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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五章 仙人不會醉


  溫軟細膩地手感,堪堪只有巴掌大小,拿在手中把玩時發(fā)著微弱地光芒,美不勝收,光瓶身就已是不可多得地寶貝。

  阿吉輕啟瓶封,周圍空氣中的精華就已肉眼可見的速度流動起來,紛紛被吸納于瓶中,一時間整個房間香氣四溢,聞之令人身舒體泰。

  “謝謝你的好意,只是這些藥丸,對我怕是沒用了。”想起周大哥昨日的話語,阿吉不禁苦從中來。

  小白神色木然地立在當場,也不知想著什么。

  “你莫要為我擔心,生死有命富貴在天。”見小白也是一籌莫展,阿吉抿嘴一笑,寬慰道:“再說了,我阿吉自幼行善,也做過許多積德地事。指不定什么時候遇到大師指點一下,搞個陣法一祭,我便得救了不是。”

  呆滯在原地地小白聞言眸光一閃,似是想到了什么。

  輕推著阿吉的身子,往銅門外地山峰行去。

  七星峰頂,白云已經(jīng)遠遠飄去,只留下湛藍天空,清風朗日。

  ………………

  天都,地處天元大陸正南方,是南嶺邊界重大城邦交匯口。

  廣袤無垠地草原,冬暖夏涼地氣候,令許多眼光獨到地商人看到了投資的機遇,大面積地水稻種植和牧業(yè)興盛起來。

  光是天都每年生產(chǎn)地糧食以及牛羊的皮毛,都足以讓天元大陸地所有居民吃上整整一年。

  隨著部隊地駐扎,不斷有人來到此地找尋機遇,加之土木業(yè)飛快發(fā)展,幾乎每天都能看到‘平地起高樓`的景象。

  物華天寶,景色宜人。

  每天吹著涼爽地微風,呼吸著清新的花香空氣,令人不知不覺間已然過完了一天。

  更是讓一些久居在此修養(yǎng)的老人贊不絕口,口口相傳。

  連帶著偏遠一些小本買賣地手藝人,也拖家?guī)Э谠诖恕>枚弥鞯氐奈幕捕紖R聚起來。

  天都大街上,叫買叫賣聲此起彼伏。

  隨處都可見與妖獸和平相處、相互友愛地各族人民。

  他們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身后孩童懷抱里淘氣可愛地奶狗獸正溫柔地舔著他稚嫩地臉頰。

  民風淳樸,親如一家。

  短短三百年來,已經(jīng)讓天都發(fā)展成為天元大陸重要的文化交流聚集地。

  望著高聳挺拔地大門,周谷心里頗為觸動。

  深山中居住了許久,而今見這繁華的市集,當真是別樣感受。

  城中多是些中年男子,巳時時分,正是與家人逛街商議添置家居地時候。給孩童買三倆糖人,給妻子買些胭脂水粉,一家人歡聲笑語,其樂融融。

  一別多年,也不知那故人如何了?

  隨著絡繹不絕地人群入了城門,周谷茫然走在青磚路上,走到熟悉的地方。

  原先簡陋質(zhì)樸地草堂,現(xiàn)如今已變成了繁華高樓。

  朱紅梁柱上雕龍畫鳳,紅艷地楹聯(lián)墨跡鮮活,一如昨日才被人提筆寫出。

  可曾還有誰記得,那個篆刀雕刻了三天三夜方才完成的賀春新禧?

  豈非正如昔日的故人?一別經(jīng)年,緣盡于此,再不復相見?

  周谷一念至此,意興闌珊。

  飄香苑的酒招旗迎風招展,送走了紙醉金迷地老友,歡迎著涉世未深地新朋。

  拖著沉重的步子走進酒樓,選了個靠窗地位置,便招呼小二,點了一碟花生,一壇百花釀喝起悶酒來。

  街上人來人往,形形色色,或匆忙或悠然,或喜或憂。

  窗外地景色也從正午變成暮光,直到夜深人靜。

  都說仙人不會醉。

  可是周谷看起來,已經(jīng)醉地一塌糊涂。

  看來仙人也會醉。

  心醉了,人也就醉了。

  周谷正借著酒勁,左手扶著桌子,右手不斷地夾桌面上灑落地一顆花生,夾起來將要送到嘴邊時又掉下去,如此往復,偏偏夾不到。

  他閉著眼睛呢喃一陣,索性一展身子,雙手用力一拍,那花生便穩(wěn)穩(wěn)當當?shù)芈淙胨目谥小?br />
  因用力涌出的酒紅便順勢泛上臉頰、額頭接著滲透到耳根,不依不饒。

  “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踢開腳下堆滿了空酒壇,穿著得體地周谷此時此刻,儼然成了一位借酒消愁的落榜秀才。

