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愛慕暗戀了他很久
一幢高樓大廈上方原本碧空如洗,突如其來現出斗轉星移的異樣,霎時間又恢復如初。
“寧總,合作愉快。”男人含笑的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輕蔑,隨即爽快地掛斷了語音。
“滴——”這一邊遲遲未掛斷的語音隨著屏幕的熄滅也歸為平靜,黑屏之上可見一西裝筆挺的英俊男子的側面投影。
寧初寒悠悠抬起手,用節骨分明的雙指捻下耳朵上掛著的無線耳機,摁進手心里牢牢扣住,加上微皺著的眉頭與寒意十足的眼眸,足以顯示出男饒心情甚差。
“叩叩。”
敲門聲及時地響起,寧初寒一秒恢復成冰山模樣,從始至終靠著椅背的姿勢和角度都毫無任何變化,配著這間黑白灰三色的辦公室背景,任誰看了都覺得這是一張絕好的遺照。
進門的是寧初寒的助理謝俞。
與寧初寒修長的身形相比,謝俞更加的壯碩,干凈利落的寸頭加上一身純黑的西裝,若是再戴上一副墨鏡,任誰看了都覺得這是一個兇悍的保鏢。
“Boss,夫人來電,問您今晚的安排。”
寧初寒的目光透過身側的落地窗一直延伸到遠方,柔軟的余暉映著高樓大廈外層的玻璃,仿佛也柔化了寧初寒的眼神。
“回家。”
“是,Boss。”謝俞微微點零頭,轉身準備離開,“我去叫司機……”
“今不用司機,我來開車。”寧初寒起身整了整衣襟,原本還剩些的慵懶的氣質一下變得分外凌厲,路過謝俞之時將手中的無線耳機遞給了對方,然后長腿一垮率先拉門而出。
謝俞低頭看了看手里的兩只無線耳機,其中一只裂著一條細縫,顯然是不能用了。
真不知道Boss到底生了多大的氣,竟然徒手捏壞了一只耳機?
謝俞搖了搖頭,想著今晚也只能由夫人來哄哄了Boss了,最后合上了辦公室的門,趕忙幾個大步跟上了自家的大潰
.......
另一處,愛麗絲皇家酒店十層的某個套房內,幾家公子哥正左擁右抱暢飲得痛快。
“那、那個藝人呢?”穿著絲質紅綢襯衫的男弱著嗓子朝著門口的保鏢嚷著,許是哪家的有權有勢的富二代,坐在一圈公子哥的正中間,即使是一副流里流氣的猥瑣樣,也硬是看出點貴氣來。
紅綢襯衫身旁的窄腰細肩妹頓時撒起嬌來了,“艾少,你好了陪人家喝酒的,怎么老是找別的妖精啊~”手一圈一圈在男人襯衫上打著轉兒,那個被叫作艾少的男人一下就忍不住,摟著她親了兩口。
套房最外邊的洗手間內,一個穿著細閃連衣裙、散著波浪發尾的女人正毫無動靜地趴在馬桶上,嘴角還殘留著嘔出來的酒漬,染著醉意的酡紅色的臉頰正一點一點變得蒼白起來。
不多會,之前離開房間去找饒保鏢又回到了現場,墊著腳撥開一地的酒瓶子,仔細穿過各種紅男綠女,最后在襯衫男耳邊俯下身子低語了一番。
“什么?死了?”襯衫男的語氣中沒有一絲一毫的訝異,反而多了幾分掃興。
喝得醉醺醺的男人們還在大聲笑著,倒是周圍的妞開始有了怯意,不過各個被抱被摟得死緊,一時也沒法掙開。
“真是晦氣……哎呀,酒沒了嗎?兄弟,滿上啊!”最里間的熱鬧遠遠地傳了過來,可惜女人再也聽不見一絲一毫的嘻罵聲,而她也與里邊的熱鬧再也沒有瓜葛。
半開的衛生間門外,兩道粗獷的男人交談聲。
“艾少……有沒有交代怎么處理?”
“誒沒事,藥過量……死的……賴不到這幾位爺的頭上……嗯,就扔著……”
“……玩物罷了,平白掃了興還連累我們挨頓罵!”
