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章 你不必多慮
“姑娘出手闊綽,小的感激不盡,只是這荒郊野外,留姑娘一人在這里,若是出了差池,小的內(nèi)心也不安。”
一聲小哥叫的把自己是甜到嗓子眼了,這不還沒回神,一袋銀錢便落在自己身邊。
車把式見狀,慌忙拾起來拆袋抖了抖,隨即神色欣喜,連聲感謝。
這大雪天,把一瘦弱姑娘擱在此地又叫怎么回事?只怕回去也被老婆罵!
可這天寒地凍,著實令人難以忍受的緊。
車把式轉身欲走之際望著轎子,面上卻是又露出幾分躊躇。
“你自可放心去吧!”
簾子里面的女子語氣頗有疲憊,說完這一句,便再不說話了。
把式無言,彎身朝轎中女子拜了一拜,于風雪中揣著銀子麻溜走了。
轎內(nèi)女子素手一攬窗簾,露出完美無瑕的側臉,一身紅衣勝火,頭插金簪,明眸皓齒,美的不可方物。
她黛眉微皺,眸中飽含深情,目光遙遙望向山中,神情似有哀怨,拈著簾子的手指修長白皙,輕輕顫動,片刻將簾子放下,若有若無間,轎中傳來一聲輕嘆。
夜幕來臨,遠山之外,萬家燈火。
浮生山下,風嚎雪舞,馬車依舊。
轎中女子這會兒已經(jīng)提著長裙下來馬車,伸出玉手拍著馬兒的脖子,驅趕它。
女子俏臉凍得通紅,緊了緊身上的衣衫,在雪地中踏出一塊平地,跺著小腳,眼睛盯著浮生山下曲折的小路。
忽的,她眼眸一亮,如破曉來臨一般,沖散了所有黑暗中的黯淡,只為照亮眼前雪松樹下那個步履跌跌撞撞的男子。
男子醉意微醺,一身酒氣,迎面便撞上了路邊的一棵松樹,他也不叫疼痛,摟著松樹,竟是在這冷凍三尺的雪地中,呼呼大睡起來。
女子展顏一笑,不顧漫天瑞雪,提裙快速奔走過去。
秋小白一直默默的看著眼前的劇情,卻不知怎的突然畫面一轉,像是一頁翻過了一般,另一幅畫卷便撲面而來。
繡春樓。
蘭陵府前街,眾所周知的名樓。
樓外車水馬龍,人來人往,繡春樓是一家與眾不同的客棧,共有三層大廳,十五座屏風客座,三十七個雅房。
服務招待分為三六九等,大到王公貴族,小到尋常百姓,消費檔次均有列表,立列清晰,令人一眼便可以找準自己的定位,并且適當入位。
府前街上人影竄動,不過晌午時分,卻已近乎水泄不通了,有不少人身背挑擔、籃筐躋身在街道兩旁,踮腳翹首,交頭接耳。
“二公子有這么厲害嗎?”買燒餅的小販出言問道。
“厲不厲害,此刻還不都得應戰(zhàn)?眾派推舉的重陽后人王進軍、還有那縹緲山門的李逍游,都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年輕高手,據(jù)說不日前在北山關已經(jīng)輸?shù)靡粩⊥康兀U些命喪當場。”一個緊身束腰的干練人出言道。
“二公子一生世外云游,與域外斬殺強敵無數(shù),根本不會貪圖這般名聲。”頭頂黑布的看客釋言道。
“我聽說此次是被言語誆論逼上去的,不得不戰(zhàn)了。”另有一人出言附和道。
“人言可畏,伴君如伴虎。”一個似官僚模樣的人壓低聲音道:“我聽遠房表舅說,是朝中有眾位高官給二公子施壓了,不得不站出來。”
繡春樓內(nèi),門窗紋邊,朱粱鎏金。
樓閣空無來客,只留滿桌酒菜,大壇美酒。
“聽說二公子來了,要在今日與南域的洛玉橋一決高下。”一個小斯添著茶水說道。
“真的嗎?在這繡春樓中?”管事的大腹便便,張著綠豆的眼珠問。
“那是自然,掌柜的已經(jīng)交代好了,未時一刻,咱們便要盡數(shù)撤離,莫要影響到了二公子的心境。”小斯接著道。
“這是為何?掌柜的這般放心,便是將這里砸爛也不心疼嗎?”劉管事不解。
