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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 他山之玉


  無名的包子鋪前,從此多了一個手腳勤快的孩子。

  起先只是干些洗碟子,撿桌子的雜活。后來逐漸學(xué)起了如何做包子,如何把控蒸籠的火候。

  除了跟包子有關(guān)的事情之外,小海每頓飯前都會被無名硬塞一棵藥草,讓他吃掉之后才能動筷子。

  攤子前,無名的臉上逐漸有了笑容,再加上有個活潑伶俐的孩子做幫手。往往大半天下來就把前一晚備下的料全部賣光了。

  剩下的時間,無名會讓小海陪他一起去趕集市。教他如何挑選青菜,用什么樣的肉做餡最能保證口感和味道,去山上采摘哪幾種草藥能提升包子的鮮美程度。

  最后,小海還被強迫著學(xué)習(xí)了半步崩拳,吐納調(diào)息和站樁。

  用無名的話講,那就是只有將人的精氣神提升上來,才能將自己的心意融入到包子之中,讓客人感受到這種精神。他的包子之所以倍受歡迎,就是擁有這樣的靈魂。

  小海聽不懂什么精神、靈魂之類的東西。但是知道無名是在傳他做包子的秘術(shù),這就夠了。

  為了以后能讓他娘過上好日子,為了有吃不盡的包子。再多的苦頭他都愿意吃。

  在這個過程中,無名也不是指手畫腳之后就袖手旁觀。

  他會和小海一起練拳,一起打坐吐納。

  如今無名的身體需要一點點的調(diào)養(yǎng)恢復(fù),他也要站在和小海同樣的起跑線上,一切重頭練起。

  頑石敏銳地發(fā)現(xiàn)最近的飯菜照比以往豐盛了許多。不但有肉,而且還時不時的有些河鮮來下酒。無名的飯量也逐漸大了起來。

  以前無名的體質(zhì)弱,能吃小半個饅頭就不錯了,常被他嘲笑成吃貓食。這兩天的胃口竟然好了起來,能津津有味地吃上一整個大饅頭了。

  頑石把無名的變化看在眼里,卻也找不出原因,只是模糊地覺得好像是這小子的心活過來了。

  忍不住在心里暗自嘀咕“莫非是給寡婦看病那天兩人發(fā)生了什么?不會影響到老子的飯票吧?”

  蹭過晚飯之后,頑石依就是對一片狼藉的飯桌看也不看,揉著滾圓的肚皮揚長而去。只是臨走時埋怨了一句“你小子身上是股什么味兒?咋比我都臭呢?趕緊洗洗去吧。”

  無名搖著頭笑了笑,低頭收拾碗筷。

  忙完之后才燒好水到浴桶里泡著。

  無名體內(nèi)殘破不堪的經(jīng)絡(luò),筋骨正在一點點的壞死,然后化為極其細微的污垢通過汗腺排出體外。確實帶著一股輕微的腥氣,但遠沒有頑石所說的那么臭。

  浴桶里沒有加入任何的藥草,裝的是從芥子空間里打來的清水。

  有清潔肌膚的作用,每次洗完都會讓人覺得神清氣爽。

  只是無名現(xiàn)在每天排出污垢的量都很大,已經(jīng)養(yǎng)成了每天泡上半個時辰熱水澡的習(xí)慣。

  感受到體內(nèi)的生機像春天抽芽的野草一樣蘊養(yǎng)出來,無名的臉上無悲無喜。只是沉浸了全部的心神去感受這個在體內(nèi)無數(shù)次輪回的過程。

  在修真界的歷史上,從未有過任何一個修士像無名這樣。稀里糊涂的一路沖進了大煉氣期,又在被打回凡塵之后隔山跨海的直接觸摸到了化精期的門檻。

  這并不是說現(xiàn)在的無名就有和靈云子掰手腕的資格。只是身體具備了某些化精期高手的特質(zhì)而已。真論起體力,他依然還是比不過一個普通的農(nóng)夫。