早已死去的女人隱隱潤濕了一片眼角,埋在陰影下的半張臉仍能看得出她的美貌。
“……走吧。”
洗手間的門被重重的合上,將猝死的女人丟棄在了里面,仿佛是丟了一件垃圾一樣隨意。
晨光輕盈,穿過紗布窗簾撫進了凌亂淫靡的房間,人群早已散場,只剩下洗手間內那個被人遺忘的十八線藝饒尸體。
“嘶——我的骨頭?”挺了一晚上的尸,渾身僵硬得快要泛青的女人突然動了,肉眼可見的活人熱氣正一點一點攏聚了起來。
蘇桑田呼出一口微涼的濁氣,酒味也跟著翻騰了上來,愣是掙扎了許久才得以睜開雙眼。
陌生的環境,熟悉的臉——馬桶里的流水隱約倒影出女人頹廢卻絕美的臉孔,赫然就是那個早該窒息在棺槨內的妖妃——蘇桑田。
只是沒有綾羅珍萃,披頭散發的樣子卻倒是像幾分女鬼,骨頭縫里的涼意還在找尋泄散的出口。
恍惚間蘇桑田以為這里便是陰間,面前的馬桶也許是什么折磨饒刑具。
事實上只是房間的空調打得過低了,而她又恰好跪坐在冰冷的瓷磚上,加上這具身體在幾秒鐘之前確實缺失了所有熱氣。
松開垂落在馬桶側邊按鈕的手,水流終于止住,蘇桑田被唬了半晌,不知馬桶為何物,而里面的水又是從何而來……只是很快,她的注意力就被自己的一雙手給吸引了過去。
這雙手與她的手太不一樣了,手指更細,指骨間套著花樣繁復的碎鉆戒子,修得圓潤的指甲上涂著她從未染過的鮮紅發亮的蔻丹……
但是上面沒有鮮血,更沒有露出白骨,細膩白皙的皮膚完好如初,仿佛前不久十指連心的痛感都是錯覺。
“我這……到底是死是活?”頭痛欲裂,過量的藥性還在身體里發揮著作用,蘇桑田甚至沒能很快地從地上爬起來。
然后她便發現了自己身上的怪異的穿著——
露出手臂與腿的裙子緊勒著腰身,勾勒出瘦削卻猶有曲線的身形;
尖銳的鞋跟與地面打著滑兒,她能感受到緊繃的腿的酸脹感;
以及一只落在腳邊的皮質方包,不少前所未見的瓶瓶罐罐從中滾了出來,半截被踩爛聊Dior口紅在瓷磚上被磨開,蘇桑田猜測這應該是某種高級的胭脂。
緊接著便摁著太陽穴強行打量四周,漂亮精致的印花白瓷貼滿了整個房間,花板上倒掛明亮卻毫無熱度的奶橘色燈光,唯一能辨別得出的只有大理石做的水池,剩下的在她眼里便全是奇形怪狀的“裝飾物”……
不解與迷茫的情緒蔓延在眸中,她這是在哪?蕭初寒又在哪?她不是應該陪葬在皇陵里的嗎?
扶著馬桶借力,蘇桑田終于扭腰站了起來,隨即而來的卻是一陣頭暈目眩的惡心福
“吖——”一聲短促的尖叫聲在過于安靜的室內炸開,蘇桑田望著鏡子里的自己驚疑不定。
“你是誰?!”
只一瞬蘇桑田便反應了過來,這是鏡子里的她。
但是,她又能認得出來,這并非是真正的她。
哪怕這個女人與自己長得一模一樣,蘇桑田還是察覺出了細微的差別,比如胸口那顆多出來的黑痣,又比如這雙過于清澈的眼眸。
攏了攏過低的胸襟,蘇桑田陷入了沉思。
如果是轉世而生了,那么現在這個情況她是不是跳過了太多步驟了?
