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鳴藍子的眼睛在躲閃。

　　“嗆！”軒轅劍久違的出現在我手中，而這一次它不再是為了殺戮魔物而現身。藍子的脖頸被劍氣劃開一個小小的口中，而和那傷口不成正比的血液正在被軒轅劍所吸引，凌空漂浮了一小段距離被軒轅劍所吸收。

　　“你沒有時間了。即便你現在不說，在你死后我也能用你的腦子提取你的記憶。聽起來很不可思議是吧？”從藍子的眼瞳中反映出來我的面容，那張臉已經帶上了三分的猙獰。

　　“我…”對方想要開口了，這說明我的話里有哪個點觸動了她所要隱瞞的東西。

　　“說出來。視情況，我可能還能給你一個善終。”被壓低的聲線，這次稍稍有些抬高，旁邊灌木的樹葉上的霜逐漸發白。

　　“……要，帶給……龍戈院長。”短短的幾個字被藍子用了很長的時間才說出來。

　　澤野龍戈！

　　那個男人的名字被說出來，我突然就覺得身后冷汗直流。

　　他！為什么是他？

　　“他要柯柯緹的姨媽血干什么！”我暴怒的情緒幾乎無法控制，萬幸的是右手并沒有抖，而是左手伸出去一把抓住了對方的手腕。裝有文件的藤條筐落在地上，掉出幾份文件出來。

　　“那不是姨媽血！不是！你弄疼我了。”藍子想要掙脫，但畢竟不可能逃脫我的鉗制。

　　“不是姨媽血還可能是什么！她的經期就是這幾天的！或許是因為前段時間的事情，讓她壓力太大，但至少她紊亂的經期不已經恢復正常了嗎！”

　　“不是不是！你個臭男人是不是只認識這種東西啊！那是鼻血啊！女王的鼻血啊！”藍子的掙扎幅度更大了。

　　“什么？”

　　“女王她！她的經期遲遲沒有來，來了也只是少少的幾滴。她又不想一個人去醫院，那你知道了你又會擔心。所以她趁著剛剛流了鼻血，就讓我拿著床單去龍戈院長那里化驗一下，確認一下自己是不是懷孕了！”

　　聽到藍子的話，我愣住了。

　　懷孕？

　　“喂臭男人，別光顧著發愣，把我手松開啊！”

　　“哦哦。”我松開了藍子的手，她那原本潔白的手腕上此刻留下了一個發紫的手印。

　　可能，懷孕了？

　　“你這個臭男人真的是一點不知道憐香惜玉啊！”藍子咬牙切齒，握著自己生疼的右手手腕，泄憤的往我小腿上踢了一腳。

　　然而即便如此，我也是沒有反應過來，愣愣的看著她，硬是把她又給看毛了。

　　“干嘛！”

　　“我，我要當爸爸了？！”

　　“這話又說不準，這不還沒測么！”藍子呲著牙，跟被嚇到的狗一樣。

　　.

　　“弗洛德啊，你小子……”澤野龍戈拿著化驗單，賣起了關子。

　　“到底！到底！”我的眼睛跟著化驗單飛來飛去。

　　“龍戈院長，我……”躺在床上的柯柯緹也是在意的詢問出聲。

　　“嗯……”這家伙關子賣起來沒完了。

　　“這個國家，確實是需要一點好事情發生了。”龍戈抽出信封中的化驗單，手指指在一個大大的“陽性”印章上面。

　　“恭喜二位，第七周了。”

　　.

　　第六天的上午。

　　我坐在床邊看著柯柯緹。

　　旁邊還圍著藍子和沒見過的一位奶奶。

　　“注意保暖。保持心情愉快。”

　　“嗯嗯嗯嗯。”被這奶奶關照了快二十分鐘了，我和柯柯提只會一味地點頭和嗯嗯稱是了。

　　“注意休息，避免過度勞累，再就是不要熬夜，也不要劇烈的活動。”

　　“嗯嗯嗯嗯。”

　　“不要吃螃蟹、桂圓、芒果、山楂等食物，也不要喝酒喝咖啡。”

　　“嗯嗯嗯嗯。”

　　“辣的和冷的也不要吃。多吃點新鮮的水果，但一天不要超過半斤。”

　　“嗯嗯嗯嗯。”

　　“同房的事也少干，聽見沒有！”

　　“嗯嗯嗯嗯。”這次我們兩人的聲音都大了一些。

　　“別的，差不多都交代完了。你記下了沒有。”本以為她這些話是說給我們兩個人聽的，結果她一轉臉問向了藍子。

　　“除了最后一條，都記下了。”

　　“行了，其他的也沒有什么要過多交代的了，一會兒我去廚房那邊再囑咐一下吧。不過這邊的廚師應該自己也會注意這種事情吧。”

　　“沒必要這么上心的。”

　　“不不不不，你現在可是懷孕了，當然要保護的好一點。”安頓妥當，我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要送一送老醫生。

　　“哎對了，記住，注意休息啊！”

　　“是了是了，知道了，這您都說了好幾遍了。”我急忙攔住轉身想要繼續說話的老醫生。這人什么都好，就是有點健忘，這轉過身又要把剛才那些話重新再來一遍。

　　如果不是因為這件事，也不至于這幾句話能拖到二十分鐘時間。

　　“你也出去吧，囑咐一下廚房。”“好。”

