十色陷入昏迷倒在地上。
這是,什么?
怎么回事啊!
為什么.會看到這種東西?,
幻覺嗎?
是幻覺吧!
到底怎么回事?
要告訴我什么?
為什么會看到這種東西啊!
——鈴。
一啊……
是這樣的嗎?看見別人看不見的東西。
那名少女所說的,重要的東西.
對我而言很重要的東西。
守護……
失去……
這個被我視為莫名其妙的力量,就是為了這一刻而存在的嗎?
對,一定是的,
所以,所以我——
為了這一天的到來,我才會|!
「園長——我出去一下馬上回來,幫我把咖哩飯留著喔,」
話一說完,他立刻沖出育幼院。
「阿誠好帥喔……好像英雄耶!
阿伸崇拜地目送他的背影離去。
「哎呀,我根本不知道安安她家在哪里,」
氣魄萬千地沖出來。卻忘了最重要的事情。
「可惡,快讓我看到啊,快出現啊,」
偏偏剛才一直看到的畫面突然又不見了。
「可惡!這樣有什么意義啊!混蛋——」
怒氣無處發泄,他拿自己的頭去撞油菜花園的外墻.
喀……
沉悶的聲音清楚地響趄。
人頭當然贏下過墻壁的石頭,前額開始滲出血來。
得到的代價就是,他看到了。
安安她家,就在兩人曾經去過的公園附近。
畫面有如快速撥放的連續相片般,指引他從公園走到安安家的路線。
「干得好,葉誠!」
周圍開始刮起強風。
在之前看到的影像,安安家就是因為這陣風而瞬間被火勢包圍.
但畫面里的時鐘,指針比現在還要前進.
簡而言之就是。那些畫面讓他看到即將要發生的事情。
現在。應該還來得及。
他怕搭電車不夠快,立刻坐上一輛計程車。
「大叔請你用一千億倍的最快速度給我街,拜托了!」
他把裝著全部財產的錢包丟給計程車司機.
雖知這是令人難以接受的無理要求。但他已經豁出去了。
結果——
「年輕人。你有什么特殊理由嗎?」
剃著性格平頭搭配帥氣墨鏡的司機。反而聊了起來.
「不要問了,快點開,」他焦急地大聲怒吼。
「知道了,交給我吧,」
不知該說是運氣太好遺是太差,遇上一名賽車狂司機,以無法置信的速度與技術駕駛著綠色計程車一路疾馳.
即使計程車正以超乎想像的速度前進,葉誠依然萬分焦急。
也許會失去重要的東西。
在他發現很重要的時候,也許轉眼又要失去。
總是如此。重要的東西總是會從他眼前消失。
家庭.父親。母親.
然后。這一次輪到安安。
可惡!我絕對不要再失去!
這一次,絕對不要,
爸爸跟媽媽,都已經死了,都因為我而死了。
但我卻活了下來。
我還活著。
還在呼吸.還有溫度,還在這里。
理由是什么?
一直以來不頤去思考的那個理由是什么?
活著的意義、應該尋找的答案。
我找到了,終于找到了。
怎么能夠失去!
計程車如子彈般飆到門口緊急煞車。
「大叔。幫我叫治安員跟救護車!」
他推開車門,邊跑邊回頭對司機喊。
門牌上寫著樋浦,沒錯了,就是這里,
伸手握住門把.門沒有上鎖。
「樋浦——,一
他邊吼邊沖進屋子里。一踏入客廳,眼前呈現凄慘的景象。
「安安!」
安安倒在地板上,全身都是汽油。
「喂,快醒醒啊,」
葉誠正要拍她的臉頰,手卻停住了。
她臉上有著紫色的瘀痕,是被揍的時候留下來的。
葉誠對這種痕跡再熟悉不過了。
「可惡,這到底怎么回事!
他抱住安安,感覺到她的呼吸。
很好.還活著。
可惜,安心也只是一瞬間而已。
——汽油!
