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埋下去的種子已經在發芽了
聞雞起舞不光是說人,莊戶人更是如此,胡小滿一行雖然出門夠早,但一走到巷子里就撞見抗農具的人。
一路上與相熟的人打說這話,來到村外。胡小滿用手搭著涼棚,瞇著眼睛朝不遠處一片綠油油的田地看去。
其實她每天清晨或傍晚都要來看一次,數著日子看紅薯幼苗從手指長到一掌高。她看的不是苗苗,是希望,每天看過都能保持心情愉悅。
因前幾日教訓了隔壁村的幾個刺頭,紅薯地頭干脆搭建上窩棚,由胡疤瘌帶人夜里看著,小滿也沒什么不放心的。
不管是紅薯地還是蔬菜大棚,都在距離村口最近的地方種植,只一東一西分布。小滿跟胡老爹走了幾步,就遠遠的看到空曠的土地里扎眼的屹立這四棟大棚,最后一個的支架已經搭建完畢,其他三個連帶這茅草簾子和防雨布也都收整好。
它們的四周圍并不寂寞,如果仔細看,就能看到周邊土地里的種子已經在破土,零零散散遍布這可愛的青色,被整齊劃一的長方形土地圈這。
短短幾天,埋下去的種子已經在發芽了。
走在這樣充滿朝氣的小路上,胡小滿眉眼間都是輕松的寫意。
“哎,老哥,等一等。”
身后傳來聲音,胡老爹耳朵動了動,扛著鋤頭轉身去看。跟在爺爺身旁的胡小滿趕緊抱頭蹲下。要不是爺爺個子足夠高,她非得被削腦袋不可。
她蹲在地上順勢看去。
——是劉獵戶。
劉獵戶在后面看的真真的,追上來朝這胡小滿笑出一口白牙。
他對胡老爹道:“我遠遠的看見是你們,去看大棚?正好一起,今個就完事兒了。”
“嗯,搭建完了才弄好一半兒,還有的忙呢,”胡老爹說這話就又扛著鋤頭轉身。
剛起身一半兒的胡小滿這個回是真的差點被削著,她趕緊又蹲下。
“呀——”胡老爹這才反映過來,問她傷沒傷著。
“沒,我是掉了東西,”胡小滿笑呵呵的,鼻子在慢慢泛酸。爺爺是真的老了,頭發灰白,記憶力后退,反映也開始遲鈍起來。
胡老爹囑咐她站遠點安全,側過頭跟劉獵戶說話,討論起莊稼來依舊樂呵呵的。默默跟在后面的胡小滿想:時光讓人老,與其傷感不如把日子過好點,在好點,讓爺爺奶奶過上最好的生活。
大棚基地里除了他們還有兩個守夜的。
胡小滿進大棚時下意識的彎腰,當時建造的時候考慮到空間大需要的熱氣量也多,她就讓人把大棚的高度統一在兩米五。這不高也不低的空間初一進去有些狹窄,她在里面溜達了一圈,覺的還好,因為沒辦法做到完全密封,里面的空氣流通,溫度比外面略高,整體來說完全適合蔬菜生長。
但就這樣還不夠。
胡小滿走出來,習慣性的踹這手道:“師傅,你讓人去找劉小飛要爐子,讓他把打造好的家伙拉過來,今天就開始裝,爭取這幾天就能下種子。”
劉獵戶抬頭看向有些陰沉沉的天,點頭道:“看這樣子是要下雨,不等等嗎?”
