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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涼風有訊


  成功!

  要說不開心,那是假話,可隋易卻生生克制住喜意!

  行百里者半九十,看似勝利女神已在招手,但沒到最后一步,他仍不敢掉以輕心。

  世事如棋,人生充滿了變數,這點道理他早就懂了。

  駛入公司大樓引道,抖手看了眼腕表。

  時間還剩一分鐘!

  公司在12樓,如果停好車,再坐電梯上去,時間或許夠嗆。

  沉吟中微微瞇起雙眼,盯著大樓方向,目光穿透大廳的落地大玻璃,恰好能看到,大廳電梯上顯示的數字,兩部電梯,左邊上行至17層,右邊目前正下行到三層。

  怎么辦?

  等或沖……

  等停好車回來再坐電梯,右邊的肯定趕不上,當然他可以等左邊的,照常理如無意外,電梯重新下行至一樓,時間上確實差不多,正好趕上。

  可如果有意外呢?

  哪怕沒意外,只要這中間樓層上下的人多一些,一分鐘馬上就過去了。

  當然,如果相差一點時間,他完全可以在電梯里打電話,告訴非州人,自己到了馬上進公司。

  可正因為這樣,以非州人的尿性,能有借口抵賴,肯定會死抓著這個理由不放。

  畢竟自己沒進公司的門,嚴格意義上確實不能算。

  與其奢望對方會網開一面,不如咬緊牙關,再拼上一把!

  機會從來都是爭來的,而不是從別人口中憐憫得來!

  大風大浪都過來了,被小小一個電梯攔下,如何甘心!

  老子才不干這種蠢事。

  沖!

  今天的大腦,顯得格外興奮、清明,隋易瞬間便有了決定,并且有了精準的判斷。

  三樓到一樓需要幾妙,開門呢?

  瞇眼望著大樓門外,那片人造景觀池,隋易眼神一凝,這點距離,時間……

  夠了!

  原本漸趨下降的車速,在下一刻猛然急劇攀升,在漫天轟鳴中,堪比浮光掠影的蔚藍機車,再次化身利箭,直射正前方大門!

  一往無前!

  忽然爆響的轟鳴聲,自然惹來一胖一瘦,兩位守門保安的驚詫目光,下一刻便被眼前的變化,弄的臉上遽然失色!

  這是哪里來的暴徒,這是給我們兄弟上眼藥,還是給大家伙上大招?

  暴響的轟鳴聲,不但引起保安注意,大廳的其余人也看到了。

  透過大玻璃,所有看著那輛蔚藍機車的人,都感覺就像看到了一只,于叢林中撲出的藍虎!

  橫沖直撞的機車,氣勢洶洶的真沖正大門,前面還有一片景觀池,但對方不但不減速,反而速度更快!

  沒有人會覺得,這家伙是來送外賣的……

  開玩笑!

  來人就算不是來報復社會,沖著大家伙來的,也是與某人有仇,跑過來了斷的?

  要不然……嘖!

  還是昨晚……

  倆保安忽然想起,自己兩人昨晚打牌動了點手腳,贏了點錢,會不會是因為這個,惹的人家今早殺上門來報仇……

  可要不要這么夸張啊,這才多少錢?

  不就幾百大洋嗎,你打個電話來,老子還能不還你,用不用得著直接殺上門來……

  看著罩著頭盔的隋易,他們看不清對方的臉,只能心虛的暗自琢磨,也不知道該不該躲開。

  然而不斷逼近藍色機車,已在眼中不斷放大,一個激伶,忽然飛起。

  去你妹的,要壞!

  急忙給對面同伴使了個眼色,不再猶豫了,閃人。

  有了剛才的經驗,只是橫跨數米的景觀池,對如今的隋易來說,簡直就是小兒科!

  輕輕松松越過那片半人高的景觀池,而且精準之極的穿透那幾根棋桿,以奔馬翱翔的霸道姿態,直接殺入大樓的正大門;

  ‘叮’

  電梯門開。

  ‘呯’

  機車同時重重落地!

