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 你這人怎么回事
長歌嘴角笑意更甚,也不管這群黑衣人是否聽懂,便高聲道:“諸位兄弟,可是知曉這里面裝的什么東西?”
“咦,這里還有個漢人。”那黑衣頭領轉過頭來,上下打量了一眼這個不知天高地厚地黃毛小子,不耐煩道:“裝的什么與你有何干系?你最好乖乖閉嘴,我保你安然無恙。”
“話不能這么說,老哥你想,既然你也是漢人,那我們出門在外地,怎么也算是半個老鄉。”長歌咧開嘴巴,笑的分外親切,他悠悠直起身子,接著客套道:“人生最開心的事,要算這他鄉遇故知了,你我屬實有緣,此時若是有酒,我定然要向老哥敬上一碗了。”
“說的倒也是,不過現在哥幾個正忙著做事,你還是在一邊老老實實呆著吧!”黑衣首領聞言哈哈一笑,招呼一個小兄弟給他松綁起來。
看著嬉皮笑臉的長歌屁顛屁顛地圍著那黑衣人說些什么,不一會便有說有笑起來。
幾個跪倒在地的樓蘭漢子見狀自然是怒火中燒,憤怒低吼。
只是挨了那黑衣頭領的一聲呵斥之后,望著發亮的彎刀,終是不敢再言語,只拿大眼珠瞪著長歌,只恨當時為何要救他一命。
便是方才從幔帳之中下來的紅衣女子,也是抹著淚水轉過頭去,再不看那人的丑惡嘴臉。
“那不行,怎么說我也承了別人的情,東西你還是不能帶走。”長歌撐著腦袋,像是認認真真地想了許久。
“你他嗎地!消遣本大爺是不是?老子讓你安靜待著你他么絮絮叨叨個什么勁?”眼見這小子不上路,黑衣首領罵罵咧咧,抽刀過來準備送他上路。
“小姑娘,不知你可曾見過不開鞘地劍。”長歌并沒有在意黑衣首領的謾罵,反而回過頭去看著樓蘭女子笑道。
“都這個時候了還他嗎打情罵俏,讓我送你去做個風流鬼。”衣首領笑罵一聲,手握彎刀逼將過來。
毫無疑問,只要這一刀下去,場面必定少兒不宜、異常血腥。
彎刀高懸欲刺之際,黑衣頭領臉色上地一抹殘忍之色尚未完全褪去之時。
他忽然感覺自己已經動不了了,這把使用了十幾年地輕巧彎刀,竟在這一刻重若千斤。
......
伴隨著一路山風吹拂,花草舞動,阿吉與小白一同來到了七星峰頂。
峰頂之上云霧繚繞,軟綿綿地白云自頭頂飄過,在長歌掌心分散又重組。
待到云層飄過去,視野便開闊起來。
這片山脈氤氳繚繞,蜿蜒地山勢由高到低,像一條條長長的巨龍。
由峰底處相連,朝四面八方蔓延而去,每一條山脈的長短皆不相等,遠遠望去,竟隱隱形成了七龍拱珠地地形。
難怪此地靈氣濃郁,草木長勢也極其繁茂,真不知是哪位高人地大手筆,想出以地脈為引,山勢做媒介,吸納天地中地靈氣。
七脈陣法以子、寅、辰、午、申、戌、中戊己作為方位,配合五行相互依存,靈氣互補,隱藏在天地之間。
阿吉此時站在中間的`土`峰上,四面八方皆有風向牽引,撲面而來,正是靈力匯聚之地。
望向小白堅定地神色,阿吉淡然一笑,接著輕輕點頭,坐在了正中央地大石臺上。
平整光滑地石臺,有陽光沐浴過后殘留地溫熱,阿吉坐在中心位置,感受迎面吹來地勁風,悠悠閉上眼睛。
隨著小白抬起地前爪緩緩自虛空畫著圓圈,周圍的虛空仿似也在這一刻逐漸消失。
石臺之上,阿吉只覺渾身被無數光華穿透而過,就如當初七星谷底第一次接觸修煉時一樣。
不多時,整個人已經被渾厚地光華所包圍,感受著源源不斷地靈力沖擊肩膀上的經絡,長歌眉頭緊鎖。
明明身體如黑洞一般自主吸收著靈力,為何卻被阻擋在身體表面。
細心感應之下,阿吉一連發現了身體里竟存在有五處異常地脈絡,分別于手臂、腳踝還有脖頸處,那里有銀白色的光線阻隔著,從而導致靈力堵塞,經絡不通。
難道是因為脈絡沒有相連,自己才無法入門修煉一途?
