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驚鴻劍的故事
最后白狼的名字終于定了下來,叫追風,感覺它的速度確實蠻快的,特別是咬屁股這種高能時刻。
只可惜這只白狼并不是坐騎,秋小白怎么觀察它的屬性和測試,這白狼都沒有絲毫要被馴服的覺悟,再次嘗試了之后,反而引來了清柳兒的異樣眼光,他只得悻悻作罷。
有了追風的存在,兩人在這密閉的百花谷底中也算不乏歡樂,它會自覺的去藥圃邊采些朱果,銜來兩人暫居的石洞中,秋小白對此種沒有屬性的水果自然是不太感冒的,但是唯恐清柳兒心生異樣,只好每次就餐時也吃上兩顆,勝在味道酸甜,較為可口。
清柳兒一直都沒有提起要離開這里的念頭,這一點讓秋小白算是徹底摸不著頭腦了,他也沒有逼問什么,因為他相信清柳兒很快就會帶他出去的,為了沙海之漠的五百多名士兵,也不可能放任不管,任其生滅的。
對于秋小白來說,目前唯一的憾事應該是了,算起來應該已經抓緊練習了兩天,卻貌似依然沒有一丁點的進展,無論是進攻的平推還是上挑,都是在自身原本的攻擊速度屬性之內的最快速度,并不能達到更快,這一點倒是打破了他的意料。
時間繼續往后推遲,現實世界里已經過去了兩天,秋小白手中的揮劍依然沒有任何進展,期間除了與林夕一簡單交代了一下此種的原由,便是接到了千金之珠的抱怨,說什么為什么不帶他升級,他一個人好無聊之類的話語,對于此種暗含‘斷背’的怨言,秋小白是一概不回的,所以也算不上什么后續。
唯一值得提起的,就是舉辦的第一場線下賽的時間快要來臨了,約摸著也就兩天后的時間,按理說版本更新也在明天才是,自己在這任務之中消息密閉,也不知小胖子他們的等級練到多少級了,會不會達到四十級?
看著自己的三十五等級,秋小白也不知說什么好了,只希望早點把這小節任務都做完,說不定也能升上一級。
青青草地,清柳兒和追風白狼遠遠地飛奔著。
秋小白看著如詩如畫的美景,心中感慨頗多,沒想到在這短短幾天里,竟然發生了這么多的事情。
“現在時間已經差不多了,我們是不是該回沙海之漠了。”秋小白躊躇一陣,起身上前問道。
“說起來,也不知阿龍阿虎他們怎么樣了。”清柳兒點點頭道,言語透著擔心。
“那我們這就啟程吧!說起來,這些士兵還是蠻天真可愛的。”
秋小白想起了第一次進村被兩小鬼頭拷問的情形,當時若不是打贏了王德發,只怕還真參不了這支軍隊。
“追風,過來集合了。”秋小白雙手合成喇叭狀,高聲道,那只白狼極具人類的聽覺,一聞聲便四足狂奔,飛速而至。
“它也很喜歡在這里玩。”清柳兒攏著裙擺,出言道。
“這里真的是一處人間仙境,在這里發生的故事,我都會永遠銘記。”單奕將追風后背的草根抓起來拿在手中,有這些許悵然之色,他遠看了一下天邊潔白的云朵,接著說道:“還有你。”
“若是有機會,我想我還會回來這里的。”清柳兒也心有感慨道。
“呵呵。”追風站在單奕的身邊仰頭叫著,低垂的尾巴不住扇動著。
“你看,追風也很想念這里。”清柳兒側頭一看,便輕笑出聲。
“不對,它應該是有什么話要說。”
秋小白也看著有點異常的追風,通過這幾天他沒事便對它的相處訓練,也算對它了解很多,它平常開心雖然也會發出“呵呵”的聲音,但絕對不會這么怪異的向下搖著尾巴。
追風拍打了一會尾巴,就滑到秋小白腳下,啄著長衫的下擺,示意跟它前往。
兩人跟著一路前行,竟又是來到了一座少峰腳下,追風在前面飛著,指引他們走向了一處幽暗密閉的地方。
這里居然還有一處地宮,看起來內里的建造也很隆重和講究。
秋小白一路跟隨,追風越過廳堂,便落在了內堂里的一個花瓶上。花瓶很大,有半人身高,陶瓷樣式,瓶身中挺,美感十足,上面畫著秋風葉落圖。
進了里堂,就看見追風張開爪子,站在瓶沿上一陣搖晃,從瓶里倒出稀里嘩啦的一大堆東西。
有漆黑的算珠,有小玉佩,還有各種畫卷紙張,玉蕭,便是把先前藏起來的一把長劍都倒了出來。
秋小白一眼便看到了這把長劍,只覺與當日看鏡像時的那一把劍一模一樣,劍身通體有著赤紅光芒。
沒想到在這里遇見,這是當時那個男子手中拿著的武器,如果猜得不錯,應該就是二公子的武器。
追風叼起寶劍,遞到秋小白手中,然后又從地上劃拉出一串玉石子送給了清柳兒,讓兩人一陣驚訝。
小白不滿的叫了一聲。
寶劍上流光溢彩,雕工精拙,劍鞘之上附著的九龍拱柱圖更是錦上添花,更加威武霸氣,觸感冰涼溫潤,令他愛不釋手。
驚鴻劍lv45(任務物品):傳說這把劍的劍光飛出之時可以媲美驚鴻的光芒,威力甚至要比驚鴻還要廣闊大氣。
“你看這個。”秋小白欣賞寶劍的時候,清柳兒拿過來一張地圖。
“原來這里是西風地宮,還有這些”秋小白指著地圖上的幾處道:“我們來時的地方,藏風洞、聚水洞、勾火閣、引雷洞,竟然在這上面都有標識。”
“這上面有直達外界的出口,這樣一來,我們也方便許多。”清柳兒看了他一眼道,旋即愛不釋手的摸著手腕上的玉石子。
“追風,你送禮的手段倒是沒問題。”秋小白得到這樣一把無比霸氣的寶劍,自然是笑的合不攏嘴了。
雖然只是任務物品,但是對他來說還是蠻開心的,所以秋小白當即就將一旁追風的脖頸揉捏的是分外開心,以表示自己的感謝之心。
“你手中的這把劍可不簡單,你看這個。”清柳兒找出羊皮卷,交給秋小白。
“哇塞,這把劍來頭不小。”秋小白粗略看完,便將這柄驚鴻劍拿在手中,握著劍柄打趣道:“很顯然,這血雨腥風的江湖中,一個絕世高手的崛起已經無可阻擋了。”
他身后背著兩把劍,看起來,似乎真的有些二公子的身影了。
“看看附近的暗道,趕緊出去吧!”清柳兒嘟著嘴巴,懶得理他。
“這劍我拔不動哎!”
