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7章:
得設(shè)法幫大家脫困。
可是夏景卻想不出方法來。
葉春和姐姐所產(chǎn)生的后悔和罪惡感支配了身體,就連神經(jīng)也在抗拒行動的命令。
劍首先朝著林羽緩緩向上舉起。
正當(dāng)夏景拼命想行動,準(zhǔn)備抓住葉春想拖延時——
一個意想不到的人物伸出了援手。
“且慢!
盡管現(xiàn)場彌漫著一股絕望肅穆的氣氛,秋吟卻視若無物地從旁打了個岔。
她從潛藏多時的樹后現(xiàn)身。
舉起寶劍的葉春、愣怔原地的林羽、藍(lán)陽、南宮、夏景,所有人皆不約而同地轉(zhuǎn)頭面朝秋吟。
那幅情景著實逗趣,教秋吟忍不住差點噗哧一笑。只不過——秋吟有些不滿的是,眾人之中唯獨葉亞沒有反應(yīng),慢了眾人一拍才慢吞吞地轉(zhuǎn)過頭來。
你不是我的情敵嗎?你到底在恍神什么?
如此心想的秋吟睨了葉亞一眼,不知道她有沒有明白這眼神的意思。
秋吟是在武器即將遭到破壞之際找到戰(zhàn)場的。雖然在李琦察知南宮所吹出的笛音乃是和葉亞會合的信號之后,兩人旋即動身前往。無奈森林面積遼闊,花了超出預(yù)期的時間才得以抵達(dá)。反正來得及趕上關(guān)鍵時刻,也就罷了。
之后兩人便一直藏身在遠(yuǎn)方旁觀。
寶物的真面目。
葉春的存活和叛亂的真相。
以及葉春的目的——
至于有關(guān)大小通連的能力,秋吟則是事前早已掌握了這份情報。畢竟阿樂就是當(dāng)著秋吟的面前,利用寶劍治愈了那個折磨她十七年之久的傷勢。
還有被她們玩弄在股掌之間的可憐葉亞。
這是一場由怪物之中的怪物所舉辦的、滑稽又荒誕的——饗宴。
不過,在秋吟眼里有一件事情仍顯美中不足——
那就是葉春的目的。
夏景。為了他,就為了和他結(jié)為連理,葉春策畫了這一切。
換言之,怪物中的怪物所舉辦的宴會,主角竟然只是一介人類,那教人無法原諒。秋吟不滿的正是這一點。
怪物就該像個怪物,在夜晚的墳場乖乖跳舞,為什么要在人類眼前拋頭露面?
有資格這么做的、可以在人類面前大方露出身影的、可以跟人類打成一片的,只有我這個生為人類的怪物。絕不是道地的怪物。
沒錯。
我豈能把夏景、心愛的人——交給她們這些怪物。
「你對我也太過分了吧!
秋吟說道:「……你看你把我晾在一旁,鬼鬼祟祟地在做些什么好事?南宮,你這不是擺了我一道嗎?我萬萬沒想到這竟然會是你的目的呢!
不過,秋吟仍貫徹身為『阿樂女兒』的態(tài)度。
南宮和葉春或許早就知道秋吟是人類。不過,照理說她們不會知道秋吟有什么盤算,行動的目的又是什么。
秋吟的行事作風(fēng)一路走來始終如一。絕不讓人輕易看穿秋吟這個存在的精神構(gòu)造。在行詐這方面——怪物不可能贏得過人類。
「以家族的身份行動嗎……你一開始就在暗中行動了是吧?甚至不惜犧牲自己的朋友阿代,不辭辛苦地付出只為成全族長!
「……秋吟,你來做什么?」
南宮投以尖銳視線。
「你不是答應(yīng)我不來的嗎?」
「哦,那是你單方面的決定,我可沒接受。」
秋吟一邊用我行我素的表情虛應(yīng)南宮的殺氣,一邊用苛刻的語氣說道:「況且‘你答應(yīng)我不會來’這樣的形容也不太正確吧?是不希望我來才對。因為一旦讓我知道葉春對夏景同學(xué)的愛意……我一定不會袖手旁觀的!
秋吟笑了。
笑得無比燦爛。
夾帶著連本人都沒有意識到的——只因不曾體驗,故無法理解的——憎惡。
「原來如此,你說的果然有道理呢,南宮。扭曲世界的……扭曲了這個世界的無疑就是愛沒錯。葉春對夏景同學(xué)的愛扭曲了一切,讓一切失去了控制。不只毀了鹿族,也毀了夏景。好個讓人嘖嘖稱奇的愛情殘酷羅曼史啊!
