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顧丞夜將辦公桌上面的文件收拾好,走到唐烈對面坐下。
鹿星空走到一樓,為了不讓唐烈和顧丞夜受到打擾,特地交代了其他職員不能進總裁辦公室外,之后才開始去茶水間泡咖啡。
“嗨,星空!”
這時候,有人從背后拍了她一下。
即使不用回頭,鹿星空光聽聲音也知道是誰。
是顧氏集團旗下的交通事故部門的劉風主任。
鹿星空在擔任顧丞夜的密室之前,曾經在物流公司的交通意外部門就職一個月,跟劉風的關系還不錯。
劉風一來到顧氏集團的總部,必然會過來和她打招呼。
“怎么樣,最近過得好嗎??”
劉風雖然四十多,對了,快五十歲了,但是卻依舊精神奕奕。
他的臉上洋溢著喜悅,一邊微笑,一邊大聲的說話。
劉風常說,大聲說話可以緩解壓力,看來所言非虛。
“我……很好啊!
盡管鹿星空的心里仍掛記著言風,但在劉風面前卻仍強顏歡笑。
如果知道她在煩惱言風的事情,那么天生熱情的劉風一定會很替她擔心的。
劉風看向鹿星空剛泡好的咖啡。
“誰來啦?”
“唐烈先生剛才過來了。”
“哦,我之前一直呆在門口附近的啊,怎么沒看到他進來啊?”
“因為那位唐烈先生很特別,總是神出鬼沒的。”
鹿星空半開玩笑的說道,然后端著咖啡上樓去總裁辦公室。
回到總裁辦公室,鹿星空就聽到顧丞夜和唐烈在聊歐洲豪華快車。
話題怎么會扯到這方面上來,鹿星空雖然不懂,但是心想多半是唐烈提起來的吧。
跟顧丞夜談話的唐烈看起來十分開心,顧丞夜也很開朗,說好多平時不會說到的話,不像平時那么冷漠,寡言少語。
說實話,鹿星空有些羨慕顧丞夜和唐烈的關系。
如果自己可以和唐烈一樣跟顧丞夜暢所欲言的話,那么她和顧丞夜的關系會改善很多,而她也一定能比現在更加了解顧丞夜吧。
“咖啡來了!
鹿星空把咖啡放在兩人面前。
“哦,謝了!
中斷跟顧丞夜聊天,唐烈轉向鹿星空輕快地說。
“你還好吧,星空?”
唐烈跟劉風問了同樣的問題。
鹿星空微微苦笑。
“托您的福,我很好。”
“是嗎,那就好!
“唐烈先生,不知道慕容風他最近怎么樣了?”
“慕容風嗎,他也過得很好!
一提到慕容風,唐烈就正色起來,也不開玩笑了。
剛開始鹿星空還以為不該向唐烈問起慕容風,后來觀察他的表情才知道,那只是唐烈特有的不善表達而已。
像唐烈這等男人,居然會只因為提到一個男人,就出現如此尷尬的態度,個中意味鹿星空沒興趣深究,但也不是全然不在意。
他心想,或許慕容風的煩惱用不了多久就能解決了。
上完咖啡,鹿星空回到自己的辦公桌,繼續處理顧丞夜交代的公事。
偶爾可以聽到他們談話的內容,不過都是一些自己不太懂的事。就左耳進右耳出了。
“心情不好的時候跟你聊天,還挺能讓我冷靜下來的。”
“你心情不好嗎?”
“是啊!
鹿星空也跟顧丞夜一樣意外,她停下手邊的工作偷窺唐烈。
細看之下,唐烈的神色看起來有那么幾分焦慮。
從唐烈進來就沒發現他心情不好的鹿星空,自然對他不悅的原因感到好奇。她無法想像有什么事能影響唐烈的心情。
“你還記得上上個禮拜,在唐奕游艇船上見過那個叫李田,還有他帶來的男人吧?”
“記得,另一位好像叫言風,在經營網絡郵購公司。他們怎么了?”
這下子鹿星空更無心工作了。
她一聽到言風二字就全身僵硬起來,仿佛受到利箭射穿腦袋的沖擊。
“李田那家伙根本是只老狐貍!
唐烈滿臉苦澀地一一道來。
“相信你也知道,唐門體系的組織,不管是多小的分部,只要歸在唐門旗下一律禁止買賣禁藥。萬一觸犯一律逐出組織。只要被貼上逐出令,就等于無法在這個圈子里生存。沒想到李田那家伙,都對唐奕發誓效忠了,私下卻干起買賣禁藥的勾當。昨天這件事被揭發后,引起了不小的騷動!
