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章、楚國舊事1
1、
嚴驂跟蘇棄正要出去,吳興忽然攔住他:“嚴先生,朱英有問題要我代為詢問。你看,這幾天個個都著急忙慌的,難得見你一面。”
“哦,朱英要你問什么?”
“就是唐愚的事,你沒來的時候,我已經跟太史公說過一遍了。”吳興趕緊把朱英見到唐愚發狂的樣子,細細說了一遍。當然,也免不了添油加醋,加上了一點自己的想象。
嚴驂聽他說著,臉上流露出驚訝的神色。
“你說的這個,我怎么有種很熟悉的感覺?”
“你見過?”
“我不知道,你剛才說的時候,我心里忽然噔噔地跳,就好像以前聽說過一樣。”
“那你說,唐愚這個樣子,是人是妖啊?”
嚴驂沉默了,半晌才說:“原本我不相信這世上有什么妖啊怪的,但現在我也糊涂了。看來,有好多事值得我們去探查。你說的這個,我無法回答。等有空了,我們再去平莊看看吧。”
“那你不能提供點參考嗎?”
嚴驂思忖了下,皺著眉說:“這元晶,看來真是個不祥之物啊。”
蘇棄怪道:“怎么突然來了這么一句?”
“這個唐愚,住的地方,元晶之氣及其旺盛,我不知他的來歷,但長年吸收周圍的元晶,應該不是什么好事吧?你看這周甲的女兒,不就是一例嗎?”
吳興說:“你的意思是,這唐愚,很可能是長期接觸元晶之氣,而其本身并無這么大的能力,吸收不了那么多,所以導致瘋狂?也許不是天天瘋狂,但偶爾瘋一次也受不了啊。”
“我不知是不是這個原因,現在我也很困惑了,什么都不敢確定。還得調查一下。”
蘇棄聽說在邙山上得到的那塊奇怪的元晶玉牌被唐愚奪走了,說:“這元晶玉牌無論如何也得奪回來吧?他走不出平莊,我們倒是不用著急,等準備好了,一起去。”
司馬莫之喃喃道:“那鬼地方,我可不想再去了。”
吳興一笑:“那是自然。”
蘇棄問太史:“我記得那唐愚,要你把頃王前后的歷史給他梳理一下,你有沒有做啊?”
司馬莫之點點頭:“公子絳請我整理的瞍瞞國的史料,其實跟頃王是差不多一個時期的,有現成的,很好找,只是還沒抄錄好。不過,現在來看,有沒有必要給他呢?”
嚴驂說:“你給我們也抄一份吧,大家一起看看。”
“那沒問題啊,你想讀書不是很容易的事嗎?”
嚴驂問,還有沒有別的事情了,吳興搖搖頭,于是,就跟蘇棄去洛陽府衙了。
去到衙門,申大夫不在,只有田城在。原來,田城在陪太醫,查驗石府收繳的藥材。
申大夫覺得這藥材很晦氣,吩咐把它放得遠遠的。衙役們也聽說了石府的邪門的事,都扔到一邊不敢去碰。
問清楚這藥放到了證物房,兩人就去證物房。
洛陽的牢房有地上和地下兩部分,停尸房在牢房邊上,而證物房在另一邊。蘇棄遠遠地就看到了田城,站在證物房門口,走過來,踱過去,不時看看房里,有些不耐煩的樣子。
蘇棄領著嚴驂過來。田城一見,愣住了,他認識這是嚴驂,有點驚訝,又有些興奮:“哦,蘇公子,這是,這是嚴先生?”
嚴驂說:“我是來看看那喝了能讓人不用吃飯的藥材的。”
“哦,在里面。齊太醫正在查驗呢。”
“齊太醫?”嚴驂一邊說,一邊邁步進去。
一個老頭,正在屋里,坐在席上,面前一張長案,擺著好多藥材。他早就聽到外面說話了,一見嚴驂進來,趕緊把手指放嘴邊,做禁聲狀。然后,想站起來,由于年歲大,一時站不起來。
蘇棄趕緊上前,要把他扶起來,他一揮手,讓他不要進來。
勉強用力,晃晃悠悠終于站了起來,走到屋外。
“你們別進來,這藥里,有粉塵,你們一說話,一帶風,把粉塵吹得到處都是。”
田城畢恭畢敬地把他扶到外面來,把門帶上。
齊太醫常在宮里走動,蘇棄,嚴驂,都認識,先寒暄幾句。
蘇棄說:“我聽說,他們個個都怕得要死,你怎么接這個差使?”
“嗨,就我活夠了唄。”
“你在里面干嘛呢?有什么發現嗎?”
“我把那藥,一樣樣摘開來,看看是些什么藥。你要知道藥理,首先得知道藥材吧?”
蘇棄連連點頭:“是,是,那都是些什么藥?您老看出來了嗎?”
