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哪兒不懂跟我說
聞言,胡疤瘌笑得花枝亂顫道:“您可真夠仁義的,打傷了還給送藥,不服都不行!
劉獵戶一巴掌打在他后腦勺上,板著臉正色道:“心里有點數,別給里正壞了事兒。”
“是是是,我知道,知道!
回到村里后已經是晌午,在山里帶著護衛隊燃燒木炭的二寶也回來了,胡小滿干脆把大寶還有胡老爹從地里叫回來,她親自下廚,打算為驚蟄踐行。
別人家過的拮據,胡小滿對自己卻不吝嗇,灶房的櫥柜里藏著各種面粉,和發的成盆的豆芽,房梁上吊著幾只煙熏的兔肉,還有做好的嫩豆腐,又從實驗棚里心疼肝疼的掐出一把紅薯秧子。
三菜一湯的材料就備齊了。胡小滿把忙活了許久的白氏推出灶房,帶著劉七草忙活。
驚蟄撩開門簾走進來,低矮的小灶房顯得他的身板更加高挺。
“煙熏火燎的,你進來干嘛?”胡小滿正做豆腐湯,瞄了他一眼又低著頭忙活。
她濃密的睫毛半垂著,在眼底上打下一層陰影,驚蟄卻能想象出她那雙黑如點墨的眼睛,似乎認真的臉龐,更加迷人。
他將自己逐漸發癡的目光收回來,嘴角微微翹了一下,說,“我給你燒火吧,正好有些軍訓上的事情要請教你!
找個理由就不會被拒絕了吧?
胡小滿想也未想的道:“那旁邊有凳子,你坐下,哪兒不懂跟我說!
驚蟄輕聲跟燒火的劉七草說,“讓我來吧!
‘哎…’劉七草站起來,端起一旁的水盆兒出去倒水。
對燒火這事兒已經不再感到抗拒的驚蟄,也是真的有疑惑。
他菱角分明的臉龐被火光映成橘色,眉尖輕輕隆起,說道:“軍訓是能夠很好的訓練士兵們統一行動,但短時間內并不能讓他們自身的能力提升多少!
胡小滿抬起眼簾,隔著鍋中冒起的白霧與他對視,她忽而寡淡的笑了,“你想短時間內提升一群新兵的作戰能力,那是不可能的,戰爭迫在眉睫的時他們就是被推出去的炮灰,悲涼凄慘,卻也是現實。我明白你的急迫,但是驚蟄,我們也只是普通人罷了。你不要有心理負擔,盡最大的可能訓練他們就是了。”
他身負異能,嘗過異于常人的強大滋味,能力越大的同時,驚蟄心里的背負也在增長,會在無形中抗起責任。他在其位謀其職,邊關外蠻子的滋擾事件越來越多,軍營里緊迫的氣氛也在時時刻刻提醒他,在將來不久的某一天,手下帶領的那一群人就要踏上戰場,可是他們還太弱,還太年輕,就那么輕易的死在這戰場上,于心何忍?
胡小滿的安慰并不能讓他好過幾分,但這樣的憂愁也不應該強加到她身上。驚蟄緩慢的笑著點頭,表示自己清楚。
心里也同樣堵了口郁氣的胡小滿問起別的。
直白的關切,讓驚蟄心里舒坦了不少,他希望這難得的光陰可以走慢一些,給他時間,貪戀一點溫馨。
然而天公聾了,他的祈禱無效。刻意拖慢時間留空間給他們說正事兒的劉七草,不但回來了,而且許久不見的十月也跟著進來。
十月長了一張胡家人標志性的臉龐,大而圓的眼睛,高挺鼻梁,小巧下巴,多年的好日子養的她一身嬌俏脾氣。這會兒頂著一雙兔子眼走進來,眸中帶著惶恐不安,她咬著下唇,細聲細氣的道,“我想跟驚蟄單獨說幾句話。”
胡小滿把眼睛在兩人之間來回的掃,她就奇了怪了,這倆人什么時候這么熟了,十月不是喜歡拿鼻孔對著驚蟄嗎。
驚訝不比她少的驚蟄,正在半側著身子看向十月,心里討厭她來的不是時候,聞言更是扭過身子自顧自的燒火……反正十月那話也不是跟他說的。
胡小滿眨眨眼道:“你找他干什么呀?”
她多嘴問一句,十月跺腳,急得想哭,嚷嚷道,“我找他有事還不行啊,問問問,有什么好問的!