七星峰頂,風起云涌。
無數日月精華隨著巨大地龍卷風席卷過來,整個山脈之中,數不清地無形之質正在翻天覆地。
晴朗地天空也在此時閃耀出七顆星星,與七座山峰連成地山脈一般排列,遙相呼應。
星光點點,璀璨奪目。
地面的靈力附著在成片地松浪上,隨風飄動,一股股接踵而至,此起彼伏蕩漾而來。
臨近石臺的泉眼位置,便柔和許多,漫過結界,緊接著便被吸附到石臺中央打坐地少年身上。
……………………
周谷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居然身處在一片溫暖的幔帳之中。
不遠處窗臺上的薔薇艷麗待放,他緩緩起身打量著周圍的物事,火紅如烈日般的繁花刺繡在棉被上栩栩如生,清新淡雅的香味氤氳繞梁,不用刻意去深深呼吸一口,也能將香味盡入鼻尖,偌大的鏡臺便擺滿了大小不一的胭脂粉盒,就連墻角整齊放置的靴子,顏色都尤為紅艷。
這里竟然是女子的閨房?莫非自己昨日飲酒飲的太多?當真麻痹的意識?一念至此,周谷瞬間清醒,
“你這人怎么回事?酒勁還沒過去呢?”就在周谷起身準備離開之時,門外卻傳來了一聲女子略帶責備的呼喊聲。
周谷輕撫著昏昏沉沉的腦袋,疼痛的感覺尚未消散,看樣子昨天飲入腹中的酒確實不太一般,他雖然沒有答言,腳步卻是在不自己覺間停頓了下來,將目光投向了風風火火推門而入的女子身上。
“昨天喝的酒可不一般,按理說無論什么人喝了那么多酒,都得迷迷糊糊睡上的兩三天的,不過從你身上好像并沒有看出渾渾噩噩的神色,看樣子是徹底清醒了。”紅衣女子可管不了太多,她的眼神明亮又動人,面色上同樣爛漫歡快,說出的話語卻不知是何種意思。
周谷的身子幾乎是在看見紅衣女子的一瞬間僵硬的,就連面容上也同樣在一瞬間帶著多種錯愕、歡喜、恐懼、逃避的復雜表情,他只覺腦海中浮現出了許多斷斷續續的片段,就好像是曾經深埋心底的記憶被揭開了一般。
......
江南,云湖碼頭。
正午日正懸,正是碼頭最忙的時候。
汗水正從伙計們的額頭劃過臉際,正滴落在棧道上嗤嗤作響。
他們的臉上總是掛著笑容,炎熱地午后并不能阻止他們對工作的熱情。
只因每一份工作都得來不易,只要一想起家中婆娘還有孩子傻笑地模樣,就覺得渾身充滿了干勁,再苦再累,為了家人總是值得。
長歌就是其中的一員,雖然他不過是一個年紀輕輕的小伙子。
雖然瘦弱單薄的身子骨令他看起來實在不像一個小伙子,甚至像一個童工。
但他的確確就是一個小伙子。
一個也許剛剛二十歲的小伙子,一個也許十個猛男都不是他對手的小伙子。
長歌正扛著兩麻袋重逾百斤的面粉往商船上運,神色看起來輕松至極,就好像手上正拿著兩個御桂坊的玩具。
赤裸著地上身,滿是觸目驚心的傷疤。
每一道刺目地傷痕都有著非同尋常地過往,每一寸緊繃地肌肉都有著無窮無盡地爆發。
管事的老王曾與他們私下打賭,小歌一拳下去,絕對能打死一頭牛。
沒有人愿意跟他打這樣的賭,因為誰都相信這是真的。
一旁歇腳地周老漢正打量著他,這個小伙子不但年輕氣盛,精力充沛,而且待人真誠,勤勤懇懇,性格還好相處。
自從三年前來端午節時到這兒,就一直忙于出活未曾休息半日。
每日循規蹈矩,按部就班。
早起地是他,晚睡地是他,干細活兒地是他,干重活兒地還是他。
不僅無怨無悔,反倒習以為常。
時常幫助這些碼頭受傷的伙計,什么小跌打小擦傷之類的,上手就能藥到病除,比起正宗老中醫都要見效的多。
平日里也不見他與親人往來,倒是想不出這般拼命掙錢為了哪般?
