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九章 誰的種
她一驚,忙握上男人的手,捏了捏,正要說話,心情極端激蕩之下,頭眉卻一陣暈眩,腳下有些不穩,她強自咬咬牙,想穩住身形,身子卻一軟,向他懷里跌去。
“嫂子。”
“娘娘。”
被緊攬在男人的懷中,她聽到慕容謹之暴怒的聲音,“給朕傳醫女!郭麟,將楚沐姝帶出去!回頭你自己去領一百板子!”
“璃憂。”她聽到他低聲喚著她,她瞇眸看去,漆黑的眸猶自盛著怒色,聲音里心疼又擔憂。
在他胸懷抱的微微震蕩里,她被他抱著放到了廳中的暖榻上,她下腹疼痛,視線有些模糊,枕在他的膝上,斜斜看去,廳上的人頭腳顛倒,每個人的嘴里在說著什么,聲音綿雜一片——她有些茫然,攥緊他的衣衫,任他的吻和笨拙的哄慰的話,落在耳邊。
他當著眾人吻她,她有些甜蜜又羞赧,卻無力制止,腹下疼痛如注,頭腦越發昏沉。
這時,一個人排開眾人,急步走到她身邊,彎膝半蹲在地上,冰涼的手指搭上她的手腕。
似乎是姜醫女。
“姜西,娘娘身子怎樣?”慕容謹之又驚又怒,聲音萃狠。
她明顯感到姜醫女搭在她手上的指微微一顫,她朝姜醫女歉意一笑,姜醫女握了握她的手,臉上笑靨綻開,竟似欣喜之極。
她正疑惑,卻見姜醫女畢恭畢敬跪到慕容謹之面前,聲線激動得顫抖,“稟皇上,白妃娘娘她有了身孕!”
她瞬刻間竟不知所措,卻仍能清晰感覺到抱著她的男人渾身一震,急亂地親上她的眉額,他握在她臂上的大掌也是微微顫抖的,“聽到沒有?咱們有了孩子,你有了朕的孩子!咱們又有了孩子!”
是在濃華殿的那一晚嗎?周圍的聲音混亂像要炸開來一樣,她驚喜著,慢慢闔上眼睛聲潮仿佛還在耳中,她懷孕了?她終于又有了他的孩子?她滿心驚顫激動,一下坐起身來她回來了?
滿室黑暗,卻還能依稀辨出這里是御書房。
桌邊,坐了一個人。
“璃憂。”
她一驚,隨即安下心來,因為他的聲音是她的最熟悉。
她甜甜一笑,“皇上。”
“你確定你沒有叫錯名字?”
黑暗里,男人站起身來,璃憂一怔,床榻邊架子上的綢子被勁風拂到地上,夜明珠的光芒掙脫束縛,一室薄亮。
慕容謹之站在桌邊,冷冷地盯著她,目光沉沉。
“皇上?什么叫錯名字?”
璃憂擁著被子,心口一陣堵謊,怔怔看著突然變得暗冷的慕容謹之。
他剛才還欣喜若狂,為什么現在——
“譬如,戎蘭亭。”他快步走過來,雙手按住她的肩,眸光輕攫上她的眸,字字頓頓。
她不明白他為什么突然跟她說這話,他的眼神深寒冷蔑,她心中慌亂,撫上他的臉,卻被他一手揮開。
這一下,力道并不大,她卻覺得很疼。
她愣愣看著自己被他揮開的手,一下凝滯了言語。
卻是他先開的口,“在你醒來之前,朕一直在想,你一定服過藥膳吧,只是既然服藥,為何不服食得徹底一些?”
他怎會知道她服過藥!璃憂渾身一震,緊握著被褥“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她聽到他暗啞殘冷得幾乎無法成調的聲音在頭頂傳來,肩膀上他的手急遽收攏,她的骨頭快被他捏碎。
“如果你沒有服過藥,怎會還以為這是朕的骨肉?”
