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黃雀
“你們都給我閉嘴!”
馮氏陰鷙地掃了一圈周圍的女人們,冷道:“要動手,大家一起動手。妹妹們不也恨這小賤蹄子恨得緊?如今人都到我們手上了,我給你們報復的機會,你們還怕什么?”
眾女子訕訕,都是干巴巴地笑上幾聲——這得是傻呀才會在這種時候做出頭鳥!這會兒誰湊上去先開這個頭、先動這個手,一會兒誰就得成那靶子!
“哼!”
見狀馮氏連聲冷笑,也不管莊夢羽了。尹嬤嬤抬高的手落下也不是,不落也不是,一時間只得偷眼去看自己主子,好不尷尬。
莊夢羽趁機一把推開了尹嬤嬤。尹嬤嬤屁~股著地,摔得一陣“咿呀哎。 钡膽K叫。馮氏一驚,轉頭過來向看怪物一樣看向了莊夢羽。
被豺狼虎豹圍著的莊夢羽人單力薄,心中慌得一逼。然而她面上不為所動,甚至還一甩袖袍,咄咄逼人地回瞪著花廳里的女子們。
她在賭,賭的是這群色厲內荏的女人們一個都不愿意做背鍋俠,成了黃雀嘴里的螳螂。賭的是這群各懷鬼胎的女人們打從一開始就不是一條心,有機會就會窩里斗。
莊夢羽沒賭錯,幾十個女人就這么齊齊地瞪著她,想弄死她卻又不敢奈何她。
滿廳的女人就這么僵持了一段時間。
“諸位小姐要是沒事,我可就先告辭了!
莊夢羽說著就往后退,不料她前腳剛想腳底抹油,后腳就有人喝了一聲:“站住!”
出聲的不是別人,還是馮氏。今天是她的~奶娘把莊夢羽給挾持過來的,萬一莊夢羽到薛無涯那里告狀,看在她哥哥的面子上薛無涯不會拿她怎么樣,但她的~奶娘尹嬤嬤可就不好說了。
寧氏捏著帕子不說話已經好半天了。這會兒馮氏想到的她也想到了,繼而心中升起一個毒計。
在自己的丫鬟耳邊輕聲細語了幾句,寧氏朝著莊夢羽一揚下巴。
寧氏的丫鬟聽了主子的話就是渾身一僵,卻仍是不敢抗命。十二、三歲的小丫鬟快步走到莊夢羽的面前時,已經是滿額的汗水,抖個不停的嘴唇慘白的不見血色。
“我、我擅自代替主子來教訓教訓你這個、你這個賤蹄子——”
在座的主子們都怕臟了自己的手被懲罰,可這臟了手的要是個奴婢呢?如果這個奴婢還不是奉命行事,而是“擅做主張”呢?
寧氏的丫鬟先做了這出頭鳥,其他女人們見狀也紛紛了然,對著自己的丫鬟嬤嬤使了眼神。
“沒錯!奴婢們擅自行事,與主子無關!”
“我們這些忠仆都是見這賤丫頭對主子們出言不遜、這才想要教訓這賤丫頭的!”
“主子們可千萬別阻止奴婢們!”
丫鬟和嬤嬤一人一句地表著忠心,座上的女人們也虛情假意地笑著應和:“哎呀呀,你們這些奴才,竟然都不聽主子的話了!”
“呵呵,能把我們這么多人的奴婢都氣成這樣,可見這賤丫頭多么得可惡!”
“妹妹說得沒錯!”
惡意將莊夢羽包圍了起來,一只只屬于丫鬟和嬤嬤的手也都朝著莊夢羽抓來。莊夢羽二話不說轉頭就跑,她才不會和這些人硬碰硬!雙拳難敵四手不知道。?
寧氏和馮氏才不怕莊夢羽跑。門外都是她們的人,想跑出這海棠苑,除非是長了翅膀!
吃的是難吃了點兒,但休息得好,還好好鍛煉了幾天的莊夢羽拿出爆發力來跑得比兔子還快。她一下子就到了門邊,拉開門就想躥出去。
可就在她要跨出門坎兒的瞬間,她撞上了一堵石墻,差點兒連鼻子都被撞進臉里。
一點兒這些天里嗅慣了的熏香從鼻息間傳來,莊夢羽捂住自己被撞得通紅的鼻子,望著面前的人。
“薛公子……?”
門口的男子一身紅袍如云,一頭白發如雪,不是薛無涯是誰?
““侯爺!””
先前還氣定神閑地準備把莊夢羽剝皮拆骨的眾女驚呼連連,一個個屁股著火般站起,個個都向著薛無涯屈膝福身。
奴婢們,尤其是對莊夢羽動了手的丫鬟嬤嬤猶如霜打的茄子,噗通噗通跪了一地不說,還牙關打顫。
這可是朱衣侯,殺人如麻、凝血成衣的朱衣侯!敢動他的人,這怕不是被罰上幾個月銀子就能了事的!
