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秋（四十）
但不影響口感，將外層黑糊糊的皮給剝下來，里面就是烤的金黃的土豆了。一口下去，又沙又綿軟的口感，入口即化的味覺體驗，像的讓人恨不得把舌頭都吞掉。我都已經(jīng)好幾年沒有這樣吃過土豆了，現(xiàn)在重新吃到熟悉的味道，激動的直想流淚。
一個烤土豆吃完，水卿華也做好了飯菜端出來。碗筷都是瓷的，所以放在爐子上也沒事。熱氣騰騰的炸醬面，一碟涼拌土豆絲，一碟辣白菜。
“吃吧。”水卿華笑意盈盈的遞了筷子給我，我伸手接了。道過謝，也不客氣，餓的癟癟的肚子也容不得我客氣。挑一筷子入口，滋味十分爽口，我就忍不住狼吞虎咽起來。
“姐姐這面可真是好吃，以前我媽媽，呃……我娘親，她最拿手的就是炸醬面。我已經(jīng)好久沒吃過了，姐姐這面倒是有幾分我母親的滋味。真是十分……好吃！”
水卿華眼中微微帶點笑意，笑的如她本人一般素雅。抬手夾了一塊子白菜與我，而后道：“好吃……等打完仗后，你帶著你夫君一同前來，我再做予你們吃。”
我專心埋頭進食，塞了一嘴巴面，說不了話，含糊不清的點頭。真好吃，真好吃。
水卿華吃的比我快，早早吃完收拾了自己的碗筷，而后自上樓去。過了一陣，我吃的差不多時抹了抹嘴，一抬頭水卿華抱著一摞衣服走下樓梯。我立即明白了，從腰間掏出荷包來，摸出一大錠銀子放在桌上。
不料水卿華卻擺了擺手，將衣服放到一旁的桌上，說道：“既然你叫我一聲姐姐，那我便不收你的銀子。這些衣裳我沒穿幾次，也很干凈，你大可放心穿了，即可御寒。去寒玉關(guān)的路你若是不知道，稍等我畫予你看，等雪停了，你便可以去寒玉關(guān)了。”
我連忙搖頭，“不行不行，姐姐給我做飯，給我喝茶。又給我找來衣裳，我怎可不給銀子。再說姐姐不是要攢銀子，等你夫君打完仗回來養(yǎng)他嘛！怎么可以不要錢呢，這銀子，姐姐必須要收下。”
水卿華垂下眸來，忽然沉聲道：“我說著玩的，妹妹怎么還信了呢！我的夫君……兩年前就戰(zhàn)死了，我哪里還等的來他呀！”
她忽然這般落寞，我一時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過了好半晌才驀然明白了她說的話，卻還呆呆傻傻的接了一句：“啊？不會吧？”
這四個字出口后我就后悔的直想打自己嘴巴，好在水卿華沒有絲毫怪罪的意思。輕輕扯了扯嘴角，擠出一個十分輕的笑來，只是這笑意不達眼底。
“妹妹把這件厚外袍穿上吧，你穿的這樣薄，小心得了風(fēng)寒。”
我尷尬的謝道：“惹得姐姐說起了傷心事，實在是無心之失，還往姐姐莫怪罪。”
她輕輕擺了擺手，道：“無妨，不知者無罪。倒是我先前自欺欺人了，與妹妹何干。快將衣裳披上吧，莫要再提怪不怪罪的話。”
我也覺得再提下去她絕對會生氣，便緘口不言，乖乖將那件外袍展開穿在身上。水卿華身形與我差不多，就是我高她一些，所以袍子有些短。不過不防事，能御寒就好。水卿華將我拉到桌前，拿筆沾了墨，鋪開一張白紙。跟我詳細說了該怎樣上山，怎樣走，怎樣找到寒玉關(guān)。還畫了路線，確保我懂了后方才停筆。
眼瞅著風(fēng)雪是要比剛才小一些了，我拜別水卿華，執(zhí)傘走出飯館。趁她不注意，我在墨硯臺下壓了一張銀票子。我爸告訴我的，不論如何，別人幫過的忙，必須得還，片刻都遲不得。若是今日我欠了水卿華的人群，來日再見倒也可以還她。可就怕是有些人，是你這輩子第一次見，卻也是你們這輩子最后一次見。
怕水卿華發(fā)現(xiàn)墨硯臺下的銀票追出來還我，我趕路的步子不由快了許多。我總是覺得我在跑，在躲，但其實我根本沒做什么壞事。
幸好方才她講路線時我認真的聽了，所以此刻找到上山的路并不難。這一路是風(fēng)大雪大，鞋底本就不厚，不消片刻，便又濕的徹底了。
顧煜笙，你未婚妻……算是未婚妻吧！嘿嘿，你未來王妃千里迢迢找你來了，面對疾風(fēng)，不，感動吧！反正我來都來了，料他也不可能立即將我送回去。邊塞現(xiàn)在打著仗呢，可沒有人分心將我送回上京去。大不了見面后斥責(zé)我一番，我一賣慘，一哭，他不就又沒法了嘛！問題不大，嘿嘿。
這雪山不好爬啊，虧得我有十多年的經(jīng)驗，這才沒有過于狼狽。我家就在祁連山腳下，常年下雪，冬天上墳去的時候就要爬山。雖然女孩子不用去，但我還是時常跟著爺爺爸爸叔叔還有我弟湊個熱鬧。所以對于徒手爬雪山……就是覆蓋著積雪的山來說，并不算難事。一想到馬上就要見到顧煜笙了，我這渾身立馬充滿了干勁呀。
幾乎是蹦跶著往山上走的我，忽然就被路道兩旁跳出來的士兵給抓住了。
我剛要掙扎，想了想，又覺得沒必要，干脆由他們抓著去。反正把我抓到軍營里去，我喊顧煜笙來不就完事了嗎，不還得放開我嘛！
“你是何人？”
一道清冷又不失柔和的女聲響起，我努力抬起頭瞧去。竟然是一個將軍打扮的女子，我立時驚動道：“你莫不就是寒玉關(guān)守將葉錦？”
女子眉頭一皺，疑惑的瞧了瞧我。確認不是認識的人后，問道：“你是誰？為何擅自到寒玉關(guān)來？”
我笑嘻嘻答道：“我是宸王側(cè)妃劉一汐，到寒玉關(guān)來，自然是來尋夫君的呀！”
女子眉頭皺的更緊了，似乎在懷疑我言語的真假。
我蹦跶著說道：“葉將軍不妨先讓你的手下放開我，或者松一點，胳膊快要被擰斷了。你若不信，懷疑我是騙你的，將我?guī)У藉吠趺媲耙粚彵阒婕倭耍慰嘣诖霜q豫？”
葉錦也許是覺得我的話有理，遞了個眼色給我身后抓著我的將士，里馬對我的鉗制就松了許多。我終于能直起身子來了，隨著他們往寒玉關(guān)里走去。
這葉錦長得倒是白嫩，皮膚沒有絲毫受此地風(fēng)寒的影響。一根玉簪將冠發(fā)高高豎起，做男子裝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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