這把劍他確實拔不動,縱然他用盡力氣,劍刃仍是沒有一絲出鞘。
可是就在下一刻,他的眼前便被一道白光所覆蓋。
昨晚的雨下的很大,東臨城河的水高了幾尺,連帶擇山而居的村落,林木稀少的要路,都有好幾處已經刨凈土壤,漏出巖石。
一夜雨聲自然很大,夏季的雨,不光雷聲擾人清夢,連這拍落而下的雨勢都壓人心魄,喘不過氣來,整個東臨城雷光綽綽,泱泱灑灑,失去活力。
天色破曉的時候,終究還是晴了。
護城河沿北而下的大片林地,便是著狂風驟雨后的勝利者。他們已然挺立,對抗這自然災害,綠意盎然的草木,經過天然水分自然滋養,更是挺拔堅韌。
群山峻嶺,新葉雨露,秀木繁盛,許多牙籽菌菇更是一夜生根暴漲,整個樹林郁郁蔥蔥,如同雨后春筍,煥然一新。
林間空氣清新,早間鳥聲空靈,點點日光灑落,水汽濃厚的地方,還隱著彎彎的彩虹,確實算的上人間仙境。
陣鳥撲翅,啾啾遠飛。
有輕輕腳步踏來,哼著輕柔歡快的小調,她背著采藥的小竹婁,一身黃色的綢絨緞子,在這偌大的森林,就好像一直翩翩起舞的小小蜜蜂一般,自由自在,無拘無束。
女子美麗動人,青絲挽頭,穿一支簪花,年紀在二十歲左右,眼神清澈靈動,不是面泛喜色,蹲下身去,似乎發現了此行要采摘的草藥,看起來她對這里很熟悉,一連去了幾個地方,身后的咬婁就已經滿了大半。
女子的身邊跟著一頭白狼,通體毛皮泛著銀光,威武雄壯,半人身高,眼神掃視周圍時幽蘭冷漠,顯得高傲孤寂。它圍著周圍奔了一圈,就找了哥槐樹地蹲了下去,隨后竟是目光柔和的看著歡聲笑語的采藥女子,充滿靈性。
昨夜雨水潤物,有幾味藥草便是在坑洼里生長起來,只是周遭鋪著滿地的青草,又帶著大水沖刮的痕跡,看不真切是不是泥沼之地,一時間不好冒進。
她美目流轉,盯著泥沼那處的藥草又看了幾眼,神色有些膽怯,拿著一根枝丫仔細查探了一番,終于還是褪下鞋襪,小心翼翼的走了過去。
青草瞞過她雪膩無暇的小腿,帶著酥麻的感覺,她臉上帶著絲絲酥癢的嬌羞,彎眸都化成新月了。
一個女子能夠不懼膽怯的在這沼澤地行走,還是在這清晨霧霾的無人之地,卻是膽子頗大。
“小狼,來。”
她輕喝一聲,未招手,那狼就馳奔過來,親昵的用頭蹭著她的褲腿,看他搖頭擺尾,想來也是歡喜的很了。
“想不到這彌留葉真難尋,不過總算還好,被我找到了。”女子出聲悅耳,說完這一句就‘噗嗤’一聲笑了起來,顯然是想到什么開心事。
她在沼澤邊采摘了一把彌留葉,越發開心了,光著腳丫來到水潭邊,坐在了一塊小石板上,開始從竹簍翻出草藥,細心的清洗著。
“啊球!”
就在這時,后方的蘆葦堆里發出一聲響動,她回頭一看,就見幾支枯萎的茸毛嗖嗖下落,四周靜謐無聲,陡然聽到這種聲音,著實嚇人不淺。
當下內心一緊,取來探路的枝丫,就尋聲走了過去。
不用言語,小白早已沖射而去,繞著抖動的蘆葦從狼視眈眈,隨后前爪撐開蘆葦,開始狂嗅。
蘆葦堆里的‘東西’噴嚏一連打了幾個,越發響亮了,她皺著眉頭,又緊緊手中的枝丫,閉著眼睛勉強挑開了‘東西’身上遮蓋的濕葉,拿枝頭捅了桶。
蘆葦堆里躺著的當然不是東西,是一個人,一個渾身破爛黝黑的男人。
渾身大小傷口不下百處,整件衣服破爛之處皆是傷痕累累,血跡斑斑,他的雙手呈怪異的折疊狀曲在身后,臉龐糊滿黑漆漆的泥巴,眼眸緊閉,這樣一種姿勢他竟然能夠睡得很香,因為她看到了他還在咋著嘴巴
她心驚之余忍住嘔吐,蹲下身去,探了探鼻息,他并沒有死呼吸還很均勻。
女子臉色有些緊張,為自己的莫名舉動感到有些訝異,明明聽到噴嚏聲了
看他的樣子,雙手會不會折斷了,還算完整的袖口透出的手臂已然浮腫,昨夜雨水很大,也不知泡了多久。
小白正舔著他的手臂,圍著他轉圈,在她眼里少有的親昵。
“你醒醒。”不得已,女子只好用枝丫又捅了桶他的身子道。
男人當然沒辦法回應,只拿飽受滄桑的眼眸凝視著她,被水泡了這么久,疼痛感都幾近失去了。
“遇到了總不能見死不救吧,算了,遇到了本大夫,也算你運氣好。”
她左思右想,還是決定救他,她是一個大夫,浮山鎮‘遠近聞名’的大夫。
她救過不少人,心地善良,脫臼接骨等等更是一絕,當面稱贊她是醫中圣手的人很多,真正感謝她的人卻是寥寥無幾,只因她很美,力氣很大,人又特別的熱衷。
躡手躡腳的猶豫半晌,才扯著粘人的衣領,男人就已經動了。
他嘴角露出一絲微笑,忍住身上的疼痛,虛弱道:“原來我還沒死啊!小姐姐,謝謝你了。”
男人面糊泥巴,整個人烏漆嘛黑,就剩一口潔白的牙齒引人注目,這一張嘴就把她嚇了一跳,抖手間他便又重重摔倒在了地上,發出一聲悶哼,昏了過去。
從小到大都沒見過這么潔白的牙齒對她笑,女子有點心虛,蹲下去推搡了幾下,勉強整理了他耳際的短發,最后扶著他來到水潭邊。
他的衣服零零散散,實在破爛不堪,剛要扶她坐下,準備洗拭,衣服就嘩啦一聲撕個破碎,頓時整個人滑進水里。
女子‘啊呀’一聲,捂住臉頰,暗羞:這下真的不用忙活了,他自己應該就能洗了吧?