  隨后一個非常漂亮的擦地位移,尾燈一閃即滅,在大廳所有人都愣愣的,有些摸不著頭腦之時,他已翹起前輪,以傾角45度的獨輪駕車姿態,分毫不差的,精準切入那部行將關閉的右邊電梯。

  ‘叮’

  電梯合攏,開始緩緩上行……

  ……

  電梯中,隋易怎么也沒想到,角落里居然還藏了個人,一個一身職業LOLI裝的漂亮女孩,此時正一臉驚恐的看著自己,一幅魂不守舍的模樣;

  難怪剛才感覺門邊有道陰影,原來是對方一直藏在角落。

  他不知道對方為何不出電梯,反一直躲在電梯中,頗有些無語,又有些想笑,可看著女孩眼里的驚恐,又覺著有些不合適。

  原想打個招呼,發現不方便,只好翁聲翁氣的道了聲你好,點點頭。

  看了眼,見只有頂樓的樓層數亮著,遂再度悶聲悶氣的在頭盔里道一聲‘12樓,謝謝’!

  女孩一開始有點被嚇到,畢竟從來沒遇到的情形,本能的有點害怕。

  不過,女孩情緒明顯調整的比較快,片刻就好的多,加上隋易進來后,態度還算不錯,不似兇神惡煞,緊張漸消;

  聞言微微呆了呆,仿佛慢了半拍才反應過來似的,傻傻的‘哦’了一聲。

  小心翼翼的往角落里挪了挪,以防對方動車子時擦著自己,這才按下了數字12,又悄悄回頭瞥了一眼隋易。

  隋易見狀也不再廢話,素不相識,人家長的再漂亮,也不是這種時候搭訕。

  對方應該是去頂樓,自己是12樓先下,正好省得還要給她讓路。

  不過眼下騎在電梯里,是屁股對著門,還得再調個頭。

  一直盯著跳動的數字,覷準數字剛閃過11,一聲‘小心了’警告過女孩,便同時操控著機車,轟鳴聲中以后輪為軸,畫過一個圓弧旋轉,在電梯這狹小空間,來了個瀟灑轉身,完成掉頭的動作。

  并且,時間掐的剛剛好,車頭剛剛立穩,‘叮’的一聲,電梯門徐徐拉開。

  角落的女孩,被他剛才的舉動,嚇的頓時又繃緊身體。

  直到弄明白對方是為了掉頭,才又放松下來,剛舒一口氣,對方已經化風而出。

  ……

  年青女孩的緊張,隋易自然了解,若非時機不對,準會順桿往上爬“美女,留個電話唄,下回咱好好聊聊……”

  很可惜,錯過了一次搭訕美女的天賜良機。

  又是一陣轟鳴,帶起一陣涼風劃過女孩耳畔,機車已然閃電竄出。

  出于本性使然,臨走仍不忘道一句:

  “謝謝,美女,有緣再見!”

  “不用謝……12樓嗎?還會再見么?”

  機車消失,女孩默默低聲呢喃。

  在探頭張望片刻后,終于縮回了身子,電梯門合上,繼續上行。

  要說剛才,她也挺意外的。

  上錯了電梯,反而遭遇這難得的一幕,事后想想其實蠻有趣的。

  嘴角帶著一絲竊笑的她,不由陷入瑕想。

  騎車的人,聽聲音很年輕,頭盔里的臉,長的怎么樣,會很帥么?

  ‘叮’電梯門,開。

  打斷了她的浮想,神色頓時一整。

  化成一張冷靜從容的俏臉,感覺像是瞬間換了一個人,隨后邁著優雅高貴的步子走出去。

  …………

  出了電梯,片刻右拐。

  走廊盡頭處就是公司正門,前面好像聚集了不少人,尚有倒數聲傳來。

  ‘9、8……5、4、3……“

  剛數到3,造型拉風,外觀華麗又炫酷的藍色機車,已殺入前臺。

  人群忙不迭的散開,又見對方馬上來了個,類似提馬橫韁的動作,半立車頭,一個180度漂亮倒旋。

  ‘咔’!

  清脆的開合聲中,頭盔前臉拉開,看了看前臺掛鐘。

  “嗯,時間剛剛好!”

  眾人這才看清,這張臉赫然正是隋易。

  ‘隋易’!

  驚詫過后,有人尚有些反應不過來。

  “嗨,早上好啊!”

