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第 155 章
也不知道什么時候, 池慕云才迷迷糊糊地靠在路清明身上睡過去。
第二天一大家子人很早就起了, 每個人臉上都帶著疲態(tài)。凌素珍走進廚房,囑咐吳阿姨在早餐的面條里多臥一個雞蛋。
池慕云的臉都蒼白得毫無血色了, 她看了是一陣陣地心疼。
想到婆婆跟她和丈夫說的,公公生前最后幾句話,她心里更是一陣難受。
之前, 凌素珍一直自認為足夠?qū)捜萘恕?br />
她覺得,她既沒有打罵池慕云和路清明, 也沒有強迫池慕云按照自己的意思結(jié)婚生子,這樣就已經(jīng)算是一個開明寬容的母親了。
然而,她對池慕云這兩三個月來無聲無息的冷暴力,就真的是對的嗎?
池慕云從小就敏感,最受不了的就是別人給她臉色看,更不用提這樣對自己的,是自己的母親。
路清明聽說太姥爺病危,考試也不顧就跑回來, 也讓她心里的堅冰稍稍松動。
對路清明這個孩子,她一點都不討厭,甚至是喜歡的。
可她多么希望這是一個和自己毫無關(guān)系的孩子。
甚至她愿意接受池慕云喜歡女人, 只希望這個人不是路清明。
這事情如果傳出去, 她都不說自己了, 池慕云和路清明兩個人就會被許多人指指點點——認識的不認識的,有關(guān)系的沒關(guān)系的,都會群起而攻之。
她不愿意讓兩個孩子受到這樣的傷害。
世上那么多人, 換個人愛,就不行嗎?
去鄉(xiāng)下辦了老式葬禮,將池爺爺安葬在了南山后,除了奶奶和凌素珍池天祥,其他人就要暫時先回去工作,等到頭七再回來。
路清明也跟池慕云回去了。
路清明路上向教務(wù)處詢問了補考的事宜,說是暑假過后再補考,程序也不麻煩,她這才放了心。
林蔚也給池慕云打來了電話:“我聽說你家里的事情了,節(jié)哀……工作上的事情你不用著急,我可以調(diào)別人來完成,你多休息幾天吧。”
池慕云婉拒了林蔚的好意。她已經(jīng)耽誤了很多時間了。
許多工作要趕在爺爺?shù)念^七之前做完,池慕云這兩天一直連軸轉(zhuǎn),原本就纖瘦的身體更加消瘦了。
“云,你不會感冒了吧?”晚上,路清明開了一池?zé)崴o池慕云泡澡,見池慕云臉色潮紅,便蹲下身用額頭抵著她。
“應(yīng)該沒有……是洗澡水比較熱的緣故吧。”池慕云**的雙臂環(huán)住她,面帶疲憊、懶懶倦倦地說道。
結(jié)果半夜,池慕云就真的發(fā)燒了。路清明照顧了她半宿,一會兒給她拿藥拿糖,一會兒起來給她換毛巾,還得量體溫……
天快亮的時候,池慕云的燒才退下去,睡得也安穩(wěn)多了。
路清明凝視著她安詳?shù)乃仯皖^在那柔軟的唇上碰了碰,然后拿出手機,給池慕秋發(fā)了個微信。
第二天,池慕云一下班走出公司,就看到在大廳坐著的路清明。她走過去,驚訝道:“你怎么過來了?”
這兩天路清明都在家?guī)退鲲埖摹?br />
路清明接過她的手提包,攬住她肩膀,笑道:“這不是想過來接你嘛。”
池慕云笑了。
到家打開門,池慕云就聞到了飯菜的香味。吳阿姨從廚房里探出頭來,笑呵呵地說道:“回來啦?菜馬上就好了!”
