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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秋(三十九)


  寒玉關是邊塞的要關,常年由葉家軍駐守。當年太子一案,那一戰,葉家除了一個女兒外,全家忠烈全部因為路線被內奸暴露,壯烈犧牲。如今寒玉關仍舊由葉家守著,那個當年僥幸逃過一劫的女兒,如今大圣唯一的女將軍葉錦。她以女子臂膀,扛起來整個葉家軍,整個寒玉關,整個邊塞。

  我聽說過她的傳奇,但是沒有親眼見過她。如今有機會,一定要好好看看這樣厲害的女子長什么樣子,再表達一下我對她的敬佩之情。

  才是秋季中旬,邊塞這里竟然下著雪。尤其的不遠處的山里,那里簡直可以叫雪山了。從底下望去,厚厚的雪堆積在山上。白茫茫一片,大片大片的山,大片大片都覆蓋著雪。我想我明白寒玉關這個名是怎么來的了,這里靠近雪山,終年寒冷少陽光。不管春夏秋冬,總是會下雪。那關口原本是立在那里的大石碑,但是終年積雪覆蓋,導致石碑上永遠都是厚厚一層冰,遠遠看去,可不就是一大塊寒玉嘛!寒玉關因此得名。

  我在寒玉關下的小鎮里轉悠著,捂著膀子瑟瑟發抖,鞋襪也被地上的雪沾濕了。好不容易找到一家還開著門的小飯館,急忙就沖了進去。如今邊塞打仗,這鎮里的人基本都搬走了,留在這里的人非常少。

  我一進門,便有一位容貌姣好,氣質干凈的姑娘迎了上來。她打量了我一眼,語氣有些不可思議道:“姑娘這是……從哪里來的,為何穿的這樣單薄?”

  這飯館雖小,但擺設的倒是干凈整齊。我瞧著迎上來的姑娘穿的素雅,但是雅致。不像是伙計,加之進來到現在沒有見到有其他人,故此她應該是這家飯館的老板娘了。我直往生著火的爐子跟前湊了湊,緩了緩才回道:“從上京,上京那邊過來的。沒沒,沒想到這邊居然這么冷。我一路坐在車上壓根沒感覺到,現在下來了才一會兒,快要凍死了!老板可知這附近哪里有賣衣服的地方嗎?我想去賣件厚衣裳穿!

  素雅的姑娘捂嘴笑了笑,而后提起爐子上溫的茶,給我倒了一盞。熱氣騰騰的茶水下沉著幾片茶葉,我捧在手里,感激的道了一聲謝謝。

  姑娘坐在我對面,反正店里也沒人,安逸的很。

  她道:“鎮里以前有賣衣裳的鋪子,可是現在打起仗來,鎮里的人都搬走了,誰還買衣裳呀!于是賣衣裳的也搬走了,現在,已經沒有賣衣裳的鋪子了!

  我黯然,吸溜了一口燙舌尖的茶,喃喃道:“那可怎么辦呀……”

  這么冷的天,等我爬上山找到寒玉關關口,是不是也快凍死了。

  對面坐著的姑娘笑了,她道:“我這里還有幾件冬衣,姑娘不嫌棄的話……給錢我賣給姑娘一件得了。”

  我!有總比沒有的好,我總不能覺得每個人都要理所應當的幫助別人吧!她肯賣給我,已經不錯了!

  “如此,那就多謝老板了。不知老板如何稱呼,這邊塞都已經打起仗來了,為何你還一人待在這里?”

  “水卿華,姑娘可以喚我卿華。我待在這里,是因為我的夫君也待在這里。我不能離開他,我必須要在這里守著他回來!

  “你夫君……是將士?”

  水卿華點點頭,表情落寞,沉聲道:“是啊,他是位將軍。我與他已經成婚兩年多了,不過當時成婚后不久,他就去打仗了。我不愿意在寒玉關待著,就下來到這鎮上開了家飯館,一邊做生意,一邊等他。等他打完仗回來后,我就用攢的錢,帶他離開這里。以后啊,我養他,這樣他就不用再去戰場上打打殺殺浴血奮戰了!

  一邊說著,她一邊緩緩揚起嘴角,看來是位陷進蜜罐子里去的姑娘。

  “不知姑娘叫什么,來寒玉關又是做什么的?”

  我回過神來,笑瞇瞇的回道:“我叫劉一汐,我來寒玉關啊,也是來尋我夫君的。”

  “哦?”水卿華饒有興趣的挑起了眉,盯著我道:“這位妹妹看著比我小,我就姑且稱你為妹妹了!

  我點點頭道:“好。”

  她又問道:“妹妹千里迢迢來尋夫君,不知妹妹的夫君是做什么的?是從上京那邊來打仗的將士,伙夫,還是馬溫?”

  本想搖搖頭說都不是呢,但是想了想,點頭笑道:“他啊,他是從上京來打仗的士兵。走的時候不讓我來找他,可是我實在忍不住了,就偷偷跑來找他了。沒想到這里居然這樣冷,也不知我那位夫君穿的薄不薄。唉!真是令人擔心。 

  擔心?呵呵,顧煜笙那家伙可是王爺,誰凍著也不可能把他凍著啊。指定穿著厚厚的黑皮貂,在生著爐子的帳房里待著,冷不著呢!

  哼,他做夢也想不到我會來這里找他吧!哈哈哈,也有可能他有心里準備,因為畢竟我從來沒有聽過他的話,按他的規定辦事。

  “一汐姑娘的夫君只是一個來打仗的將士,那姑娘很可能進不了寒玉關,也見不到自己夫君哦。”水卿華好心提醒道。

  我明白她為什么這么說,確實,如果人人都可以進軍營的話,那么細作假裝自己是將士家屬也可以輕易混進去了,這樣不就亂套了嘛!

  “卿華姐姐放心,我的夫君吧……怎么說呢,他有那么一點點特殊,我應該是可以去看他的。軍中也不會有人阻攔他來看我,嘿嘿!

  水卿華想了想,眸中已經了然!芭,原來妹妹的夫君是上京城哪家貴人家的公子!”

  要是這么理解,也行!多說無益,我連忙打個哈哈應付過去。這爐子的火生的旺,剛才在雪地里沾濕的鞋襪一會兒就干了。衣服也干了,還熱熱的。我坐了一陣,水卿華說要去給我做飯菜,我也應了,乖乖坐在爐子旁烤著火。去做飯前她拿火鉗從爐子里夾出一個黑糊糊的土豆給我,叮囑我趁熱吃。我點點頭道了聲謝謝,一邊吹一邊撥開外面那層被烤焦的皮。

  小時候在爺爺奶奶家,冬天總是會這樣吃烤土豆。土豆放進爐子里,擺在爐子邊邊上慢慢烤著。拿出來后滾燙的土豆放在桌子上,外皮無一例外都是黑糊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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