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粽子
秦媛送了珍珠和子意一人一對耳環:“只希望你們不要嫌棄。謝謝你們讓我知道原來還是有人惦記我的,我等了那么幾日也還是等到了,雖說不是他!
珍珠心想著她連她母親留給她的嫁妝都不要了,她這無疑是抑郁癥了吧。
秦媛道:“我有些累了,想睡了。”她見珍珠還想勸,幽幽道,“真的好累,真的。”
珍珠見她說的秦媛一句沒聽進,任她口才再好,舌燦蓮花,都比不上惜字如金,還笨嘴笨舌的楚天河一句話。這種情況只能找秦大人夫妻和楚天河來人為干預。
珍珠道:“那你好好休息!
珍珠和子意離開,兩人皆是愁眉緊鎖。走出院子時,子意道:“我太笨了,都不知道該說什么!
珍珠道:“不是這個問題,說再多都沒用,她方才都像在交代遺……”珍珠看了眼手里的耳環,反應過來,“不好,她是要輕生。”
珍珠拉著子意原路返回,破門而入。只見地上倒了張凳子,梁上掛了三尺白綾,秦媛整個人懸在半空,沒了意識。
珍珠趕緊上去抱著秦媛的腳將她往上托,沒想到這秦媛看著全身沒幾兩肉,可實際一點不輕。
珍珠臉都憋紅了,她還算有些力氣,可也抱不下秦媛,她對子意道:“快喊人來幫忙!
子意嚇傻了,珍珠這么提醒,她才回過神,跑出去大喊:“快來人。”
就在這時,梁上的白綾斷了,秦媛整個往后倒,珍珠大叫了聲啊,成了肉墊。
這下不用她開口,秦夫人也非得請大夫不可了。
……
珍珠主要是肩膀至兩手肌肉肌腱單位急性損傷,簡單的說就是肌肉拉傷,原因是她近來運動量不足,為了救輕生的秦媛,雙臂持續性的高強度托舉造成。
至于秦媛摔下來時壓到珍珠,珍珠只是大腿處淤了兩塊,奇跡的沒什么大礙。
魏子規讓丫鬟煮了銀杏粥,珍珠抗議道:“我只是手抬不起來,又不是什么脾胃失調,氣血失調,內分泌失調的重傷,不用吃那么清淡吧。我要吃炸雞塊,炸雞呢?”
魏子規道:“以后煎炸食物少吃,早起跟我練拳。你平日若有鍛煉,也不至于如此!
珍珠想著他是不是忘記了她現在已經不是他丫鬟了,他無權安排她的作息表,她愛睡到日上三竿,他也管不著:“誰說我不鍛煉,我身輕如燕,掌上能舞,這次只是個意外,意外!”
身輕如燕,魏子規哼笑:“一個月前或許是掌上能舞吧,現在,你要我拿鏡子讓你仔細瞧一瞧你下巴處多出的那層肉是怎么回事么!
珍珠咬牙切齒道:“你太過分了,魏子規。我用我瘦弱的身軀救下了一條性命,你不夸獎我這種舍身救人的壯舉也就罷了,也不該如此嘲諷我。”
魏子規端起碗要喂她,珍珠扭過頭去,她拒絕被這么個不會講人話的人喂食。
魏子規道:“不知是誰嚷嚷手抬起來就疼!
珍珠很是有志氣的道:“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謂大丈夫。我哪怕餓死,也不要你喂,絕不讓你如此看輕我。”
魏子規把碗擱下,她說的那三樣,她一樣都沒有吧:“那你想如何?”
珍珠低頭,咬住碗,表演了如何不用勺子就能喝粥。
珍珠把粥喝完,打了個咳。
魏子規:“……”
丫鬟領了來探病的于漸白進來,他提了一籃子的肉粽做為探病禮。
于漸白見珍珠雙手垂于兩側,欽佩道:“外頭可都傳開了,說秦姑娘因為太后壽宴的事,想不開尋了短見,公主為了救秦姑娘,斷了雙手。舍生而取義,當真難能可貴,漸白自愧不如。”
珍珠道:“哪個混蛋傳的,他才斷手斷腳。”秦媛尋短的事只有秦府的人知道,那對姓秦的夫妻怎么管束下人的。
于漸白略微意外,外邊說得有鼻子有眼的,他還以為是真的:“公主無事?”
珍珠道:“你是不是要我揍你兩拳,你才相信我四肢健全!