池慕云微愣了一下,聽到吳阿姨一邊盛菜一邊念叨:“你媽聽說你病了,可擔(dān)心你了,就讓我過來給你做好吃的吃。你小時候感冒發(fā)燒,就愛吃阿姨做的蘿卜疙瘩湯……”
路清明見她發(fā)愣,便從她身后幫她把薄外套脫了,還趁機在她臉頰上啄了一口:“快去洗手吧,我餓了。”
吳阿姨的手藝不消說,自然是最合池慕云胃口的,她連吃了兩小碗疙瘩湯,出了點薄汗,感覺整個人都活過來了。
“我媽……是怎么知道我病了的?”池慕云慢慢地喝著湯,問道。
吳阿姨說道:“應(yīng)該是小秋小姐告訴她的吧。”
池慕云吃東西的動作停住了:“那……小秋又是怎么知道的,我沒告訴她啊?”
路清明撓了撓臉,低頭說道:“我跟大姑姑說的。云,舅姥姥很關(guān)心你,你還是跟她和好吧,以后多回家跟她說說話。”
吳阿姨也絮絮說道:“小云,你和太太吵架了嗎?這親人之間得溝通啊……”
晚上,池慕云早早就躺下了。
路清明洗澡出來的時候不穿上衣,只是把毛巾搭在脖子上,頭發(fā)濕漉漉的綁在頭頂。
看到她出來了,池慕云拍了拍自己身邊:“過來。”
路清明大眼睛轉(zhuǎn)了轉(zhuǎn),還是乖乖地坐了過來。
“衣服穿上。”池慕云見她這副小流氓似的樣子,差點忍不住笑出來。
唇邊漾起的笑意,是自從爺爺走后難得的愉悅表情了。
“為什么要告訴小秋我病了?”池慕云看著她問道。
路清明撓頭:“我覺得大姑姑肯定會告訴舅姥的。舅姥很擔(dān)心你,我看得出來。”
池慕云差點氣笑了:“你就知道了?”這個人,也不跟她商量,隨隨便便給池慕秋傳遞情報,也不怕弄巧成拙。
路清明還是撓頭:“我只知道,舅姥最疼的就是你。你生病,她一定擔(dān)心。云,”她頓了一下,“你要去湘州工作,是為了我嗎?”
她既想聽到“是”又想聽到“不是”。這既想被池慕云愛又想不讓自己那么慚愧的復(fù)雜心情,真是難受極了。
池慕云看著她,還是嘆口氣握住她的手:“也是,也不是。”
“這也是我的事業(yè)。”池慕云輕聲說道。
說實話,吳阿姨告訴她凌素珍很擔(dān)心她的時候,她有種想哭的沖動。她從小到大沒和母親鬧過這么大的矛盾,這是第一次。
不過她并不后悔自己的選擇,唯一后悔的是,自己不該那么驕傲,應(yīng)該常回家看看爺爺奶奶。
可有些事情,過去就是過去了,這一輩子都沒辦法彌補了。
池慕云眼眶濕潤。
見池慕云握著自己的手不說話,路清明想,她大概知道池慕云在想什么。
“云,不用急的,真的。”她把池慕云的手慢慢貼近自己的臉,“你可以慢慢來,我想看到你健康點,快樂點,少點后悔……”
接到池慕云的電話,林蔚反而松了口氣:“小池,你早就該跟我說的。我很遺憾爺爺?shù)氖隆7稚绲氖虑榭梢月鉀Q,現(xiàn)在最主要的是,你要養(yǎng)好身體,也照顧好家人,等家里情況穩(wěn)定了再跟我談這件事。”
人到中年的林蔚,年前剛剛參加過師小柔母親的葬禮。在母親過世前幾天,師小柔還跟母親拌過嘴。
人和人之間的緣分是多么深厚又脆弱的東西,生死就可以將其永訣。
林蔚希望這樣的遺憾能少一些。
池爺爺?shù)念^七那天,天氣陰沉沉的,似乎在醞釀著一場大雨。
果然人們在小院里吃過飯后,遠方的天空就雷聲滾滾了。親戚鄰居們紛紛告辭回家。
“姐,我成績下來了。”小柱子走之前跟路清明說道,“我考得還行,至少不會進最差的高中。”
小柱子這一年來是很努力,至少跟以前的他相比努力多了。
“我媽說……”小柱子突然忸怩起來,“讓我謝謝你,還讓你明天來家里吃飯。”
路清明沒少給小柱子輔導(dǎo)功課。
“嗯,”路清明點頭,“好,不用謝。”
她想說吃飯就算了。爺爺奶奶她昨天回來已經(jīng)探望過了。路家那幾間屋子對她來說,并沒有什么好的回憶值得追憶。如果實在要追憶,那應(yīng)該就只有池慕云在的那么幾個場景了。
“去吧,我們?nèi)タ纯囱颍趺礃樱俊背啬皆仆蝗徽f道。
路清明猶豫了一下,點點頭。池慕云想看羊,那就去吧。
凌素珍把他們的話聽在耳朵里。她想,這兩個孩子到底要搞什么?羊有什么好看的?
