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要合作，起碼的誠意要有。算算時間，博斯韋爾那邊的第一批魔能武器不出意外的話，也應該進入制作流程了。

　　雖說泄露出去會對自己的安全造成威脅，但擺在面前的生意，趙諾是打死都不想錯過。尤其是這么個大主顧。

　　“其實，娜迦戰士，是最適合魔能武器的種族了。”趙諾說道。

　　“為何這么說？”瑛舸把玩著手里精致的魔能手槍，好奇的問道。

　　“不論是精靈族，還是人族、乃至魔靈族，都只有雙手，而娜迦，擁有六條手臂。”趙諾接道：“魔能武器有個隱藏的特點：小范圍的同步集火，會產生能量疊加，行成更大的威能。”

　　“世界上，魔能武器最大的特點是不需要魔力或者氣勁催發。”趙諾補充道。

　　瑛舸邊聽著趙諾介紹，便朝著自己釋放的水盾上連續開了三槍。

　　“有點意思。”瑛舸的的確確感受到了第一槍與第三槍擊中水盾時的能量波動差異。

　　“這把魔能手槍就送給長老了。”趙諾大方的說道。

　　周雨涵瞟了眼趙諾，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告訴自己，他懂得分寸，曉得輕重。

　　“什么價格？”瑛舸問道，腦海里卻浮現出戰士們裝備上這樣的武器后，所向披靡的畫面。

　　“我給九霄云國的價格是均價1200金幣一把魔能武器。”趙諾誠懇的說道。

　　“你說什么？”周雨涵終于爆發了，“你還把魔能武器賣給了九霄云國？”

　　“對啊，我和博斯韋爾王子簽署了獨家授權制作協議。除了我自己的工作室外，不能再將制作技術出售給其他組織。”趙諾說道，反正這事也瞞不了多久，索性就統統說了出來。

　　“你混蛋。。。”周雨涵怒火中燒，正待繼續的時候，意識到還有瑛舸在場，氣得通紅的臉，一把推開凳子，說道：“你隨我出來。”

　　趙諾有點摸不清頭腦，至于生這么大氣嗎？莫名其妙就變混蛋了。“那個，長老稍候，我去去就回。”

　　七拐八拐后，進了一間看起來像是密室的地方，趙諾正好奇著邊走邊打量的時候，周雨涵停下了腳步，猛的轉過了身，猝不及防的趙諾差點一頭撞了上去。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這種能夠改變一國戰力的戰略武器，怎么能賣給別的種族？”

　　“不僅僅是賣成品武器，你還昏頭到將技術轉賣給其他國家？”周雨涵連珠炮般的問道。

　　在周雨涵看來，趙諾是秋水國王子，不就的將來，將繼承王位，成為億萬子民的君王，一切當以秋水國利益為重。可他，竟然為了個人的蠅頭小利，將如此重要的戰略武器給賣了？將羸弱不堪，處于風雨飄搖狀態的王國崛起的希望給扼殺了？

　　自小便接觸王道，成長于大將軍府那等時刻謀劃全局之地的她，對于趙諾的鼠目寸光，失望至極。

　　“就為了點蠅頭小利，你就忘了自己的身份，忘了自己的責任？”

　　說起身份，說起責任，趙諾的火氣騰的就上來，冷笑道：“我什么身份？不過是修羅國邊陲小鎮外的棄嬰罷了。若非運氣好，被魔獸生吞或生生餓死之前遇到好心人收留，此刻，哪有你墨竹姑娘指責我的機會？”

　　“蠅頭小利？”趙諾自嘲一笑。

　　“打我記事起，最大的奢侈，便是用被荊棘毒刺割裂的雙手與肩膀，扛起一捆捆柴火，跑上大半天的時間到鎮上商家里賣個幾枚銅幣，我甚至因為餓極后花了一枚銅幣買了個的餿了的黑饅頭而負罪深重的，如同嚼蠟般的吃完。”

　　“再大些的時候，便獨自上山打獵，你這樣喊著金湯匙出聲的富家千金，估計想象不到一個七八歲大的孩童，在深山老林里，用顫抖的手，握著比自己身體都長的弓箭，瞪大了因為魔獸嚎叫而恐懼到近乎窒息，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深夜里，連滾帶爬的在荊棘密布的叢林里奔跑，就為了可能捕獲到一只價值一枚銀幣的變異兔？”

　　“你也想象不到，我一個什么都沒有的野孩子，若非走了狗屎運，或者上輩子積了陰德，十死無生的境況里屢次撿回小命，為了所謂的生存，無所不用其極。”

