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9章:
是見過的意外的快,夏景感覺樂在其中。
雖然會發(fā)些牢騷,但是心里的快樂還是無法掩飾的。
夏景不知道這樣算不算是補償了沒有完成出行計劃的方媛。
即使方媛不在了,有些問題夏景也不得不認(rèn)真的思考。
至少現(xiàn)在,可以忘記那些不愉快的,令人難過的回憶。
夏景認(rèn)為,大家都是這樣生活過來的。
跟姐姐消失時一樣,盡管有些痛苦,但是生活還是要繼續(xù)的。
不能總是鉆牛角尖,但是也不能輕易的忘記,那會有罪惡感。
自己再怎么難過,姐姐也不會知道,更不會開心的。
這個事實,是自己什么時候領(lǐng)悟到的呢?
不論如何,方媛的死還是不能和姐姐失蹤時相提并論的部分存在。
當(dāng)時夏景深信姐姐還在某個地方好端端地活著,那大概算是一種救贖吧。
死了總比失蹤還好——直到一個禮拜前夏景還是這么認(rèn)為的,可是如今他深刻地體悟到死或失蹤都有令人難以接受的地方。死亡是沉重的。正因為不曉得人死后會變成怎樣,那樣的疑惑也束縛了被遺留在世上的生者。
在夜晚的靜謐中,夏景在被爐上用手撐著下巴闔起雙眼。
起居室只剩夏景一人。林羽還不到九點便嚷著困了想睡,所以早早便送她去躺下了。
至于葉亞有可能是嬉鬧過頭累壞了的關(guān)系,直到剛才還在被爐這兒打盹,后來被阿奈請去臥房睡覺了。她離開時還貌似心滿意足地笑稱說“好個愉快的派對哪”,不禁令夏景錯愕不已。看來做出此提案的大小姐本人似乎完全沒搞懂派對是怎么回事,這真是太可怕了。
“……真是的,統(tǒng)統(tǒng)都是還沒長大的小孩子。”
勉強給人接近正常人感覺的安野目前正在入浴,應(yīng)該差不多快洗好要出來了。
對于身為平凡高中生的夏景來說十點還不算入夜。如果現(xiàn)在就跑去睡,肯定天亮前就會睜開眼睛。
加上今天是難得的周末,早早上床睡覺總有種很可惜的感覺。
“雖然舍不得睡,但我又能干嘛呢?”
這棟純古風(fēng)且本身等同于超自然現(xiàn)象的屋子,光是有電力供應(yīng)就已是一項奇跡,應(yīng)該不可能連網(wǎng)路都一應(yīng)俱全。要看電視當(dāng)然也是可以,不過坦白說最近的節(jié)目并不怎么好看。早知如此就帶本書來翻翻也好。一旦無事可做,心情就會浮躁起來,盡是些悲觀的念頭在腦海里盤旋——
“夏景你在干嘛呀,一個人呆坐著?”
泡完澡的安野不知不覺間出現(xiàn)在夏景的身后。
“啊,沒有啦。”
夏景應(yīng)聲,一邊注視著鉆進(jìn)被爐對側(cè)的安野。
仔細(xì)一想,同學(xué)剛泡完澡的模樣并不是想看就可以看到的。隱約泛起紅暈的臉頰給人有些嬌媚的感覺。
她現(xiàn)在身穿浴衣可能也是原因之一。雖然夏景平常不怎么把她當(dāng)異性看,但像這樣兩人獨處時,難免還是會意識到她畢竟是個女孩子的事實。
“要不要喝茶?”
“我不用了。”
“是嗎?”
說完,安野從茶壺為自己的杯子注入茶水。雖然經(jīng)過反覆沖泡早已盡失原味,但只要能潤潤喉她也絲毫不介意的樣子。夏景就是欣賞她這樣的地方。
“……你是不是在想一些負(fù)面的事啊?”
突如其來地——
安野把茶杯擱置在被爐上方的同時開口問道。
“啊……”
像這種愛管閑事的地方就不怎么討夏景的喜歡了。
“唉,算是吧,不知該怎么說。”
明明覺得跟女孩子吐苦水是件窩囊事,夏景卻也無法太逞強。
“你在想方媛同學(xué)的事嗎?還是李崎?”