“我選擇狗帶,我的小姐姐,你救人歸救人,不帶這么粗暴的,好嗎?”
被水嗆了幾口,男人渾身無力,索性就不再裝暈,就仰面躺在水里,捂著不可描述的關鍵位置看著女子道。
“我,我不是故意的”女子容顏羞紅一片支支吾吾,眼神閃躲不敢看他。
“我知道啊!”男子釋然一笑道,令她寬心不少。
她才想要追問,就見他一撫滑溜的胸膛道:“我這身材,沒毛病吧?”
仔細沖洗一番之后的,男子顯出真容,淡金色長發,劍眉星目,深黑眼眸,高挺鼻梁,赤裸著的上身有著完美的八塊腹肌,下身穿著粗筒的麻衣褲子,身材消瘦卻給人一種充滿力量的血氣方剛,秀氣的臉龐有著異樣的俊朗帥氣,說笑間暖意迷彌漫,平和自然。
陽光照耀,他仰面看著天空的白云,顯得舒適愜意,她忽然有些不敢看了。
“你的手沒事?我明明”她的確看到他的手臂彎折了。
“這個啊,是剛剛在水里扭到了,不用擔心。”男子看了看破碎的上衣,有些惋惜,隨即從水里爬了起來,又盯著她一陣猛看道:“謝謝你,救了我。”
“那你怎么會出現在這里?”她露出將信將疑的神情,卻是忘了羞澀,小腦袋又往前傾了幾分,模樣可愛至極。
“小姐姐,不如你給我點吃的,我再慢慢告訴你。”男子莞爾一笑,肚子卻是餓的呱呱叫了。
“你等等。”她臉頰一紅,轉過身去,從懷中摸出幾個干餅。
“恩,我先去找點樹葉,去去就來。”男子指了指光著的上身,一臉坦然道。
只留下瞬間驚慌失措的女子,快速捂面,嬌艷欲滴。
天空早已放晴,藍天白云,青山綠水。
兩人并排坐在水潭邊,男子狼吞虎咽的吃著干癟的餅子,臉上帶著沉醉其中的滿足之色。
女子就在一邊,靜靜的看著。
“所以,你無家可歸了?”女子臉頰紅潤,盡量避開視線。
她話不多,語氣有著淡淡的冷傲,倒真的像個小仙女。
“是啊!我是一個難民,說起來,真的是無家可歸了。”男子也不在意,往嘴里塞完最后一塊干餅,接著道:“我叫吉格,小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他嘴里風輕云淡的說著難民,眉宇間卻是毫無愁色,女子復雜看了一眼,卻是猜不透了。
留在原地詫異的他等了很久,才聽到風中傳來這樣一句話:
“你隨我來吧!”
“那行,您這藥簍太重,還是我來吧!”
浮山鎮并不大,在吉格眼里,反而有些名不副實。
越過所處的兩座青翠山峰,穿過林澗吊橋,景色就大不相同,映入眼簾的則是飛沙走石的懸崖峭壁,而這就是女子口中所說的浮山鎮。
浮山鎮,原來所處在沙漠邊緣。還是這么隱秘的地方,在吉格映象中,也就熔爐貼切一點,想不到自己會來到這樣的地方。
在靠山巖丘陵的一面,搭建著幾十個巨石堆砌的石屋,圓圓看去就像是幾個雕砌的石像巨人,吉格遮眼看去,這里,想必就是女子居住的地方了。
只是這地方,怎么會如此落魄貧窮,他看了一眼前面不急不緩的黃衣女子,一時間有些丈二的和尚實在摸不著頭腦了。
走的近了,可以看見每個石屋前又分別搭了幾個小型帳篷,有點像草原上蒙古包。地上攤著幾張羊皮毯子,吉格朝屋里瞅了幾眼,里面也是簡單異常,就兩把椅子,一個香案。
中間的空地上支著幾個鐵架,地上的石板放著大鐵鍋,還有小口的銅壺,如果這便是吃飯的家伙,確實有些簡陋了。
吉格內心感慨,如果主人不反對的話,看來要想想辦法改善一下這里的條件了。
女子到了這里,走進一個帳篷看了一下,從木箱里取出一套衣服遞給他。
吉格也不客氣,當場就換了衣服,當然,是等她走了之后。
隨后示意他取下身后的藥簍,開始從一個石屋里整出一些瓶罐,吉格一時間有點納悶。
“這衣服,嗯,倍爽倍精神!”
“小姐姐,您倒是說句話啊,你這一言不發的,看的我多緊張。”
吉格有些無奈的說了一句,也拿過一個棒槌,開始學著懟起藥草來。
“說起來,我和你倒是有些相同。”女子看了他一眼,神色復雜,接著柔聲道:“如今南疆戰亂,禍殃遍地,處處暴政,名不聊生。“
“我亦是一年前流落此地,失了記憶,幸得秋老搭救,方才活了下來,秋老博學仁愛,見我可憐,便留我住下,教授我識草治病之法。而這小片石屋,便是秋老搭建,如今收養著數十個孤苦伶仃的孩童,好在地處偏僻,無人指引,倒也沒人進的來。”女子語氣輕柔,帶著遐想之意。
“那你倒也是挺可憐的,”吉格滿是同情的點點頭,隨即又出言嘆道:“不過沒關系,有我在,你不會這么可憐了。”
看他一會悵然一會嬉笑,女子眼眸一轉,不再看他,專心研磨起了草藥。
“你這草藥是有人病了嗎?”吉格見一邊的木架上放著她先前準備的干草藥,便開口問道。
“這些草藥是給秋老服用的。”
“這附近可有什么貿易市場?”
