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4章:
夏景的母親有三種猜測。
一,兒子狀似有女朋友。
二,最近在外過夜次數(shù)頻繁,會不是在跟女朋友廝混?
三,如果假設(shè)無誤,該不會兒子是在用功沒錯,只是鉆研的是大人那方面的知識吧。
夏景被老媽這樣的言論給逼入了絕境。
真希望他們饒了他吧。
聞言夏景今天又要到朋友家讀書,母親立刻臉色大變地命令他在面前坐好,開始從上個月、上上個月翻起舊帳,甚至質(zhì)疑夏景每逢周末便出門的原因,連個小細節(jié)也不放過地瘋狂追究了起來。最后連「你有乖乖做避孕措施吧」這種問題都出籠了。
無奈的夏景,落得只得以一本正經(jīng)的語氣展開一場信口開河的演講。
周末會出門當(dāng)然有時候是跟女朋友在一起,可是過夜的地點真的是朋友家。為了跟女朋友上同一間大學(xué),現(xiàn)在我可是拚命埋頭苦讀。我和女朋友的交往非常純潔。基本上我們根本沒有做出任何不好的行為。請你相信自己的兒子。我會找一天介紹給你們認識的——諸如此類等等。
現(xiàn)在回想起來,臉燙得都快噴火了。
撇開相信自己的兒子啦、純潔的交往啦這類鬼話,周末外出和外宿過夜這兩件事若端看事實,地點都是女朋友的家沒錯,這教夏景心底相當(dāng)難為情。
總而言之,夏景才剛和母親進行了一場有可能比稍后要面臨的情況更為激烈的熱戰(zhàn),如今已練就天不怕地不怕的膽識了。
在夕陽下山前,下午五點半——一行人從迷途之家出發(fā)了。
標(biāo)示在秋吟所交付的地圖上的目的地,距離迷途之家徒步約二十分鐘,并不算遠。因為位置離大街頗遠,所以移動途中也沒被路人撞見過。由于所有人都攜帶武器,所以也免去煩惱交通手段的問題,這也是唯一慶幸的地方了。
成員共有六人。
夏景,葉亞、安野、林羽、藍陽,阿奈可以說是傾巢而出。
話雖如此,大家的氣氛也沒有緊繃得很沉重。畢竟一族的人本來就很善戰(zhàn),而夏景的心境也有別于過去,還算沉著冷靜。
船到橋頭自然直。死不了的——雖然這樣的想法或許過于樂觀了些,可是夏景顯得自信滿滿。
倒是見走在一旁的葉亞,從剛剛開始不時在揉眼睛按眉間。
有些擔(dān)心了起來。
「你怎么了?不會是身體不舒服吧?」
葉亞瞥了夏景一眼,隨即稍稍別開了目光。
「不,并非如此。」
「大小姐她、昨晚、沒睡好。」
阿奈的說明令夏景感到吃驚。
「……睡眠不足嗎?也太難得了。」
難道原因是為了為隔天的戰(zhàn)斗做準(zhǔn)備?
「夏景,昨晚你睡得很熟?」葉亞反口問道。
「對啊,睡得可甜的呢。」
聽了夏景的回答,不知怎地——
葉亞臉色一沉,微微漲紅了雙頰,低聲嘟嚷道:「……你太狡猾了。」
「咦?我哪里狡猾——」
夏景乍聽感到不解,赫然才想到。
——難道她是說昨天的那個?