“那唐奕的面子不是全毀?”
鹿星空的心臟失控狂跳地等待唐烈的回答。
太陽穴上的血管怦怦作響,簡直就快破膚而出,全身霎時滲出冷汗。
她只能祈禱自己擔心的事不要發生。
“不只這樣。”
唐烈的語氣更形嚴厲起來。
“李田那家伙不但被麻藥警察盯上,還被人臥底了!
“該不會是言風吧?”
顧丞夜下意識挺出上半身。
“哦,你還滿敏銳的嘛!
唐烈瞇起眼睛。
“那個叫言風的家伙真名叫,是個禁藥調查員。幸好在人贓俱獲前先發現,不用到警察局或衛生署走一趟,但是唐奕已經氣得怒發沖冠了。”
“李田會被逐出去嗎?”
“當然!
“那,那個叫言風的禁藥調查員呢?”
坐在較遠處辦公桌后的鹿星空,緊張地聽著兩人的談話。
她最想知道的也是這個答案。
李田和唐奕都是黑道中人,誰要受到什么處罰她一點興趣也沒有。但言風是普通人,而且還是禁藥交易者的天敵——禁藥調查員。鹿星空絕望地想,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平安無事嗎?
“我也不知道。”
唐烈回答得漠不關心。
“對我來說問題只有一個,就是唐奕要怎么對這次李田惹出來的事負責任,其他的事我一概沒有興趣知道。唐奕也真是老眼昏花,居然會被那種小混混給騙了。雖然李田的確是個舌燦蓮花的家伙。”
“唐奕先生被迫要對上面做出交代嗎?”
“唐奕逐出李田后,李田的組織也等于跟著解散。那個組織本來就靠李田一手撐起,里面沒什么可堪重用的人才,所以唐奕才會毫不遲疑地快刀斬亂麻。我也不跟他計較那么多了。我跟唐奕那么常往來,要是一個處理不當,搞不好連我也會被牽連進去。”
“那叫做言風的男人怎么樣了?”
顧丞夜又再問一次。
“你怎么老問他的事?”
唐烈疑惑地看著顧丞夜。
“只是好奇而已啊,唐烈,禁藥調查員這個工作畢竟也不輕松!
“那個男人的感覺跟我們這類人很接近,也是老奸巨猾一個。那種眼神野心勃勃的男人竟然是公務員。也難怪李田會疏于防范。不過只要涉及禁藥,不管什么理由都不被接受就是了!
“如果言風真的是禁藥調查員,我覺得應該不要對他輕舉妄動比較好。萬一潛入搜查的禁藥調查員失去聯絡,我怕警察會立即出動!
“那個男人好像是私自進行搜查。在唐奕的拷問之下,他從實供出所有一切都是他自己單獨行動,沒有其他人知道李田涉及販賣禁藥。這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吧。”
“你的意思是說,制裁了李田之后,唐奕就不打算理會言風那個男人嗎?”
“他應該不會對言風怎么樣吧。反正言風只是個潛入搜查失敗的喪家之犬,并沒有掌握到什么具體證據。李田的組織消滅后就無關緊要了。李田那家伙目前行蹤不明,唐奕正紅了眼地在找他。唯一會對言風不利的,應該是李田吧?那家伙不是在游艇上說什么,想試試把人浸在海里的方法嗎?搞不好會用在他身上!
“言風被李田抓到了嗎?”
“有可能!
唐烈忽然對鹿星空說:“星空,不好意思再給我一杯茶。話說太多口渴了!
“是、是!
鹿星空慌忙站起來。剛好跟望向這邊的顧丞夜目光相交。
——你不用擔心。
顧丞夜的眼神的確是這么說,但鹿星空的心仍舊痛得像要裂開。
她走出總裁室,扶著墻壁慢慢走下樓。
手指抖得無法控制。根本無法將茶葉好好放進茶壺里。加放的茶葉不斷掉到壺外。
冷靜一點。
鹿星空斥責著自己,努力平息激動的情緒。
好不容易泡好茶,她小心翼翼往總裁室走去。
“讓您久等了!
茶杯一放到唐烈手邊,他就迫不及待似的掀開杯蓋。
杯中茶色一看即知泡得太濃,鹿星空瞪大了眼睛,難以相信看起來那么苦的茶竟會是自己泡出來的。
唐烈也皺起眉頭撇了撇嘴,卻沒說什么地端起來喝了一口澀茶。
“那個……”
我去重泡吧。
鹿星空正想這么說的時候,她放在辦公桌上的手機正好響起。
“你去接電話吧,然后繼續工作!