  “祈月多照五千里,猶含清淚訴衷腸。”又喝了一大口,周谷搖晃著手中的酒壇,詩興大發(fā)。

  “月光照不照得到五千里,我可不知道,我只知道你若是喝醉了,待會兒就會被掃地出門。”有女子不合時宜地打斷道。

  “花生兄,你怎的開口說起話來?”聞聽此言,趴在桌上地周谷微微皺眉,似是不滿。

  迷迷糊糊看到紅衣女子坐在對面的板凳上,周谷自然心有怨言,出言諷道。

  “你的花生兄可不會開口說話,開口說話地是大姐大。”那女子不以為意,接著道。

  “開口說話地是大姐大。”周谷反反復復念了好幾次,不明就里。

  聽著淺笑聲方才反應過來,原來這女子是在打趣他。

  “不知是哪位姑娘,怎地這般粗魯,失了規(guī)矩。”周谷臉頰通紅,搖晃著身子憤然起身道:“我周某與你斗實在有辱斯文,我且先走,你好自為之罷!”

  周谷方才走了兩步,只覺酒意上頭,腳下一輕,人已栽倒下來。

  恍惚間投入了一個溫暖地懷抱,帶著淡淡地蘭花香味,耳邊傳來溫柔地話語。

  “你為何不睜開眼睛來,看看我是誰呢?”

  ......

  沙漠,黃沙漫天。

  炎熱的午后總是令人心煩氣躁,而身處在沙漠之中,即使學會了克服煩躁,你也不過是勉強合格而已。

  只因沙漠環(huán)境惡劣,氣候多變,所以你不僅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緒,更重要的還是得計劃著怎么活下去。

  口干舌燥的滋味雖然并不好受,但你下一刻若是尋找不到食物,那感覺要比口渴難耐要痛苦十倍。

  特別是對于久經(jīng)塞外的人來說,你就算是給他千座金山、萬畝良田,他也實在是不愿意再多遭受一次這種罪。

  長歌就是這樣想的,不同的是,他是第一次來。

  身上的長衫已經(jīng)被黃沙刮損地不成模樣,事到如今,他也不在乎了。

  所以其實他不光這樣想著,而且現(xiàn)在他也確實這樣承受著。

  剛剛走到稍有人跡踏足的路段,無常的狂風,便從天邊的沙漠中卷起風暴。

  瞬息之間帶走了他所有的干糧以及一大袋馬奶酒。

  先前還跟在身后的駱駝也迷失在了風暴中,這無疑令人更加絕望。

  現(xiàn)在只留下一柄未被風卷起地、狹小細長的劍,安然躺在沙子上。

  劍鞘上鑲嵌著七顆翠綠明珠,以北斗七星地運勢相輔相成。

  鞘身紋路雕刻地很精致,在黃沙半掩之下,依然璀璨奪目,不難看出這是一把利劍。

  長歌當然沒時間思考這些,只因這把劍在他手中已握了整整十年。

  他五歲開始拿劍,七歲已經(jīng)打敗了聲名遠播的‘江中只狼‘姚重山,十二歲名滿天下,年輕一輩地人無一不是他的手下敗將。

  別人還依偎在大人懷中撒嬌要糖人吃的時候,他早已不慕虛名。

  這把劍乃至劍鞘上的任何一個地方都有著其存在的必要。

  通過什么樣的姿勢,還有什么樣的速度,以及達到的什么樣的效果,他都一清二楚。

  就如同現(xiàn)在這般,劍柄可以用來當拐杖支撐用,劍身也可以借用來挖土,他都實在是了如指掌。

  他看起來并不是很聰明,只簡單了挖了一個土坑,堆了一個土包勉強抵御著炎熱。

  長歌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躺下去,便將這柄并肩作戰(zhàn)了十年的寶劍隨意的丟在了一旁。

  這浩瀚無垠地荒漠,入眼處不見人影,倒也不必擔心有人撿了去。

  他好像一點也不擔心自己的死活,隨著嘴角蕩漾地一縷笑意,進入了夢鄉(xiāng)。

  好在只睡了小半個時辰,接二連三地風鈴聲就已經(jīng)自風聲中傳來。

  一個由九只駱駝編制地隊伍正緩緩行來。

  長歌抬起眼簾,拍掉身上夾雜的沙粒,嘴角笑意更甚。

  火紅的陽光照在火紅的幔帳上。

  駱駝脖子上掛著火紅的鈴鐺,火紅的人兒也都穿著火紅的衣裳。

  后面的五只駱駝身后都拉著一個板車,板車上坐著幾個干練的漢子,同樣放著的幾個火紅地大箱子。

  隊伍中間地板車上蓋著一個幔帳,里面幾個倩麗的身影隱隱綽綽,婀娜多姿。

  當頭的三只駱駝身上分別坐著三個樓蘭漢子,看他們在鞍上四平八穩(wěn),如履平地,想來也是練家子。

  黝黑的胳膊粗壯有力,其上纏著幾根油膩的麻繩,頭上戴著紅色頭巾,個個皆目光如匹練,此刻望向墨白時滿是戒備之色。

  “望各位恕在下唐突之罪。”微微抱拳致歉,長歌沉吟片刻,出言道:“在下實是無心打擾,奈何游歷到此,于風沙中一時迷了方向,不知幾位可否載我一程?”