“這個咱們做下人的,哪里說得上來。”小斯揚手一擺,幽幽道:“我們只管將酒菜擺好,屆時恭候兩位蒞臨就行。”
蘭陵是一道關,直入大溱。
未時已到,城內(nèi)本來喧囂的眾民個個閉口不言,靜靜觀望。城下拱門緩緩開啟,一人一騎,入得城來。
馬是上好的汗血寶馬,馬背坐鞍用的是厚重玉箔片,蹄掌釘?shù)氖腔y金,馬嘴套上頭盔,黑馬不時傳出嘶鳴聲,腳掌`噠噠`響著。
馬上坐著的少年,身子挺的筆直,青衫平實并不扎眼,巧就巧在衣服剪裁的得體,一塵不染,干凈清爽,給人一種頗為考究的老到。
他面容消瘦,長發(fā)挽在頸間,長的極為俊朗,十五歲的臉龐稍顯稚嫩,卻絕對是波瀾不驚,甚至面對這么多人眉毛都不曾皺一下,身上看不出有什么氣勢,又隱隱令人不敢小覷,背著一把殘銹的鐵劍,鐵劍通體赤紅,像是被鮮血腐蝕過的顏色。
一人一馬,走得很慢,馬蹄聲勢卻卻愈來愈疾,眾人只感覺在這個靜然的街道上好似有萬馬奔騰一般,可這明明只是一匹馬,一個人。
眾人拿眼看他,個個心中雖是忍不住好奇,先前的種種猜測在此時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前攔住,詢問。
所有的疑問化為了內(nèi)心的自問,若是自己明知前些日子,江湖中數(shù)一數(shù)二的高手已然敗于此間下貼的洛玉橋之手,自己,還有勇氣一戰(zhàn)嗎?
答案是明確的,沒有人不怕死,那他呢?他不怕死嗎?
二公子沒有停留,淡然的面色都不曾變過。
他知道這些人眼神中的含義,卻沒有停下腳步解釋,他似乎總有做不完的事,駿馬停在了繡春樓外,翻身下馬,眉頭卻是皺了一下。
此時街上人群開始洶涌起來,不約而同的擁至繡春樓,開始振拳發(fā)聲。
“二公子武功蓋世,此番定能教訓南域來的蠻夷人,為李逍游、王進軍報仇。”
“二公子英明神武,捉拿洛玉橋,為我大溱帝國立威!”
人擁上來的有點多,二公子唯有抱手一謝,轉身大步入了繡春樓。
與洛玉橋相約的日子,便是今日,五月十五。
五月十五本是個好日子,春暖花開,舒心怡人。
蘭陵的地點是他選的,蘭陵美景多,景美人更美。
他要借著這個機會見一見故人,因為方輕月就在蘭陵。
只是她好像不在此地,不然為何沒有出來一見。
繡春樓上似乎空無一人,只有滿桌的酒菜,大壇的美酒,以及南北通窗的帳曼刮得獵獵作響。
風很大,二公子上樓的腳步卻是慢了許多。
頂樓之上,果然有人在等他,二公子閑庭信步的過去,她也沒有生氣,神色反而相比之前的苦等更加放松了幾分。
她的面前擺著一張琴,小手開始撥弄琴弦,容顏傾城,一身衣服寬大精美,腰間掛著兩道淡金流蘇,碧綠光華,拖至身后很遠很遠。
她的曲彈得很投入,時而清和淡雅,時而古淡疏脫,引人如山水之間走上一遭,卻又有種拒之門外復不見君的冷暖分明,有時熱情似火,有時淡若冰霜,她恬靜的表情是一直沒變的,修長白皙的指尖跳動間,動人的音符便深深吸引著聽到旋律的人。
只是可惜,二公子好像并無音律之好。
他上得樓來,看清女子,眼神里便有了一抹暗淡。
他不是個喜形于色的人,這一番小小的波瀾,卻還是被她尋了去。
于是他開始大馬金刀的坐下,大口灌酒,她開始指尖肆意的劃挑,無所顧忌。
“云煙,你果然是老樣子,我算是怕了你了。”二公子夾了幾筷子菜,強自灌了幾口酒,終是招架不住這女子的魔音入耳,只得擺出一副衰樣討?zhàn)埖馈?br />
“小女子身嬌體弱,哪里可怕了,只不過是擔心二公子腦袋不清醒,彈一曲給二公子醒腦罷了。”云煙癟著嘴巴,不滿道。
“少來這套,過來喝兩杯。”二公子莞爾一笑,戳穿道。
“當真是只喝酒不問瑣事?”云煙起身,玩轉著手中的酒樽,神色尤有韻味,盯著他。
