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一個被利益驅使的小人
他言語中給劉獵戶身上貼了不少標簽,如老年喪子,因灰心喪氣而把錢財捐贈出去。讓皮矮子這么一說,劉獵戶的所作所為跟奉獻毫無關系。
人生中的悲痛之所以長久以來無法釋懷,就是因為有人總是以關心的方式不斷提起。劉獵戶心里一痛,臉上露出疲憊,點點頭,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小滿可同意這種分法?”不等胡小滿回答,皮矮子又緩緩笑著自說自話,“等你的基金會成立之后,皮爺爺也拿掙到的分紅銀子來湊份熱鬧。”
這甩鍋的技術真是一流,什么話都讓你說了,還問我干啥。胡小滿心里在吐槽,摸摸鼻尖,遮擋了一下不屑的嘴角。
她最終拍板道,“就照你們說的辦。以后我給師傅師娘養老送終。”
她擺明了就是對分成的事情不滿,才說出養老送終的話。矮子頓時覺得臉上火辣一片,被臊的不輕。他轉而看向一臉感動的劉獵戶,只覺得在場的只有自己一個被利益驅使的小人。
既然分紅的事情已經定下,胡小滿便不再提,只說將加場所暫時定在劉獵戶家中,接下來的具體事宜就交給二寶,與他們具體商量。
在口頭上做了簡單的約定之后,老皮與劉獵戶兩家各拿出三十兩銀子,作為前期投入。后半晌二寶便帶著兩人進府城購買所用的東西。
晚間,二寶他們購買原材料回來,一同來的還有胡大姑,元大春兩口子。
他們是來送府城鋪子里的分紅,與前幾個月一樣,依舊晚了三四天。
一進門來,甩下胡老爹白氏等長輩,元大春他們就找到胡小滿訴苦。
“前幾天你大姑病得下不了床,耽擱了幾天,原本想昨天過來,又下了那么大的雨,這不,耽擱到今天。”
胡大姑在一邊配合著咳嗽了幾聲。
本想讓他們落座的胡小滿聞言,把到嘴邊的話咽下去。看向那個捂著嘴咳來咳去的人,只見年過三十的婦人臉上白皙紅潤,一點兒生病的樣子也沒。
這兩口子睜這眼說瞎話,都當別人跟他們一樣蠢。
二寶早在幾天前去府城的時就與袁大春說過,兩天之后必須把銀子送過來。拖到今天不說,一進門又開始把這用到破爛的借口拿出來。
二寶簡直要被氣樂了。
他撇著嘴道:“既然大姑的身子這么弱,以后就不要總往鄉下跑了,到時間了我自會讓人取銀子。”
這百試百靈的借口,第一次被懟得啞口無言,元大春兩口子臉上的表情可以稱得上精彩。
勉強笑著道:“這么一大筆銀子交給外人我哪能放心,還是親自送來的好。”
“是啊,是啊,我身子骨好著呢。”
兩口子一唱一和的,也沒人理。
“聽說姑父與三叔的關系不錯?”胡小滿似笑非笑問出來的話,讓元大春冷汗直流。
他終于意識到胡小滿這次是生氣了。緊張的道,“我挺忙的,也不怎么跟有田往來。”
就怕因為跟胡有田特別熟悉,而讓他去拿銀子,或者讓他直接插手府城鋪子里的管事權。
對他蹬鼻子上臉的行為,胡小滿怎么會容忍?
她安安穩穩的坐著,輕嗤的笑出來,說道,“都是一家子人,離的又遠難免生疏,以后就讓三叔進府城去幫你,省得你連送分成銀子的時間都沒有。”
元大春抹了一把額頭沁出來的汗,強顏歡笑道:“甚好,甚好,這樣一來也有人與我作伴,就是不知道讓有田去了府城,老二那邊可愿意?”
這個老二自然指的就是胡有水。
他這是在提醒胡小滿,別忘了自家人的亂象。二房三房的人都安吧生的趴在鄉下還好,她若是把一個人提起來,另一個人不動,那準得炸了。
“這就不用你操心了。”胡小滿心里早有打算。
她毫不秀氣的打了個哈欠,示意他們可以滾蛋了。
二房和三房的胡有田,胡有水,就像籠罩在村莊上的兩片烏云,他們時而仗著長輩的身份對胡小滿吆五喝六,時而在背地里將人扁的一文不值。
想從這兩人口中聽到一句有關胡小滿的好話?