看到顧丞夜揚了揚下顎,鹿星空惶恐地行了一禮后離開待客廳。
她拿起手機,液晶畫面上顯示的名字嚇了她一大跳。
是言風。
之前他打來的時候,一向細心的鹿星空便把電話順便輸進去了。
言風是用自己手機打過來的。
鹿星空拿著電話急急走進隔壁的數據保管室,這通電話絕不能在唐烈面前說。
“喂?言風嗎?”
“救命!快,快來救我!”
言風的哀鳴幾乎蓋掉鹿星空的聲音。
“在哪里?你現在人在哪里?”
知道事態緊急的鹿星空只問重點。
“我、我不知道。我是趁那些家伙不注意的時候拼命逃出來的!只知道這、這里是海!李田那家伙想把我淹死在海里!他的手下也這么說!”
海?鹿星空想到唐烈剛才說過的話。之前李田曾經在船上得意地說,要怎么利用漲潮讓人陷入恐慌之后再慢慢殺害,他這次一定是想那么做。
但問題是哪里的海?
“反正你快來救我就對了!求求你救命!”
言風的叫聲打斷了鹿星空的思考。
整個人陷入恐慌的言風,不顧羞恥地哭叫,哀求著自己那么輕蔑的鹿星空,好像一條命全系在這通電話上了。
照他的個性,或許平常在同僚間已被排擠,沒人去營救也不奇怪。
“言風,你冷靜一點。”鹿星空誠摯地說。
“你先打電話給警察,說出目前所在的位置,請他們過來保護你。這才是當務之急!
“是,是啊。對,你說得對!
慌了手腳的言風居然沒有先求助警察,反而打給鹿星空。一想到他居然如此依賴自己,鹿星空就生出一股非要將他救出來的決心不可。
無論他的個性有多扭曲,都罪不致死,每個人都有活下去的權利。
“先打電話給警察之后再打給我!
“哇、哇啊啊啊啊!”
“言風!”
一個手機掉地的聲音之后,就聽到言風大喊救命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他是被那些家伙找到又帶回去了。
臉色霎時刷白的鹿星空站在原地發呆,整個腦子都是該怎么辦才好。
“星空。”
忽然有人從背后抓住她的肩膀。
“顧先生!”
轉頭一看到那張嚴肅卻英氣逼人的臉,鹿星空就像找到依靠似的緊抓住顧丞夜的兩只手腕。
“是言風打來了嗎?”
顧丞夜瞥了一眼鹿星空還捏在掌心的手機,單刀直入地問。
鹿星空用力點頭。
“他趁李田等人不注意的時候偷跑出來打電話給我,但話說到一半就……”
“走吧。”
不等鹿星空把話說完,顧丞夜就把她拉走。
唐烈已經不在總裁室的待客廳里了,應該是在鹿星空接電話時離開的,放在桌上的茶水也喝得精光。
讓唐烈喝到那么劣質的茶她也感到過意不去,不過這念頭僅一閃即逝。
現在不是想那些的時候。
走下樓梯在走廊遇到劉風,顧丞夜只匆匆丟下一句“我要出去,今天不回來了”,便無視眼睛瞪得老大的劉風,徑往公司后門的停車場走去。
顧丞夜在這個有屋檐的停車場里,停了一輛很偶爾才會私下開出去的法拉利。
兩人分別坐進駕駛座和助手席。
插進鑰匙先暖好引擎后,顧丞夜便以著熟練的手勢發動車子。
“您要去哪里?”
“S海岸!
這不熟悉的地名讓鹿星空皺起眉頭,她看著顧丞夜的側面。
那表情不慌不忙也紋絲不動,一如往常般淡然,不過卻能窺見幾分嚴肅和認真的神色。
顧丞夜和言風根本毫無關系,唯一的接點只有鹿星空。
顧丞夜的舉動讓鹿星空胸口熱了起來。
一想到顧丞夜丟下重要的工作陪自己去找人,鹿星空滿心都是感謝的情緒。
“是唐烈告訴我的。他說,李田之前提到要試驗殺人的海岸就在那里。聽說是他說出來炫耀時,唐烈剛好也在場聽到了。那次出海時,他被唐奕阻止沒再說下去。不過唐烈聽到的那一次,卻把地點都說得很詳細。那是個漲退潮水位落差極大的巖岸,得從海路過去才到得了,只能從岸邊走下去。聽說那里的路非常崎嶇,你可以走嗎?”