“咱們多久的朋友了?這么親近......”二公子斂眉望著她,忽又驚道:“這么親近,當然是要喝上兩杯,才能說上些真心話了。”
“說真心話自是無礙,不過若是問起別的,小女子可就一概不知了。”酒杯在她手里旋轉著,優(yōu)雅靈動,她頷首聞了一下,并未淺嘗。
“你在這里等我,就不要說些我不愛聽的,不然你可是再也收不到我的禮物了。”二公子佯怒瞪她一眼,自懷中摸出一個簪子,直接丟給她。
簪子末端鑲著七朵臘梅花,開的艷麗紅透,簪身用軟玉打造,細膩溫潤。
云煙再是不滿,終究是個女子。
收到簪子還是忍不住眉眼泛喜,愛不釋手把玩起來。
“現(xiàn)在,總能說她去了哪里吧?”二公子搖頭笑道。
“誰呀?我妹妹嗎?”云煙裝作不解,順勢將簪子插在了發(fā)間,對著鏡子打量起來,臉上笑成了一朵花,如窗邊盛開的牡丹。
“是,你的妹妹。”二公子無奈,但見她喜不自勝,只得附和道。
“這幾日皇子到了蘭陵,方家家主便是讓輕寒陪同幾日,帶他覽閱一番。”云煙擺動著身段,出言道:“他們應該去宛沙湖泛舟了吧!”
“大哥?”二公子疑惑道。
“恩,他知曉你近日與南域來的小子有一戰(zhàn),前幾日便借故來了這里,怕方輕月?lián)摹!痹茻熥旖菐еσ獾溃骸耙才履惴中模荒鼙M全力出擊。”
“卻是大哥想的周到了。”二公子嘆了口氣,搖了搖手中的酒瓶,意興闌珊。
“你也不必多慮,不是還有我嗎?”云煙吐氣如蘭,分外嫵媚。
“少來,你的百轉千回劍,我可是再不想嘗試了。”二公子兩手一攤,投降道。
“這可是送上門來的,你都不要?”云煙鼓著桃腮,佯怒道。
“要……”二公子提起酒瓶,在她驚喜的眼神中,給她身前的酒樽添了一杯,隨即在她失望的眼神下,拍拍她的腦袋接著道:“要你陪我喝上幾杯。”
云煙自是憤恨,重重哼了一聲,玉手一揚抓起身前的酒樽便是一飲而盡。
“喝的太急了,女孩子溫柔一些。”二公子言語透著關切,手卻不著痕跡的又添了一杯。
云煙拿美目瞪著他,直欲抓狂,自是仰頭便樽酒下肚,只留一片白皙的脖頸。
“喲,姑娘煩心事挺多的啊!”二公子打趣間,再添一杯。
三杯酒已下肚,云煙的臉頰已經(jīng)紅成一片,二公子也不知是哭是笑了。
云煙打著精神,用明亮的眸子怒視著他,她知道,此刻他的臉上絕不是想哭。
二公子理了下長衫,翩然起身道:“好了,酒也喝了,我也該去準備一番了。”
“你莫非不敢留下嗎?”云煙醉意朦朧,截言問道。
但見她面如桃腮,身段婀娜,美艷動人,似是已經(jīng)醉了,卻又好像沒醉。
“我留下照顧你自然沒有問題,只是我若不去準備周全,今晚若是失手,只怕更要叫你失望。”二公子搖頭一嘆,見狀只得扶著她走到床榻,細心地替她蓋好被子。
“時間地點,在哪里?”云煙擺動著不安分的玉手,怯怯露著腦袋,眼眶里淚水卻是打著轉了。
“城外夫子廟,子時。”輕聲答完,二公子身形不留,如同一片輕葉自窗外飄然飛下,哨聲一響,駿馬便狂奔過來。
云煙是從不喝酒的,一直以來自己便是再如何出言趣逗于她,她也滴酒未沾,今日見她這般,或許她也不看好自己了?
二公子搖搖頭,心里卻是有些難明了。
這洛玉橋究竟使得是什么,十招之內(nèi)便是將李逍游、王進軍一一擊敗?
他不敢說自己能如何取勝,亦或是制敵。
既然被推到風頭浪尖,那便順了眾人的意,也好替大哥教訓一番這個狂妄的小子,在大溱帝國,可不是任誰都能胡作非為的。
馬蹄聲漸遠,繡春樓上,云煙卻是淚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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