………做夢。
套用一句俗語用來形容這兩人,那就是癩蛤蟆爬腳面,它不咬人,惡心人。
胡小滿早就想把這兩人遠遠的弄走,當然是以親情之間幫助的那種方法,要是硬來的話,左右為難的只能是爺爺和奶奶。以前是沒有心思整治他們,也沒有好的機會,這下好了,機會來了。
小南當然不會放過,當天夜里就與爺爺奶奶通氣兒,第二天抽空將胡有水,胡有田,兩家都叫過來。
元大春兩口子也留宿了一夜沒走。
不大不小的院子里,或坐或站了不人和孩子,但是細細數下來,老胡家這一脈子孫并不茂盛,胡栓子這一脈的大房,加上臘月只有四個后代。二房只有十月和過繼來的小呆瓜。生的最勤奮的就是三房了,立夏是三房的大兒子,第二個兒子過繼給了二房,現在劉巧兒的肚子里還揣著一個。
對比于其他人家動不動一房就有七八個孩子來說,老胡家的血脈簡直是單薄。
在家庭會議上,胡小滿從來都選擇做一個鴕鳥。她不出頭,在一旁逗著幾個小孩兒嘻嘻哈哈的笑。
胡老爹在問過他們各家地里的莊稼之后,就進入到正題。
他危襟正坐的說道:“現在日子也過穩當了,光在地里刨食掙不下幾個銀錢,掙下了也不夠你浪蕩的。這會兒有兩樁事,正好你們一家選一個,以后日子咋過,全看你們自個兒的了。別在抱怨大房不拉扯你們。”
話里話外有不少的埋怨,但是其中的意思也表達的很清楚。兩房的人頓時面露激動,催促他趕緊說。
“唉——”胡老爹無故嘆氣。
說道:“一個是,大春府城鋪子那邊需要一個人手,你們看看誰去。”
他話音未落,胡有水就跳起來了,面紅耳赤的急急道,“這還用問嗎?當然是我去。我跟著元大哥識文斷字不說,我們熟啊!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有默契。是吧,元大哥?”
是個狗粑粑,誰想跟你熟?誰鋪子里缺人手了?元大春在心里把老胡家從上到下罵了個狗血淋頭。被問到頭上了,他臉上硬扯出個笑,道,“說的是呢,我跟老三更熟悉,他性子沉穩,人也老實,適合做生意。”
“哎呀,元大哥,你說的對啊,我就是沒機會,要是有機會非得掙個家財萬貫。”胡有水一點也不謙虛的拉著元大春吹牛逼。
胡有水多得意,胡有田的臉色就有多臭。他也沒有白長幾歲,巴巴的跑到胡老爹跟前抽個板凳坐下,問他第二樁事是啥。
董氏也奔過來賣苦,“家里就那幾畝地,指望地里的收成,一準要把我們娘幾個餓死。公爹你也知道有田他大手大腳的,這幾年都是只出不進,在這么下去,我們非得上大街上要飯去不可。您老就可憐可憐我們,給安排個好活計吧。”
一邊求人,一邊把胡有田的罪狀說了個遍。
胡友田也不敢怎么滴,只暗地里狠狠瞪了董氏幾眼,接著又賣苦。
“行了,行了,”胡老爹特別的煩,“知道自己不爭氣,早干嘛去了?把分到手里的那點銀子都敗光了,我看你還得瑟什么。”
難得有機會教訓兒子,胡老爹說起來沒完。白氏照這他后腰捅了幾下才算是完。
“第二樁事,就是還是留在村子里種植果樹。”胡老爹解釋道,“就是三年前小滿在山里種能接好幾種果子的樹。你們若是誰種,就只種植樹苗,種成以后往外販賣,這也是一樁好買賣,前期投入一批果樹秧苗,過個三年兩年的就能見到利潤。”
在場的心里都飛快地算出一筆賬。進到府城鋪子的那一個肯定是去做管事的青霉素生意的火爆早就讓人眼紅了,這么金貴的藥品不是誰都能買到的,光是排號就不知道排到何年何月了。鋪子里管事的一個月就有二兩銀錢,再貪污受賄一點,一個月怎么也有三四兩銀子,而且還風光。
而種果樹呢?