　　“你估計做夢都想不到，跨國傳送陣的花費對于我這樣的窮學員，一個自然月的福利只有一枚下品魔靈石，還差點被中途勸退的人來說，就是一筆平時想都不敢想的天文數字？更不用說我召喚師的天賦，簡直就是個無底洞的吞金獸。”

　　“我賣給九霄云國魔能武器制作的底層技術，不過是為了換取借道來秋水國，來履行你所謂的責任？要不然，你以為特戰營戰士人手兩把魔能武器外加一顆元素晶石的資源哪里來的？就靠定北關搜刮的那點礦物？”

　　“要不是靠這些一點一點的蠅頭小利，我趙諾估計也只剩下發臭的尸骨了。。。”

　　趙諾回想起了深埋記憶里的童年，那些嚼著樹皮，啃著明知道能令全身浮腫，嘴唇麻痹的苦籬根，就為了能讓肚子沒那么充盈饑餓感的日子，那些渾身是傷，心總是跳在嗓子眼的歲月，一時間沉默下來。

　　......

　　沖女孩發火，不論前世今生，對趙諾而言，都是人生第一次。

　　一通泄憤的話語后，暢快是暢快了，可眼前已是哭成淚人的女孩，衣襟上沾染的已經變成暗紅色的血液污漬，令趙諾想起女孩擔憂自己縱身躍下上百丈高了望塔的情景，恢復了冷靜，有些無措，暗罵自己怎么被說兩句火氣就上來了，不應該啊，好歹自己也是二十一世紀“三好先生”：脾氣好、性格好、態度好。。。

　　“抱歉，情緒有點激動，說話沒過腦子，你就當我剛剛說的都是屁話，不要放在心上。”趙諾在心底嘆息一聲后柔聲說道。

　　周雨涵是真的被震動了。隨著趙諾每一句話，她的腦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現一個干瘦的小男孩，握著弓箭，在山野里踟躕獨行，心驚膽戰卻堅強搏命的畫面，也會浮現為了那些平日里自己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理所當然擁有的資源，浴血廝殺，亡命天涯的畫面，乃至以低級魔法師的修為，周旋于修羅王國與九霄云國高層間，游走于生與死之間，長袖善舞，步步驚心。。。

　　自己有什么資格指責他？這一刻的周雨涵深深為自己的行為感到羞愧。

　　“對不起，對不起。。。”周雨涵哽咽的說道，原本善睞的雙眸盈滿水潤，情緒激蕩下，早先躍下了望塔時的傷勢壓制不住，整個人軟軟的栽倒。

　　軟玉溫香在懷，趙諾卻全無旖旎之感。聽著昏迷中兀自喃喃說著“對不起”，嘆了口氣，輕輕拭去女孩眼角滑落的淚滴。

　　這叫什么事。。。

　　取了一小片蘑菇肉，掰開女孩櫻桃小口塞了進去，等待功效發揮。

　　“你現在是真正的王子了，可以吻醒灰姑娘。”系統聲音在識海里嘲笑道。

　　“一邊去，煩著呢。。。”趙諾沒好氣的回道。

　　“膽兒肥了啊，懟完女孩都敢懟我了？覺得自己實力強大到能和太陽肩并肩了？”

　　“我現在真沒心情開玩笑。”趙諾苦笑道。

　　“到處拈花惹草，我看你最后怎么收場。”系統替索菲亞憤憤不平的說道。

　　“我和墨竹真沒什么。”

　　“忘了，你還有個未婚妻。”

　　提到這個未婚妻，趙諾頓時頭大如斗。

　　幽幽醒轉的周雨涵總算令趙諾逃脫被系統各種數落、調侃。

　　“你，你對我干了什么？”醒來的周雨涵后第一時間發現了不對勁。不僅是傷勢好的差不多了，竟然連精神力都有不小的增長。“我的意思是，你給我吃了什么？”

　　“古有割肉喂鷹，今有趙諾放血救人。。。”想緩和一下尷尬氣氛的趙諾，發現女孩原本有些潮紅的臉色瞬間煞白，趕忙說道：“開玩笑的，給你吃的是蘑菇肉。”

　　“蘑菇肉？”周雨涵吃驚道，這種天材地寶，即便王室與大將軍府都不曾獲得過。

　　“對。當初在十萬大山偶然獲得了一小朵蘑菇，折騰下來，也消耗的七七八八了。”

　　“太浪費了，我這點小傷。。。”周雨涵埋怨道。

　　“蘑菇肉再珍貴也不過是身外之物，怎么比得上人重要。”趙諾說完覺得這話有點歧義，轉移話題道：“瑛舸長老還在等我們，待久了，不太禮貌。”