這么想著,她突然聽到池慕云說道:“媽,明天……要不要去我大姑家看看?”
鬼使神差地,凌素珍臉上露出了慈和的笑容,點頭道:“好。”
于是第二天凌素珍跟著兩個“孩子”串了一天親戚。
池慕云這些天來緊繃的神經(jīng)全都放松了。坐在山坡上看著半山腰的群羊,她想,是不是爺爺也在和她們一起看羊呢?
“舅姥,這兒有‘遠志’。”路清明用小鏟子挖了一個小小的坑出來,一株不起眼的紫色小花植物下面,有著長長的根須,這就是草藥“遠志”。
路清明小時候挖過這個賣錢。
看著女孩大大的、澄澈的眼睛,凌素珍頓了一下,還是伸手把遠志接了過來。
“現(xiàn)在的遠志都沒以前的大了。”凌素珍捏了捏那根莖,感嘆道。
“嗯,確實不如以前的大了,濫用農(nóng)藥、過渡開墾什么的,都有關(guān)系吧。”路清明說著又刨出了一根甘草,用手把土撥了撥,咬了一口,齜牙咧嘴地嚼了起來。
凌素珍不禁笑了。
這一老一小倒是在山上怡然自樂。
笑過之后,凌素珍又板起臉。因為她看到路清明著意地把自己身體挪了挪,給池慕云擋陽光。
凌素珍的心情就這么反反復(fù)復(fù)。
直到一家人要啟程回京城的那天早上,池慕云才說道:“媽,我暫時不去湘州了。”
凌素珍停住了筷子,眼里閃過一絲訝異,反問道:“你說什么?”
“爺爺剛走,我想多陪陪你們。”池慕云低下頭,吃了口菜。
路清明的手在桌子底下握住了她,撫慰性地握緊。
這是她們兩個人商量后的結(jié)果。
女兒這突如其來的退讓,倒叫凌素珍有些意外和不習(xí)慣,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么接。
“唉,小云這么懂事,你還皺眉頭啊?”池天祥打圓場道,“小云,你也有你的事情要做,爺爺?shù)氖虑楦銢]關(guān)系,醫(yī)生也說了,爺爺年紀大了,就……”他說著眼眶有些紅,趕緊咳了一聲,“所以你不用考慮太多。”
池慕云“嗯”了一聲。凌素珍沒說話,只是看了路清明一眼。
路清明的暑假計劃是:把駕照學(xué)了。
聽說她這個計劃,徐琳琳有點幸災(zāi)樂禍:“我考了好幾次都沒過,我就不信你可以。”
王亞寧拍拍她的手背,眼神中有點責(zé)備,然后一只手打字道:“你應(yīng)該沒問題的,加油。”
許雁楓:“我也覺得清明沒問題。她運動神經(jīng)很發(fā)達的,不像某人,大學(xué)體育都能不及格。”
徐琳琳發(fā)出了個嘆號,然后是一堆亂碼,又馬上撤回了,她和王亞寧半天沒動靜。
許雁楓幸災(zāi)樂禍:“她怕是要被亞寧日死。”
路清明:……
路清明:“明天一起吃飯吧,那個……云請你們吃。”
這次“寫作業(yè)小分隊”沒有約在熟悉的燒烤店,而是在一家火鍋店。
雖然是夏天,但幾個女孩都想吃火鍋,池慕云自然是沒有意見。
池慕云和路清明特意提前到了,找了個比較好的位置坐下。池慕云綁了一個松松的馬尾,穿著材質(zhì)挺括的無袖連衣裙,顯得氣質(zhì)清冷慵懶。
“云,你今天真好看。”路清明在她耳邊輕聲說。
“我哪天不好看了?”池慕云笑了笑,打趣道。