秋吟瞥了葉春一眼。
她擺出無法窺伺感情的臉冷冰冰地注視著秋吟;埙锏囊暰讓人無法和那童稚的外表聯(lián)想在一起。畢竟論年齡她還比秋吟年長,心智遠(yuǎn)比外表成熟或許是很正常的事,不過那個充滿睿智又高壓的態(tài)度令秋吟有種彷佛看到小時候的自己的錯覺。
葉春開口說了:「秋吟……你的企圖是什么?」
秋吟只是簡短地答了一句:「休兵再戰(zhàn)!
她向訝異地鎖起眉頭的葉春又是一笑,接著,她杓起像是用攪拌器將滿滿的欺瞞和挑釁打成一體,再均勻搖動混合后,精心調(diào)制而成的刻薄話語,冷冷地灑在葉春身上:「這個狀況一點都不公平。夏景同學(xué)失去了冷靜,你現(xiàn)在是在趁人之危。如果你不靠這種卑鄙的方法就不能擄獲他的心,那你等于是在用自己的行為證明——你的心意充其量只不過是假的。你也不樂意看到這種結(jié)果吧?」
「你這是在愚弄我嗎?」
葉春不出所料地冷眼一瞪,那張充滿了威嚴(yán)和冷酷的臉確實驚悚。一般人就是兩條腿抖到僵硬也是情有可原的吧——若是一般人的話。
「愚弄?沒的事。既然你都自稱是鹿族的族長了,我很明白你根本不屑那種卑鄙的行為。不過呢……嗯,假如鹿族族長的尊嚴(yán)允許你用那種骯臟的手段來擄獲男人的心,那就另當(dāng)別論了!
不過,秋吟并非平凡的一般人。
她這十七年的人生,總是站在帶給人恐懼的那一方。
這樣的她不可能會對區(qū)區(qū)的怪物感到恐懼。
「瞧你似乎很能言善道哪!
但葉春也不是省油的燈。
她維持一貫的冷靜,沒有表露出慍怒之情。
「我和夏景修成正果有讓你那么不滿嗎?」
「就夏景同學(xué)的立場,這不是什么修成正果,是被趕鴨子上架才對。至少你應(yīng)該不想讓我覺得你是勝之不武吧!
「……哼!
葉春貌似有些愉悅地吁了一口氣。
「彷佛是故事里的情節(jié)哪。感覺你就好比試圖以合理的論調(diào)來使王折服的家臣!
「我說的確實是合理的論述……只不過我不是你的家臣!
——還得再加把勁吧。
秋吟決定進(jìn)行使王折服的最后一個步驟。
「我承認(rèn)你是王,我只不過只是一條分支罷了,也沒有你的器量。不過……不,正因為如此,我更堅持要休兵再戰(zhàn)。」
「休兵再戰(zhàn)?具體而言你想怎么做?」
葉春稍稍垂下了劍,寶劍的光隨之消失。
看來她似乎愿意坐下來打個商量了。
然而,嚴(yán)格說來被迫坐上談判桌的人其實是秋吟。如葉春所言,王會折服于合理的論調(diào)是千古不變的慣例。
不過之后的下場會是腦袋分家或是獲得褒獎,端看進(jìn)言者的口才。
——來吧,這是最后一步了。
秋吟緊張得情緒奮,開始進(jìn)行交涉。
「我要說的就是如此。你們現(xiàn)在撤退,我也暫時撤退。之后我們再堂堂正正一決高下,看誰能真正擄獲夏景同學(xué)的心。」
「哼……你以為夏景會看上你這種貨色?」
「既然你這么有自信,接受挑戰(zhàn)又有什么損失?如果沒辦法接受,不就代表你在害怕——害怕夏景同學(xué)喜歡上我的未來嗎?」
「……你在挑我的語病嗎?」
雖然葉春表面上看似從容,不過在秋吟打出這一手之后,假如她沉不住氣動手殺了秋吟,等同于默認(rèn)自己『理虧』的事實。這樣的結(jié)果她應(yīng)該是能避則避。
——所以接下來就是讓步給她臺階下。
「你無法接受嗎?那我開個條件給你吧。」
「條件?」
「對。如果你答應(yīng)現(xiàn)在撤退,我就把李琦還給你們!
「李琦……?」
聽到親友的名字,葉亞抖了一下。秋吟連理都不理,現(xiàn)在的她不配當(dāng)秋吟的對手。
「李琦她的身手在一族可是數(shù)一數(shù)二。能得到她這個籌碼,應(yīng)該是穩(wěn)賺不賠的交易吧!
將李琦調(diào)至此的人正是秋吟。
目前的她沒有自由意志,而且還對秋吟唯命是從。被下令在林子里待機(jī)的她,只要秋吟一聲令下馬上就會沖上前來吧。
「你開的這個條件會不會太缺乏誘因了?我只要當(dāng)場殺了葉亞她們,就沒人能奈我何,根本沒有補(bǔ)強(qiáng)戰(zhàn)力的必要!