夏景發(fā)現(xiàn)自己的臉像著火一樣面紅耳赤。
「啊,不……」
夏景亂了分寸,語無倫次地動著嘴巴。
「昨晚、大小姐、總共翻了、八十六次。」
阿奈面無表情地開始轉(zhuǎn)播起昨晚的情況。
「三更半夜、突然爬起床、目不轉(zhuǎn)睛地、照鏡子的次數(shù)、共有五次。嘆氣、二十三次。熬到天將亮、好不容易、終于入睡時、臉上掛著的是、非常幸福、的表情……」
「嗚……給我閉嘴!」
「嗚咕。」
葉亞氣急敗壞地踮起身子,捂住阿奈的嘴巴。
雖然口風(fēng)很松的女仆連個眉頭也沒皺,不過還是停止繼續(xù)揭露主人的秘密。
看到葉亞那副狼狽的模樣,夏景不禁開口說道:「那個……對不起。」
「為何要道歉?」
葉亞噘起嘴巴別過頭去。
不過,隨即作勢觀察似地揚起視線偷看夏景。
「這樣豈不顯得陶醉其中的我像個傻瓜一樣嗎?」
「不是啦,我沒有那個意思。我……」
這氣氛教夏景羞赧得沒辦法正眼和葉亞對望,只得看著前方。
走在前面的林羽脖子一扭、回過頭,眼神兇狠地怒瞪著夏景。
兩人一對上視線,她停下腳步站到夏景的面前,毫無預(yù)警地抬起腳就是使勁一踢。
「……好痛!」
小腿骨冷不防被踹了一腳。
「干嘛突然踢人啊!」
「不為什么。不知怎地就是很不高興。」
「最好是沒理由亂踢人啦!」
「其實我覺得踢那一腳還不夠痛快。可以再踢你一腳嗎?」
「你覺得我會答應(yīng)嗎……」
「算了啦,林羽,你就放他一馬吧。」
出面阻止林羽的人是安野。
「像這種時候啊,就是要說一天啊有人放閃光彈,然后裝作沒看見。」
「不要連你也跟著起哄!」
夏景向出書調(diào)侃的安野厲聲喝斥的同時,對她的態(tài)度浮現(xiàn)了寬心與不安混合在一起的復(fù)雜感情。她來到迷途之家時,就是這副和前幾天完全不同的調(diào)調(diào)——說穿了就是恢復(fù)一貫的態(tài)度。
不曉得她是破除了迷惘,抑或只是暫時先把煩惱放在一旁。夏景覺得沒必要刻意去追究人家的心境是怎么變化,自然就沒多說什么,反正事情總有辦法解決的。
即使安野又像上次一樣臨陣退縮,只要其他人幫忙掩護就夠了。
無論如何,想說的事和該說的事,夏景早在三天前的車上全說光了。
一行人沿環(huán)山的道路前進一段時間之后,不久看到了一塊古老的招牌。
是做什么用的招牌則看不清楚。一來是表面生銹,二來是——上頭有一個用紅色噴漆涂上的大型箭頭。
「……應(yīng)該就是這個沒錯。」
它就是在秋吟交付的紙上,被標(biāo)記為路標(biāo)的那塊招牌。
一行人循箭頭指示的方向進入小路。
那是一條連柏油也沒鋪上的山路。
夏景一行人的目的地就位在這條山路的盡頭。
一幢蓋在山里的廢屋。
外觀是純古風(fēng)似的平房,和迷途之家有些類似。不過,面積卻不是迷途之家可以比擬的。
只不過景色之荒涼,就是站在遠處也能一目了然,給人陰森的印象。屋頂?shù)耐咂瑲埲辈蝗诿娴耐科嵋矂兟涞冒唏g不堪。房子能撐到現(xiàn)在還沒倒塌,反而更教人覺得不可思議。
「好……我們終于到了。」
所有人點頭附和夏景的呢喃。
不過,當(dāng)然不可能馬上。
首先是召開作戰(zhàn)會議——話雖如此,其實也只是最后再確認一遍先前定案的事。
夏景輪番環(huán)視了阿奈、藍陽、和林羽的臉。
「看來不出我們的預(yù)料,很有可能會展開一場室內(nèi)戰(zhàn)……待機組按照原先計劃行動,沒問題吧?」
阿奈沒有反應(yīng),藍陽輕輕點頭。
唯獨林羽眉頭深鎖。
「……我有問題。」
看來她很不滿自己必須留下來待機。
「為什么身為本家守護者的我,必須留在外頭等候指示呢?」
出主意規(guī)劃這場作戰(zhàn)的人是夏景。
首先由夏景,安野,葉亞三人率先展開攻堅。
林羽等人則先留在外頭待命,一日一屋內(nèi)發(fā)生異狀、或者接獲夏景的聯(lián)絡(luò)再接著突襲——
之所以會兵分兩路,是因為考量到敵方有可能設(shè)下陷阱。要是所有人沖進去遭到一網(wǎng)打盡,這樣的下場也未免太慘不忍睹。況且精簡人數(shù)的另一個優(yōu)點是可以避免混戰(zhàn)。
選擇讓藍陽待命,理由是她還不習(xí)慣打斗,此外她的武器在室內(nèi)會顯得礙手礙腳不方便揮舞。但是林羽則是到最后一刻——正確地說,是至今依然強烈主張安野的位置應(yīng)該讓出來,由她加入先鋒部隊。
不過夏景不打算讓步。
「比起單打獨斗,你在混戰(zhàn)的時候更能發(fā)揮實力吧?所以我才會希望你負責(zé)扮演善后的擾亂角色。況且你有說過軋的技術(shù)不是拿來決斗用的吧。」
