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你想知道什么
老道士對銀子似乎沒那么在意,接到手里隨手往兜里一揣,捻的胡須道:“先來說這字,天,去掉兩橫是人,你需要兩個人幫你。可對?”
就這么簡單?胡小滿眨眨眼,對這個道士刮目相看,她確實是來找人的,一個算卦的,一個工匠,正好兩個人。
勾著朱唇笑了笑,她沒表示出任何驚訝,隨意道:“那你又給我算了什么呢?”
“算出姑娘要做逆天而行之事,”老道士也跟著笑,他提了提那張寫著字的紙,道,“怕是有人要倒霉嘍。”
胡小滿臉上沒了笑,看著他,道:“竟然您老是個神仙,那就幫我算一個絕好僅有的好命。”
“這個嘛”道士沉吟的功夫,胡小滿把隨身攜帶的銀袋解開,把東西全都倒在桌子上,陽光照的那些散碎的銀子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哎,銀子這種俗物不能出現在光天化日之下,”眉眼帶笑的道士拿拿張紙把白花花的銀子蓋住。
他撓撓頭,問:“絕無僅有的好命這世上不少,你想知道什么?”
“時辰。”
好命之人的出生時辰?老道士提筆寫了幾個。
“不光如此,我要那些在史書上留名的好命之人,日子靠近最近幾日。”
道士明白了,搖頭說道:“命這個東西,天機可泄露哦。”
胡小滿拿到了自己想要的,走了。
她等到天色擦黑,去了北城,找了一個手藝最好的老工匠帶回村。
二月二十一日。
無論過了多少年后,人們仍然記得這個日子。
這一天,人們清楚的記得是丑時前后,此時還未回暖,不知為何從東方鋪天蓋地的飛來了許多只鳥。
許多的愛鳥人士指著天空驚呼:
“看,那是鴉雀,紅脅藍尾,天哪天哪還有黃臉八哥,白尾藍鵲。”
在密林中都打獵不到的珍惜鳥類忽然間聚集在天空,陽光將他們的身影投射在地上,像是給路面鋪了一層黑毯。
各種優美或粗噶的聲音聚集在一起,像是海浪經過的聲音。它們五顏六色,成群結隊或者說是密密麻麻,不為下面驚呼的人們作停留,而是朝著一個方向飛去,響亮的鳥鳴聲在頭頂炸響,所到之處引來了大波的人群觀看,
人們跟隨著聞也未聞得奇觀跑,仰面看著絢麗多彩的鳥兒圍著一座府邸盤旋,就算是有鳥屎甩在臉上,也未曾有人眨眼。
它們用嘹亮的歌聲歡悅的唱起來,盤旋著的身影五顏六色。
“快看那,五彩祥鳥駕臨,這是富貴之兆。”
“快去看看外面發生了什么事。”
“咱們家怕是要有大富大貴,祥瑞之兆的人降生。”
“此等異象,不知是福是禍。”
府邸內的人手慌腳亂,寅時一刻,被無數只鳥而圍繞的府邸內,忽然傳來一聲微弱的嬰兒哭聲。
那哭聲越來越大,似要震破天際,無數只盤旋的鳥兒隨著哭聲來到匯集到府邸一角,約莫只有片刻,它們紛紛朝西飛去。
天降奇瑞,前所未聞,成了久經不衰的傳說,有許多的人慕名而來,圍在那府邸外,青磚都被摸的掉了一層灰。
石橋邊的老道士,收回自己的下巴,默默的開始打聽一個人。
2月底的一天,姍姍來遲的欽差大人,終于大張旗鼓的來了。
這是繼祥瑞之象初出現后的另一件大事。
早早就得了通知的鄭放,帶著旗下一票兒大小官員,候在官道上,道路兩邊圍著的是普通老百姓,在他們的前面還有一排精神抖擻的帶刀捕快,想瞻仰欽差威儀?后邊兒呆著去。
大寶二寶也在官員的隊伍中,大家都知道這欽差是來干嘛的,是以把大寶二寶擁在靠前的位置,能清晰的,第一時間看到官路上騎馬而來人。
此次欽差不但是來驗證紅薯能夠畝產幾千斤的傳言,還兼之巡查各地方的政務,是以排場很大,報信的快馬早到了,欽差的儀仗還在幾里地外。
