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眼看他樓塌了
“父皇。”珍珠喚住高邦。
她想問張夫人說齊王死了是不是真的。
皇帝原先留齊王一命是為了牽制齊王幾個兒子,如今齊王死了,秘而不宣。皇帝是不是也已經知道當年的事。
猶猶豫豫終還是沒有問出口,她乏了,最后只說了一句:“張逸是無辜的。”
高邦溫柔的叮囑女兒:“好好休息。”
高邦走后,魏子規坐到床邊:“少看你一會兒就一身傷。”
換做往日,她已經撒嬌把臉湊過去讓他吹吹了,此刻卻是一反常態的正經。
珍珠道:“我一直以為是我在主動找真相,其實是真相主動來找我,我只是被動接受真相。我不知是誰在背后推波助瀾,心理戰玩得那叫一個厲害。我就是一顆棋子,早就有人幫我決定好下在棋盤上哪個位置。”
魏子規問:“怎么這么說。”
珍珠道:“有人將《月牙傳》下冊送到了張夫人手上,張夫人以為我全知道了,自己心理防線先崩潰了。能把張夫人逼到我這里來尋死的,你說宮里能有幾個人。”
只封個書局有什么用呢,終是棋差一著。
背后那人逼的不是張夫人,是太后,這是逼太后搞事情,這不就自露馬腳了么。
魏子規安慰道:“皇上會還你和你母親一個公道的。”
珍珠苦笑,安慰的話她也就聽一聽吧,他們心里都清楚:“對于太后,父皇是下不去手的。”
想想也是,太后怎么會允許自己的兒子變成一屆平民百姓,拖家帶口去浪跡天涯。這種不切實際的浪漫只會存在于書里。
人,只能向現實卑微的下跪。
太后不想傷了母子之情,就拿皇后和張夫人當槍使了吧。皇后派人來殺她時,太后是不是也知情,是不是也默許了。
或許在太后心里,她只是那個勾引她兒子離經叛道的女人生下的女兒,才會打心底喜歡不起來。
魏子規問她:“你還想弄清楚當年的事么?”
珍珠絞著衣服道:“我不是說么,真相會自己送上門,我覺得還沒完。”
她現在只想暫時做只縮頭烏龜,縮進龜殼里。
……
公主府的丫鬟一邊在打掃衛生一邊在八卦這張家不知倒了什么霉,眼看他起朱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
當初張夫人請來了趙先生,城中慕名而來的世家子弟在張府門口排起了長龍,賓客闐門,擠破了頭想爭得聽教的資格,多熱鬧,這才過了多久,卻是門庭冷落,禍不單行。
張大人突然得了重病撒手人寰,鶼鰈情深,張夫人悲痛欲絕隨后跟著去了。
張逸如今在朝里就任個不大不小的閑職,張府那庶子覺得他是撐不起張府往日的榮光了,張氏夫婦剛下葬就鬧著要分家。
珍珠安靜的聽著,魏子規道:“請你去岳秀莊吃烤鴨。”
她知道他是想哄她開心:“你不回兵部么?”
魏子規道:“休沐。”
……
珍珠想坐靠窗的位置,上了二樓,就看到在買醉的鐘盛,珍珠過去打招呼:“鐘公子。”
鐘盛瞟他們一眼,沒精打采回應:“公主、駙馬。”
珍珠本來想問他是不是又被家暴了,可是這么直白好像不太禮貌:“這酒還是不要多喝,傷肝的,喝酒逃避不能解決問題。”
鐘盛郁悶,按理說是家丑不可外揚,只是他那些丟臉的事晉城也是無人不知了,好像也沒什么不能說的,他爆出一個大瓜:“我夫人要跟我和離了。”
珍珠想到他之前還想著一死來逃脫賈春漫的魔爪,說要脫離苦海:“所以你這是在慶祝?”看他的表情不太像。
鐘盛道:“我與她吵架,一氣之下說了許多傷人的話。她便回娘家了,前日把和離書送來了,要跟我一刀兩斷,自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我原以為我該高興的。”
珍珠想著原以為,那就是實際跟想的不一樣了,為什么總是要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啊。
她道:“你若是想挽回,就去道歉,比坐在這喝酒有用。街頭那間水果鋪老板我認識,你報我的名字,讓他把榴蓮殼統統留給你,不用你花一文錢。還有隔壁那間賣搓衣板的,用的是真材實料,結實耐用,別說你這樣的身材,兩百斤的壓上去也壓不斷的。”
魏子規斜眼。
鐘盛垂頭喪氣,焦躁的抓著頭發:“太遲了,榜十七看上她了,今日他就要去下聘了。”
珍珠道:“榜十七是誰?”真是學海無涯,是她學識不足,她問魏子規,“有人姓榜的么?”
鐘盛道:“今年的進士,榜上的第十七名。”他越說越咬牙切齒,“一個趁虛而入,卑鄙無恥的小白臉。”
珍珠看著鐘盛的勝雪肌膚,他可是把晉城燕窩吃漲價的男人:“你這么說人家不合適吧。”
鐘盛道:“那無恥小人家境貧寒,一朝上榜春風得意,就把家中賣豆腐養著他的糟糠之妻給休了,一心要攀周國公這高門。”
那不就是陳世美么:“那你趕緊去跟你夫人說,你還在這喝什么酒。”
鐘盛痛苦道:“說了,誰知她卻只是讓人拿掃把把我趕出門,再不見我了。”
珍珠道:“上次見面,我一眼就看得出你夫人很愛你,是你不懂珍惜,你如今是真心后悔了么?”
鐘盛道:“后悔又有什么用,她不會再原諒我了,公主說得對,是我身在福中不知福。”
珍珠見他可憐,偶像包袱全然不要了,哭成了悲傷蛙的表情包,遂動了惻隱之心:“你想她見你也不是什么難事。常言道浪子回頭金不換,如若這次哄回了她,記得日后改過自新,就不要再這么作了。”
鐘盛燃起希望:“公主有辦法。”
珍珠喊來店小二,讓他拿宣紙,小刀,蠟燭和火折子。
珍珠把蠟燭點上,刀子在火上烤了一會兒。
鐘盛問:“公主是要做什么?”
珍珠道:“幫你哄媳婦。”
說完抓住他的手,劃破他的食指,摁住他的手在紙上寫字。
鐘盛痛得滋哇亂叫。
才寫了兩筆。
珍珠用力擠鐘盛的手指,擠不出血了:“你這血怎么止得這么快,該不會補品吃得多,血脂高吧,日后多吃點青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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