“市集?”
“有嗎?
“有。”
“那就好說。”
女子當然不知道他說的好說是什么意思,吉格神秘一笑,也不多做解釋。
兩人說話的當口,就聽見有嬉笑打鬧的聲音傳來。
“清姐姐,這么早就回來了!”
“快看,方姐姐還帶了客人。”
有倆個約摸八九歲的孩童,扎著麻繩小辮,跑了過來,帶著朝陽的霞光,臉色紅彤,開心的笑著。
身著洗的發白的粗麻灰布衣,還是一對雙胞胎,走到女子近前,也蹲下來,分著各類的藥草,經過女子的介紹,單奕一通掃描,勉強分辨出來——肩膀處有一個紅布補丁的是哥哥阿龍,臀部那里磨破一塊還沒修補的是弟弟阿虎。
吉格爽朗一笑,打著招呼。
就見那阿虎臉色漲紅,突然看向女子問道:“清姐姐是不是要成親了?”
“姐姐怎么會成親?這里”清姑娘話沒說完,已然語窒,突然意識到所說的成親是和眼前這個帶來的男子有關,她瞥了一眼,兀自鎮定道:“姐姐在這里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怎么會先成親呢?”
“那這個男人?”阿龍也圍上來,盯著吉格,發亮的眼睛有了些許敵意。
這年頭竟然還有這種想法,這下不用女子解釋,吉格當場就跳了起來。
揚起大手,在女子驚異愕然中,給這兩小屁孩一人一個,擁抱。
孩童驚懼未定時,就見他一手指著女子,一手摸著后腦勺憨厚笑道:“二位多慮了,我是這位方姐姐請來放牛的,聽說這荒山野嶺的,放牛不是很安全,所以從市集把我請了過來,在下不談感情,只提放牛。”
兩孩童果然心地純真,聽到只是放牛便是連哦都不掩飾一聲,各自跑進屋里,掏出竹劍,長笛來送給單奕,或許這就是這個時代孩子眼中交朋友的定義了。
吉格也是有些好笑,搖頭一嘆,曾幾何時,自己也和他們一樣,這般無憂無慮。
“清姐姐,這里的孩子都這么熱情好客嗎?”吉格將懷中的東西悉數收好,放進石屋之中。真沒想到,自己這么受歡迎。
“你放錯地方了。”清姑娘冷清的聲音傳來,有些不悅。
“怎么說?”
“那是我住的!”
“對不起,那我可以有一套房子住嗎?”迎上冷冽的目光,吉格悻悻一笑討饒道。
“你的房子在那里。”清姑娘青蔥一指,語調急速,吉格縮縮脖子,唯唯諾諾。
吉格連忙提醒自己千萬要放聰明點,背后拔涼的殺氣,指不定這姑娘還會點武功,若是一劍要了自己的小命,那就慘了。
那房子看起來還行,也不知道床鋪怎么樣,適不適應。這才想起來,沒有漱口沐浴等一類的生活用具
“放牛的,你還不笨嗎?”背后傳來清姑娘略好奇的打趣聲音。
“你秋老有病在身,這等事情舍我其誰?”吉格一指院外的木樁,言語寂寥道。
那里一頭牛正甩尾趕蠅
吉格心思活絡,倒是不擔心清姑娘口中的秋老會不會收留的問題,畢竟在這里住下也實在算不上承了多大的情。
看著空無一物的房間,確實談不上有什么感覺,這分明是一間雜貨房,我的哥,這就有點
好在自己也不是什么金貴人,他自嘲一笑,開始挽起袖子,整理起來。
石房子通風做的還不錯,有著兩扇對開的搖曳木窗,貨架上橫七豎八擺著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各種書籍,干貨,武器,漁具數不勝數。
吉格也喜歡做家務,以前也是,一邊整理自己的瑣事,一邊還可以靜下心來思考。
他可以接受自己意外的到來,卻不得不慎重思考到來的原由。當時熱浪襲來,又有寒冰侵體,難道是在昏迷中還保有的苦痛經歷?
他奇怪自己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奇怪自己的后背不時傳出隱隱疼痛的感覺,衣著破舊的衣服,頭發也是凌亂不堪的金色長發,若只是昏迷之中,那么為何沒有關于之前的記憶?難道是恩怨情仇有人追殺?還是
呱呱呱。
糟糕,肚子餓了。
吉格拍拍雙手,抖落一些灰塵,準備起身去外面找些吃的。
“你就是這么整理東西的嗎?”不知何時,清姑娘就站在了門口。
“還行吧!實不相瞞,我在老家,那也是少爺的存在,不論男女老少,見面都得稱我一聲二少爺!”吉格眉頭一挑,神情得意之極,接著道:“倒是你,不去忙著做早飯,還有空跑來打趣我?”