“不了,”胡小滿對著天嘆氣,“春季里都是雨,老天夠給面子得了,這幾天都沒下雨,給紅薯苗扎根適應的時間。咱們辛苦點,大棚收拾好了我給大家伙慶功,發獎勵。”
周圍干活的人都歡呼起來。
他們快一個月都沒松口氣了連軸轉,辛苦是辛苦但福利多,不但一個月有讓其他村民眼紅的五百文,晌午還有燉豐富的飯食,有多余的就叫過孩子來一起,日子好的很。
由于還得阻組織人手過來幫忙,劉獵戶親自往回返,他走到村口總會停留一會兒,聽一聽孩子們的誦讀聲。
學堂的位置就在村口的舊腳店內,來來往往的人都會做出像劉獵戶這樣,側耳傾聽的動作。
稚嫩的聲音是最美妙的音樂,如此的動聽。他慧心一笑,加緊腳步回村。
一板車,一板車,把東西拉到地頭,眾人才知道胡小滿要的東西是煙筒,木炭和火爐子,跟普通紅泥火爐不同的是,它更大,通身鐵做的。
劉獵戶又叫來五個人,加上護衛隊的,很快就把爐子和煙筒架上。
二十米長的大棚里架的三個爐子。爐子之間間隔六米左右。
爐子們在距離大棚棚壁兩步遠的地方一線排開,成人拳頭粗的煙筒呈7字形,連接這爐子的出煙口和棚壁上特意挖的出煙口。
一切都安裝完畢。胡小滿小手一揮道:“把木炭拉過來,試火。”
雖然木炭已經是燒成型的,但胡老爹還是不放心,叫上護衛隊的人親自把平板車推到大棚里來。
木炭燃燒起來時爐子里想出噼里啪啦的聲音,胡小滿圍著爐子轉,仰面盯著煙筒看,其中一處銜接的地方冒出一縷極細的白煙。
她指著那片地方說:“這就是隱患。看爐子的人以后每天必須檢查一次,碳氣吸食多了會中毒而亡,使用的時候千萬要小心。”
說的如此嚴重,劉獵戶趕緊把護衛隊里唯一一個半桶水叫過來,把胡小滿說的話記下來。
她把人叫到跟前,繼續囑咐不慎中毒的應急措施。“對了,把爐子里炭火燃燒的時間記下來,還有一天一夜要燒多少木炭,這些都是重要的數據,記錄好之后送到我哪里。”
安排完了就讓看熱鬧的,干活的,通通都出去,只留一個做記錄的人,然后把大棚的簾子放下,四處漏風的地方全都堵上,只需要等待著,測試出三個爐子在大棚里產生的溫度夠不夠暖。
這期間也沒有閑著,其他幾個大帳里也都安裝上火爐。
半個多時辰后,作為記錄員的年輕人從大棚里走出來。他臉上通紅,身上的棉襖解開了,狠狠吸口外面的冷空氣,感嘆道:“真是,太暖和了。要不讓我跟小熊換換,夜里我留下來守夜。”
叫小熊的后生立馬就跳出來,“你有那么暖和?”
“進去試試不就知道了嗎,”劉獵戶雀雀欲試的第一個走進去。撲面的熱氣,熏得他本能的打了個噴嚏,一冷一熱激的打了個哆嗦。
再抬眼一瞧,他嚇一跳,指著那被火燒的通紅的爐子叫起來,“娘耶,爐子燒成那樣還不裂掉嗎?快快,快別進來了。”
作為爐子的創造人,劉小飛同胡小滿一樣,愉悅的笑起來。
這爐子是花了大價錢,大力氣,用熟鐵制造而成,薄而堅硬,輕易能夠燒得通紅,但又不會裂掉,導熱性能杠杠的。
“別緊張,”胡小滿站著解釋了一通,一會兒的功夫,竟然額頭鬢角都冒出薄汗,她用手扇風笑呵呵的說,“這溫度有點高,一半兒就行。”
“哎,哎,”記錄人員趕緊記下。
每個大棚里的爐火都實驗一次,也折騰到了天黑。胡小滿得到了一份準確的數據。
眾人剛收拾完準備回去,胡小滿鼻尖涼了一下,抬手摸上去才發現是下雨了。
她的第一反應就是讓眾人去檢查一遍大棚的穩定性,同時祈禱不要是狂風暴雨。
大棚內不管是作為支柱的木架,還是整體框架的根基都深深的埋在土地里,眾人檢查了一遍,胡小滿還是不放心,畢竟辛苦了這么長時間,被大風糟蹋了可不好。
她打算留下。
胡老爹連句反對的話都沒說,直接拉著她走人。劉獵戶也安慰她說會留下來守夜。
胡小滿一想,她好歹也是個大姑娘,留在這里怪叫爺爺奶奶不放心的,便也順從的走了。
走到半路上大雨便傾盆而落,砸在臉上生疼生疼的。胡小滿的心呀,那頓時就提起來——紅薯苗還那么的幼小,別砸死了呀!!!
回到家里洗了個熱水澡,白氏按著她的腦袋擦那一頭羨慕死人的長發,邊命令道:“敢偷跑出去,我要揍你。”
胡小滿低著腦袋,任她為所欲為。“你聽見沒?”白氏還不滿意,對著她的耳朵吼。這臭妮子的風寒還沒完全好,剛才淋了一下雨回來直打噴嚏,再偷跑出去舊病復發,那也太讓人生氣了。
胡小滿ー_ー
她‘嗯’了聲。透著門框往外看,今年的第一場大雨仿佛要把天下出一個窟窿,小半個時辰的功夫,院子里已經聚集了淺淺的一層積水,角落里的下水道都流淌不及了。整個世界的聲音都被嘩啦啦和啪啪的聲音代替。
胡小滿猛的站起來,頭頂差點頂到白氏的下巴。
這一把白氏嚇一跳,連忙拉著有些發急的大孫女兒問:“好好的,咋的了這是?”