魏子規道:“她這手過幾日就好了。”
珍珠踢了一下魏子規,這粽子她可喝不了,只能找人暫時充當她的雙手:“我想吃粽子,你幫我撥一個。”
魏子規想著她剛才不是說得挺有骨氣,一副死都不用他幫的模樣么。
于漸白道:“這些粽子,一半是給公主,一半是給魏姑娘的!
于漸白回去多方打聽,知道魏子規喜歡吃食,打算調整策略,投其所好。
魏子規拿了個粽子,把粽繩扯斷,粽葉撥開,糯米的香氣撲鼻而來,他看了看于漸白。
于漸白笑道:“公主如今手不方便,明白的,明白!
珍珠咬了一口粽子,聽到于漸白打聽道:“我聽到秦姑娘尋短時當真是嚇了一跳,那夜雖說是有些丟人。但等過一段時日有了別的新鮮事,也就不會再有人提了,她又何苦想不開。不過,秦姑娘真是因為那夜的事想不開的么?”
珍珠道:“你怎么這么八卦,你是女的么!碑吘故乔劓碌碾[私,她不好講,便轉移話題,“我就要喜事近了,按理應該是吉星高照才對?晌以趺从X得我最近十分倒霉,也不知道是得罪了天上哪路神仙,不是這里傷就是那里傷的,而且我總感覺這不是結束,只是開始,還有什么麻煩事在等我。不得,我得找個算命先生回來給我看看風水!
魏子規道:“若是看風水就能趨吉避兇,那你做什么都去求神問卜就好,以后遭了賊便不要去找官府,受了傷也不必找大夫!
她倒是寧可信這些神神鬼鬼的事,也不肯改一改她那懶惰性子。
珍珠道:“你這話是要欽天監的那幾位大人紛紛下崗的節奏啊!
既是能進編制單位,受朝廷俸祿福利,存在,那就是合理。
于漸白認同道:“風水之事還是寧可信其有的,我爹有陣子也是諸事不順,也是多得欽天監監正幫他在府中擺了個陣,這才時來運轉。只是欽天監現在都在忙明夜皇上鼓樓放燈的事,公主可以等這之后再請監正來幫你看看!
珍珠道:“就這么辦!
于漸白道:“公主這般得皇上寵愛,明夜放燈,是要伴圣駕的吧!
珍珠點頭,還好不用她干什么,只是陪著就行,不然就她現在這無力的雙手,只能請假了。
魏子規見珍珠粽子吃了一半,便不讓她吃了:“糯米不好克化,小心貪嘴腸胃受不住。”
珍珠道:“你忘了么,我有兩個胃,而且兩個都是銅墻鐵壁,沒那么脆弱!
她好久好久沒吃過豬肉粽了,上輩子特別喜歡吃。
所以——
珍珠午餐吃了粽子。
晚餐吃了粽子。
夜宵也吃了粽子。
第二日的早餐吃的還是粽子。
當轎子接她入宮,她的肚子開始隱隱的疼了。這種疼痛有點熟悉,一陣一陣的,逐級加劇,像是急性腸胃炎。
小太監掀轎簾請她下轎,結果見她面色白得像鬼,還飆冷汗:“公主,你沒事吧。”
應該吧,珍珠這么想著,眼一翻,直接痛暈過去了。
等醒來,人躺在床上,公主府的管事女官管姑姑帶著珍珠日常飲食的錄簿被急急召進宮里,交由長著花白胡子的御醫對癥下藥。
窗外,天黑了,珍珠想起:“點燈!
高邦見她醒了,坐到床邊,道:“朕讓興郡王代朕去了,看你日后還敢不敢這樣不知節制亂吃東西!
珍珠沒想到高邦會為了她改變行程,這個點燈活動準備了那么久,花了那么多人力物力。
她歉然:“我以后再也不吃粽子了。對不起,皇上。如果不是我貪吃,您現在應該在鼓樓點燈祈福,與民同樂!
高邦敲了她的額頭一下:“又忘了么,叫父皇。”
珍珠低頭,這次她是真的反省自己的不懂分寸了,明明第二日有重要的事就應該管好自己的嘴。魏子規有提醒過她的,是她沒聽。
高邦道:“從前你生病時,朕沒能陪在你身邊照顧你,虧欠你的,朕都會彌補給你!