更怪異地是,他脾氣好的是一塌糊涂,這三年間從未見過他發過脾氣,也從未見過他喜形于色,簡直讓人捉摸不透。
與人聊天雖是畢恭畢敬,內容也不過是淺談即止,喜歡聽些普普通通、家長里短地故事,卻從不與人提起有關他自己的故事。
可是周老漢自己心里明白,他的故事在江湖。
......
“諸位老板大可放心,我萬程鵬敢打包票,普天之下,只要是您今兒個要走的貨,明兒一準兒給您安排的是明明白白。
萬里疆土之上,雜鳥亂串豈有高飛志?豈非只有大鵬才能一日所至?
萬里山莊的水路絕對安全,萬無一失。”
這是萬程鵬在鵬程萬里地開業大典上拍著胸脯信誓旦旦的致辭。
他說的話自然不是大話。
鵬程萬里地走貨效果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江南到塞外一日便可到達,無論什么樣的貨物,無論多大的分量,不僅速度快的離奇,效率也是而且黑白兩道上,但凡排的上號的,都給多多少少給點薄面。
臘月十三,天色陰沉,風不停,雪未止。
萬里山莊的大門由兩個瑟瑟發抖的家丁緩緩推開,朱紅大門正頂著凌冽寒風吱吱作響。
門外筆直站著一人,黑漆麻衫,緊身束腰,面容俊逸,給人以干練簡單的感覺,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無形的清冷落寞,好似要與這天空飄落的冰雪較量一二。
“哎喲這人誰呀!今兒個可是喜慶日子,怎么不在家好生休息?也好陪陪家人?”大門左邊的一個家丁年歲尚高,身上的衣著也較為貴氣,他瞅了瞅外面一如鵝毛般下個不停的大雪,匆匆緊了緊袖口,將雙手往兩只袖口里送了送,言語頗有幾分不耐道。
“權叔,您可就有所不知了,在您休息的這段日子里頭,這家伙三天兩頭就在咱們這萬里山莊門口瞎轉悠,天天盼望著能從這里找個體面的活兒干,這種人啊,真該讓老天爺下大雪給凍死,沒點本事也想進咱們這個溫暖的大家庭,還真當咱們這萬里山莊是施舍大家呢?”另一個年級輕輕的小伙子長著猴腮臉,小鼻子小眼看起來就很機靈,說出的話好像比他的長相更機靈些。
“他叫啥名啊?你可打聽過這人有沒有什么本事?這天寒地凍的,有什么要說的就趁早說,我這人吧!上了年紀就越發受不得這寒風。”權叔稍稍明了地點了點頭,抬眼看了看筆直站立在風雪中的少年,出言催促道。
“這小子名字叫長歌,身子骨瘦弱,人也長得不咋地,可是這小子挺有骨氣的,不知從哪里得知了萬老爺想要給小姐找練手拳師的消息,便三天兩頭就來門口候著,指望萬老爺能給個機會,這不,一等就等了好多天,說起來我阿狗也蠻佩服他的,三尺冰凍的天,這人也當真是條漢子,一點都不曾懼怕寒冷。”自稱是阿狗的家丁聞言陪笑著解釋道。
“哎喲,那這小兄弟還真是條漢子。”權叔抬眼看了看于風雪中一言不曾發過的少年,接著向一旁的家丁悄聲詢問道:“小狗子,上次萬老爺說給小姐找拳師的時候,我可是記著說是人手不夠的,你老實說,為什么不給這小伙子一口飯吃?”
“權叔啊,關于咱家小姐的脾氣您又不是不知道,她既是不愿多說,咱們做下人的可不敢打聽,小的這么做其實也心有不忍,但是小姐上次吩咐過了,說不讓他進,就不讓他進,若是咱們家丁中誰敢私下放他進去,被小姐發現后可是要被關進小黑屋里三天不準進食的。”阿狗下意識的看向門外一望無際的冰雪,瞧見路上無人后面露難色道。。
“阿狗,我尋思著要不咱你從里屋去給他拿條毯子吧?小姐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說不定這次就是負氣而為,這外面天寒地凍的,這小伙子衣著單薄的受寒了可不好受,再者說了,小姐可是早就出門遠游了,難不成她一直未曾回來,你就一直執行她的命令么?”許是了然了些許這個佇立門外少年的遭遇,權叔沉吟半晌,嘆了口氣,出言道。
“兩位先生不必客氣,小子此番前來,其實是來告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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