  每天魚肚白的時候,小海就跑到無名的院里等著。

  然后一大一小兩道身影就一步步打著半步崩拳緩緩向鎮(zhèn)子而去。

  小海空著手打拳。無名的身上則掛著木板車,每次出拳帶起一陣“嘩啦啦”的鍋碗作響。

  三株辣椒幼苗一天天壯實了起來,幾片青翠的葉子舒展開來,看上去格外的清新喜人。

  在攤子不忙的時候,小海會被無名要求蹲到一邊扎馬步。

  小小年紀(jì)在他的教導(dǎo)下逐漸有了點像模像樣的意思。引得不少行人指指點點。

  這一幕讓無名隱約想起了曾經(jīng)的一個午后。他在驛站的小院,也是這般扎馬。被正在劈材的小吏出言取笑。那時身邊有青爺,有靈雀兒,還有旺財。

  灌了口酒,無名仰起頭,喃喃自語道“大家……都還好嗎?”

  遠在江洲的春神湖畔,兩個茅草屋相臨而建。

  清云子蹲在院子里,正撅著屁股跟幾塊木頭較勁。倒騰了半天,終于整出個被他稱作木馬的東西來。結(jié)實是挺結(jié)實,摁上去也能前后晃悠,就是分不清哪里是馬頭,哪里是馬屁股。

  門簾被從內(nèi)掀開,露出了一臉英氣的俊美少婦,腆著微微隆起的小腹。

  清云子連忙丟掉手里的東西,在屁股上隨意擦了擦手。小跑上前扶住晁思薇的胳膊道“唉喲,我的小祖宗。你怎么出來了?快進屋!受了風(fēng)可怎么辦?”

  晁思薇翻了個白眼道“受風(fēng)?你信不信我一只手打你兩個來回都不帶受風(fēng)的?”

  清云子小雞啄米一樣點著頭道“信信信,你一根手指頭就打我兩個來回。快進屋去,乖!”

  晁思薇扯著清云子的袖子,使勁晃了晃,撅著嘴撒嬌道“天天待在屋里,我都要悶死了。咱倆進城玩去吧。”

  清云子連忙把外套脫下來,披到晁思薇身上,輕聲輕氣地哄道“你想吃啥?我去給你整。酸的辣的都成,再忍幾個月哈。到時咱一家三口想去哪就去哪。”

  晁思薇嘟著嘴道“我想兒子了。”

  清云子攬著晁思薇的肩頭,輕輕撫摸著她的小腹,低聲道“不是在這呢嗎?”

  晁思薇輕哼了一聲,道“我說的不是這個。”

  清云子使勁撓了撓頭,齜牙道“那小王巴蛋也沒在江洲呀,上哪找他去?”

  晁思薇一腳跺在清云子的腳面上,將他腳下的地面炸出一個小土坑。大聲道

  “你去找那個不要臉的老東西呀,他那白碗不是能看到無名嗎?”

  清云子連忙裝出一副腳面受到重創(chuàng)的樣子出來。苦著一張臉,壓低嗓子道“我的小姑奶奶喲,小聲點。那可是我?guī)熥鸫笕税。 ?br />
  晁思薇狠狠呸了一口,聲音反而又高了幾分,怒道“就是個不要臉的老東西!哪有當(dāng)師父的半夜去趴徒弟家墻頭的?你到底找不找?不找的話我自己去平洲了。”

  清云子連忙舉手投降道“找,這點小事一定辦到。”

  清云子來到隔壁的茅屋院外。來來回回踱步了半晌,終于咬了咬牙,恭敬地叫道“師尊。”

  既濟一身素潔長袍,披散開的白發(fā)打理的一絲不茍。在屋中正襟危坐,目光凝重,皺著眉頭一眨不眨的盯著白瓷碗中的清水。喉結(jié)聳動了一下,喃喃道“屁股寬過肩,賽過活神仙!”