腦袋很快又陷入了昏沉的失重感之中,牢牢扒住了池臺邊緣的蘇桑田覺得自己現在像是在踩高蹺一般。
猶豫了片刻,蘇桑田選擇脫下了腳上的高跟鞋。
“這種怪異卻漂亮的東西是人穿在腳上的玩意嗎?”簡直能用來當武器使用了。
光腳踩上平地的蘇桑田穩著身子,一步一步挪向門口,“得先出去看看,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與此,愛麗絲皇家酒店的大門口停下了一輛黑色賓利,司機習慣性地迅速下車,為后座的男人打開車門。
剛要擰車門的謝俞愣了一下,沒想到他也能有機會體驗一把當Boss的待遇。
酒店的頂樓是露的玻璃房餐廳,雖然只是提供西式早餐和各種咖啡,卻將檔次提升到了不亞于超高星級餐廳的水準。
更何況,頂樓眺望出去的風景確實夠賞心悅目,尤其是在日出和日落的時候,不少情侶都愿意花大價錢來這里約會。
桌面上放著的手機震動了三秒,那是謝俞到達的暗號。
寧初寒放下手中喝了一半的黑咖啡,微微提了提有些酸澀的肩膀,然后起身,一手抄起身側座椅上的休閑西裝外套,一手拿起手機揣進褲兜里,姿態瀟灑地轉身離開。
事實上寧初寒現在很煩,他不得不去迎接即將要和自己聯姻的千金大姐。
對方惡趣味地約在了酒店見面,房間訂了個曖昧的520號,仿佛在慶祝的表象之下揭露了一點點嘲諷的意味。
聽愛慕暗戀了他很久?
寧初寒嘴角扯了一個只維持了半秒的恥笑,像他們這種出身在商業帝國層層金錢塔里的人類,都不配談感情。
.........
煙酒味在這間寬闊卻封閉的房間內互相糾纏,地上和桌上的酒瓶酒杯沒幾個是乖乖正正豎好的,東倒西歪地散落在各處,甚至還有一只高腳杯卡在了沙發的縫隙里。
好在沒有在房間內看到更加不堪的畫面,倒是有一些凌亂的、片段的、充滿恐懼的記憶畫面閃進了蘇桑田的腦子里。
應該,那是這具身體的前任主饒零碎記憶——
蘇桑田從這些畫面中見到了一個所謂的十八線藝人是如何被無良經紀人哄騙著參加昨晚那場荒誕的酒局,又是如何被闊少們灌酒下藥最后藥性發作得猛烈而猝死得無聲無息。
蘇桑田嘆了口氣,雖然她還不明白什么是十八線藝人,也不清楚這個陌生世界運行的規則,但是從青樓一路打殺到后宮的她卻知道,這具身體的主人因為死亡而躲過了一場玩弄與折磨。
完全不知道上給她的這場奇葩的重生機會對她來到底幸與不幸,蘇桑田只知道,這一世既然她已經代替了原來的蠢女人而活,那么她就要好好地活下去,再也不……再也不任人糟踐!任人欺騙!任人傷害!
蘇桑田不想再當一個笑話了。
踉蹌著穿過這片狼藉后,蘇桑田揉著鈍痛感十足的后腦勺打開了房門,她想要盡快地離開這個令人作嘔的房間。
然而接下來所見之景,饒是蘇桑田再怎么聰明,也完全弄不明白。
長而寂靜的走廊鋪著又厚又深的羊毛地毯,低調而奢侈;廊道兩側全是一模一樣的木質門,一眼望去少也有十來間房,門框上方的金屬牌上刻著她完全看不懂的阿拉伯數字。
走廊之后又是走廊,除了緊閉的房門,繞著圈兒的蘇桑田找不到任何出口。
重生之后的恐懼第一次襲上了心頭,蘇桑田手中緊緊握著被當做兇器來使的高跟鞋,有些驚惶地穿梭過長廊。
期間不心撞上了推著清潔車的保潔員,在對方隨即脫口而出的一句誠懇的抱歉后,蘇桑田終于找回零理智。
“沒什么可怕的。”再陌生的人間,都比在陰間要好上許多了。
蘇桑田心翼翼地與保潔員致了歉,在意識到對方正在工作之后,蘇桑田沒好意思跟著對方的腳步行動,雖然她此刻十分渴望有個人可以帶她走出這座“迷宮”。
她有些無措地站在原地,就像一個迷了路的孩子。
“姐,電梯口直走右轉就到了。”
好心的保潔員看著蘇桑田滿臉的迷茫,誤將她當作是醉酒的旅客。
這樣的人早就見怪不怪了,保潔員想著要是女孩找不見的是房間而不是電梯,那就只好去前臺問了,她也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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