現在不流行鞭炮齊鳴,鑼鼓喧天,但是流行平民跪拜,道路兩邊的普通老百姓被早就安排在其中的托帶引著,齊齊跪倒三呼欽差大人辛苦。
身著黑藍官府,年過半百富態有余的欽差大人,安子健,被人扶著從馬上下來,對著官兵后面的老百姓喊著‘快快請起。’
又是一番跪謝之后,人們才真正的起來,拍拍褲腿上的土,仰面看著欽差大人帶來的儀仗。
下級對上級不用跪拜,但是又想表達敬意,就要一鞠到底,連鞠幾下,套套近乎,道聲辛苦,歡迎,涌的人進城就是了。
一路上歌功頌德,講講以前的事兒,看看有沒有互相認識的同窗好友,在問問可有忌口,想住驛站還是管衙。
安子健表示自己沒有什么忌口,然后為了方便工作,住在府衙就行。
鄭放明白,這人暫時不想囂張。
把人帶到干凈舒適的府衙門,領著大小官員一一拜見走個過場,之后美酒,好菜端上來,酒桌上互相試探,在行幾個酒令,基本上就能試出來這人是不是老奸巨猾。
笑語喧嘩,夜色漸成,酒席上的歡笑聲一浪高過一浪,大有玩到天明的架勢。
席上的行令之人突然喊道:“后生可畏,少年除五分。快來報年紀,今天席上誰最年少,罰他喝半杯。”
年少?還真有幾個年少,有的是跟著自家老爹來看熱鬧的,再有就是大寶二寶他們。
剛搞明白行令玩法的二寶捏著酒杯站起來,一口干掉。
他醉眼朦朧的倒扣著酒杯說:“喝喝完了。”
憨樣惹的一眾人大笑。
少年們中途溜號,大寶二寶聚在一起,跟著下人往外走,隔了老遠,他們還能聽到屋內的喧嘩。
“平時清高矜貴的大人們聚在一起,竟是這樣的放浪形骸,他們可真會玩兒,”二寶小聲嘀咕,被大寶捅了捅,示意他還有外人。
兩人回到下榻處,二寶憋了一路的話才敞開了說:“我聽一個姓王的大人說叫了戲班子,還有折子戲來著。”
他泡著腳,把盆底的水踩得嘩嘩直響,激動的臉頰緋紅,眼睛閃亮亮的里面布滿了好奇。
大寶失笑,踮起水濕的腳擦干。
他盤腿坐在床邊,聲音淡淡的道:“我倒是聽那幾個少年人說輪到上折子戲的時候咱們這樣湊熱鬧的就該退場了,怕是不適合非官場的人在旁圍觀。”
“什么呀,”二寶不屑,躺倒在榻上仰面看著屋頂。
他道:“少兒不宜還差不多。那些小官吏獻媚的嘴臉也挺嚇人的,平時拽的跟什么似的,這會兒上趕著拍馬屁也輪不上,唉——還是當官好啊。”
“呵呵,”大寶淺笑著,明知故問,“是嫉妒嗎?現在努力還來得及。”
“當然,”二寶一躍從床上坐起來,眉飛色舞道:“我何止是羨慕呀,簡直是嫉妒。咱們家若是出一個當官兒的,也不至于總被人那么惦記,欺負。”說到后面又情緒低落的躺回去。
“飯要一口一口的吃,人也要一點一點往上走。總有一天,那些做過惡事的人會得到應有的懲罰,”大寶定定的看向虛無,淡淡的聲調沒有什么起伏。
但二寶知道,大哥向來是一個慣于隱忍的人。他對著黑漆漆的屋頂無聲笑著。
欽差又叫御史,每隔幾年皇帝就會派這些御史們到地方上巡查,山珍海味,大魚大肉的招待完一番后就要開始工作了,鄭放這個巡撫大人在這些御史面前也就是個跟班兒的。
春季紅薯的收割期延遲了許久,就是為了等御史,現一行人也分得清輕重緩急,大張旗鼓的在去往胡家村的路上。
“有傳聞,前些日子府城有祥瑞降臨,具體為何?”欽差安子健騎在馬上,問跟在側面的鄭放。后面的小史已經拿出筆,掌這冊子做記錄狀了。
鄭放看在眼里,思忖了片刻道:“卻有其事,二月二十一那日,幾百萬只眼睛親眼所見一群五彩斑斕的喜鵲飛到田家上空報喜,盤旋了數圈之后,就聽聞有一嬰兒降生,哭聲震天,都傳聞不是凡物。”
安子健作驚訝欣喜狀:“竟真有這種奇事,初一聽聞時還只當是傳言。那祥鳥親迎的孩子幾時出生的?”