  見幾人恍若未曾聽聞一般,仍是拿目光不斷掃視著自己手中的劍。

  “諸位不必太過緊張,我真的只是路過而已。”長歌颯然一笑,將劍掛在了后背,雙手平攤在前示意安全。

  幾個樓蘭漢子眼中少了些許敵意,目光相互交匯間仍是閉口不言,看神情倒像是聽不懂。

  “罷了,誰叫我身無分文呢?”長歌擺擺手,整理了一下襤褸地衣衫,決定就此告辭。

  長歌方才走了九步,身后便傳來駱駝走動的聲音。

  “濃木吉,阿嗲哇系嚯立呀,苦已得呱,其扁西達路。”粗獷地聲音響起,與人在攀談著什么。

  “闊侖西,把儂登哈嗦,吾呢吉馬拓。”

  長歌走到十三步的時候,幔帳中傳來輕靈的天籟之聲,如鷓鴣鳥版婉轉(zhuǎn)低吟:”這位俠士,請留步。”

  “多謝姑娘了。”

  聞聽此言,長歌轉(zhuǎn)過身來,朝中間幔帳處,屈身一拜謝道。

  “不打緊的,俠士還是早些上來喝些酒水潤潤喉吧!”

  未等長歌回話,靠前地樓蘭漢子已拉著駱駝走過來,發(fā)亮的眼睛不怒自威,盯著長歌,示意與他同坐。

  裝作不經(jīng)意間瞄了一眼他手臂上偌大結實的肌肉,長歌張著驚訝地嘴巴勉強一笑。

  終是笨手笨腳地上了駱駝背身,雖然其過程是他身后的劍柄有意無意的刮了兩次這漢子臉頰。

  見漢子未曾在意,長歌滴溜溜地眼珠一轉(zhuǎn),只得悻悻收手,拿起駱駝背上的馬奶酒,咕咚咕咚地灌起來,再不說話。

  倒是身后傳來姑娘輕聲嬌笑,惹得長歌又是渾身不自在,忍不住再戲弄戲弄這個樓蘭壯漢。

  幸好這時前面帶隊的人搖起手中的鈴鐺,駱駝便不急不慢地開始趕起路來。

  兀自喝了幾口烈酒,長歌好似醉了一般,躺在駝峰上一動不動。

  呼吸間酒氣沖天,樓蘭漢子返身一看,太陽當空,他卻是睡得正香咧!

  駱駝隊伍遠近行了兩個時辰,長歌這才悠悠轉(zhuǎn)醒。

  睡眼惺忪地揉了揉腰,捶了捶腿,一點也不客氣地又拿馬奶酒喝起來,把前面的鋼鐵漢子都逼成了一臉委屈的樣子。

  從長歌手里接過以后也狠狠灌了幾大口,沿途干燥地喉嚨遭遇烈酒,自然是嗆得不輕。

  “你放心,我不白喝你的。”輕輕拍著大漢的背,長歌又笑了。

  他笑并不是因為大漢的吝嗇,也不是因為大漢的氣量。

  只因大漢這樣的吝嗇實在要比他的很多豪情大方地朋友要大方地多,氣量也比那些自詡腹中撐船、虛懷若谷地大俠要大地更多。

  長歌基本每天都笑,不僅僅是因為笑容能讓他忘掉煩惱,忘掉他那些不愿回憶地過往。

  他的笑還有更重要的一點信息,那就是即將發(fā)生的事會讓他覺得有趣。

  就在他臉上笑容未曾退散地時候,結實的路面兩邊已經(jīng)揚起了陣陣飛沙。

  幾乎一瞬間,從地上已然站起來了十七八個黑衣大漢,眼神冷冽,個個手持精鋼彎刀,明晃晃地刀刃透著一股寒意。

  領頭地大漢當先察覺不對勁,第一時間抽出佩刀護身,奈何對面反應更為迅捷,繩索自駱駝蹄上一套,樓蘭漢子已然失去重心,一時間人仰駱駝翻。

  駱駝嘶鳴,隊伍混亂。

  “儂咚伊阿西達路,闊哦西。”摔倒在地的漢子說完這一句話,就已被彎刀架在了脖子上。

  幾個樓蘭大漢抵抗一陣,長歌便聽到了幾個女子驚慌失措地尖叫聲。。

  回頭望去,一行幾人皆已被驅(qū)趕下來,蹲在地上。

  熟練地刀法,行事雷厲風行,且訓練有素,看樣子似乎是有備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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