“當然可以。”
鹿星空想也不想就回答。
顧丞夜都為自己做這么多了,要是連一點路都走不了就太悲哀了。
“你聽好,凡事要保持冷靜。”
避開市內堵塞的道路在小巷間穿梭,顧丞夜瞥了一眼鹿星空說。
“不過秋天那次是你救了我,應該輪不到我來提醒你!鳖欂┮箍嘈Φ卣f。
“當時多虧慕容風跟我在一起,我才能撐下去救出你,單憑我自己也無能為力。”
“我也沒想到你會跟慕容風一起來!
“別提那件事了好嗎?”
那是自己再也不想憶起的過去,鹿星空咬著下唇心想。
“不過我們怎么好像跟這類事件特別有緣?”
“是啊,到底是為什么!
聽出顧丞夜語氣中的戲謔,鹿星空稍稍松懈緊繃的表情,抬起視線時,剛好跟他眼神相遇。
“星空。”
看到顧丞夜的表情變得嚴肅,鹿星空也跟著正色起來。
他們將去營救言風,不是去玩也不是兜風,她得好好記住才行。
“打電話到氣象局,問S海岸今天的漲潮時間!
“是!
鹿星空立刻拿出手機撥打氣象局的電話。
“下次的漲潮是下午七點四十二分,退潮是晚上十二點二十八分!
她看了看嵌在法拉利正面置物盒上的電子時鐘,現在是下午兩點半。發出哀叫的言風大約二十分鐘前被帶走。
當時雖然沒問出他的正確位置,但從他說不出所以然看來,很有可能是在S海岸附近。
“看來今天會漲大潮!
顧丞夜咂了聲舌。
大潮時水位漲得最高,或許今晚就是最適合李田試驗殺人的好時機。
“我也不想留下遺憾!
鹿星空深深同意顧丞夜的話。
“顧先生,真的很抱歉,為了我的事把沒關系的你牽連進來!
“要是沒關系,誰要開車出來?”
顧丞夜不愉快地打斷她,鹿星空瑟縮了一下。
“以后別在我面前擺出這么見外的態度。”
顧丞夜生氣的眼睛狠瞪著鹿星空,嚇到的鹿星空閉上嘴默默垂下頭。
“……是!
雖然被罵,鹿星空的心卻豁然開朗。因為顧丞夜坦白得幾乎讓鹿星空懷疑自己的耳朵,也難怪自己被罵還覺得高興了。
“你早就知道言風是禁藥調查員,所以才會煩惱不已吧?你不告訴我也情有可原,畢竟這不是能輕率說出口的事!
“言風是我高中同學,在遇到唐奕之前就認識了!
“是嗎!
顧丞夜沒有再多問。他總是這樣,只聽鹿星空想講的話,不說就不多問。乍看似乎有些漠不關心,其實卻帶有深深守護的意味。
鹿星空最近才體會到這種感覺。
顧丞夜的確是個難解的人,不過一旦了解,就會對他的撲克臉,甚至冰冷淡然的表情感到一股溫柔和慈悲,還有愛情。
“我們的交情并不好。緣分真是種奇妙的東西。事情演變到這地步,只希望到時能夠順利救出言風就好。”
“李田毋庸置疑是想溺死言風,也就是說,他的生死大限就到晚上七點。”
鹿星空再度看了一眼電子鐘。
現在是下午兩點四十五分。離S海岸漲潮的時間愈來愈近了。
如果把塞車時間也算進去,到達S海岸應該是兩個小時之后了。
“據唐烈說,從停車地點到海岸,以平常不善走巖路的男人腳程來算,大概要花一個多小時。最好能在周圍能見度還明亮的時候下去,幸虧這時期不會太早天黑。”
“會不會有釣客無意間發現言風而救了他呢?”
“如果有那種可能性,李田會那么得意洋洋地炫耀嗎?”
顧丞夜說得沒錯。
“也就是說,除了我們,沒人能救言風了!
“應該是。”
“不能請警察來協助嗎?”
“要跟警方說明事態,讓他們答應出動得花不少時間。況且,沒有真憑實據他們不會輕易行動。基本上,警察這種組織幾乎無力防患未然,要等真的有人失蹤才會開始行動。更何況,警力也無法改變漲潮的時間。”
只剩下五個小時。
不、一旦漲潮人大概就溺死了,所以得算四個半小時比較保險。
這是跟時間作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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