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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涵用四年的時間養(yǎng)成早起早讀的習慣就在一朝被打破。睡到自然醒，陽光可愛的照進來。她的心微微撥動。復讀那會兒覺得時間過得太慢，恨不得拿著鞭子催促著它走，晃眼，高考結束兩天了，想要拉著時間停下，它卻還是那個頻率走的不疾不徐。

　　手機響，是方運打來的。事實上，他從昨天就開始在班級群里召喚人參加他的生日聚會。

　　“我年把年才過一次生日，你不會不來吧？”

　　葉涵打著呵欠翻了身：“你去年也過生日了。”

　　“去年沒過，考的不好，被揍了，哪有心情過生日。”分數一下來，方爸爸將門反手一鎖，方媽媽追著搟面的面仗追著他打，方爸爸看著心疼，老淚縱橫：“你怎么不跑啊？真是傻兒子。”

　　方運憋了一肚子火：“門鎖了，我往哪里跑？”剛才狼狽為奸的到底又是誰？

　　方爸爸嘿嘿干笑：“那什么，我去看你媽媽氣消了沒。”說完一溜煙的跑去和方媽媽情意綿綿。在方運眼里，他老爹也算是異類，結婚這么多年居然還寵妻無度。異類到他都懷疑自己是撿來的。

　　方運并不覺得讀書有什么用，方家的兒子有一個優(yōu)秀足矣。也許正是這一點令安瀾嗤之以鼻，以至于青梅離了竹馬，生分似陌生人。上天有時候不是絕對公平，這么勤勞努力的姑娘居然也淪為復讀的下場。他前俯后仰，拍打著地面帶著肆意的快活：“哈哈，會念書有什么用？”

　　安瀾抹去眼淚惡狠狠的看過來：“起碼我一直都是靠自己的雙手走過來，不像你，拼爹的家伙！”

　　他躲得遠遠的，扭著腰身：“起碼我有爹可以拼，不像你，什么都沒有。”

　　那個倔強的姑娘義無反顧的選擇復讀，仿佛自己生下來不該這么普通，即使生在了一個普通的家庭。選擇同樣也是一種放棄。而今一年過去了，他仍記得安瀾的話和她當時倔強不屈的眼神。似乎什么都改變了，他還是老樣子。

　　“不對呀！去年這么時候分數也沒出來？”葉涵疑惑重重，慵懶的坐起身，開了免提，伸了一個懶腰。

　　“今年提前過。”方運得瑟的語氣傳過來，她甚至能想象他一副大爺的模樣：“老子要是不提前，今年鐵定又過不了。不對！老子下場絕對更慘，也許就沒有機會出來聚會了。”有時候他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你應該習慣了。”葉涵又打了一個呵欠，昨天太興奮，以至于一夜無眠。

　　“其實老子早產生抗體了。”方運頓了頓，語氣上調：“你真不來？老子還有圣旨沒向你宣讀呢？”

　　“你能有什么話，現在說也行。”

　　方運支吾了半天。而后笑成蠟筆小新：“你以為是AA，所以不來是嗎？放心吧，我家請吃飯的錢還是有的。”

　　葉涵切了一聲，懶洋洋的擠了牙膏：“我一定到。”

　　哪里是這個原因，實在是頂著黑眼圈，神色憔悴的厲害，她覺得需要休養(yǎng)幾天才能出門見人，也許她應該學著怎么化妝了。問了地址和時間開始挑衣服，配鞋子。

　　到了地點，才發(fā)現12班的人個個大變樣兒。大多女生不再默默無聞的低頭族。穿上短褲短裙，甚至有人燙了卷發(fā)，三兩個聚在一起談笑風生。

　　花一年的時間沉淀，一天的時間成熟。

　　葉涵還是老樣子，只是穿上了新買的長袖牛仔，牛仔褲上參差不齊的分布著一些藕斷絲連的破洞，下身穿著夢寐以求的小短褲，配上一雙白色球鞋，有點不倫不類。她愛極了這種壞孩子的感覺。

　　許芬穿著無袖連衣裙。常年扎起的頭發(fā)散下來，有幾分甜美。她壓低聲音問道：“你穿牛仔是為了遮肉吧？”畢竟，這個天，很少有人穿長袖了。

　　葉涵哼了一聲反駁：“你倒是一點不遮。”說罷捏了捏她的胳膊。“很難看嗎？”葉涵轉了一個圈：“我模仿韓國女子天團的。”

　　“臉不一樣，再怎么模仿也不像。”許芬捏了捏自己的手臂：“真的很粗嗎？為了穿它，我昨天特意沒吃飯。”

　　“恩，和大腿一樣粗。”葉涵問道：“辣姐和陳蕾嗎？”

　　“她們先進去給我們占位置了。”