「話是這樣沒錯……」
林羽垂低了脖子,但不肯就此罷休。
「那我也可以說,夏景哥哥根本沒必要去送死不是嗎……人類怎么可能打得過鹿族?」
「原來你在擔(dān)心我的安危喔?」
「才……才不是那樣!誰擔(dān)心你了!」
夏景一揶揄,林羽立刻滿臉通紅地齜牙咧嘴。
「我不會有事的。」
夏景一口咬定。
「而且你不會忘了吧?秋吟找的人是我,我能不去嗎?」
「呣……」
「林羽,我也贊成夏景的意見。」
葉亞把手搭在仍舊一臉不甘的林羽的頭上。
「你是本家守護者。當(dāng)我身陷危機時,由你出現(xiàn)保護我。可是在發(fā)生危險前,先讓我放手一搏……這樣不是兩全其美的做法嗎?」
經(jīng)葉亞這么一開釋,林羽這才不情不愿地點頭答應(yīng)。
「好,那我們出發(fā)吧。」
夏景從腰間拿出金枝。
安野解開了包巾。
葉亞也從阿奈手中接過前些日子自爆后又重新修好的寶劍。
側(cè)眼看阿奈等人躲進林中,三人邁步朝宅邸前進。
愈是靠近,屋子的倒塌狀況愈是清楚,感覺連幽靈也不會愿意住在里面。
雖然和三天前闖入秋吟家的感覺有些類似,可是不論屋子的大小和陰森的氛圍、包括宅邸整體所散發(fā)的不舒服感覺,秋吟家都完全比擬不上。
玄關(guān)大門的門板從中間攔腰折彎。應(yīng)該說,門有沒有辦法打開都讓人感到可疑。安野一語不發(fā),直接一腳踹破門板。
夏景三人進入了屋內(nèi)。
才踏進玄關(guān),眼前就是一間十坪大的大房間。
地板塌陷,天花板開了破洞。
佇立在那樣的空間里的,是一名身著校服的少女。
及盾的黑發(fā),藏在眼鏡后方的伶俐又冷峻的視線。
「……阿夜。」
夏景喚了注視著己方的那名少女的名字。
阿夜默不吭聲。
「秋吟人在哪?」
……
「……你想干什么?」
「阿夜姐……」
宛如在證明自己是赤手空拳似地攤開了雙手,
同時以無比認真、誠摯的眼神——
安野——做出了宣言。
「我要求和你一對一決斗。」
「……安野?」
阿夜的臉上隱約浮現(xiàn)一抹困惑之色。
反倒是安野散發(fā)的氣息不見絲毫動搖。
「不是以鹿族分家安家的當(dāng)家之名,純粹是個人的名義。無關(guān)乎本家或繁榮派立場的不同……至于你要以什么身分跟我奉陪都無所謂。看是要以鹿族分家的當(dāng)家阿夜之名,或者單以阿夜個人的名義皆可。」
「你在胡鬧什么?」
「我的表情看起來像是在胡鬧嗎?那……」
安野稍稍壓低了重心。下一秒。
「你少瞧不起人了!」
突襲。
她一口氣拉近距離握起拳頭,朝阿夜的臉頰筆直揮出。
「……嘖!」
阿夜身子輕輕一扭,躲開了攻擊。安野撲了個空。但她借力使力旋轉(zhuǎn)身子,使出行云流水般的回旋踢。
「喝啊!」
但這一腳依然沒有命中。
阿夜反射性地朝安野的背部揮出肘擊。
沒來得及閃避、也不備閃躲技巧的木陰野,被一舉擊倒。
一安野眼看就要不支倒下,但她牙一咬挺起身子,這回施展出從地面低空掠過的掃堂腿,試圖掃倒阿夜。
阿夜跳向背后。臉上掛著困惑的表情拉開距離。
「……你有什么企圖?」
「沒什么企圖。」
安野緩緩爬起身,嗤鼻道:「我只是想通了,阿夜姐。」
阿夜還沒來得及問,安野便搶先說下去:「你之前說的那些根本是鬼話連篇。」
接著,她氣勢洶洶地怒瞪被批得一文不值而眉頭深鎖的阿夜。
「說什么忘記,說什么為了王川的幸福?你分明只是在逃避自己的境遇吧?生為鹿族,被當(dāng)成人類養(yǎng)育長大……我們的境遇還算挺方便好用的嘛。因為可以只在對自己有利的時候拋棄人類的身分呀。」
「……你說什么?」
阿夜臉色一沉。
臉上露出了可怕——也可以解讀為驚訝與憤怒的表情。
「如果你向往當(dāng)人類,那繼續(xù)當(dāng)人類也沒關(guān)系。如果你希望變成怪物,那你盡管變成一頭怪物。
要選擇哪條路當(dāng)然是你的自由……可是,你明明向往當(dāng)人類,卻裝模作樣地模仿怪物的樣子,那不過是在逃避罷了。因為你害怕遭到王川的拒絕,又在意自己怪物的身分,所以才急著劃清界線。
哼,膽小也在學(xué)人家裝酷耍帥。連跟喜歡的男生告白的勇氣也沒有……只是一個窩囊廢罷了。」
「少說得頭頭是道了,你又懂我……」
阿夜瞇起眼睛,氣勢更加兇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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