滿室的寂靜之中,莊夢羽詫異地睜大了眼睛。侯爺?等等?薛公子是侯爺?這薛府是侯府,那就是說……
回想起這位薛公子天天到自己房里找自己聊天喝茶,自己還吃他帶來的點心吃得吧唧吧唧開心不已。兩人能從早上聊到下午,從下午談到晚上。昨天自己和薛公子一起用過晚膳之后還一起到花園里散了步,莊夢羽看了一眼這屈膝的一眾鶯鶯燕燕,好像明白自己怎么會被帶來這破地方還差點兒受了私刑了。
敢情她和這位聊個天就被當成勾引人家男人了?不,等一下。她和這位聊天喝茶的地方可是在她的房間里!如果她穿來的這地方不是沒有男女大防,那——
瞪著薛無涯的莊夢羽臉都綠了。她萬萬沒想到自己陰差陽錯就這么做了一回別人眼里的小三……咳,這屋子里這么多姑娘,她還排不上三,頂多排三十。
問題是她一個“失憶”的,哪兒能想到這位青年白頭的薛公子就是這府邸的主子,這么一群美少女的相公。?不染指別人的伴侶是做人的基本美德,她要早知道身邊這位騷包的紅袍大哥能養這么多蛇蝎美少女在家里,她就算是餓得老眼昏花也不會靠近他。
……算了!人在矮墻下,不得不低頭!她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騷包紅她惹不起!
莊夢羽吸了一口氣,干脆地準備福身。
薛無涯對著莊夢羽笑笑,拉過她沒讓她再像扭了腰一樣去福身。
在他眼里,莊夢羽的表情實在是太有趣了。就算是會自己轉動的跑馬燈也沒她的表情變化有趣。他實在很想看看,她還能有什么其他的表情。
薛無涯的后面跟著金戈和鐵馬,金戈和鐵馬的身后還墜著一個浣劍。
其實莊夢羽心里的救星浣劍早就已經到了海棠苑,只不過莊夢羽不知道罷了。就像莊夢羽不知道其實她這段時間每每出去花園溜達,浣劍都跟在她后邊兒,在她看不見的地方監視著她。
方才莊夢羽被尹嬤嬤等人帶走,浣劍一早就看見了。她在繼續跟上尹嬤嬤一行和跟上銀仙兒主仆之間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了后者。
銀仙兒有病在身,攙著她的又只是個小丫鬟,主仆兩個走得慢的很。浣劍見她們這拖拖拉拉的模樣,心道等這對主仆磨嘰到主子面前,姑娘沒死也得掉層皮,干脆運起輕功先行一步。
還沒到修竹院里的摘星樓浣劍就遇上了擅長隱秘行動的金戈,金戈比浣劍腳程快了好幾倍,眨眼間就到了主院,還將事情的經過告訴了薛無涯。
于是不一會兒銀仙兒就“巧遇”了出來“散步”,實則剛從主院來到修竹院的朱衣侯。
銀仙兒三言兩語把事情交代了,沒提馮氏對她的威脅,也沒說馮氏的目的,只是說馮姐姐近來沒見到爺的人,便想請爺的客人到海棠苑坐坐。
這話說得誰都不得罪,既沒告馮氏的狀,也沒捅出自己和馮氏是一伙兒的。沒把莊夢羽說成是癡纏薛無涯的偷腥貓,也沒譴責薛無涯和別的女人膩上了就不管她們兩個院子里的女人。
什么姑娘落到馮氏手上定是討不了好去的,當然,傷敵一千自損八百,馮氏這么個損人不利己的作法,肯定討不了侯爺的歡心。朱衣侯要是真對他藏在院子里的那姑娘上心,今天晚些時候慘得就該是馮氏了。
以朱衣侯的脾氣,他未必不會殃及整個海棠苑的池魚。為馮氏添火加柴的不必說,作壁上觀的也難逃處罰。就這一點上來說,銀仙兒可謂是高枕無憂。提前通稟過薛無涯的她在薛無涯的心中會是懂事、大度、識大體的形象。
——可惜薛無涯的身邊還有一個目睹了整個事情經過的浣劍。
到了這個時候,浣劍要還不明白銀仙兒是故意在路上走得這么慢就是傻子了。她已經想得通透:看起來不食人間煙火、只是被人利用的仙兒姑娘既想要挫挫馮氏的銳氣,也想讓馮氏給姑娘一個教訓。反正無論怎樣,她都是那個鷸蚌相爭里的漁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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