　　從蘑菇肉的震驚里回過神的周雨涵終于發現自己居然躺在趙諾臂彎里。

　　“之前我說的話有點過分，你別在意。”站起來的周雨涵輕聲說道。

　　“也怪我沒說清楚。”趙諾笑道，“九霄云國獲得的，不過是合金鍛造成型技術，核心的法陣銘刻，我可沒給他們。”

　　“還有個最重要的事，魔能武器是有等級的。我和九霄云國簽署的契約，只是涉及到初級魔能武器。更高級的裝備，肯定要優先用于秋水國嘛。”

　　兩人并肩而行，趙諾接著說道：“我的本意，是利用魔能武器的銷售，為秋水國帶來新的財政來源，借以改善國力民生。”

　　“是我太自以為是。”周雨涵誠懇的說道，“對你的了解還不夠，就妄下定論。”

　　“這件事我們都有錯，就此打住，翻篇如何？”

　　......

　　瑛舸看著走在故意落后一步走入到議事廳的周雨涵紅腫的雙眼，隱有喜意的神情，若有所思。

　　“讓長老久等了，實在抱歉。”趙諾不好意思的說道。

　　“無妨，情侶間吵吵鬧鬧很正常的事，我呢，也正好研究研究你這魔能手槍。”瑛舸饒有興趣的看著兩人。不得不說，簡直是天才制作。法陣上的造詣，即便以她魔導師的實力，依然無法感知到哪怕任何一點能量回路路線。也就是說，仿照，是不可能的。

　　“我們不是情侶。”兩人異口同聲的說道。

　　瑛舸笑笑，沒說什么。

　　“言歸正傳。”趙諾不想繼續這個話題，正色道：“剛剛說到1200金幣一把魔能武器，不知瑛舸長老意下如何？我得先說明，暫時交貨能力不足，無法大批供貨，另外，如果確認合作，我得收訂單總價的30%作為定金。”趙諾拋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現在交貨能力如何？”瑛舸問道。

　　“30天，交付五千支。您知道的，事有先后，九霄云國那邊的訂單在前，我得先滿足他的。”

　　“五千不行，太少了。至少一萬支。”瑛舸說道，“其中六千支你們在戰場用的那種比較長的，叫什么來著？”

　　“魔能步槍。”趙諾說道。

　　“對，魔能步槍，另外四千支魔能手槍。作為答謝，價格上，我可以出到1000金幣。”瑛舸拋出的方案，令趙諾陷入甜蜜的痛苦。

　　1000金幣一把初級魔能武器，一萬把，他能賺到多少錢？九霄云國的法陣繪制價格為五顆元素晶石銘刻兩件魔能武器，如果按照他在邊陲小鎮交易元素晶石的價格來算，一件魔能武器銘刻法陣的價格折合500金幣。

　　現在瑛舸的報價，高了至少30%。這令趙諾很是心動。

　　“一萬把不可能，最多六千。這是極限了。”趙諾權衡后說道。

　　瑛舸想了想，開口道：“第一個月六千支步槍，第二個月一萬步槍，第三個月一萬步槍加一萬手槍。”

　　“成交。”趙諾笑道，“不過，我得說明的一點是，魔能武器，不得用于對付秋水國子民。若被我知道有秋水國子民死于娜迦族魔能武器之手，我將無限期終止供應。”

　　“這是自然。娜迦族是愛好和平的種族。”瑛舸嚴肅的說道。實際上，

　　至于之后的三萬訂單，如果自己的工作室產能沒弄起來，還可以給博斯韋爾那小子下單，不過是分潤點利益出去罷了。

　　趙諾沒有提魔能弩弓。同樣價格情況下，他知道，瑛舸肯定會選擇魔能步槍。這也是他故意將價格報的一樣，畢竟，以魔能步槍定的基準價，利潤高的多。

　　一名娜迦戰士能夠同時裝備六把魔能手槍或者三把魔能步槍。只要有足夠的魔能武器，娜迦族在海鯊族與蛟族圍剿下的生存能力，將大幅增加。

　　此時，契約也已送達。

　　在周雨涵見證下，趙諾與瑛舸各自確認銘刻的條款無誤后，烙上了精神印記。

　　“第一批的預付款將在今晚送達。不過，我希望以魔靈石支付。”瑛舸說道：“畢竟，金幣是你們人族的貨幣，海族都是使用魔靈石。”

　　“可以。”趙諾笑道。

　　緊接著保密協議簽署后，趙諾說出了自己秋水國王子的身份，令瑛舸抑制不住的驚喜。

　　“怎么證明？”

　　“上善若水決長老應該知道吧？”趙諾笑道。

　　“知道。”

　　不需要多說，趙諾單獨運轉“上善若水決”并開啟外放時，空中金光燦燦的五個大字，徹底打消了瑛舸最大的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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