路清明笑了,調(diào)出手機攝像頭,攬住池慕云的肩膀,拍了張自拍。
“要拍照,找我來啊。”許雁楓突然冒出來,笑嘻嘻地說道,“小姐姐,你好呀。”
路清明也不客氣,直接把手機遞給她。
池慕云一開始還有些不好意思——她以前都是以長輩的形象在許雁楓面前出現(xiàn)的。
但許雁楓放松的口吻,讓她坦然多了。
徐琳琳和王亞寧是踩點到的。徐琳琳化妝磨磨蹭蹭,要不是王亞寧催著,說不定要化到幾點去了。
“中午好~”兩個女孩跟池慕云打招呼,池慕云點頭笑笑:“你們好。”
幾個女孩點菜也不客氣,點了不少好吃的。啤酒上來的時候許雁楓給每個人都倒了一杯,舉起杯來說道:“路清明,不夠意思,直到現(xiàn)在才告訴咱們這幫朋友,該不該罰!”
因為池慕云在場,徐琳琳“內(nèi)斂”多了,“文文靜靜”地說道:“自罰三杯。”
許雁楓瞪大眼:“你……你夠狠啊。我都只想著罰她一杯來著。”
徐琳琳“羞澀”道:“三杯其實也不多啦。”
路清明這么久才告訴這幾個朋友,說實話,許雁楓、王亞寧和徐琳琳心里還是會有些不舒服的,但路清明也解釋了,是想暑假回來當(dāng)面介紹,幾個女孩心里的小疙瘩也就完全解開了。
這算是以路清明女朋友的身份第一次見面,池慕云自然也準備了禮物。
徐琳琳的是口紅。
許雁楓的是運動手環(huán)。
王亞寧的是手表。
打打鬧鬧說說笑笑的一頓飯,沒人問她們這樣的關(guān)系為什么敢在一起,也沒人問她們怕不怕家里反對。
池慕云相信,她們都是懂路清明的人。
學(xué)駕照,給池慕云做飯,回池家老宅陪長輩……這個暑假便悄無聲息地過去了。
如果要問大學(xué)時代里,哪段時光最令路清明印象深刻,那么路清明一定會回答:異地戀的時光。
其實那時光并不長,也無非就是她大一下半年和大二上半年而已。
只不過和池慕云少相守了短短的一年,個小時而已。
不不不,還要除掉她們約會的那幾天,也就是個小時而已。
一點都不難受,一點都不孤枕難眠,嗯。
想池慕云的時候,路清明會去那片屬于自己的田地里研究莊稼,或者去實驗室做實驗。
最難受的時候,把專業(yè)書背了一遍又一遍,室友都覺得她有病。
但只要她想到,池慕云也會像她想池慕云這樣地像她,嘴角就會情不自禁地露出笑容。
這是個陽光明媚的下午,春天的腳步已經(jīng)悄悄走近。池慕云陪奶奶在溫室里聊天。
爺爺已經(jīng)走了半年多了,奶奶有時候會有些記不清事情,但就是喜歡念叨。
念叨很多很多的往事。
“還記得咱們村的二瞎子不?”奶奶突然問池慕云,“你小時候,他還給你算過命。”
池慕云記得村里有個算命的瞎子,但她不記得這個瞎子給自己算過命。
“說你啊,命數(shù)有福澤,東南遇貴人。”奶奶喃喃地說道。
池慕云以為是自己的記性出了問題,突然聽到池慕秋笑道:“奶奶記錯啦。這事兒我聽咱媽說過,是奶奶跟咱媽說的,奶奶以前把清明的八字給瞎子看過,瞎子就說了這么一句話,還說了——不準不要錢。”
“東南……”池慕云疑惑地看著奶奶。
奶奶笑瞇瞇地解釋道:“我家就在你家東南方位,你說準不準?你趕著羊來家里,就遇到小云了,你說小云是不是貴人?”