仿佛被什么狠狠砸到心上,她一下僵住,突如其來的意識把她湮淹得窒息,指甲破破折陷在被死死攥緊的被子里。
她拿不出任何力氣去看他的眼,他的聲音卻不肯放過她。
“兩個多月大的孩子,還是你認為朕連自己有沒有碰過你白璃憂也不知道?”
兩個多月是池力鎮懷上的孩子?事后避孕失敗了?璃憂怔怔望向被下尚平坦如鏡的肚腹,手足,乃至心口,盡是滄桑冰涼,慌,恨,疼,分不清哪種感覺氣勢更強。
她呆呆看向她面前的男人,哦,他語氣里的輕蔑諷刺是在笑她愚蠢嗎?懷孕了,卻二三個月也毫無所知嗎?
她身體不好,又因為懷不上他的孩子,心肝郁結,以前不是沒試過月事不準,后來在姜醫女的調理下,才好了起來。這個孩子在肚子里太安靜,像嘔吐這些早孕反映都不曾試過她以為是那晚的事情,抑郁在心,才影響了月信,還按以前姜醫女開的方子吃過藥。
原來是懷了孩子。
可是,季琳瑯開的藥她都喝了,怎么會?若說第一次懷孕的時候,姜醫女減了劑量,讓她有了孩子,這次怎會有如此巧合,季琳瑯明知道事關重大,怎會不謹慎下藥。
她眼鼻酸澀,卻突然恍出絲什么——那天她讓彩霞去煎的藥,彩霞在那里碰上了姜醫女那帖是什么藥,彩霞和姜醫女都知道,若是她們好意換的藥呢?
若她根本就沒有服下藥!
原來要躲的始終始終逃不過!
她心心念念要懷上他的孩子,始終懷不上那讓人永世都不愿再想起的一晚,她卻有了那個人的孩子——
她在宮里的時間都與在他在一起,只有池力鎮的意外,他們分開了那晚,由始至終與她在一起的,只有戎蘭亭,后來,不知是什么原因,戎蘭亭在急函了說了那樣的話,所以他懷疑戎大哥了嗎?
他粗重的呼吸和冷厲的氣息不斷噴薄在她的臉上,他貼合在肩膀的手,潮熱炙烈的燙,他的心呢,早已冷了死了?
她拼命搖頭,猛地抬頭對上他的眼睛。
他的眸暗得冷得像一道漩,似要把她吸進去狠狠搗碎碾爛。
“不是他?那是誰?嗯?”慕容謹之勾唇一笑,眸色一沉,倏然翻掌攫上她的下頜,“你回宮以后,便開始躲避朕,朕早便派人逐戶農舍去查,找到了你們投宿的農家,那晚,你們三人同房,季琳瑯一直昏迷不醒,房間里有三個人,但實際上相當只有你與戎蘭亭二人在!”
“后來,農舍里的人看到他抱了你出去!”
“你知道我心里只有你,”視線早已模糊不堪,她顫抖著去握他的手臂,“慕容謹之,沒有!我們沒有!我可以向你發誓,不是戎蘭亭,絕不是他!”
她啞了聲,哭著,卻陡然被他從被褥里整個抱起,她被迫半跪在床~上,她的頭猛地被他的大掌壓下,他把她緊緊攬在懷中,他的聲音沉痛喑啞地低吼在她耳畔,“璃憂,告訴朕,是不是慕容龍秀?是不是慕容龍秀做的?”
璃憂心里大駭,猛然省悟過來,剛才——他在試她,從她醒來開始,他就一直在試她!
所有話語哽凝在嘴邊,她的心尚在慌駭之中,他卻突然用力推開她,腳下一退,彎膝半跪在地上。
心絞之癥!她不能遲疑!
“不是他!”狠狠一咬舌尖,話一出口,她立刻跌跌撞撞下床~去扶他,“皇上,你怎樣了?”
平生第一次,她如此謹慎,心緊到極點,不敢在臉上流露半分心疼,只裝做毫不知道。
她的手沒能碰到他的身。
他袖手一拂,她跌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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