  直到清云子又喊了一聲,既濟才戀戀不舍的一揮大袖,消去了碗中的影像。略有不耐煩的道了聲“進來吧。”

  清云子進屋后先是一愣,然后小心的提醒了一句“師尊,您……流鼻血了。”

  既濟“嗯”了一聲,擺足了做師父的派頭道“天氣燥熱,放點血來泄泄火。你找為師是有什么事嗎?”邊說邊“吸溜”一下把鼻血吸了回去。

  清云子支支吾吾道“那個,思薇想無名了。想借您老的白瓷碗看看那小子過的怎么樣了。女人有孕在身的時候脾氣都不太好,我又怕她傷了身子……”

  既濟冷哼了一聲,訓(xùn)斥道“你呀!不成氣的東西。被自家婆娘給管教成這樣,真是丟盡了為師的顏面。”邊說邊怒其不爭地在清云子臉上拍了拍。

  略一思量,既濟還是嘆了口氣道“罷了,正好我也想看看那小子過的怎么樣了,就讓你們一起瞧瞧吧。”

  清云子連忙躬身道“多謝師尊!”

  既濟白了這個徒弟一眼,又是冷“哼”一聲。端起白碗向清云子的院子走去。

  在院子外,既濟頓住了腳步。對清云子使了個眼色,低聲道“去,把掃帚火棍之類的東西都收好。”

  清云子極為配合的道“來之前都已經(jīng)藏好了。”

  既濟這才邁步而入,一張老臉笑成了菊花道“徒媳,老夫探望來你了。”

  晁思薇掀起門簾,皮笑肉不笑道“唉喲,前輩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快請進吧!小女子有孕在身,多有不便。居然還讓前輩親自過來一趟,是思薇失禮了。”

  既濟一臉關(guān)懷后輩的語氣道“不妨事,徒媳身體可好?”

  晁思薇臉上掛著笑,嘴里的話卻已經(jīng)變了味道“這次麻煩前輩親自過來,主要是想念我家無名了,還望前輩能夠成全。至于我身體好不好,你在隔壁還聽不出來嗎?”邊說,邊用眼角掃視屋里的犄角旮旯,像是在找雞毛撣子之類的東西。

  清云子偷偷扯了扯晁思薇的袖子。

  既濟被扎了一臉的軟釘子,不好再多話。白瓷碗放到桌子上就開始神神叨叨地掐指算了起來。

  兩人都沒再去打擾既濟的推衍,靜靜地湊到碗邊等著。

  半柱香之后,白瓷碗中的清水浮出了一層濃濃的白霧,然后白霧一點點的散去。逐漸露出了無名那張飽經(jīng)滄桑的面孔。

  晁思薇驚呼出聲道“天哪!我家小名怎么變成這樣了?怎么連頭發(fā)都白了?我得去找他,現(xiàn)在就去!”

  清云子拉著她的手安慰道“別急,看清楚再說。”

  碗中的畫面漸漸拉遠,出現(xiàn)了包子攤子和一旁蹲馬步的小海。

  清云子失聲道“我靠,這小子比咱倆還快,兒子都這么大了。”

  既濟白了他一眼,沒好氣道“你是不是傻?才多久不見?就能整出這么大個兒子來?”

  清云子“噢”了一聲,道“我知道了……”

  話才說了一半,就被既濟興致勃勃地接過了話頭道“撿了個現(xiàn)成的兒子唄。這小子有出息呀!越來越會玩了!”

  晁思薇又在四下里找東西了。

  既濟連忙口風(fēng)一轉(zhuǎn)道“不過這小子的功力全廢了!”

  清云子聲音一下子提高了八度,叫道“什么?廢了?”

  既濟掐著手指算來算去,黑眼珠都快翻到眼皮里了。半晌后才疑惑道“怪了,是他自己廢掉了自己?這是怎么回事?縱欲過度?”