高邦摸摸她的頭,沒有責備,只有關愛,她卻更愧疚:“從前您的生辰我也沒能給您送禮物,要不我也彌補給您?”
高邦笑道:“你說的,說了做不到可就是欺君了。”
御醫恭著身遞上湯藥,珍珠實在不想喝,聞著就苦,奈何這腸胃炎是她自己作的,她認命的接過藥。
陶淵神色凝重的進來稟報道:“皇上,有人在鼓樓那盞長明燈中放置了硝石。”陶淵停頓了一下,“興郡王受了重傷!
珍珠吃驚道:“田政不是被抓了么,怎么會……”
她把事情想了一遍,后知后覺的發現這是個驚天大陰謀,這是連環計啊,眾人以為隱患解除自然放松警惕。誰能想到燈會被人動手腳。
珍珠能想到這些,更別說自小長在這深宮詭計中的高邦。
高邦龍顏大怒:“點算好傷亡,讓楚子令和鐘寧滾進宮來見朕。”
珍珠想到楚大叔好像說過,這次的守衛布防也就是安保工作好像是他和鐘大人負責的,他們兩慘了。
……
御醫叮囑珍珠養病期間飲食要清淡,管姑姑一一記下,回府后吩咐全府嚴格執行和遵守,以至于這兩日公主府的吃食都是清湯寡水。
珍珠原還抱怨魏子規不讓她吃炸雞,現在她估計真有很長很長一段日子不能吃炸雞了。
魏子規總說她胖,好了,可以減肥了,不過她胃口確實也受了影響,不想吃東西。
魏夫人和子意來探望她,子意慶幸道:“珍珠,還好你沒去,我聽說那日傷了好多人,崔銀鏡的臉也傷到了,血淋淋的!
珍珠奇怪道:“崔銀鏡那時也在鼓樓上?”
因為她得了急性腸胃炎,皇上才決定讓興郡王代替他點燈。這個決定是臨時的,可是伴圣駕的人員名單是早就定好的。
她記得沒崔銀鏡名字。
鼓樓地方就那么大,伴駕人員名額有限。除了她這個正得寵的公主,都是朝廷大臣。當然,皇上沒去,一半的人員留守皇宮執勤,這也才減少了傷亡。
總不會是興郡王臨時起意叫女兒去充場面吧。
子意見她發呆:“珍珠,珍珠。你在想什么呢!
珍珠搖頭:“沒什么!
南宮瑤道:“等好了,要去上香,謝謝菩薩保佑!
珍珠點頭,要的,不止要好好磕頭謝謝菩薩,她還要捐大筆香油錢,希望菩薩能再給她開幾個掛。
魏子規端藥進來,南宮瑤囑咐珍珠好好休息,和子意走了。珍珠接過魏子規遞來的藥,二話不說皺著臉咕嚕咕嚕的喝完了。
魏子規道:“我還以為你會抱怨藥苦。要磨蹭半天威逼利誘才肯喝。”
手背抹了嘴,真的好苦:“誰讓我沒聽你的話吃壞了胃,自作自受!
魏子規輕聲道:“還好你沒聽我的話!
珍珠知道他是在后怕,她和死神曾經那么近,擦肩而過。要是沒得到他的人,她就這么掛了,她會死不瞑目。
珍珠道:“我都沒賺夠銀子不舍得離開這個花花世界的。少爺,當你以為我在鼓樓上,以為我出事的那一刻,你心里怎么想的?”
魏子規不語。
珍珠感嘆道:“生命何其脆弱,所以才說滿目山河空念遠,不如憐取眼前人。別等到斯人已去,驀然回首,花依舊人不同,多凄涼啊!
魏子規目不轉睛的盯著她:“你若是把話題又引到看那種書上去,我就再塞你十個粽子。”
珍珠耷拉下腦袋,無精打采。
魏子規實在不想在她病中訓她,可是她的言語行徑比離經叛道還要離經叛道:“你若是像鐘盛那種人也就罷了,可你是姑娘家,你就從來沒有檢討過這有多不合適么。”
珍珠想了一下根本原因:“可能是因為當時我沒看完那書,就被你燒了,你知道那種叛逆的小孩子么,就是你越不讓他做什么他偏偏就越是要去做。我就總覺得沒看完,心里有什么在撓。何況那種書,其實真沒什么,畫得挺含蓄的,如果不……”
魏子規在狠狠的瞪她,用那種會讓人晚上做噩夢的眼神,他不想和她討論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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