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姥爺
由于公孫殤一時心血來潮而引出的噩耗，車內(nèi)的氣氛發(fā)生了很大的轉(zhuǎn)變。起初的的局促都不見了，取代的是死一般的沉寂。
短短半個小時的路程，卻讓人感覺過了半年之久。等到真正到家，看到一篇忙碌和喜慶的場景，幾人心中的壓抑才被沖淡了一些。
公孫殤帶著兩女一下車，就被人群重重包圍起來。三姑六婆，大姨大媽加上一大幫表姐表妹，將三人圍了個水泄不通。公孫殤好不容易接著尿遁逃出了聒噪的包圍圈。
等到從廁所里走出來，正要前去解救被眾人追問得毫無招架之力的兩女，卻看到一群小孩伸出臟兮兮的小手，目露期盼的望向了自己。
公孫殤頓覺失策！
按照當?shù)氐牧晳T，出遠門久歸的長輩，是要向一幫小孩子準備糖果的。但公孫殤一直都被自己和兩女的婚事搞得神經(jīng)兮兮的，哪里還想得起如此細節(jié)。只得訕笑著解釋道自己這次回來得急了，等過兩天趕集再補上。
年齡大點的，還能聽懂，失望的準備離去。但那些兩三歲的小p孩，哪管這些，一個個雙手依舊固執(zhí)的舉著，公孫殤真是無語了，自己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哈哈，各位小朋友，來哥哥這里�！碧瓢降某霈F(xiàn)，公孫殤感動得無以復加，自己終于脫困了，至于對方嘛，自己記得他也沒買過什么零食之類的吧？不管了，又不是我叫的，你自求多福吧。
將一幫小孩打發(fā)到唐敖那，公孫殤就要化身受苦受難的菩薩前去大酒兩女，但唐敖接下來的舉動讓他下巴差點砸到了地上。
“來，這次哥哥們沒買東西，這些錢你么自己去買�！碧瓢秸f著，直接拉開手中的公文包，從里面抽出幾疊紅色的鈔票，三五兩張地不住向外散發(fā)著，看那架勢，手中的根本就是隨處可得的廢紙片。
公孫殤不由得傻眼了，再看看四周那些孩子的一幫媽媽奶奶輩人物，一副目瞪口呆的樣子，估計大腦還沒反應(yīng)過來吧！
“喂！你，唐敖，你這是做什么？快給我住手！”公孫殤兩步奔上前去，趕緊將唐敖那散財童子般的雙手拉住，“我警告你啊，你這是挑戰(zhàn)我們這里的樸素民風，這是教壞小孩子！”
唐敖有些郁悶的收手，將一幫小孩子打發(fā)掉。眼看著公孫殤離開就要跟上前去，免得自己再在不了解的情況下做出什么不當?shù)呐e動，但接下來，他就發(fā)現(xiàn)自己被公孫殤那幫熱情的親戚給包圍了。
一個個雙眼放光，直問他是不是還沒結(jié)婚？自己可以吧自己姑媽的侄兒的表姐的妹妹介紹給他�？蓱z的唐敖，何時見過這種陣仗，一下就沉沒地見不著人了。
公孫殤苦笑著搖搖頭，算了，還是等他鍛煉一下。
硬著頭皮鉆進了人群的包圍圈，公孫殤證考慮著以怎樣的借口開脫。圈外傳來的一陣聲音，適時地將他解救出來。
“殤娃，你真是的！快進去看看你姥爺，他剛才還說你怎么還不回來呢！”公孫殤的老媽撥開人群，先是沖兩女友善地笑笑，接下來對自己兒子的表情就沒那么好了，“快去，你姥爺最近心情不好，別惹他不高興！”
“好好！”公孫殤滿臉堆笑，慌忙拉著兩女沖出了重圍。再看看妞妞，這小丫頭才多短的時間，就和一幫小孩搞熟悉了，此刻正眉飛色舞地顯擺著什么。公孫殤趕緊進喚了一聲，將她招到了身邊。
分割
一走進堂屋，幾人就聞到了一股濃烈的中藥味。公孫殤不由得皺了皺眉頭，看來老太爺?shù)那闆r的確很糟糕。