“這就應該是你整理不當的理由嗎?”清姑娘束著雙手,美目流轉,隱著一抹笑意,言簡意賅,倒是沒有爭論他少不少爺的身份。
“咳咳,我還是覺得在水塘方姑娘你救我的時候好,溫柔賢惠,善解人意。”吉格尷尬一笑,企圖轉過話題道。
“言外之意就是我現在不溫柔賢惠了?”吉格還待止住話頭,清姑娘反倒是不讓了。
“說的哪里話?清姑娘蕙質蘭心,心靈手巧,恕鄙人口不擇言,行事粗手大腳,整理不好,方姑娘若是有意授教的話,還請便。”吉格一通夸贊,接著一擺長衫,躬身一拜,笑道。
偏頭望去,清姑娘果然受不得夸贊,此刻臉色通紅,神情嬌羞的站在那里,全然沒了剛來時的冷靜睿智。
在吉格點頭示意下,踩著小碎步走了過來,幫忙整理著東西。
“床榻倒是整理的挺干凈。”清姑娘看向了吉格精心擦拭的床。
“姑娘謬贊,咱就這本事了。”吉格攤著雙手,假裝聽不太懂的樣子。
一通忙活,總算是整理妥當了,吉格擦著額頭上的汗,這又是擦拭,又是分類,忙里忙外差點把他累趴下。
“謝謝你,清姑娘。”吉格湊過去道。
“謝我什么?”她似不經意間回應一句,眼眸依舊打量著屋里的陳設。
“謝謝你來叫我吃早飯,我早就餓的不行了。”謝不過三秒,吉格就捂著肚子往外走去。
“啊~!原來你早就知道了。”清姑娘雙手合于身后,神色算不上生氣,步伐倒是有些小輕快了。
“不過也謝謝你幫我這么多,在我——寸步難行的時候。”抬腿出門前,吉格欲言又止,終于他回過頭來,凝視著她道:“我可不可以答應你一件事,以后無論我淪為何種境地,只要你愿意差遣,我都會為你去做。”
“所以接下來的事情,交給我就行了。”吉格忽然又說出這樣一句令人匪夷所思的話。
在她震撼失神的剎那,玩味般朝她眨了一下眼,隨即昂首挺胸,迎著日光,走了出去。
經過阿龍阿虎著兩個小孩子宣揚,都已經知曉來了一位客人,而且還是位尊敬的放牛高手。
總共十多個小孩全部到齊,就差大家口中的秋老了。
吉格對秋老也是期待已久,畢竟決定在這里混吃混喝。
笑呵呵的與他們一眾握手擁抱,只是可惜,眼前全是不滿十歲的孩童,單奕也是有些難以溝通,于是,在面對投來諸多不解的眼神時,吉格只好微微一笑解釋,這是一種城里人表達喜愛的禮節,并許諾將來進了城里,就給他們每人買一些糖果。
秋老的容貌令人驚奇,赤裸在外的手臂是古銅色的肌膚,整個人身著黑色緊身束腰布衣,腳步穩健,眼神清澈,面容并不衰老,反而有股陽剛的帥氣,此時頭上裹著白毛巾,沉著冷靜,也在打量著這個外來之客。
除了雪白的胡子極為不合以外,整個人給人一種一看就是世外高人的感覺,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干練的高手氣息。
他并不隱藏自己的氣勢,看似隨意自然,實則逼人心魄。
吉格自認為自己一直都是不俗的,所以思來想去,還是決定露上一手,先破了這緊張的氣氛再說。
幾個孩童吃的歡樂無比,就見他邁開大腿,右手伸出食指,左手平在上面,眉頭緊皺做出深思不忍狀道:
“秋老打住,還請高抬貴手,在下只是一介小生,手無縛雞之力,這樣下去,我實在是受不了。”
秋老并沒有想象中的那般嚴肅,在看了幾眼之后就一視同仁,輕聲囑咐孩童快些吃完,對他也只是稍微點頭,并無過多的關注他,這點倒是讓緊張的吉格放松不少。
看來這里的生活,自己要適應一段時間了。
大鍋里的早飯很簡單,煮著不知名的野菜,和著小米,屬于稀粥,聞起來就香濃四溢。
早已空腹的吉格自是不會客氣,早已舉起兩個碗涼置的稀粥先干為敬了。
這種大鍋飯的感覺,溫暖的場景歷歷在目,吉格又回想到了軍隊時代,幾個摯友圍坐一起,吃著花生,和著小酒,在一起談天說地,暢聊理想。
無憂無慮的時光總是很快,直到后來擱淺在了記憶深處。
孩童吃完早飯,早已作鳥獸散,去做著秋老分配的任務,撿些干柴,篩些米粟。
吉格還期待真的要去放牛的時候,秋老走過來輕聲細語的知會他,晚上去他那里,有話和他說。
“這洗碗我確實不擅長。”吉格看著留在此地的清姑娘,只得幫忙收拾了碗筷,無奈道。
“你放心,看到那座石山了嗎?”清姑娘指著不遠的一座矮山道。
“恩,怎么說?”吉格疑道。
“那矮山背后便有一處泉眼,去打兩桶水來。”她指著一旁放置的兩個木桶。
矮山說遠不遠,說近不近,吉格光是擔著空桶過去,就已經滿頭大汗,氣喘吁吁了。
來到近前便是面帶絕望,這泉眼并非浮面之水,稱之為井都不為過。一旁放著數十圈的藤繩更是讓他直呼完蛋,天曉得這看似黑漆漆的井口到底有多深?打得到水也未必提的上來。
實在想不到這里的人怎么打水的,看來是時候幫他們一把了,雖然自己什么都不會,不過著改善一下環境,做個手搖打水機總還是可以的。
一旁就有現成的成堆圓木,吉格掂量一下結實程度,就開始制作起來,在井口搭建一個支架,省工減力,一邊分了五根圓木,束在一起,類似于是一個燒烤的支架,中間掛全羊啥的。
圓木有手腕粗細,承受一桶水應該綽綽有余了,接下來,只需要固定保證其牢靠就行。
只是這土壤全是黑土,受不了力,只怕管不長久。
若是弄上幾節粗木,打上手腕粗細的洞口,埋入地下,在將支架撐進去,這樣一來,地底四方形的受力便是循環了,整個打水的構架便是自然堅固起來。
吉格找了一根小枝丫,在地上畫了起來。
這清姑娘似乎很閑的,在吉格構圖完畢的時候,她出現了。
一聲黃色的絲質長裙,簡單用玉簪挽著一頭青絲,容貌秀麗,模樣俏皮,手里拿著精致的劍,這般仙子出塵的模樣倒把吉格嚇了一跳,直直圍著她看了好半晌,才確定真的是她。
這還是吉格第一次切身體會到真材實料的長劍,吸引眼球自不必說,簡直就是狂拽炫酷吊炸天,稀里糊涂的就從她手中摸了過來細細撫摸。
劍鞘刻著雙龍戲珠的圖案,整個劍鞘金絲流轉,說不出的大氣恢弘,劍柄雕刻著一顆夜明珠,珠子的位置鑲嵌著幾個紅藍寶石,劍鞘條理流勢一氣呵成,劍身窄而靈動,劍刃鋒利狹長,吞口雕著一只金鳳,婉約美觀,實在不可多得。
吉格愛不釋手,不時裝模作樣的用黑漆手指彈彈劍刃,然后老練嫻熟的瞇瞇眼,點點頭,其實只為聽那清脆的龍吟之聲。
“敢問女俠,您是不是忘記了什么?”吉格跪拜在地獻上寶劍殷勤道。
察言觀色見好就收,一直都是他的本事,在彈下去,指不定這女人暴走。
“忘記了什么?”清姑娘拿起劍來,輕描淡寫的從袖口掏出絲娟擦了又擦,雖是沒有明面嫌棄,可這做派已然顯而易見。
“不必這么冷淡,清姑娘你再瞅瞅,我這么好的跟班,你確定不再考慮一下?”這句話吉格倒是隨口說的,也沒指望她能聽得懂。
“懶得理你。”才短短半天時間,她似乎已經習慣了他的無厘頭,清姑娘‘哼’了一聲來到井邊,顯然更關心他的打水情況。
女人的好奇心,在任何時候都是有并且很大的。
“這是在做什么?”地上沿水井挖了四道坑,而她正瞪著大眼睛向里面瞄個真切。
“這個啊,就是省力取水,若是真的做好了,以后打水就方便了。”吉格呵呵一笑,現在解釋有點難,到時候做好了演示一遍,相信大家就都會了。
“你應該有什么難處吧?”見他微微皺著的眉頭,清姑娘拿起散落的圓木,好似不經意把玩著道,神力取水?