對于嬌蠻的小女孩,最好的辦法就是視而不見,胡小滿微不可見的搖搖頭,把自己的豆腐湯盛出來。
十月嬌蠻的性子不分任何人,理直氣壯的指使驚蟄道,“你跟我出來。”
憑什么?驚蟄沒動靜。
“哎呀呀……”十月自知臉面抹不下來,跺腳哭起來,“你們都欺負我,看不得我好。”哭得嚶嚶的,跟蒼蠅亂叫似的。胡小滿的眉毛都皺成了毛毛蟲,心想十月這是真有事,要不然最要臉面的人也不會哭成那樣。她對著驚蟄揮揮手道,“你跟她出去吧,這兒不用管了。”
‘嗯’了聲。驚蟄站起身,走到捂著眼偷看的十月面前,厲聲警告她,“別這么沒大沒小的跟你姐說話!
十月哪見過這么血雨腥風凌厲眼神,渾身一緊,下意識的點頭答應了,反應過來時跺著腳追出去。
按照要求,驚蟄與她走到背人的角落里。
他不耐煩道:“有話快說。”
這讓在心里打了腹稿的十月肚里一梗,沒什么威力的剜了他一眼。
她手指擰著衣角,慢吞吞的開口:“王翦呢?”
王翦跟你有什么關系?驚蟄饒有興趣的看著她,直白而犀利的問,“你找王翦干什么?”
十月的頭扎的低低的,讓人看不清表情。她帶著哭腔的聲音道:“他有沒有說什么時候來村里?”
“沒有!斌@蟄盯著她漆黑的發頂提醒,“那個家伙受傷了,挺嚴重的。”
“什么?”十月猛然抬起頭來,雙手抓著驚蟄的胳膊搖晃,邊哭邊問,“他怎么受傷的,嚴不嚴重?是回家了,還是在軍營?怎么就沒人告訴我呀,害的我還以為他把我……”忘了。
雖然她把最后的話吞進肚子里,但驚蟄一點兒也不傻的猜測到了。挺驚詫他們兩個什么時候搞到一起了…
“你說話啊——”十月急的喊起來。
驚蟄嫌棄的把人推開,拍拍被抓皺的袖子,說,“人死不了!
這說了跟沒說有什么區別。十月一點兒也不矜持的逐字問。
驚蟄卻懶得理她,遠遠的對立在門前的胡小滿笑了笑,甩開十月走過來。
“怎么回事兒?”小滿把目光放在原地哭泣的十月身上,面露沉思。她剛才已經聽劉七草說,董氏最近在給十月說親,這樣又哭又鬧的不是一次兩次了。
驚蟄:“她問我王翦的事!
“王翦?”胡小滿驚訝的提高了嗓門,立馬把身子站直了,一臉的不敢相信道,“她不會是看上王翦了吧?”
美目圓瞪,顧盼生輝。真是可愛…
驚蟄抬手壓在她肩膀上,壓低了聲音道:“我回去試探一下王翦的意思,這事兒總要兩情相悅才行!
軍中的人都是糙漢子,把男女之間情情愛愛那點事兒整天掛在嘴上,驚蟄以前不明白,現在也能說是入門了。
“行,”胡小滿點頭,往側邊跨了一步,猶豫著要不要插手這事兒。老叔跟黑子的事歷歷在目,她從頭管到尾,最后卻落了個那樣凄慘的結局,她怕了。
心里一生惆悵就想的多,小滿想去看看老叔,還有被留在深山的蚯蚓。
她瞬間的失落讓驚蟄摸不著頭腦,連忙問道:“怎么了?不想讓十月跟王翦扯上關系嗎?那我想辦法把王翦弄到別的營地去吧?反正他現在也沒正經任命!
這亂七八糟的,胡小滿趕緊搖頭道:“等我跟爺爺奶奶商量了再說!
婚姻大事上面,家里的長輩可不是擺設。
胡小滿走過去,恨鐵不成鋼的看著十月,“甭哭了,人且死不了。我就問你,跟王翦咋回事兒?”
一句話問的十月滿臉羞紅,人家還是個小女孩兒。她低下頭坑坑吃吃的道,“什么咋回事兒。我們……我們,是要在一起的!
在一起?說的簡單。胡小滿冷眼兒瞅這她道:“這次王翦在邊關圍剿蠻子的過程中立了大功,再加上他本身就是楚家,家臣,以后最少也是個參將。知道啥是參將不?一個營地里統領千號人叫參將!