「確實如此。但是……你可別忘了,我想要的只有夏景同學(xué)而已。換句話說,假如我得不到夏景同學(xué),我不在乎自己會怎么樣!
我已經(jīng)讓步了。如果這樣還不肯接受的話……
「要是你堅持不肯撤退,我們也只好當(dāng)場跟你們開戰(zhàn)了。就算沒有勝算,我也要扯下你一兩條胳臂一起陪葬。」
……那只好威脅了。
「秋吟……你鬧夠了沒!」
南宮惡狠狠地瞪著秋吟。
——你也一樣不是我的對手。
秋吟只是直盯著葉春,看也不看南宮一眼,面露毫不在乎的冷笑。
「跟我對戰(zhàn),你們真能毫發(fā)無傷嗎?」
最后還臉不紅氣不喘地——信口開河。
秋吟尚未告訴任何人幻獸早已被毀了。當(dāng)然不能排除夏景早已把這消息透露給南宮的可能,不過只能孤注一擲選擇相信夏景。如果運氣真的那么倒霉,也就注定無論如何夏景都不會愛上自己,秋吟早有了這樣的心理準(zhǔn)備。
「做出選擇吧。你要當(dāng)場開打,還是暫時收兵,改天再和我單挑?我已經(jīng)做了最大的讓步,而且開出的條件也不差吧?」
——說吧,你的決定呢?
秋吟用盡了手段,將嘴唇抿成了一直線。
經(jīng)過了數(shù)秒的沉默。
「……葉春,怎么辦?」
南宮眉頭深鎖,向主人請示。
葉春她——
「呵呵……有意思!
臉上慢慢掛起笑容后,把寶劍收回了刀鞘。
「好,秋吟。我就接受你的條件!
「這么做好嗎?」南宮無言地用眼神詢問。
「無所謂,反正現(xiàn)在還有事情等著我們?nèi)ヌ幚。在受到百般刁難的情況下和夏景結(jié)為連理心情也不會痛快。再者……」
葉春望向了夏景,淺淺一笑。
「十年我都能等了,短短幾天又算得了什么。」
聞言,秋吟恭恭敬敬地以眼神致意——
「感謝你的寬宏大量,族長大人。」
——同時在心中予以輕蔑的嘲笑。
「李琦!」
不過說好的條件還是得實踐,秋吟朝身后的林子大喊。
「話你都聽見了,今后你就聽命于她們吧!
李琦沒有回話。反正就算放著不管她,她也會服從命令吧。
于是秋吟重新面向葉春。
「你稍后再下令,她應(yīng)該就會跟來了……那,我來送夏景同學(xué)回鎮(zhèn)上好了。你放心吧,我不會趁你不在的時候誘他的。」
「……不許你!
葉春眉頭一蹙,從秋吟臉上別開視線。
「阿奈!」
「是,大小姐!
阿奈畢恭畢敬地回覆葉春。
「帶我回迷途之家……葉亞,那屋子原本就是屬于我的,我要收回去了!
「啊……」
葉亞緩緩抬起臉,彷佛將「絕望」兩字化成了表情。
「……姐姐!
夏景也接著發(fā)出氣若游絲的聲音。
他向著阿奈大喊:「別走,姐姐!不行……你怎么能跟那個人走,我……」
「不用擔(dān)心,夏景!
葉春回過身走向夏景,配合他視線的高度蹲下。
「你再耐心等候幾天吧,你不用再淌這灘渾水了,好好地過平凡的生活吧。等事情塵埃落定之后……我和雅會去迎接你的。」
「……啊!
葉春憐惜地輕撫夏景的臉頰后溫柔一笑,重新站起身。
最后——
「葉亞。」
——她冷酷地警告了親生的妹妹。
「今天我就看秋吟第面子放你一馬。在下次碰面前,你好好珍惜自己的小命吧!
葉春掉頭就走。
南宮和雙胞胎緊跟在后,阿奈同樣轉(zhuǎn)身背離葉亞等人。
「對不起,葉亞大人。」
離去之際——阿奈稍稍回過脖子面無表情地低頭示意。
「不過、阿奈是、大小姐的侍女!
她已經(jīng)不再稱呼葉亞為大小姐了。
而且對夏景和藍(lán)陽視若無睹,就這么消失在森林的深處。
等到葉春一行人離開約莫整整十秒左右。
夏景向全身施力,好不容易才站起身子。
風(fēng)波一口氣接連發(fā)生,對他造成了嚴(yán)重的打擊。
其實夏景多么希望當(dāng)場放聲痛哭,可是望著他微笑的秋吟讓他無法如愿以償。
多虧葉春她們離開了這里,夏景才能站得起來。因為她們一離開,就可以不必急著面對姐姐和自己的問題了——夏景心里也明白,這只是在逃避現(xiàn)實,但他仍將錯就錯。因為若不這么做,自己早就崩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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