“是啊!這地方又沒有什么鉆子之類的鐵器,想要鉆個孔簡直要比登天還難,何況還是四個。”吉格起來舒了個身子,沒想到她還會關心人了,只是眼下百思無果,只好謂然一嘆。
“這個不難啊!”她說這話的時候風輕云淡,言語仿佛都帶著不食人間煙火的味道。
這個不難啊!沉浸在思索之中的皆忍不住又念叨一遍,才回過頭去望著她,欣喜若狂道:“這么說,你有辦法了?”
“用這個。”
“這個我用是不是不太好。”吉格眉開眼笑的拿起寶劍,又是忍不住的一通撫摸。
“只要你能用好它,我倒是可以借給你。”
見他迫不及待的搶過寶劍,哪里還有半分言語之中的推辭扭捏?
于是她也笑了,嘴角泛起半彎,站在那里,淺淺笑著,笑的不可方物。
這女人是很少笑的,此刻在吉格眼里,有點像陰謀得逞的味道。
他兀自吞著口水,把劍遞還,隨即轉身背對她,抬頭望天豪氣道:“早就聽聞方俠女武功蓋世,無人能擋,今日你我在此相遇,便是有緣,不妨讓我見識一下你的劍術,也好幫你看上一看,這當今天下,除我之外,可還有人是你的敵手?”
“你且看好罷。”女子哪里還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也不拆穿,開始凝神聚氣,鉆起孔來。
俗話說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
這里面可還真有點講究,吉格只見寒芒點點,這木屑就漫天飛舞,女子開鞘輕輕一撩,四根底柱就飛了起來,在空中咔咔一頓亂削,落到地上的時候就已經個個穿了手腕大小的孔,就這?完事了?
感情還有這等功力,他在一旁看的真切,實在沒看出什么門道。
“果然厲害。”吉格衷心贊道。
還是趕緊辦事吧!他先后將四根粗木栓入底下,每節交匯處都用石子卡的嚴嚴實實,隨后掩上黑土,只留穿孔的位置。
拿來之前備好的支架,對照四個孔位穿進去,在每一邊空隙都塞上木屑,使其牢靠,這樣下來基本哦可了。
清姑娘就在旁邊看著他,也不去練劍了。
吉格先后系好木桶,放下繩子,大功告成。
理論歸理論,實踐才是真理。
吉格一通忙活,直呼自己體力太差,也不嫌臟,就這樣癱坐在了地上,看著藍天白云,他很喜歡回到最原始的自己。
“怎么樣?要不要先試試?”回過頭來,看她欲言又止的模樣,吉格挑眉問道。
“嗯。”清姑娘充滿好奇,小臉閃過一抹羞紅,輕輕挽起衣袖,露出蓮藕般潔白的手臂。
井口直徑有一米見方,她的動作很細致,一臉認真的綁住木桶后,一點一點往下放著繩子,小心翼翼的探著腦袋,打量著里面的情況。
只是當她滿心歡喜的拉上一個空桶的時候,吉格早就已經無良的在地上滾來滾去,毫無顧忌的大笑,笑的甚是開心。
“桶是空的,你這樣再怎么放下去也會飄在水面上的,你這樣搞,自然是不行了。”看她臉色轉冷,憤怒已經溢于言表。
吉格馬上一秒正經,拉過她的手耐心寬慰道:“不過沒事,我教你,你看,用繩子在這把手處纏上幾圈,然后用這個由頭,掛在木桶的底端,等到木桶放到水面的時候,抖動幾下,那木桶就會受力沉下去,再拉上來,自然就是滿桶的清水了。”
他真心不是有意要占什么便宜,只是感覺手中傳來清涼溫潤的感覺,看到她別過頭去通紅一片的脖頸,才意識到有點尷尬。
只好咳嗽一下,裝作看看風景道:“那個小清,我還有點事,就先走了。你就按照我交代你的方法,多嘗試幾次,不要灰心,你可以的。”
閑來無事,吉格就四下逛了起來。
沿著土路,他一路攀爬。
后山有著連綿不絕的戈壁,奇石嶙峋,荒草叢生。
地面坑洼不等,卻擺著一面面如同石碑的石頭,單奕細心一數,整整十三塊之多,每塊都有兩人身高,上面都刻著復雜難辨的篆字,字跡大小不一,橫豎撇捺有的地方都延伸很長,說是文章,給人的感覺更像是一幅書畫,只是這是一幅他看不懂的畫。
十三塊石碑都是這樣,密密麻麻寫著形狀各異的字體,背后畫著風吹樹動,葉落歸根等種種畫作,雖沒有顏色渲染,可就這勾勒的寥寥幾筆,就已經直擊主題,讓來人一目了然。
這難道是什么武功秘籍不成?吉格此時此刻的內心,說不激動是不可能的。
他也看過許多獲得一本修煉功法苦心鉆研注意后便成為絕世高手的書籍,在經過前期低谷的發育之后,遇到這種機遇,修煉功法至大成,打遍天下無敵手,無一例外,都將會變成數一數二叱咤風云的江湖大佬,武林至尊。
“還真沒感受到什么江湖氣息,我這樣到處流落,便是身在天涯了嗎?”
