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章、邙山之行1
1、
此時天已大亮。
莊清他們走到邙山的山脊處,遙望遠方。忽然看到山的北面,黃河以北,好像塵土漫天。
朱英說:“那是什么地方?”
蘇棄看了下說:“應該就是溫縣吧。”
“這能看到溫縣?”
“看不到,但那塵土漫天,大概就是溫縣。”
莊清喃喃說:“好好的怎么那么大塵土?難道春申君開始攻打溫縣了?”
“有可能,算算時間,也差不多到了。我離開邯鄲的時候,大軍就準備南下,這都多少天了。”
莊清望著溫縣地方,看得出神。
蘇棄問:‘莊大夫,你在想什么?’
莊梅冷冷地說:“他其實也想立點軍功的。”
這一點,莊清倒是沒否認,轉頭對莊梅笑道:“還是你了解我。”
莊梅哼了一聲,掉轉頭去。
朱英說:“實不相瞞,我也很想在戰陣上立點功勞。只是,這次我是沒機會了,看著可惜。”
李勢也說:“是很可惜的,項燕將軍這次沒機會去搶這功勞,挺可惜的。”
莊梅又是一聲冷笑:“個個都好像赳赳武夫似的,卻不知,兵者,不祥之器也。光看賊吃肉,不見賊挨打,天大的功勞,也得活著才有用吧?”
魯頃之聽到她說賊什么的,雖知她不是說自己,臉卻一紅。
朱英說:“莊姑娘,這你就不明白了,這次楚魏趙,三國聯手攻秦,勢不可當,打贏是板上釘釘的。”
莊清點點頭:“說的對。秦軍在邯鄲城下敗退,暫時無法集結兵力。春申君跟信陵君趁勢攻向函谷關,不給秦軍喘息機會。這一路上,都是原有駐兵在抵抗,無法派出增援,只要不浪費時間,打到函谷關城下,是很容易的。”
蘇棄說:“各位,這就別想了,沒咱們什么事,還是去找找韓炳要緊。”
莊清說:“雖然我沒能打仗,但也可以謀劃一下嘛。打下溫縣,是很簡單的事,溫縣雖堅固,但楚魏趙幾十萬大軍,踩都踩扁了。下一步,應該要從孟津渡河了。”
邙山在黃河南岸,是呈東西走向的低矮山脈。東邊從鞏縣算起,綿延百里到西邊孟津留下一個山口。再往西去綿延幾百里,接近函谷關。
孟津以西就不屬于周國的地界了,孟津掌控著黃河上著名的渡口,但這渡口此時被秦人強行占領了。孟津縣雖然屬周,其渡口卻不屬周。
孟津再往西,過了澠池,還有一個渡口,是古代虢國舊地。也可以沿黃河北岸到這個渡口。
北岸渡口是古虞國,南岸渡口屬古虢國,幾百年前都被晉國假途滅虢給占了,留下來唇亡齒寒這個成語。三家分晉后屬魏國,但此時已被秦國占了百年了。
也就是說,函谷關往東,一直到洛陽,險要地勢全被秦國占領了。
莊清說:“春申君要是從孟津渡河,一路還有澠池等地會遇到抵抗。要是從河北岸到茅津渡,這一路到是沒什么抵抗,但一過河,離函谷關也就幾十里地了。”
“你覺得春申君會選擇那條路去攻秦?”
“兩條路線各有優點。南岸近,路寬,但抵抗大。北岸遠,路窄,但沒什么抵抗。”
“你為什么對我們周國的地形那么熟悉?”蘇棄納悶地問。
莊清笑道:“你們周國的張爰大夫,比我更熟悉。”
朱英嘆道:“莊大夫,你沒留在春申君身邊,真是可惜,他是不是不知道你這么厲害?”
莊清含顰帶笑地說:“這些地方我也沒去過,都是聽別人說的。也就是平常多留心而已,我學得雜。”
莊梅在一邊冷冷地說:“各位君子,準備在這里空談一天么?還有沒有正事要干了?想嘚瑟,等見到春申君再嘚瑟可好?”
關鍵時刻,莊梅總能給他攪和了。特別是看到莊清一臉得意,被人恭維得放肆地笑的時候,兜頭就是一盆冷水下來。
莊清一臉尬笑,只好把頭別過來,往西走了。
因為不知道韓炳他們在哪,一邊尋路,一邊還要警惕看著四周,走得很慢。走了半個時辰,實在累了,都靠在樹上休息。
莊清說:“這邙山禁樵采,樹木橫生,雜草遍地,真是難走。”
朱英說:“是啊,主要還是漫無目的,不知走多遠,也不知走對了沒有。”
徐東柳說:“方向是沒錯的,我先帶你們去我遇見過他們的地方吧。”
“還找得到嗎?”
