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一章 危機
讓彩霞在宮里行走的時候,多探聽些邊關的情況。
戰時的情況是每個人都關心的,并不難打聽——邊關的仗,很難打。兵力懸殊太大,幾乎是一比五的劣勢。
若守城的并非戎蘭亭,只怕邊關早已失陷。異族十八部以為,戎蘭亭只會死守城池,沒想到他卻利用山險,發動了數次突襲,讓異族十八部折損了不少兵馬。攻守之間,用兵如神。
只是,隨著時間過去,東南山脈越來越難守,異族十八部補給充足,而千葉軍卻兵糧絲毫未到。
因為千葉軍隊的重心在南疆,那邊戰事雖不如邊關的兇險,也越來越緊張。
但近些天,寧子憬夫妻卻在南疆贏了場甚大的勝仗,于是幾乎所有人都猜測慕容謹之將會調出部分南疆的兵,轉戰東南山脈。
慕容謹之卻并沒有那么做。朝堂上,多有臣子提出諫議,都教他冷冷斥退了。
璃憂素知他性情,不會視家國為兒戲,斷想不到他此時如此強硬——他恨戎蘭亭和她。
她每晚噩夢,夢到戎蘭亭殉難。她越來越痛苦,卻收攝心神,不敢去踏足儲秀殿一步,怕更惹怒了他。
日子一天天過去,東南山脈的情況越來越險惡,在聽到千葉軍已斷糧三天的那天清晨,她去了原來敏妃白子真住的淑仁宮——他這幾天罷了朝,只日夜留棧宿在淑仁宮。
她不想踏足那個地方,時間卻再也耽誤不得。
那麗妃便是那得寵妃嬪,此刻正坐在梳妝臺前打理著妝容。
凝了一眼帳子,皇帝還沒有起來——昨夜喝了很多酒,幾乎到天明才睡下。
婢女來報濃華殿白妃到。
皇帝早有命令,不許她見任何人,也沒有人敢來找她。她雖覺奇怪,但皇帝對她極為寵愛,她心里歡喜,倒也沒多加理會。
白妃,這位皇帝昔日的寵妃,還在民間的時候,她便早有所聞,一直好奇。她悄悄又看了熟睡的皇帝一眼,終于吩咐婢女請白妃到廳子。
璃憂沒想那輕紗覆面的麗妃看到她會眸色大變,立刻下了逐客令,言語極劣,又讓婢女帶二人出去。
幾個婢女伸手來扶。彩霞看麗妃眸色不善,怕她的下人驚動了璃憂的胎氣,遂護著璃憂,與麗妃的婢女爭纏起來,璃憂拉過彩霞,看向麗妃,輕聲一句:“尊卑不分,白璃憂今日定要見皇上”。
璃憂的妃位比自己的高,麗妃一驚,正思慮要不要讓她見皇帝,眸光在她蒼白的臉上劃過,心下一狠,只讓侍婢將二人攆出去。
璃憂環了眾人一眼,一眾婢女頓時不敢動手,麗妃這些天被皇帝嬌慣了,進宮之前本又是鏢師之女,脾氣甚大,便自己動手來推搡璃憂。
彩霞大怒,朝她撞去,麗妃一聲冷笑,掌鋒一拂,彩霞心口遽疼,站立不穩往后跌去,璃憂一驚,趕緊相扶,哪知麗妃那一拂,余勢極大,璃憂一下與彩霞都跌倒在地。
璃憂只覺得腹下一疼,按住了腹部,彩霞大驚,麗妃正茫然不知所措,突聽得腳步聲急遽而來,身子已陡然讓人推開。
她大驚,看著那抹頎長的背影急步奔到璃憂身邊。
璃憂怔怔看著一把抱起她的男人,他眼底青黑,胡渣未刮,他也沒有看她,他抱著她,卻沒有看她,只漠漠道:“郭麟,傳朕旨,廢了麗妃。”
隨皇帝奔出去,郭麟躬身應了,在他抱起她大步離開的時候,璃憂看到他背后的麗妃愣愣坐在地上,面紗垂跌下,哭喊著叫著他的名字“皇上”。
他也讓別人這樣叫他嗎?她心里疼痛,卻又頓然怔在郭麟那沉靜的眸光和麗妃那張臉上,那張酷似自己的臉,她突然想起兩年前的敏妃白子真。