轉(zhuǎn)身向左，為首的臥室便是老天爺?shù)奈葑印９珜O殤輕輕敲了敲門，里面?zhèn)鱽硪慌说穆曇�，讓他進去。
公孫殤退開房門，一眼就看到了坐臥在窗前太師椅上的那名白發(fā)蒼蒼的老者。
老人的臉頰消瘦異常，眼窩更是深深地陷了下去。公孫殤忍不住眼眶一熱，輕輕喚了聲：“姥爺�！�
老人似乎在閉目養(yǎng)神，本公孫殤這么驚醒顯得有些不適應(yīng)。過了半天才抬眼打量著站在自己不遠處的孫子。
“姥爺，我回來了。”公孫殤再次輕喚。
“恩�！崩咸珷攺谋强字邪l(fā)出嗡嗡的聲音，一手抓起一旁的拐杖，伸手示意身旁的兩名中年婦人扶自己站起來。
“哎呀，爸，你身體不好，坐著說話就成，殤娃又不是外人！”兩婦人慌忙勸說。
“扶我！”老太爺鼻孔中再次冒出沉悶的聲音，手拄著拐杖費力地想要站起身。
兩名婦人見狀趕緊伸手扶住了老太爺。
“你們出去。帶上門�！崩咸珷�?shù)脑挊O其簡短，說完之后，便不再理會兩人，只是扭頭望向窗外。
窗戶外有幾株蒼老的柏樹�，F(xiàn)在的季節(jié)，一切都顯得生機盎然的，這幾株也應(yīng)該如此。但入眼的樹木，不知是不是生病了，其中的一株已經(jīng)接近干枯，針尖似地的樹葉也快枯黃一片。
兩名婦人默默地退出。經(jīng)過公孫殤身旁時，公孫殤慌忙打著招呼：“大娘，四姑�！�
兩名婦人往了他一眼，臉上露出了勉強的笑容。
“唉！”老太爺口中忽然重重的嘆出口氣，“小殤，你過來。”
公孫殤心情沉重地趨步來到老人家面前。
“啪！”一聲清脆的聲音突兀的響起。兩女和小丫頭驚呆了，公孫殤也是手捂著臉頰錯愕地望著眼前怒氣沖沖的老人。
自他記事以來，就很少見老太爺沖自己發(fā)火，連罵的時候都少得可憐，更別提打了。
“姥爺，我――”
“跪下！”老太爺手中的拐棍用力一杵，聲色俱厲。
“姥爺，我到底――”
“我叫你跪下！”老太爺再次用力杵了下拐棍，大概是情緒激動地原因，臉上的表情顯得有些猙獰。
“您別生氣，我跪就是。千萬別生氣！”公孫殤和慌忙開口勸解，接著兩腿一彎，跪在了老人面前。
老人見公孫殤老實地跪了下來，心情似乎平靜了些。這才抬眼打量著面前的三女。
“我問你，她們是誰？”老人的聲音不帶一絲感情的響起。
“是冷若霜，周小蘭還有妞妞�！惫珜O殤老老實實地回應(yīng)道，“她們是我女朋友，妞妞時收養(yǎng)的孤女�！�
老人不再說話，連應(yīng)付似地回應(yīng)都沒給公孫殤。
端詳了三女良久，老太爺伸手向小丫頭招了招手。
小丫頭顯得有些吃驚，用手指了指自己，似乎在問幾人剛才是在叫自己么？見到老人確定地點了點頭，只得硬著頭皮走上前去。
老人又是一嘆，剛放下不久的手掌再次揚了起來。
小丫頭心中一驚，擔心自己被殃及池魚，恐怕得赴公孫殤的后塵。沒想到老人的手掌卻輕輕地落下，在她的小腦袋上擱了下來。
“這么可愛的小孩，為什么不早點帶回家來�！崩先讼袷窃谧匝宰哉Z般，干枯的老臉上卻浮現(xiàn)起溫和的笑容。
“老爺爺，你不討厭妞妞嗎？”小丫頭揚起腦袋，甜甜的笑著。
“呵呵，小丫頭這么可愛，我喜歡還來不及呢，怎么會討厭�！崩咸珷敐M臉笑容，“來，你先出去玩，外面很多小朋友，一會爺爺再給你糖果。”
“妞妞不要糖果，妞妞要老爺爺不打大哥哥了好嗎？”小丫頭懂得順桿上爬，“大哥哥一直很疼妞妞的，老爺爺要打就打妞妞吧。”
“呵呵，爺爺不會了。小丫頭乖啊，先出去�！崩咸珷斠琅f一副笑瞇瞇的表情，不過，眼神中的催促越發(fā)明顯了。