“怪就怪在這里了,什么都有,是藥不是藥,堆在一起,起碼有五十多種。開這種方子的,不是神仙,就是瘋子。”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這一堆不是藥?”
“如果他們沒拿錯,這堆樹皮草根拿到哪里也不敢說是藥啊!”
田城說:“不對啊,這是申大夫親自從石府帶來的,還叫他們熬藥的過來確認了,是這個。那幫人現在還在牢里蹲著呢,他還敢騙人?要不要我去叫過來,再問一問?”
“不必了,我聽說是那個鄭國先生,拿布袋兜著,親自送過來的,肯定不會開玩笑。”
“這里面有什么門道,你看不出來嗎?”嚴驂問。
“我行醫到今天也有五十年了,見過無數的藥方,認識全部的藥。可這里,有些根本就不是藥啊,甚至,還有黃土,我都不知是什么道理。難道是為了打秤,故意堆重,好多賣錢?”
蘇棄笑道:“那韓炳是什么人?敢坑他的錢?”
田城說:“不是買的吧?他們說,這藥是韓炳親自到外面采的。我初看的時候,也覺得怪,雖說我不是太醫,但多少也認得些,可我見里面,明明有許多就是我們村外面常見的草,我也不敢說話。”
蘇棄說:‘你得了吧,你還會認識藥?’
“可我認識草啊。牛吃的草,你還沒見過牛吃的草?”
聽他們這么說,嚴驂心里忽然有了底,微微一笑:“齊太醫,你歇會。很可能根本就不是什么藥,它的藥理不是拿來治人的。”
齊太醫一頭霧水:不是治人的藥?可是,害人的藥,也不是這樣的啊?這五十多種,一大半都不是藥,就是些樹葉青草,也沒毒性啊?
嚴驂不言語,推開門,進去,坐在齊太醫剛才做的位置。案上擺滿了各種草藥,齊太醫很細心,一種一種碼得整整齊齊。
他伸出手,捻著那些草葉子,那草的葉子卷成一束,然后往上一揚,迅速把手放到底下托著。只見這一卷草葉子懸在空中,輕輕地打著轉。
然后,看了看一角的黃土塊,平攤手掌,在黃土塊上空輕輕劃過,根本沒挨著土,這土塊嗖地就被吸了上去,貼在手掌中。看起來,就像磁鐵。
嚴驂臉上露出訝異的神情,手一指,一根較長的樹皮,嗖地豎起來,然后離開了案臺,在空中旋轉起來。
齊太醫平常只聽說嚴驂很厲害,但確實第一次親眼見他變戲法,看呆了。
“嚴先生,你沒事變戲法干什么?”他忍不住問。
嚴驂原本是全神貫注在這些草藥上的,被他一分神,嘩啦一下全掉地上了。
蘇棄用手肘捅了下齊太醫:“太醫,你看把人給嚇的。”
嚴驂擺擺手,走了出來,沒事沒事,我現在大概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齊太醫問:“什么意思,快說,快說。”
“莊大夫猜的沒錯,這些并不是什么藥,而是一些富含元晶之氣的各種物事,韓炳不知哪里學來的邪術,把這些熬成藥,喂給那些身體特異的人喝,這些人就能把這些元晶之氣集中起來。”
齊太醫一臉懵逼:你,你能不能說人話?
嚴驂嘴不擅長就是言辭,苦笑著說:“我想想,要怎么說話你才懂。”
田城說:“嚴先生,你不再去看看了嗎?”
“不用看了。我們找個地方說話吧?”
田城就把他們領到自己休息的偏房里去。大家坐好,嚴驂組織了下言辭,仔細告訴齊太醫。
“元晶這玩意,我估計你也聽得多了,就不說了。但你不知道的是,這元晶,遍布山間田野,到處都是。”
“到處都是?我怎么找不到?”
“元晶就像太陽光,照得到的地方,都有陽光,但你能拿一點陽光嗎?”
齊太醫對這太難理解的比喻想了想,似懂非懂地搖搖頭。
“算了吧,不管你懂不懂,你得知道,這元晶就跟陽光一樣普遍。”
齊太醫怯怯地問了句,那我們怎么沒感覺呢?
“這就要說到另一個問題了,就是,為什么我們絕大多數人都感覺不到呢?為什么一小部分人又能感覺到呢?”
蘇棄低聲說:“不是一小部分,就你一個。”
“我還是打個比方吧。現在天氣漸漸要涼了,等很冷的時候,老先生在家,是不是要生火烤暖啊?”
齊太醫直愣愣地點頭:對啊,不燒碳,我就凍死了。
“你有沒有發現,很多人都會烤火,但你要離火很近,近得都快把你點著,你才能感覺到溫暖。而像蘇侍衛這樣的,離得遠一點,也能感覺到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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