　　藍子聽從了我的囑咐，轉身也要離開了。

　　“等一下。”我出聲攔住了她，而她則是轉過身來，標準的女仆禮儀，而絲毫沒有朋友的感覺。

　　“那個……對不起，藍子，那件事是我太沖動了。”我臉一歪沒有看她，而自己的手指則是指在自己的脖子上。

　　盡管對方脖子上的傷口已經被我恢復，但是那件事情卻似乎阻隔在了我們兩人之間，原本還算要好的朋友關系，如今已經冰冷的成了完全的主仆關系。

　　“沒關系的。那件事的處理上我的責任更大一些，請您不要記在心上。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情，那我先走了。”倘若放到平時，這話說完的時候藍子就會轉身直接離開了。

　　而如今她還站在那里，真的是在等待我的下一個指令。

　　“沒事了，你離開吧。”

　　“是。”

　　弗洛德說完這話，臉上帶著一絲的失望，走回了房間。

　　而我也是目送對方身影消失之后，轉身離開。

　　萬幸的是，柯柯緹的寢室不像是其他的房屋那樣，一間獨棟，門外便是莊園。而這三層的小樓則是留下了回廊與樓梯，這讓我只需要走上不到十步路，就能轉身沒入樓梯的陰影之中。

　　在精神恍惚的走過那十步路之后，面前的這八層臺階已經變得那么遙不可及。

　　我靠在墻壁上，蹲下身，用女仆裙捂住自己的口鼻，眼淚終于如同決堤的堤壩一般，再也無法阻擋了。

　　為什么。

　　為什么。

　　為什么你這么愛她？

　　為什么你一點機會都不留給我？

　　為什么……

　　為什么你明明已經有了如此心愛的女人。

　　還要對我這么好…

　　弗洛德…

　　為什么啊……

　　微弱的哽咽聲，只在這無人的樓梯拐角中回轉。

　　.

　　第五天的夜晚。

　　“你說，這突然的，柯柯緹就懷孕了，七周是吧？弗洛德還有心思去征討魔王么？還不得窩在家里照顧小嬌妻？”

　　“他？我覺得不行。讓他來照顧還不如麻煩那些宮里人。”索偉爾說這話前，和喬對碰了酒杯，兩人噸噸噸就把各自手里那一大杯啤酒直接喝完了。

　　“是吧，他那么笨的人對吧？索偉爾，那你那邊怎么辦？”

　　“不過如果真的弗洛德放棄的話，我還真的不好辦啊。這條路上如果真沒有他的力量，還……”索偉爾摸了摸他那干凈的下巴。

　　“不不不不，我是問你跟卡拉赫什么時候也辦一個？”

　　索偉爾皺了皺眉頭，沒回答，轉身從自己后面的架子中又拿出來一杯扎啤。

　　“索偉爾啊，你年紀也不小了，咱們接下來后面會發生些啥，誰也不清楚。更何況我們之后還得征討魔王，回來還能剩幾個人都沒把握。所以你不抓緊跟卡拉赫抓緊留個后代？”

　　索偉爾搖了搖頭。

　　“我沒這個打算。而且雖然我年紀不小了，卡拉赫連二十都沒有。算了吧，等回來吧。”

　　“你…別不是不行吧？”喬壓低了聲音的這句話，讓索偉爾還沒喝完的啤酒直接噴了出來，咳嗦了幾聲，抽了幾張旁邊的抽紙，擦了擦自己的嘴和鼻子。

　　“來來來，把你褲子脫了，我告訴你我行不行。”

　　“靠，這他媽能證明什么啊？搞了半天你是個基佬？”

　　“滾滾滾！”索偉爾拿起了手中剩余的半杯啤酒，跟喬在空中相碰。

　　“不過真的說，弗洛德這人真的好運氣啊。”索偉爾鼻子的感覺還不太好，所以說他先沒有喝。

　　“可拉倒吧。用了一年孩子才要上，我差點兒以為弗洛德那里不行。”喬又一杯下肚，嘴上把門的又不太結實了。

　　“你怎么知道人家要孩子了，他們兩個年紀才多大？搞不好這只是個意外呢？”索偉爾的酒杯已經到了嘴邊，但是聽了喬的這句話，但還是決定先把話說出來再去喝這口酒。

　　喬看著索偉爾沒說話，但是他那邪魅的一笑卻是讓索偉爾心里不由得發毛。

　　“唉唉唉唉，嘴下留陰德啊！”

　　“哎，我什么還沒說呢，你想到什么了你？你這人也是毫不正經啊。”喬也裝作了一副生氣的樣子。

　　“不是，你這人。”

　　“行了行了行了行了，不鬧了，不鬧了，不鬧了。”

　　“不是，什么叫不鬧了啊？喬。我是尊重你年紀大了，再加上喝的多了，嘴里說胡話。你別一喝醉酒就亂說話，我告訴你。你要再說什么過分的事情，我絕對饒不了你。”

　　“不是不是，我只是開個玩笑，怎么這還當真了呢？更何況這當事人都還不在你這…”

　　“別跟我說這種話，別說什么開玩笑，也別說什么當事人不在這里。你背后跟別人怎么說我管不到。但要是讓我聽見了，更何況在我面前說。喬，別怪我沒提醒你。”索偉爾將酒杯重重地摔在了桌子上，另外一只手拍在桌子上，下面露出了兩枚金幣的金光。

　　然后，是包廂門重重地被摔打的聲音。

　　盡管隔音效果很好，但是從包廂外傳來的嘈雜聲音很快便消失不見了。

　　喬看著那兩枚金幣，和剛剛倒滿還一口沒喝的啤酒，手中的酒杯也是慢慢的垂了下來，放在了酒桌之上。

　　喬搖了搖頭，一巴掌甩在了自己臉上。

　　“媽的，你混賬。”

　　然后也是拿出了兩枚金幣放在桌子上，起身離開。

　　在喬的聲音剛剛消失在門口時，桌上的兩只啤酒杯，瞬間結滿了裂紋，碎裂成了兩坨玻璃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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