前期需要投入一部分銀子,要買秧苗,地皮,雇人。累死累活不說,還要等到果樹嫁接成功,兩到三年內之出不進。但有一個好處,這果樹嫁接的技術是壟斷,等到出苗之際,不怕掙不到銀子。
一邊是風風光光,立馬就能拿到銀子,一邊兒是地里刨食,安安穩穩干上幾年就能坐吃享福。選那個?
不光是胡有田躊躇不前,胡有水也不傻,有技術能吃一輩子,去城里卻能立馬過上讓人眼紅的好日子。
連元大春都眼紅了…
他思量了一下,趴在胡有水耳邊嘀咕道:“你隨我去城里,胡小滿又要做買賣了,她就不是一個安居士的女人,以后總要折騰,還怕沒咱們的油水?”
被他一蠱惑,胡有水心里早就歪了天平更加傾向于去府城。
“我去府城,”他把心中所想大聲的說出來,“種植果樹這種秘技可以當傳家寶了,我做弟弟的這次讓一回二哥。我去府城,一個月能拿點兒銀錢我就心滿意足了。”
他這么快就做出了決定,胡有田心里哪能不嘀咕,也爭著要去府城。
幾個人又吵吵起來。
董氏甩開想跟她拉扯的劉巧兒,拽著爭論不休的胡有田去一邊咬耳朵。
“你要是同意由我來種植果樹,我就松口讓你娶個小賤人進門。”
“真的?”胡有田簡直懷疑自己的耳朵出問題了,這個不下蛋的老娘們鬧著要自殺的事情,怎么就輕易松口了?哦,她說果樹由她種?那還不是自己的?
“真的,”董氏咬著后槽牙重復,“只要你把種植果樹的事情攬下來,以后你想干什么我都不管。”
“行,你別反悔。”
自把大房二房的路子安排好之后,他們很快就行動起來。胡有水拖家帶口的,在村里找了幾個壯漢,使了幾個小錢兒,讓他們用大車把家事行李推到府城去。
臨別之前,胡小滿將他單獨叫到一邊,特意交代:“以前的種種侄女確實有做得不好的地方,但我們總歸是一家人。這次特意讓你去府城是我跟爺爺商量好的結果,你也知道元大春貪污了多少,此行目的就是監視他,盡快代替他在楚家鋪子里的地位,他總歸是外人,我最相信的還是三叔。”
一半真一半假的話,也聽得胡有田熱血沸騰。“你真的想讓我代替他?”
說實話,他有點不太相信自己,畢竟大字只識了一籮筐,真的能替代能打算盤會算賬的元大春嗎?
“總有一天可以,”胡小滿抿嘴輕笑道,“三叔也應該知道我是什么脾氣。”
被警告了。胡有水的臉色驀地就不好看,硬這一張臉點頭道:“我可不會像元大春那樣把分紅銀子推遲幾天還不送來,在這一點上你就放心吧。”
“嗯,等三叔的好消息。”
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胡有水的離開本就是好事,最不舍的也就是殷殷叮囑的白氏,和黑著臉默然不語的胡老爹。
三房一家子高興的不得了,迫不及待的就走了。站在村口相送的白氏難免罵了幾句白眼狼。
胡有田那邊便是找人圈地,建果園。方圓百里的土地平整最適合耕種,買土地的難度可想而知,折騰了許久,方在隔壁村,最邊緣的地方定下,這便是后話了。
只說將二房三房全都打發走了之后,胡小滿就帶著二寶,爺爺他們,緊張地投入到紅薯剪枝插秧上去。
此時已到五月底,紅薯栽種了將近二十五天。期間澆灌上肥多達數十次,用的都是最好的肥,地上馱的秧子達到了15米,已經能夠進行插秧。
屬于胡家莊的大片土地里,還有幾十畝地是赤裸著的,沒有栽種任何農作物,它們專為紅薯而準備。胡小滿等待這一天已經等得太久,頭一天晚上就已經讓人挨家挨戶的去通知那些還赤裸著的土地主人們。
接到通知的人們也渴望這一天已久,看著別人家的莊稼一天天壯大,他們心里的焦躁可想而知。但紅薯苗苗嬌貴,春薯移栽的時間最好放在落日前。這會兒家家戶戶吃了晌午飯,帶著剪刀和籮筐而來。。
黑壓壓的,來了一大群的人,村里沒事兒的幾乎都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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