“都有啦。不管過去還是未來都有堆積如山的問題,我都快被煩死了。”
方媛的死,還有被綁架帶走的李崎。總是會把前些日子頓悟到姐姐可能已不在人世的事和方媛重疊在一起。另一方面,又會把姐姐消失不見的時候的事跟李崎重疊在一起。想得愈多愈是搞不清楚現(xiàn)在的自己該如何是好。
“我也半斤八兩啊。”
安野落寞地笑了出來。
“不知李崎還活著嗎……”
“大概吧。我想她應(yīng)該不會被殺才對。因為她可是很強的。”
“強……”
“你從她和葉亞戰(zhàn)斗的過程還看不出來嗎?李崎她的實力在族里也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較其他的女孩們高出一截呢。而且她也不曾輸過任何一場比試……我自己不在村子里生活、也很少參加比試,所以沒什么實際的感覺,不過有能力和她打得平分秋色的女孩屈指可數(shù)喔。”
“那倒教人意外了。”
夏景本來就是個對格斗技一竅不通的外行人。雖然親眼目睹了她們交手的過程,不過完全看不出原來李崎那家伙有那么強。
“還真是諷刺呢。明明她那個人最討厭打打殺殺了,結(jié)果那卻是她最擅長的。”
“葉亞幾乎跟她打得平分秋色耶。”
“是呀。我覺得一旦必須致對方于死地,李崎的實力就會發(fā)揮不出來。而比試的時候不用怕會鬧出人命反而更能放手一搏。她也常被大人說可惜了她的資質(zhì)呢。”
“繁榮派的人也想要李崎的好身手所以不會殺她,是這樣嗎?”
“可能吧。不過這也只是推測啦!”
如果沒有確切的證據(jù),聽了這樣的說法心里還是會不安。
若李崎后來放棄殺了葉亞的念頭——堅定地拒絕協(xié)助繁榮派的話,也是有可能會招致相反的結(jié)果。若能讓她和站在自己的陣線便有如一劑強心針,相對地,一旦與之為敵就會成為我方極大的威脅。既然如此那當(dāng)然是趁她變成敵人前,奪其性命才是上上之策吧。
面對想了這些事情而使心情變得沉重的夏景,安野的聲音嚴(yán)肅了起來。
“誒,夏景。”
夏景還來不及答腔,安野便搶先接著問道:“你……真的愿意嗎?”
“……我自己也不太清楚。”
安野問題的意思夏景再明白也不過了。
“說做好覺悟應(yīng)該也是騙人的。因為我大概只是不甘自己就這樣置身事外而已。說穿了,不過是無足輕重的堅持罷了。一點意義也沒有。”
夏景語帶自嘲地說道。話里沒有一絲的保留。
那樣的堅持真的——毫無意義。
“按照這個現(xiàn)況,你肯定會被繁榮派那幫人盯上。誰教你是本家繼承人的未婚夫人選呢。依對方的立場,單憑這點就有充分的理由可以要你的命了。”
“老實說,我一點都不想當(dāng)啥未婚夫耶。”
安野用更嚴(yán)厲的語氣向打趣地笑談的夏景回話:“夏景,我談的正是這件事。”
“……”
被戳到痛處的夏景抿緊嘴唇。
“我就趁這個機會開門見山地說吧!如果你考慮的是你姐姐或方媛同學(xué)的事,那現(xiàn)在還不遲……你還是回頭吧!”
“慢著,我……”
“你的堅持和執(zhí)著都是無謂的。”
“喂,無謂是什么意思啊,少瞧不起人了。”
雖然夏景的口氣情不自禁地兇狽了起來,但對方毫不為所動。
“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姐姐的事先姑且不談……你眼睛現(xiàn)在注目的是葉亞心底的方媛。你試圖讓葉亞去做方媛同學(xué)以前所做不到的事。或許對人類而言那樣的情感是十分自然的,但對葉亞來說不過只是一種殘酷罷了。”
安野是那么地義正詞嚴(yán),夏景無言以對。
“你只是害怕拋下方媛同學(xué)而已吧?害怕對死掉的人棄而不顧吧?這表示你的眼中根本沒有還活在這個世上的葉亞啊。”
內(nèi)心的想法被一針見血地說中,夏景陷入了沉默。
安野想表達(dá)的意思夏景不是不能理解。畢竟她跟灰原幾乎不曾交談,相對地和葉亞則是從小再熟也不過。比起關(guān)系疏遠(yuǎn)的同學(xué),以童年玩伴為優(yōu)先考量不但理所當(dāng)然、也極為合情合理。
但是……
啊啊——但是……
確實,她說的沒錯。
然而也正因為如此,她錯得離譜。
“你意思是教我正視葉亞嗎?要我跟她認(rèn)真交往?”
——別鬧了!
“讓我站在繼承了方媛感情與記憶的那家伙面前將方媛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凈嗎?你在開什么玩笑!開什么、玩笑啊!”