「啊啊啊啊——!」
背后傳來惡犬狂吠般的聲音。
「什、什么?」
一回頭。看到身后站著一名男于。
對方站在夕陽照映的窗前,因為逆光而看不清臉孔,
「你這家伙!混蛋!」
正準備撲過去,動作卻僵住了。
因為那名男子手中握著打火機。
「喂,你!把那東西放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男子發出詭異的聲音。
「可惡.這家伙瘋了嗎」
「啊啊啊啊啊——噢啊啊啊喝啊啊啊啊——」
男子移動手指頭,準備點燃打火機.
「住手——.」
「別小看劍道社的.」
雙方扭打成一片,葉誠一拳揍上男子臉部.
對方不再抵抗,他搶過打火機。
「哈哈……知道厲害了吧,你這混蛋!」
他瞥了男子一眼,立刻回到安安身旁。
「安安,安安!」
連續呼喚,她終于有了反應。
……恩……唔……」
「安安,是我。葉誠啊,振作一點。還好你傷得很重……啊,說反了,是傷得不重!」
「誠……誠同學……你……為什么……?」
意識正逐漸恢復當中.
恍惚飄浮的視線終于開始聚焦。
「誠……?」
「你還好嗎,安安!」
「為什么……你會……為什么你會在這里……?」
「我自己也搞不太清楚為什么,只是直覺知道你有危險.不過你放心吧,那家伙已經被我的鐵拳狠狠教訓一頓了。」
「什么……鐵拳……:」
她的記憶一片混亂,而他情緒正激動,也無法好好說明.
「呃……反正就這么回事!
「——暍啊啊啊……」
「唔,你還來啊……」
男子從地上爬起,正準備朝他們逼近。
「混蛋家伙。再吃我一記直拳……」
還來不及講完,就聽見安安口中冒出一句意想不到的稱呼.
「爸——!一
「咦……這、這家伙……不會吧……他是你爸爸……?」
之前對安安的印象,一些不經意發現的小地方。
所有不對勁的感覺,此刻都明白了。
腿上的紫色胎記、比同學長的制服裙、后頸那抹紅色痕跡、她若無其事有所隱瞞的笑容、在夏季穿著長袖上衣。
全部,都是被父親傷害的痕跡。
穿長袖一定是為了遮掩傷痕。
為什么,為什么自己一直都沒有發現?
為什么,沒辦法察覺這個事實?
這段期間她應該已經提出過暗示。
應該已經向我發出過求救的訊號。
為何我卻沒有發覺,
「爸!|.拜托不要.」
「啊啊啊啊——」
安安的話語早已無法傳入父親耳中。
精神完全錯亂了。
這時候,葉誠與安安看到她父親手中的物品,都當場愕然。
反射光芒的刀子,銳利的刀鋒正朝向她們。
「呃啊啊啊——一起,跟我一起……不準走……」
「爸——,」安安驚聲尖叫。
父親將她當成是母親,想要殺死她.
先把她殺了,然后自殺。
藉由這個舉動。得到所謂的永遠。
永遠屬于兩個人的世界。
葉誠也看出她父親的企圖了.
然而,身體卻無法動彈。
幼年的記憶,所有的傷痕,都在剝奪他行動的自由,讓他全身不聽使喚。
怎么回事?這是怎么回事?
難道我還停留在那個時間里嗎?
還無法從當時的惡夢中醒來嗎?
還要繼續隱藏傷痕嗎?
不行!再這樣下去l永遠不會有出口的。
如果在這里被安安的爸爸害死,就什么都完了。
一定要拼命。
心里有傷口。
很痛。很苦.很悲傷。
但是,二正要拼了!
我還活著。
我……一定要活下去!
「可惡啊啊啊啊啊|!,」
如疾風般動作迅捷地,葉誠朝十色她父親撲過去。
同一時間,刀子向下揮落。
——鈴。
......
「我還以為……自己搞不好會死。」
葉誠坐在搖搖晃晃的車廂里,終于真正安下心來。
他和安安正坐在計程車司機叫來的救護車上。
安安的父親揮刀劃傷了他的左手,但并沒有造成致命性的傷口。
接著治安員趕到,將安安的父親逮捅,押上警車離去。
這樣的結果究竟是好或是不好.葉誠感到迷惘。
安安的父親當著她的面被帶走.這種心情他非常能體會。
就像當年自己的母親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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