胡小滿:“村子里還有好多房子都沒有修繕,還在漏雨,萬一塌了砸著人怎么辦。”
她原本想著農忙過后就把村子里房子整一重建,但忽視了雨季來得這么迅速,又這么的來勢洶洶,怎能不急。
“哎呀,”白氏一拍手,也跟著著急起來,“把這事兒給忘了,你二叔家的房子也漏,村里好多人家的房子都漏。不下雨還好,一下起來,人就該被水飄起來了。”
胡小滿舉起雙手到腦后,用發繩將滿頭秀發綁起來,然后從門后拿出蓑衣,披到身上就闖進雨幕里。
她冒著大雨,挨家挨戶地滿村轉,胡老爹還有大寶他們也同樣。
大致轉悠了一遍,胡小滿才松了口氣,她特別慶幸在這之前讓向大帶著人把房梁糾正了一遍,村中房屋雖然沒脫離危房的范圍,但頂一時大雨,還能堅持得下來。
她提高了嗓門兒,對同樣不放心,而跟著一同來查看的向大吼道:“村子里有幾戶人家的房屋,我看著有點兒不太頂用了,這雨也不知道幾時停,你辛苦點帶著人去修繕一下,讓他們先湊合著住著。”
“好嘞,”向大也沒二話,踩著在腳下流動的積水,打著火把,與胡小滿一同去。
這是個難眠之夜,村里許多人都瞪著眼睛,聽房屋上噼里啪啦砸下來的雨聲,他們也怕睡的正熟,房頂突然就掉下來。
隔著窗,隔著門,影影綽綽的,還能聽到外面的說話聲。許多人也都在心里感嘆——感嘆胡小滿做的夠多,夠仁義。也高興自家跟對了人……
人們睡不著,干脆爬起來去幫忙。
防范的再過及時,到位,也經不住年久失修而的倒塌,最值得慶幸的是沒有人員傷亡。
天光大亮了,磅礴之雨也沒停。胡小滿的鼻子塞得頭暈腦脹,她兩頰泛紅,披著被子坐在桌后,把開窯燒磚的計劃寫下來,這樣的事情她真的不想再經歷一次。
胡疤瘌將腳底下的積水踩得飛濺,他推開胡家半掩著的門,暈頭轉腦的就在院子里喊,“里正啊,里正,不好了,不好了呀。”
大雨將他的聲音擊打的破碎,胡小滿走出來的時候,胡老爹已經知道了事情的大概原委。
“怎么了?”胡小滿走過來問,她看爺爺的臉色,知道這不會是什么好事兒,轉而看向目光有些閃躲的胡疤瘌,“有什么事兒趕緊說。磨磨唧唧的干什么。”
胡疤瘌根本不敢看她的目光,上嘴唇碰下嘴唇,一句話也沒吐出來。
心知瞞不過的胡老爹,臉色更加的差。
他神情憤怒道:“紅薯地里的秧苗被人糟蹋了。”
聞言,胡小滿眉眼間似乎要噴出火來,她咬著后槽牙道:“可看見是誰干的?又怎么確定是人為的?”
胡疤瘌來勁了,嚷嚷起來說:“紅薯地里有好幾串腳印,剛長出來的秧苗生生被踩在泥水里。這要不是人為的,還他娘的都是豬狗干的?一準就是牛村那幾個王八羔子,日防夜防,沒想到他們趁著大雨來搗亂。”
嚷嚷得越大聲,就代表著他越心虛。昨天晚上因為雨下的太大,他早早的就從紅薯地里的窩棚回家去了,過了很多天牛村那邊都沒有動靜,他以為那些人是怕了。誰知……人家一直在找合適的機會。
胡小滿的腦仁都開始疼起來,現在根本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她邊疾步往外走,邊抹這臉上的雨水問,“有多少紅薯苗被糟蹋了?”
胡疤瘌渾身的皮一緊,當即就要哭出來,臉上的雨水順著溝壑你的臉往下流,真跟哭了一樣。“有大概兩畝地的秧苗都被糟蹋了。”。
疾步奔走的人猛然頓住腳步,胡小滿面容的越加冷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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