“只要沒迷路就找得到。”
蘇棄說:‘哎呀,走那么累,其實沒走多遠。’
莊清說:“這茂密的樹木,就是一道地勢,否則,這邙山也不甚高,要打過來也挺容易。”
莊梅鼻子一皺:“又掉書袋。”
莊清苦笑著說:“梅子,別老針對我,還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莊梅別過臉去,眼睛忽然涌出幾顆眼淚:“我是不是已經廢了,再也不能跟你出來做事情了?”
莊清說:“想做事,不一定要靠武藝,靠智謀也是可以的。”
“靠智謀?我哪有你讀書多?就是憑著一身異能,這才當上春申君的食客的。如今就一普通女子,還怎么敢去春申君家白吃飯?”
“你別想那么多,也許,元晶之力可以恢復過來的。”
蘇棄也走過來說:“別傷心了,不管怎么樣,你已經做了許多男人都做不了的事,很了不起了。”
莊梅臉色好些了,輕聲說:“你們別大聲說話了,悄悄地走,免得驚動了他們。”
“嗯,好的。”
眾人悶聲往西走,走了半天,徐東柳在前面開路,剛登上一個小山頭,忽然手往后使勁搖晃。大家一驚,知道發現情況,趕緊就地隱蔽。
大家悄悄地爬上前,只見前面山腰處,離得大概有五百步遠,有一個小小的山洞,幾個人聚在山洞前。
這山洞說是山洞,其實很淺,就好像屋檐一樣,只夠擋雨的。
這伙人有七個,個個都用布蒙住嘴,在洞口放了堆火,準確地講,是在放煙,好像要讓煙去把山洞里的什么東西給熏出來。
徐東柳悄悄地對莊清說:“他們就是韓炳的手下,但韓炳好像不在這里。”
“大家先別動,看看情況再說。”莊清小聲說。
大家很好奇,想看他們在干什么,靜靜地趴著。
莊清看看那山洞,根本看不出來里面能藏東西,凹進去一塊,也就堪堪能站個人而已,難道里面還有空隙?
他們在熏什么?地蜂嗎?還是蛇蝎之類?
正看得莫名其妙的時候,忽然他們高聲喊了起來:‘出來了,出來了!’這一喊,從二三十步遠的樹從里,忽地竄出個人影,穩穩地落在前面。原來,此人一直站在樹上,大家都沒發現。
莊清吃了一驚,這身手,很高啊。
徐東柳小聲說:“這是韓炳!”
韓炳手下喊“出來了”,但大家沒看到有什么東西出來,正奇怪的時候,忽然看到,山洞縫隙里,一個黑乎乎的東西在晃動,仔細一看,好像一只野獸的手。
韓炳大喜:“網兜準備好。”
幾個手下拿起了幾個網兜,大得可以裝人的那種,好像在等那野獸跑出山洞的縫隙。
朱英也是十分驚異:‘這到底是什么鬼?’
蘇棄作勢“噓”了一下。
韓炳手下把燒煙的那堆東西往洞里推了下,在外面用扇子往里面輕輕扇。那只野獸好像終于受不了了,伸出個腦袋在外面喘氣。
隔得有點遠,不是很容易看清楚,只覺得像個猴子,但卻是靛藍色的。一探出腦袋,朝外面齜牙,非常憤怒的樣子。
這是啥玩意?
一見這怪物出來,韓炳手下的人反而退卻了,在那大喊:“莊主,這就是邙山神?”
韓炳說:“怕什么,這就是傳言中的邙山神,都是愚夫愚婦瞎說的。大家后退點,這家伙想沖出來了。”
他拿一根棍子去撩,那邙山神異常憤怒,發出低沉的嘶吼。
莊清低聲問蘇棄:“從小聽說過各種山神,也沒遇見過,你們邙山的山神就長這樣?”
“平常確實聽說過,也不知真假,難道這就是山神?”
景小滿嘟囔道:“山神還敢這樣褻瀆?我看就是個猴子。”
正嘀咕著,那山神刷地一下沖出了山洞里的縫隙,直沖向一個韓炳手下。看它的樣子,就跟一個十幾歲的小孩那般大小,精廋沒什么肉,腦袋看起來大得出奇。
韓炳手下一見它沖過來,嚇得把手上的網兜一扔,撒腿就往后跑。
“真沒用,跑什么啊!趕緊的,上去!”韓炳急得大叫。
想不到這山神動作那么敏捷,那男子沒跑兩步,就被它騎在了身上,低頭沖他的耳朵就是一口,遠遠地就看到鮮血滋出來,一陣慘叫響徹山間。
韓炳一個箭步飛到近前,拿網兜罩下去,把這山神兜住了,用力一撤,把倆人給拉倒在地。
眾人紛紛上前,把山神衾住,把男子給放了出來。
那男的好不容易脫身,捂住頭四處亂跑,不住哀嚎。看不清被咬到哪了,但肯定傷得不清。
韓炳暫時沒空理他,一心想把山神給拿好了。
突然,空氣中傳來“嗖嗖”幾聲,那跑到外面的男子撲通倒地,身上插著兩支弩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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