  晁思薇轉(zhuǎn)身出去了一趟,再回來的時候手里拎著被清云子稱為木馬的東西。不懷好意地盯著那個白瓷碗。

  既濟眼睛一亮,“咦”了一聲,把視角調(diào)到了一手拎酒葫蘆一手搓油泥兒的無名身上。

  被他這么一咋呼,晁思薇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過去。

  既濟心思急轉(zhuǎn),本是想著轉(zhuǎn)移這個蠻橫徒媳的注意力。卻沒想到,居然真讓他發(fā)現(xiàn)了一些蹊蹺之處。

  把瓷碗中的畫面拉近了無數(shù)倍,直到只能看到一個毛孔時,居然發(fā)現(xiàn)正在從中極其緩慢的排出污穢之物。

  清云子緊張無比道“師尊,這是什么情況?看樣子有點像洗滌肉身時排除雜質(zhì)呀。”

  既濟又掐指一頓推衍,這次用的時間特別長。翻著白眼,像犯了癲癇病一樣。

  清云子和晁思薇對望了一眼,而后清云子不聲不響地奪下了木馬,放回到地上。

  過了老半天,既濟才頹然坐到凳子上,揮手消去了瓷碗里的景象。緩了緩精神道“那小子現(xiàn)在是廢的沒錯,比普通人還不如。不過只是暫時的。”

  晁思薇焦急道“前輩這話是什么意思?”

  既濟深呼出了一口氣道“真是個怪胎呀。這小子當(dāng)前雖然虛弱無比,但是正在自我替換掉殘破的經(jīng)絡(luò)內(nèi)腑。這不是洗滌肉身,而是用重新長出的血肉替換。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清云子和晁思薇異口同聲的驚呼道“化精期?”

  既濟搖了搖頭道“化

  精期是不可能的,誰都不能隔著房間往高處蓋樓。不過這小子確實摸到了化精期的關(guān)鍵所在,以后起碼不會卡到這一關(guān)上嘍。”

  說完,對臉色呆滯的清云子道“徒兒呀,你那塊拓印本源經(jīng)的石片還在嗎?拿來給為師觀摩幾天。”

  清云子連忙恭敬的取出裝有記錄石片的盒子,雙手遞給了既濟。

  既濟收起后,帶上了白瓷碗。搖晃著腦袋,神神道道地回自己茅屋去了。

  晁思薇過了半天,突然道“我要吃糖醋鯉魚。”

  清云子連忙點頭道“好,我這就去準(zhǔn)備。”

  晁思薇補了一句“鯉魚要巴庫湖的。”

  清云子的臉苦了下來,小聲道“兩萬多里呀,一去一回就要半個多時辰呢。”

  見到晁思薇的嘴又嘟了起來,連忙哄道“好好,我這就去抓,乖乖在家等我啊。”

  沒敢有半點耽擱,清云子化身為一道虹光,直沖天際而去。

  站在飛劍之上,清云子突然咧嘴笑了起來。搖著頭笑罵了一句“小王巴蛋,這是要翻天吶。”

  尚州鎮(zhèn)這種小地方,好事不出門,瞎話傳千里。

  一幫吃撐了沒事干的婆娘最喜歡聚在一起嚼舌頭。說賣包子的二狗看上了小海他娘,正在小海身上下功夫呢。傳言說的有鼻子有眼的。

  無名從酒莊掌柜那里聽來這些瞎話后,一笑置之,完全沒放在心上。日子該怎么過還怎么過。

  辣椒開出了六朵嬌艷的白色小花。每朵花都有漂亮的五片小花瓣,中間長著淡紫色的花蕊,看上去極為討人喜歡。反倒是下面的簡陋花籃顯得有些不般配起來。

  拉車練拳的人換成了小海,無名則空手陪著他一路練習(xí)古板的拳架。

  小海是真把無名當(dāng)成了偶像。

  和無名一樣披散著頭發(fā),腰間也像模像樣的系著個小葫蘆。屁大點孩子,總是故作老成地倚靠在墻上,仰著頭向天邊遠眺,不時拎起葫蘆抿上一口清水。愣是被他學(xué)出了幾分神韻出來。