吉格自問自己,若果真的有這種機會在眼前,會選擇嗎?
一戰成神人人敬仰?還是路人默默無聞?
還是算了吧!開開心心,過好當下的每一天,豈非也是瀟灑度日,了無牽掛?
云卷云舒,花開花落,至親的父母,如今身隔如異世,思念之情恐再難訴口,我自當頂天立地重新佇立,才能找到你們。
“時光時光慢些吧
不要再讓你變老了
我愿用我一切換你歲月長留
一身要強的你啊
我能為你做些什么
你牽掛的孩子啊
長大了”
唱了一曲,似乎心情好了不少,吉格雙手做喇叭狀,朝著晴空萬里的天空大聲吼道:“我必須要堅強,或許,僅僅只是為了活下去。”
“我還以為你跑到哪里去了,卻原來是這在哭鼻子?”她說這話的時候,正在用鼻子嗅著剛摘的花,面容恬靜,一臉陶醉。
“想不到清姑娘不但人長的漂亮,閑也是閑的神出鬼沒。”望著站在下面不遠的清姑娘,吉格有些無語。
“我有事和你說,你隨我來。”清姑娘望著他道。
“在這說不行嗎?非得去什么地方啊!”看她故作神秘的可愛模樣,吉格也忍不住逗逗她道:“聽說女人一直出現在一個男人身邊的時候,說明這個女人開始在意他,哎這樣下去,可不行。”
“愛來不來,你不來的話,可別后悔!”她不等吉格再說話,就拿著簇花往山下走去。
“來來來,小清同志,我來總行了吧?”吉格也是有些好奇,定然有事。隨即又看著一旁的女子,問道:“你上來多久了?”
“不久,也就剛來。”
山下微風輕拂著飄逸的長發,她抿著嘴角,有著淡淡的笑意。
不待吉格放下心來,她便皺眉撫著吹進嘴角的長發,接著道:“也就看了一出大男人哭哭啼啼的戲碼。”
吉格一時語塞,慌忙道:“男兒情到傷心處,這種事情,小清可不要到處宣揚了啊!”
縱然吉格聞著芳香下得路來,卻還是有些感覺再難相處,被人看到哭哭啼啼,總歸是件無法提及的羞事。
下得山來,卻發現一共十幾個人全都到齊,還有養傷的秋老,就在吉格裝好的便捷式提水井那里圍著。
秋老看了兩人一眼,神色肅然,接著道:“依我看,這井下,只怕是有了不得的東西。”
秋老是個高手,說出的話自然深思熟慮。
吉格簡單點點頭,也走到井口看了又看,靜待下文。
秋老伸出右手攤開,一粒金燦燦的東西閃閃發光,是金子?
“傳聞古帝少年時南征北戰,路途圩子沿一帶時,遇上占山為王的土匪,對方人數眾多,形勢危急。
當時古帝手下僅剩數十名疲憊不堪的親兵,那土匪頭子便見機起了貪念之心,命令一眾手下將其盡數綁了,搜刮財寶。
古帝向來足智多謀,又精通五行,他這一路征戰,早已是疲憊不堪,只好暫且委曲求全,見這遍地飛沙狼煙,靈機一動便告知土匪頭目,說是有一個法子,能讓他坐擁金山銀山,榮華富貴,金銀財寶享之不盡。”
“土匪頭子一聽,自然甚好,連連允諾若是真的像他所說,便饒他一命。古帝要求讓他先放了他的親兵,獨自一人押在這里,還要好酒好肉招待他,三日后,他才準備施法,到時候金山銀山,便會出現在這寨子門口,讓他伸手可得。
山大王只聽金山銀山便已經迷得神魂顛倒,連連點頭讓伙夫好酒好菜招待他們一頓,然后放了他的親兵,只留下古帝一人。
三天過后,古帝就在卯時登臺做法。
這天風云大作,狂風怒號,東方魚肚泛白之際,天空金光乍現,而后竟是匯聚了一條足足九丈的金身神龍,神龍張牙舞爪,栩栩如生,飄在空中,聲聲嘯天。
在一旁躲著的山大王自然是驚喜不已,他知道,這神龍便是金子所化,只是不知古帝用了什么方法,竟將這方圓百里的流金盡數聚來,神龍龍吟陣陣,就立在法臺之上,古帝時不時應上兩句,真個像是在交談一般。
古帝做法結束,那條金龍果然應允,像是剎那失去靈力,成為散沙落在這銅鼎之中,裝了足足一鼎,古帝點頭示意,便起身離去,誰知這山大王此時心生歹意,出爾反爾竟是要拿刀殺了他,免除禍患。
刀懸于頂,古帝已像是認命一般,默嘆一聲。便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銅鼎中精光一閃,先前匯聚的金龍再度現身,一口龍息噴下,土匪一眾皆是伏在地上,再難起身了。
古帝心生憐憫,出言相求,讓它莫要涂炭生靈,這一切自當是他的因果,留眾人一命,要怪就怪山大王貪念作祟。
接著他便對神龍道,而今既是已答應不再約束你,你便可自行遠處,再不受我帝王之令。
神龍折服古帝心懷蒼生,決意替他排憂解難,便立誓鎮守南域,再不離開。
而今千百年過去,這條金龍便化為了遠近聞名的月牙山。”
“這粒金子,總不能說明什么吧?”吉格聽得入迷,卻還是感覺有些難以置信。
“此言差矣,眾所周知,這月牙山,可不是固定在某處的一座名山。傳聞此山乃是金龍所化,極具靈力,加上其行蹤萬變,故而在這大漠中有不少人都曾親眼所見,并且也都有所收獲,最后得出一個結論,便是這神龍遨游,異象陡生,所到之處黃沙成金。”秋老呵呵一笑,接著道:“這金子是方姑娘從井底打撈上來的,這沙漠本就荒無人煙,人跡罕至,十年前老夫能在此建立這渺渺家園,也都是因這一口古井的存在。”