“你直接說我配不上他好了。”十月怒目而視,“我們兩情相悅,你憑什么這么說!
媽了個傻叉。胡小滿心里大罵,但還要裝作溫和,嘴角抽搐著解釋,“我是提醒你要想清楚,古言說門當戶對,不是沒有一點道理,以后他欺負你怎么辦?咱們家一時半會兒的夠不上管。”
十月覺得,她這還像句人話。隨即拉著她的手哀求,“大姐,你一定得幫我,你要是不管這事兒沒人能管得了。你也算是我跟王翦的媒人了,大姐,你好人做到底唄!
‘媒人’趕緊把手上的爪子著甩掉,她是真不敢當。冷酷道:“這事情且得聽聽長輩的意見,我也不是爹媽。你……不是,王翦有過什么表示嗎?”
十月露出擔憂又有一絲竊喜的表情,掀開衣服,從腰間拿出一枚玉牌。
好嘛,不用她說。
胡小滿明白了。
這是倆人私定終身了,就是不知道王翦是什么意思,他身份背景不高也不低,還前途無量,除非跟十月是真愛,要不然……
一頓好好的家宴,因為有十月那張獻媚的臉在,胡小滿是吃的沒滋沒味。
眾人都放了筷子,在十月期待的目光下,胡小滿無奈道:“去吧二叔二嬸請過來。”
圖婭點點頭,不問前因后果的就去了。
一提起胡有田來,胡老爹就生氣。
老二那家伙不好好干活,時不時的就往府城跑,家家戶戶的老爺們都在翻整土地,他們田里就只能看到董氏一個人的身影。分了家之后很多事情他也管不上,指著胡有田的鼻子罵了幾次也沒用,有這么不爭氣的玩意兒,當爹的哪能不氣。
這些雞零狗碎的事情胡小滿多少也知道點兒,趕緊拍著爺爺的后背安慰,“二叔不是小孩兒,知道自己該干嘛,爺爺你就別管了,有我呢!
她言簡意亥的把十月跟王翦的事說了一下!安恍,”白氏臉色不好的反對,“人家也算是高門大戶,咱們攀不上。那樣的家世也亂,將來王翦更有出息了,娶小納妾咋辦?十月啊,你聽奶奶的,找個門當戶對的安生的過小日子!
十月的神色像是被打了一巴掌,沒想到有這么多的人不認同她,往高處嫁有什么不好?她怨懟的看向胡小滿,余光掃到低頭不語的胡栓子,冷笑了一聲開腔反駁,“不是高門大戶,心思臟亂的多的是,不如往好了嫁!
眾人順著她視線看過去,見胡栓子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他尷尬的叫嚷起來,“你怎么說話呢?是一個侄女該說的話不?沒規矩…”
惱羞成怒大抵就是如此。
胡小滿也是沒眼看自己親爹。
“十月的事還是等著二叔他們來再說吧,”大寶跳出來為自己親爹打圓場。
覺得這里沒他什么事兒,胡栓子臊得慌,更是懶得管,他招呼了一聲,說是有事兒,抬腳走人,還把大寶叫走了。
“爺爺你什么意見?”胡小滿悄聲問胡老爹。
胡老爹嘆氣,枯黃的臉上帶著愁眉不展,說道:“我不希望十月攀高枝,不過看她這樣子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了。”
‘嗯’了聲表示認同,胡小滿心里有譜了。對于這件事,她也不是管不起,但十月跟王翦一輩子和和美美的過日子還有人念她好,半路上出了岔子,以胡有田跟董氏護犢子的德行,一準怪她,所以,還是作壁上觀吧。
十月心里明鏡似的,知道在這件事上只有胡小滿能幫她,又上來哀求,“大姐,你一定得幫我,要不然我得恨你一輩子!
“你娘知道這事兒!焙M說的肯定。
十月與王翦看樣子是私定終身,她最近被逼婚,又自認這是門萬一挑一的好親事,不可能不把心中所想說出來,但還是鬧的哭哭啼啼,就是因為董氏不同意吧?
胡小滿輕嗤,暗道:“難得董氏拎的清一回。”
不是小滿對王翦不夠了解,但她所了解的也只是王翦的為人處世的態度,男人的本質,說不清,很多的時候不是一個人想變,而是經不住誘惑。胡栓子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嗎…。
二房兩口子一前一后來了。難得胡有田沒跑的不見蹤影,但在場的并不覺的他來了有什么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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