  盡管打招呼的人很熟悉,可平日與洋氣時尚半點不沾邊的隋易,怎么會騎上這么時髦的摩托車,哦不,是機車,許多人均有些愣神,仿佛不認識似的打量他。

  他只好脫下頭盔,再次與眾人笑臉相迎。

  有了適才緩沖,眾人也都笑著回應。

  有的止不住好奇心,追問這車是怎么來的,不好說這是自己順來的,隋易只能含糊其詞。

  關系好的,會打趣他兩句,例如何時發的財,怎么一天不見,就騎上了這么拉風的機車,大家都很驚異也都很友好;

  除了,一臉漆黑的黃建權,杵在一旁,冷著臉一言不發。

  眾目睽睽之下,他無法硬指對方已經遲到了。

  幾度看表,也只能無奈放棄耍賴的可能。

  只是眼神中凸自帶著許多不解,哪怕這車再好,隋易又是如何辦到的?

  不過他沒指望,隋易會替他答疑解惑。

  片刻后,故意清了清嗓子“好了,都回去吧,上班了……”

  又對隋易“你來一下我辦公室!”隋易卻是站著沒動。

  剛才那一陣倒數,聲勢這么大,隋易耳朵又不聾,怎么可能聽不見;

  這明顯是對方的手筆,除了想看自己笑話,更多的還是算計,想以眾人為見證,以免自己砌詞抵賴;

  估計是賈平接應的小動作,被對方發現了。

  雖然不清楚具體的,但煽動這許多人,絕不是列隊大門來恭迎自己。

  打賭的事對方肯定不會公開宣揚,估計還是想把自己豎成靶子,抓住這種難得的機會來立威。

  一方面滿足他那可憐的自尊心,另一方面,也能展示他所存不多的領導威信。

  估計后者才是他最想要的,公司里幾位領導,也就他最沒威信可言了。

  眾人見他對擺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態度;

  均有些吃驚于此人的厚顏無恥,拜托你這預測失敗了呀。

  隋易對你的態度,一直是什么樣,你心里都沒點逼數嗎?

  何必在我們面前裝大尾巴狼,之前放狠話,哦,現在見沒便宜可占,就擺出若無其事的樣子,真當我們的耳朵是擺設。

  然而,這也就心里想想罷了,真的讓誰當面站出來作證,誰也不會這么傻,明面上這人還是公司領導。

  當然隋易也不至于到,要需要同事來直面對方壓力,來給自己作證的地步。

  對方又這么明顯的縮了,估計是想要私下低調處理,他哪需要別人出手助威,眼下正經是自己應該怎么逼對方就范,踐約。

  私下協商不是不行,但對方肯定是想打點別的注意,不可能乖乖認帳。

  真是踐約并不難,何需去對方辦公室,只要一個招呼,手續自然會有人辦,他只需要簽字而已。

  考慮到將昨天的曠工補改成正常上班,讓自己拿到獎金,對方肯定要扛雷,做個書面背書擔保或證明什么的,估計會公司留檔。

  問題可能就出在這里,對方不想扛這個雷。

  所以,才有去辦公室這一出。

  只要是私下里,有些事情轉圜起來,就方便多了。

  這些念頭,在腦海里轉一圈就差不多都想明白了,跟對方斗了這么久,他實在太了解這廝了。

  哪怕要私下協商,也不是現在,不然如何對得起,自己數次強闖所冒的風險,無論如何都要讓這廝多付出點代價。

  于是拿起手機,故意加大聲音:

  “喂,黃總,先不忙走,我這有點東西,要不要先來聽一聽!”

  黃建權腳步一頓,忍不住嘴解微抽,他當然知道是什么,盡量保持平靜的語氣:“那個……不必了!”

  “那你看,昨天……”

  打賭輸了,黃建權無論如何也不能容他,當眾說出打賭的事,立時截斷:

  “我知道,你來辦公室,正好把這事一并解決了……”

  說罷便欲舉步離開。

  可隋易哪肯上當,一進辦公室,這家伙沒了眾人圍觀的壓力,絕對會耍什么花招,或者干脆來個死不認帳,哪有這么好的事。

  他一點也不給對方臺階下,繼續緊逼:

  “那個還是不用了,黃總的辦公室太高大上,我這泥腿子進去了,怕污了里面空氣,我看還是就在這里說清楚點比較好,再說您日理萬機……”

  “我不認識什么李萬姬……”對于隋易惡意滿滿的調侃,他立時出言打斷。

  ‘撲哧’有人忍不住,聽的當場低笑出聲,被橫建權惡意滿滿的掃一眼,才立即收聲。

  隋易故意用對方曾用來貶低自己的稱呼‘泥腿子’,就是要堵對方的嘴,不過對方也精明,一點也不接招,故作無奈到:

  “好吧,黃總不認識,認識也不關我的事。我想說您身嬌肉貴,些許小事交給我處理就好,只要給個批條,我把事情了結就……”

  聽到這黃建權再按奈不住,豁然轉身,冷聲質問:

  “你這是教我做事!”