秋老神色苦思,將一眾心底之事娓娓道來。
“當日我趕路至此,身心疲憊,在路過山前的戈壁時,突見里面金光閃動,光芒通天。有如金色光柱,直擊云霄,煞是驚人。
此等異象,老朽平生僅見,好奇心驅使之下,便忍住腹中饑渴,決定前來一看,若是真個有所收獲,便也是不枉此生。
我便沿著山口小徑,往那處泛光之地走去,這一走就是半個時辰,山路雖是崎嶇,好在可以看清,待我推了掩在吊橋后的另一扇木門時,里面卻是景色大變,別有洞天。
這里竟是一所洞天福地,不惹凡塵。方圓足足有數里見方,修有房屋樓臺,器具亭閣,滿處飄香,桃樹滿地。壁上懸著晶瑩欲透的果實,色澤鮮艷;水里同樣有著仙氣十足的三尾錦鯉,游動間波光粼粼,異彩紛呈。
上空有著藍藍的天,空氣并無燥熱,我才醒悟到,這是一處洞府,只是不知這洞府為哪位前人所留,再往前走了幾步,就看見一口古井,古井此時依舊冒著金光,只是不似先前那般宏廣,老朽頓覺口干舌燥,便取了一瓢井水,囫圇喝了下去。
說來奇怪,當我喝下井水之時,便感覺不到肚中饑餓,井水光華一沒(o),轉瞬失去光澤,竟變成尋常井水了。我欲看個究竟,但聽此時天空傳來巨大的鳴叫聲,抬眼望去,有神鳥振翅飛來,聲響洞徹天地,頓時整個洞府搖晃不止。
那鳥獸模樣獨特,身長五彩羽毛,冠上附有獨立鬢角,體型巨大,嘶鳴時眼神攝人,雖是不能言語,我望向它時,竟從它眼中看出怪罪之意。
我看的大驚失色,誠惶誠恐。素來一直聽聞妖神論,寧可信其有而不可信其無,一邊連聲賠罪,一邊暗道自己莫不是粗心大意之下壞了這里的規矩,神鳥居高臨下,虎視眈眈,我一邊自責,苦思冥想,只能歸結于私自飲下這瓢井水,井水早已吞入腹中,又如何能夠取出來?
神鳥端倪,卻只是在天空舞動,遲遲不肯下來,我一番誠意賠禮道歉,它非但不予理睬,反而更加惱怒,嘴角噴火企圖燒殺置我于死地。我本一介凡人,自是不該是這神鳥的對手。
只是在我拼命奔逃時才發覺,原來喝了這井水之后,身手動作都已經靈敏許多。奈何神鳥異常強大,饒是我在下面左閃右避,卻仍舊不是它的對手,不一會已經衣衫燒的破爛,身子也受了幾處傷。經我觀察,那神鳥雖是憤怒,卻好像對這洞府有所忌憚,每每吐出的火焰都是朝我一人而來,不損傷這里的一草一木,一山一石。
我暗暗稱奇之時一個不慎,中了神鳥吐出的火焰,只覺后背炙熱滾燙,燒人魂魄。慌不擇路間撞到墻壁上的某一處,竟然觸發了機關,風聲雷動,我仰面望去,方才的手臂,卻是按在了一幅壁畫的手腕處,那里剛好有顆圓珠。機關啟動,從畫中攝出一個身影,豐神如玉,儀表堂堂,他就踏在空中,左手按著佩劍,風度翩翩,儒雅脫俗。
神鳥不再噴火,遙遙看著這個畫中出來的翩然男子,眼中狂熱又有幾分憤怒。
男子啞然笑道:“想不到如今你還未遠走,屠蘇,我早已對你說過,今天下古帝稱王,萬獸皆不可幻作人形,不可傷人性命,你,是否當作過耳暖風?”
在男子笑的如沐春風之時,身影已經動了,騰空一躍,身后只留下重重幻影。
待看清時,早已沖向神鳥,驚鴻光芒飛起,連斬數劍,那神鳥毫無還手之力,哀鳴聲中,周身便被套上符文鎖鏈。
男子望向它,眼中竟也是有了幾分不舍,久久凝視,但終究還是轉身道:“追風,今日我只斬你修為,饒你一命,你自當聽好,我早已不是你的主人,在這南域狼煙四起的時候,你我已注定勢不兩立,形同陌路。而后,你也不必在此守候,這便是我的宿命,我早已魂魄散盡,如今殘存的不過是一道念力。”
“盡早散去吧!回到屬于你的地方,不必留在此地了,往事種種,既是道不清,又何須自尋煩惱,傷感介懷?”
他的聲音空曠深遠,背影蕭瑟寂寞。說完這句,身影就隨風飄散,驕陽當空,似是有點點晶瑩灑落而下。
秋老在一旁看的真切,那男子自始至終都不曾與他說上一句話,想來是心存執念,只為這名為追風的神鳥所化。
神鳥哀鳴幾聲,展翅飛起,接連圍著高空盤旋了整整幾日,方才長嘯離去。
便在此事發生的一日后,洞府開始變了模樣,外面的巨峰圍勢,里面的小亭樓臺,青石竹屋,墻壁上攀附著的奇珍異果,水面上淺游著的錦鯉靈物,雅致盆景等等,全都消失不見,只剩下一口古樸無華的古井依舊留在此地。
秋老心懷感激,知曉仙人的恩惠,伏地拜了又拜。
往后便立志在此久居,他將石屋格局重新搭建,尋來柵欄圍邊,也勉強可以居住,居有定所終歸是件好事。
泱泱大漠,他也無心再去顧暇。此井雖不再增添靈力,卻也有著填渴充饑的作用。
憑著較為敏捷的身手,秋老白日外出打獵,夜間料理園圃,輾轉十余年,倒也是將這里打理的有模有樣,得閑便蒸些饅頭饃饃,外出接濟那些飽受禍亂的逃難之人,而這些孩童,多少都是父母迫不得已將其留下,寄希望于存活下來的苦難之人。。
而這,便是小小拉斯鎮的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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