如果這種事真有人可以辦到,夏景倒想拜見一下尊容。
拜見尊容,然后一拳將他揍飛得老遠(yuǎn)。
夏景知道道安野這家伙是個善解人意的好人。也明白她是擔(dān)心自己、也擔(dān)心葉亞,才故意用那么嚴(yán)厲的措辭問話。
可是就算理智上能理解,也不代表心情上可以接受。
安野的體貼是積極正面、并且著眼于未來的。而正因為如此,才會沒有顧及到只有著眼現(xiàn)在和過去的夏景的感情遭到了踐踏。
“那家伙……葉亞的身體,除了頭部以外都是方媛的!你說我該怎么忘記這一點?
“等一下夏景,我沒有說——”
錯愕的安野臉色一變。
“到頭來就是會面臨這樣的事啊!”
夏景停不下來。
問題大概不是出在人類和一族思考方式的差異。
“對我……對男生來說就是這么一回事啊!”
而是男女之間的——思考的差異。
“啥,結(jié)婚?將來懷了小孩的那天不知道她會長得像誰哦。我嗎?葉亞嗎?還是方媛?最好是面對一個長得很像方媛的小孩時,要我想都別想方媛只管疼愛她啦!……我怎有辦法把一個喜歡過我的女生……當(dāng)作從來不存在過……”
激昂的情緒轉(zhuǎn)化為悲傷的夏景,視野開始模糊了起來。
根本沒有多余的心思去思考落淚有多么難堪的問題。
“聽說方媛她……喜歡我這個人……可是……我卻沒能救她一命。這教我怎么能好好正視葉亞?因為……”
“對不起,別說了,夏景。拜托你別再說了……是我錯了!”
不知不覺間,連安野也跟著嗚咽飲泣。
她從被爐站起身,握著夏景的手,輕摟他的頭。
夏景就像個依在安野身上的孩子一樣,哽咽著聲音說道:“因為……我到現(xiàn)在、就連打開她手機、電源的勇氣……也拿不出來……”
是啊,沒錯。
正如安野所說的,我是在逃避。
利用插手葉亞她們一族的事情來掩飾無法面對方媛的自己。打著干脆為了保護(hù)葉亞而死還可以落得輕松這種鬼主意。
查出姐姐的下落?
從繁榮派手中救出李崎?
真是,只要打著名正言順的名義,心態(tài)上就輕松多了。
——反之要不是打著名正言順的名義,那根本無法忍受。
夏景硬是推開緊抱著自己的安野。
“夏景……”
“抱歉,安野,我……我辦不到。”
夏景站了起來。他沒有勇氣看安野的臉。盡管猜想得到自己可能害她產(chǎn)生了罪惡感,但卻沒有余力可以擠出一句“不用放在心上”告訴她。
還是睡覺吧。夏景掉頭轉(zhuǎn)身,拉開門打算前往安排給自己使用的臥房。
就在這時——
“……咦?”
淚流滿面的夏景一時之間思考和表情都僵硬了。
察覺外頭怎么一回事的安野茫然地呢喃了一聲。
“葉……亞……”
在走廊上,夏景的眼前。
話題的當(dāng)事人——就站在那兒。
“安野,麻煩你離席。”
劈頭就被這么交代,可能是基于氣氛尷尬的緣故,安野二話不說就離開了起居室。
夏景則被走入起居室的葉亞招呼坐下,但他的身體卻動不了,只是在敞開的門前茫然地呆立著。過了一會兒,背后傳來了嘆息。
葉亞的氣息往這里靠近,旋即——夏景感受到有人向自己依偎過來。
“夏景。”
葉亞在背對背看不見彼此面孔的狀態(tài)下呼喚了名字。
夏景應(yīng)不出話來。
他的腦子里亂成一團,不但講不出話,也整理不出一個頭緒。
心情上夏景對葉亞感到虧欠。雖說是一時沖動,但自己畢竟說了很傷害她的事情。此外,一想到葉亞倚著自己背部的身體是屬于方媛的,夏景激動的情緒就難以平復(fù)。責(zé)任當(dāng)然不在葉亞身上。畢竟殺了方媛的人不是她,甚至說為她關(guān)愛方媛的態(tài)度致謝也不過分。
現(xiàn)在似乎已經(jīng)大致上可以明白自己的心情了,可是之后的事——自己還是無法輕下決定。
葉亞幽幽地開口說了:“家家各有本難念的經(jīng)哪。我也是……你也是。”
從葉亞那不適合老成口吻的稚嫩嗓音難以窺察出她的感情。
就這意思來說,她跟方媛一樣。那家伙說個話總是畏首長尾,而且一下子就面紅耳赤、頭垂得老低,很難搞清楚她在想什么。
——我在比較什么啊。也太差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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