“按照祥鳥出現和離去的時辰算,那孩子出生的具體時辰是寅時,”鄭放掐這手指默算,“歷法中二十一這日是丙,便是丙寅日,天干地支中表明這是極致的大福大貴之相。”
“沒想到鄭大人還能掐會算,”安子健眉開眼笑,心里早就跟著算了一遭,他雖然是文官出身,但珠算這方面多少都得懂。
鄭放謙虛道:“大人過謙了,是下官好奇,故而推算了一番。”
互相謙讓了幾句,安子健又把話題扯回來:“不管是不是丙寅日出生,有那等奇觀都是祥瑞之人,又生在那樣的世家大族中,大富大貴是必然少不了的。就只沖著奇觀,改日某也要登門拜訪一番。”
“唉——”鄭放嘆氣,“大人怕是要失望了,自從那孩子降臨之后生出了許多的不像樣的傳聞,田家謝門避客多時了。”
“哦?什么傳聞?”
“說那孩子將來必是圣人。開天辟地日的頭一個出生時也就只滿室紅光。這個孩子卻引來百種喜鵲歌頌”及時把話剎住,鄭放道:“那鋪天蓋世的架勢安大人是沒見到,驚人吶。”
開天辟地的頭一個大周皇帝出生是就是滿室紅光,且是丙寅日降生,且還是個反王。
“豈有此理,”出神的安子健驚的將馬鞭擲在地上,陰沉著一張臉道:“這等閑話可是大不敬。”
“哎呦,”鄭放擠眉弄眼的搖頭,“誰還能不知道呢,可老百姓不就信這一套嗎?前些日子看熱鬧的差點把田府圍了。”
一行穿著各色官服的人,正晌午時才終于到了胡家村。
胡老爹是掛名里正,他自然的出面帶著全村老少在村外迎接。
引以為傲的村民們那見過什么大陣仗,雖然為了體現胡家村的精神面貌提前練習過,但一行大小官員來到時還是手慌腳亂,行了跪拜禮連欽差的鼻子眼都沒看清,就被簇擁這進村了。
一幫外來的官員指著村中高樓建筑大驚小怪,著實讓他們接地氣了不少。
在嘉賞的旨意傳達下來后,村里就收拾出來一座低調有格調的院子來,具是三面回廊的樣式,一共三進。
將人引著在廳里坐下,從學堂里挑選出來樣貌整齊的少年們,穿著統一服飾端茶倒水,干果,鮮果,果酒,飲料一股腦的上。
胡老爹在一邊貓著,看一眾讓人眼花的官員聊的差不多了,就吩咐人上菜。
紅羊枝杖,八仙盤,蒸臘熊,箸頭春,暖寒花釀驢蒸,羊皮花絲,遍地錦裝鱉,丁子香淋燴,同心生結脯等等。
不管是大官還是小官,吃過的山珍海味不在少數,但一個村莊能整治出這么上道的飯菜來,不可小覷啊。還有什么可說的,開吃吧。
“吃的怎么樣了?”胡小滿揣著手在一旁的屋子里閑坐。
推門進來的胡老爹使勁點頭。
他隨意坐在一旁的方凳上嘆氣:“費這么多心思整治的東西,在吃不滿意還有沒有天理?”
這時的官員們沒有明文規定不許胡吃海塞,到地方上來就是來收斂民脂民膏的,吃一頓真不算什么。
胡小滿靠在椅背上笑:“以后你孫子要是當了官,也有人這么款待他,多好?”
“你呀,就是心大,”虛空點了她幾下,胡老爹也跟著笑的滿臉褶兒。
“對了,”他正色道:“讓人準備吧,那邊等會兒就下地看。”
胡小滿站起身搖晃脖子,伸著懶腰道:“都安排好了,就等著他們去了。您跟鄭大人打個招呼,直接引他們過去就行。”
其實也沒什么好安排的,無非是把莊稼地收拾的能入眼,別讓人家一踩一腳牛屎,那太影響形象了。還有就是干活的人,那些經不住場面提不起來的回家歇著去,讓年輕的多露露臉,小姑娘們就別讓前湊熱鬧了,省的鬧笑話。
還有那些從十里八村聚集過來的,防衛工作得做好,紅薯種植區跨度挺大,一路上的光掃地的就安排了五六十個,更別說別的了。
胡小滿真心力憔悴,咳嗽癥還沒好就又犯了,臉上時常潮紅一陣兒白一陣兒,距離老遠聽見咳聲,就是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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