  一大一小二人,有點要把生意做大的意思。酒莊的掌柜終于還是坐不住了,把酒分到小酒壺里,挨著包子攤賣起了酒水。

  就像當(dāng)初說好的一樣,她們家出了三張桌子和六個長條板凳。

  在女掌柜的刻意引導(dǎo)之下,包子下酒成了小鎮(zhèn)上最時髦的一種吃法。

  在這種生意越做越大的勢頭下,小海的娘也放下了針線活計過來幫忙。

  只不過小海他娘不在鎮(zhèn)子里拋頭露面,而是到無名的家里和面,調(diào)餡。每天剛過中午的時候去給無名送去。

  無名在家里搞出來的那套設(shè)備看著挺復(fù)雜,其實上手很容易。而且也不吃力,小海他娘完全應(yīng)付得來。

  為此,無名每天付給娘倆一個大錢的工錢。這在小鎮(zhèn)的諸多行當(dāng)里,已經(jīng)是高的離譜了。

  小海他娘話不多,屬于很傳統(tǒng)的那種本分女人。雖然不知道無名幫她泡藥浴的事兒,但是知道無名在他們娘倆最困難的時候伸出了援手。所以做起事情分外賣力,既要對得起這份工錢,也要對得起這份恩情。

  夜里,頑石吃完晚飯沒急著離開,而是拿了半截樹枝,張著大嘴仰著頭摳牙。摳完后往地上一頓亂呸,貌似漫不經(jīng)心地問道“瞅你這架勢是在交代身后事了。咋?不打算和孩子他娘溫存下去了?”

  無名早就習(xí)慣了頑石的這張臭嘴,用手指纏繞了一縷逐漸由白轉(zhuǎn)黑的頭發(fā),淡然道“這里有我的世界,但我的世界不在這里。”

  頑石聽糊涂了,支棱著耳朵問道“你說啥?”

  無名沒再重復(fù),而是認(rèn)真地看著頑石道“當(dāng)年在魔淵的時候,你既然就躲在我們的身后。為什么沒有出手?”

  頑石的手伸進僧袍里搓著油泥兒,一臉無奈道“我只擅長跑路,打架不在行呀。別說那幾只嚇?biāo)廊说拇笱郑皇怯心銈冊谇懊骈_路,我都到不了最后面那地方。”

  無名眨了眨眼,笑道“那你后來干嘛要救我?”

  頑石撓了撓頭道“我試試救了你能不能成佛唄。救完了才發(fā)現(xiàn)果然還是不行呀。而且那時魔淵都合上了,我又沒法子再把你塞回去。”

  無名語氣誠懇道“謝謝你,不但救了我和胖妞。還帶出了師姐的尸身。”

  頑石冷哼了一聲,撇嘴道“你知道當(dāng)時有多懸嗎?那條地溝眼瞅著就要合上了,都把老子給嚇尿了。接連用了三次大挪移,才一口氣逃到了這個鬼地方。你小子要是真感恩,以后晚飯就多加倆菜。然后乖乖參加辯法大會去。”

  胖妞扭著身子,跳到了無名的腿上。蜷縮起來,對頑石做了個極為人性化的鬼臉。

  居然被一只貓看不起?

  頑石瞪著眼睛威脅道“再敢這么看老子,信不信把你烤著吃了?”

  無名輕輕撫摸著胖妞的腦袋,笑道“其實你想聽我辯法,是想知道我對事物的一些看法會不會對你有所幫助吧?畢竟我是來自于另一個大陸的人,你是想他山之玉可以攻石吧?”

  頑石點頭道“對呀!”

  無名歪著頭怔怔出神,片刻后突然笑道“頑石?嘿,是誰給你起的名字?石頭開竅好難呀!”

  頑石撇了撇嘴,沒好氣道“有屁就放!”

  無名指了指自己道“你可別告訴我每天跑這來就只是為了蹭頓飯而已。親眼目睹了我的得意,失意,跌落至人生的谷底,又眼睜睜的看著我一點點爬起來。我對世界的態(tài)度都在生活里了,又何必靠辯法說出來呢?你不是一直都看在眼里了嗎?”

  頑石撓著頭皮站起身來就往外走,頭也不回地扔下了一句“喝多了吧你?什么瘋言瘋語的?”

  無名搖了搖頭,開始收拾桌子。片刻后,愕然地抬起了頭。

  數(shù)里之外,一道金色光束自天穹降下,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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