她回眸看向男人的眼睛,滿眶濕熱,低聲問,我們不能再在一起了嗎。
“不能了。”
聲音淡薄、決絕。
背后,彩霞跟著郭麟和一眾宮人緊跟而來,朝她俏皮笑著。她輕輕閉上眼睛,不再看彩霞那明晃晃的笑靨。
回到濃華殿,慕容謹之把她放在床~上,剛直起身來,郭麟進了來,低聲道:“皇上,侯爺,應親王等在御書房求見。”
慕容謹之冷笑,“讓他們回去!朕絕不發兵到東南山脈。”
他說著沉沉瞥了她一眼,“聽到沒有?以后別再來找朕。”
她的手尚捉握在他手上,他微一用力揮開,便要出去。
戎蘭亭,晶瑩夫妻,還有之前也隨兒子過了去邊城的戎老爺和夫人也在東南山脈!她心驚膽顫,又急又怒,下~床奔到他面前。
慕容謹之卻一聲輕嗤,“白璃憂,你姘頭的死活與朕何干?”
他眼里的殘酷和笑意將她徹底推向絕望。
那晚她整晚沒睡,想了一晚,拿定了主意。
翌日,她打開了房間一直鎖著的柜子——她學著他,也做了個柜子。
那里面有華芝離開前送她留念的幾樣東西,有戎蘭亭送她的錦囊,小札,還有那天她離開羽姬廟前,從地上撿回的三生石。
兩副人皮面具——一副是以前華芝易容成她的模樣的用的假面,另一副是宮變那天,華芝最后一次做的假面。
迷藥與他的令牌——那是兩人以前逃宮去玩的時候用過的東西。還有,他以前給她的上百萬兩的銀票。
那天,她告訴彩霞,第二天她會睡晚一點再起,囑咐彩霞莫讓其他人吵醒她。
那晚,她很早睡下,爭取最多的時間。
他派來看守她的暗影衛是個女子,她一直知道。
當她再次把瓷瓦刺向自己肚腹的時候,暗影衛出了來制止她。
一是暗影衛的反應內力極好,雖中了迷藥,卻并沒立刻昏迷過去。正當暗影衛呼喊示警的時候,卻猝然倒地。
她一驚,卻看到了從暗處走出的男子。
她從沒想過還會見到這個人。
李遇白。
雖極為驚詫,倒并不多懼怕,只問他怎么又回到了宮里。
李遇白凝了她良久,說,他當日沒有完成任務,被暫逐出仙硯臺,須完成五件功德才能回去。兩年時間,他已完成三件功德,然后,前些天,他回了宮。
想將最后兩件功德送給她。
多日來的苦痛,聽到李遇白的話,倒不禁笑了一下。
迷藥——兩副人皮面具,一副替暗影衛戴上,一副自己帶了——出宮令牌。
計劃和實施永遠是兩回事,若只有她一個,她未必就能連夜找到馬車離開,出了皇城,她必須在帝都呆上一個夜晚,等到天亮才能去買馬車。
她身上帶著數額巨大的銀票,也許在路上早就遭劫。
但多了李遇白。
白妃消失在宮里的數天以后,璃憂到了東南山脈,還有從江南糧商處購下的糧食。
夜穹高遠。
東南山脈的星幕下,男人修長的手,正揭開軍帳幕子。
那是他最后一次看到白璃優,也是年旋和軍帳外所有恰巧走過的士兵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看到這位主帥的失態。
是的,一身男裝的她,是他的弟弟,璃憂靜靜凝著前方的男子。
盔甲未褪,她第一次看到他的軍裝模樣。
她從沒想到銀色盔甲里的他,仍如同往日,一般溫恬儒雅,飄逸若仙。怔怔一眼后,他向她快步奔去,腳下竟一個踉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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