池慕云不禁微笑起來。原來還有這么回事兒。
村里的那瞎子早已經(jīng)仙逝了,也不知道是哪路神仙,也不知是不是歪打正著,居然給說中了一半。
這另一半嘛……池慕云心想,小路也是我的貴人呢。
“你怎么還不去工作呢?”奶奶又突然說道,一雙渾濁但卻銳利的眼睛看著池慕云。
池慕秋又笑道:“奶奶這是嫌棄你了。你天天都來,奶奶肯定是煩膩了。”
奶奶搖搖頭:“不是,我是問你怎么還不去湘州。”
池慕云微愣了一下。奶奶到底是老糊涂了,還是沒糊涂啊?
“該去了,小云。”奶奶擺擺手,“我知道你要去那邊開個雜志社,還要照顧清明。清明都快畢業(yè)了吧?”
沒等池慕云說話,奶奶便看著她慈愛地說道:“你再不去,她就畢業(yè)了。”
這一天,路清明約上凌爽一起,去學(xué)校的湖邊捉了不少蟲子。這是昆蟲學(xué)老師留的任務(wù):做標本。
正拿著瓶瓶罐罐要往回走,突然來了苗芳的電話,聲音聽上去很急:“清明,有人找你……”
那邊一陣嘈雜的聲音。路清明心想,八成又是有人跟她找事兒。前陣子,一個隔壁宿舍樓的女生追過路清明,路清明肯定是回絕了。但那個女生的一個男追求者很是不忿,闖到女宿舍來警告路清明,當(dāng)時路清明在天臺背書,苗芳就是這個口吻給她打電話。
路清明跟凌爽說了一聲,開始快速往回走。心想這個孫子是不是不怕她的拳頭了,想來硬碰硬?上次她嚇唬了幾句,那個孫子就慫了。
路清明是不會打人的,但是——正當(dāng)防衛(wèi)的情況下除外。
腳下生風(fēng)地走到宿舍樓下,她突然頓住了腳步。
一個穿著米白色風(fēng)衣、長發(fā)披肩的女人站在樓門口,一手抄著口袋,不時輕輕地踮一下腳,看起來是等了很久。
路清明一激動,手里提的塑料袋一下子掉在地上,稀里嘩啦地,瓶瓶罐罐碎了不少,蟲子爬的爬,飛的飛。
兩個人中間隔著飛舞的蟲子,都是一來愕然。
池慕云的“驚喜”,以兩個人一起收拾蟲子為告終。
晚上,酒店。
空調(diào)開得不高,兩個人卻還是大汗淋漓。
池慕云想去洗澡,路清明按住她的肩膀:“等會兒再洗……再躺會兒。”
她們已經(jīng)一個月沒見了嘛。
“云,你什么時候回啊?”路清明看著她問道,“票買好了嗎?”
“什么票?”池慕云懶洋洋地摸了摸她的頭發(fā),“回公司開車就可以了。”
路清明反應(yīng)了好一會兒。
對哦!她好笨啊,池慕云是開車來的啊!
“……舅姥同意你過來嗎?分社已經(jīng)搞定了嗎?”路清明按捺住狂喜的心跳,翻了個身問她。
池慕云被她激動的樣子逗笑了,也有些心酸,輕聲說道:“我這不是已經(jīng)過來了?”
奶奶說,她得快點過來了。
奶奶是她的家人。
小路,也是她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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