  隋易卻絲毫不懼:

  “黃總言重了,誰有那資格嘛……”不說我沒有資格,偏說誰有那資格,這反諷的味道實在明顯,惹的黃建權眉頭暗跳,才聽對方繼續出言擠兌:

  “只是這一碼歸一碼,我只是提個小建議,而且我聽肖總說,大老板正號召大家多提建議,廣開言路,我這不是順應形勢,我相信黃總不是個逆流而動的人吧,你看這里這么多人,都可以給我作證嘛……”

  作證?那都是屁話。

  隋易這么說,關鍵就是提醒對方,這里悠悠眾口,你要是再不給句準話,我就捅到大老板那去,黃建權自然聽的心知肚明。

  立時橫掃眾人一眼,這一眼威攝意味十足,沒誰是傻瓜。

  原本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吃反群眾,全都條件反射似的,紛紛轉頭的轉頭,低頭的低頭,好像都在認真工作。

  可拜托,張大鵬你小子電話都拿反了,說個屁業務呢,還有那路菲妮,你拿個進口唇膏當筆寫字,我靠,真是有夠奢侈的,化妝鏡還拿手上,你當老子眼瞎呢!

  我去,這一個個,裝的真像!

  可不管像不像,至少表面上,在某人淫威下,眾人都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態度,隋易只是大感有趣,到沒覺得有多沮喪。

  原本就是如此,身份上天生的劣勢和短板,無法掩蓋。

  黃建權大感滿意,示威似瞟一眼對面,嘴角勾起一絲弧度,攤手揶揄道:

  “哦,是嗎?可我看大家工作都很忙,好像沒時間給你作證呢!”

  這倆死對頭,斗了不知幾回了,各自都很清楚,從來都不會輕易服輸。

  隋易自然不會就此罷休,笑著朝他走去,無所謂道:

  “哦,那也沒關系,正好今天肖總應該有空,我有些關于XX的建議,正好和她提一提……”

  見他又抬出肖總來壓自己,黃建權卻依舊不慌不忙,哧笑道:

  “哎,不必了,肖總一大早就飛去總部開會了……看樣子要叫你失望了!”

  隋易腳步不由一頓,緩緩轉過身來,臉上沒有半絲黃建權所希望看見的沮喪,反端手抱臂,好整以瑕的微笑道:

  “哦,原來是這樣,難怪我之前給她發消息,一直沒回,原來是在飛機上,手機關機了!”

  擺擺手故作無奈一嘆“唉,沒辦法,那只好等她下飛機再說嘍!”

  說罷,猛然一拍額頭,故做恍然“呀,差點忘了,肖總開會要和大老板碰頭哪,那東西可別讓大老板看到了……”甩甩手“唉,算了聽天由命吧,黃總,回見咯!”

  說到聽天由命的時候,隋易一臉玩味的望著黃建權,惹的他全身一陣惡寒。

  想也不想,攔住對面“等等,你有什么建議,可以先和我說一說?”

  黃建權心知這小子是把錄音傳出去,要是真落到大老板手上,自己保證麻煩大了,所以說話的時候,不斷以眼神示意。

  隋易這才笑嘻嘻回道“你應該知道的,我的建議是什么?”說完還不忘眨眨眼,調侃一下對方,非州人你今天必須低頭啊,我還有后招等著你呢。

  黃建權聽的心頭微亂,難道真的要低頭,沉吟片刻,終于決定認慫。

  故作恍然道“哦,我差點忘了,可昨天和你碰頭的時候,我不是告訴你,最好花一天時間多加完善嗎?你怎么和肖總又提……唉,好吧,來我辦公室談吧!”

  臨走前他終于忍水住給了隋易一個,恨恨的眼神,小子你差不多點啊,我已經當著眾人面,替你背書了。

  還不乖乖滾過來談判!

  隋易見好就收,欣然點頭跟上。

  于是片刻后跟了上去,兩人一前一后的離開。

  望見這一幕,有的人眼里全是小星星,除了羨慕還有絲絲崇拜。

  嘖嘖,還是易哥技高一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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