小丫頭怎么看不出來？她有些為難地往了公孫殤一眼，見對方?jīng)_自己點了點頭，只得沖老人“哦”了一聲。
“不過老爺爺說話算話啊，可別騙妞妞�！毙⊙绢^轉(zhuǎn)身的同時還不忘提醒著。
“好好！哈哈，我一向說話算話的�！崩先藬[了擺手，“小丫頭把門帶上�！�
小丫頭點了點腦袋，很乖巧地按照老人家的意思辦了。不過關(guān)門時，力度有些輕了，還留著一條門縫，而且，門縫處貌似還有雙眼睛在哪瞄啊瞄的。
“你們兩個，都準備嫁給小殤吧？”妞妞走后，老太爺臉上的笑容再也沒了，他沒理會跪在地上的公孫殤，反而問向了兩女。
“恩�！眱膳闹徐膽�(yīng)了聲。
“很好�！痹掚m如此，老太爺臉上卻沒一點相應(yīng)的表情，他扭頭望了公孫殤一眼，終于下了赦免令，“你先起來！”
公孫殤哦了一聲，默然站起身來，接著垂首立在一側(cè)。
“你們兩個，”老人見公孫殤表現(xiàn)還算老實，就沒有多說，再次把注意力放在了兩女身上，“誰作大誰作��？”
“�。俊眱膳耆瓴欢先说囊馑�，或者懂了，也是感到驚詫。
“年齡上，若霜要大一點。”公孫殤趕緊在一旁回應(yīng)。
“誰在問年齡？！”老人有些不高興了，“大小是輩分的區(qū)別！”
“我們不分大小�！眱膳s緊說道。
“荒唐！”老人卻勃然大怒，“怎么可以沒大沒小的？！以后這家還不亂套？！”
兩女雖然心中酸溜溜的，卻不敢忤逆老太爺?shù)囊馑�。兩人沉默了一小會，同時把手指向了對方：“她作大！”
“到底是誰？”老太爺端視著兩女嚴肅道，“輩分一事必須分清！按我公孫家族的規(guī)矩，小的一定要聽大的吩咐，不得有絲毫違背，否則就被逐出家門！”
兩女在驚愕鎮(zhèn)南關(guān)同時沉默了。老太爺也不去催促，知道兩女要時間去考慮一番。
“姥爺，我們，現(xiàn)在都什么年代了，不分那個了。”公孫殤在一旁賠笑著說道。
老人卻是一聲冷哼，依舊無視他的話語。
公孫殤只得偷偷撇嘴。反正以后也不會一直呆家里的，就盼著兩女隨便站個出來挑下大梁，把老太爺應(yīng)付過去先。
兩女中途沒有絲毫交流，連一個眼神都沒有，沉默良久后，再次同時把手指向了對方。
公孫殤心中不由得大驚，兩女也真是的，本來都做不得真的，干什么一直退讓，現(xiàn)在好了，老太爺?shù)钠猓堑米寖膳殖鰝�高低才肯罷休的，自己就等著繼續(xù)在一旁當被無視的觀眾吧。
老人沒有說話，打量了兩女一陣后，臉上居然再次云開霧散，露出了笑容。
“好，好！”這次的話才是真心的，老人點了點腦袋，對還沒反應(yīng)過來的兩女道，“你們先出去，我和小殤有點話要說�！�
“爺爺，您別為難公孫了，我們自己選的他，這都不怪他的�！眱膳派窳�，趕緊給公孫殤求情。
“誰要為難他了？”老人呵呵一笑，“問問這小子吧，自小到大我怎么縱容他的！好了，你們的事我沒意見了，下去吧。”
兩女同之前的妞妞一般，可憐的望著公孫殤，見對方點點頭，才向老人告別了。
“對了，我和小殤要談些家事，你們就別像小丫頭那樣守在門口了�！崩先思液鋈谎a充道。
兩女點點腦袋，出門時順手將妞妞給帶走了。
打發(fā)走兩女后，老人臉上的疲憊立刻浮現(xiàn)了上來，他也沒對公孫殤說什么，只是自顧自地坐回了太師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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