　　葉澍就像脫韁的野馬，不在循規(guī)蹈矩，開著一輛越野摩托，戴著頭盔，像電視劇中的男主，一個漂亮的剎車，斑駁的陽光落在身上。葉涵一時挪不開眼光。安瀾拿開頭盔，順了順頭發(fā)，踏著高跟鞋，低低的和葉澍說著話，抿唇含笑無人不傾城。因為被葉澍擋住，葉涵沒看到安瀾，這下畫面一轉，她微微挪開眼，嫉妒、傷感裹挾而來，這種情緒是陌生的，可是并不代表她沒有。安瀾本身長得高挑，隨意一打扮，說不出的嫵媚。葉涵盯了盯自己被曬黑的粗壯的小腿，有些后悔穿短褲出門。

　　“直接從內增到外增了，這就是畢業(yè)的魅力。”許芬道。

　　“這是安瀾的魅力。”葉涵笑道：“你想象一下我穿高跟鞋的模樣，大約就不覺得畢業(yè)有什么魅力了。”

　　來的人非常多，方爸爸定了三個大桌子勉強坐下。安瀾一進來，直接將包掛在椅背上，坐到了辣姐旁邊，言笑晏晏：“不介意我坐這里吧？”辣姐一看，她這個位置就是留給葉涵的，因為那邊緊挨著葉澍，她道：“不好意思，這個位置有人了。”

　　安瀾像沒聽見一般，將手上的提包掛在椅背上，安靜的喝著水，氣的辣姐柳眉倒豎。

　　許芬葉涵進來的晚，只剩一個位置，也是緊挨著葉澍。許芬推了推葉涵，葉涵紅著臉，為了愛情，姑且犧牲一下姐妹了。她快活的扭捏著邁動腳步。

　　就在這時：

　　“葉涵，你坐這里。”方運招招手讓服務員搬來一個凳子，放到自己旁邊。

　　“我坐哪里都一樣。”為了掩人耳目，她露出不耐煩的神情，她只是懶得走路，就近原則恰好坐在葉澍這邊而已。

　　“你過來。”方運作勢要過來拉她，避免拉拉扯扯，她率先邁步走了過去。身子無可避免的碰到了方運，辣姐椅子往安瀾那邊挪了挪。安瀾輕微呼了一口氣，冷冷說著沒事。

　　“不好意思啊，這邊太擠了。”辣姐小聲而刻意的對許芬說道：“怪你們磨磨唧唧的，位置都沒了。”她本占了四個位，葉澍來占去一個，像約好的似的，安瀾一來又占去了一個。安瀾聽到了，并沒有什么反應。

　　氣氛一觸即發(fā)，許芬只得笑道：“怪我怪我。”

　　早知道，早知道就應該坐別桌的，愛恨情仇的人全跑一塊來了。

　　“葉涵啊。”方運語調起的親和，像是熟識多年的關系非同一般的好友：“沒想到你的腿還挺細的，就是黑了點。”

　　葉涵感覺到耳邊的頭發(fā)輕輕動著，像是人故意吹著風，癢癢的，她不自在的微偏過身子，嘀咕道：“那也比你的毛腿好。”

　　葉澍靜靜的喝著水，忽然開口問道：“方運，你考的怎么樣？”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這個話題找的著實不恰當。

　　“你問哪一門？”方運笑嘻嘻：“我記得古詩填空，整首詩老子都會背，就空的那句忘記了，這么一忘，基本沒填。”

　　氣氛被打開，大家笑的肆無忌憚。

　　“你要是問別的科目，我就記不得了，反正寫完名字和準考證號，看第一題，我靠，第二題，我靠，第三題，我接著靠，從頭靠到尾。”

　　鐵點頭，頗忘情的捶著桌子：“大兄弟啊，我懂你的感受。物理第二大題記得不？小義講過類似的。”眾人應和點頭，講過講過。

　　“我TM的清晰記得那是一個明媚的午后，他就站在我這邊，口水噴我一臉，強調了三遍，這題很重要。”鐵捶胸頓足：“你永遠不明白我的心情，那個雀躍啊，就要奮筆疾書的時候清晰的又發(fā)現我TM沒聽啊，只顧著擦口水去了。”

　　許芬笑容止不住，接過話：“你比我好多了，我一看語文作文，腦子空空如也，只記得把手機列表的歌從第一首唱到最后一句，遇到好的歌詞就寫下來了。后來還湊不齊，正準備寫幾個排比之類，發(fā)現腦子里唱的歌壓根停不下來！”

　　菜未上，大家早就被話題打開了胃口。生日聚會硬生生的變成比慘大會。

　　“我沒什么特別發(fā)生的。”葉涵正色：“就是卷子拿到手的剎那，忽然尿急。”

　　嘖嘖，大家驚嘆，這個狠啊。

　　“憋尿時間見長啊。”方運又倒了一杯果汁給葉涵：“給你補補。”她去接杯子，他仍舊不松手，吃吃笑道：“我喂你喝。”他的嘴唇立體飽滿，笑起來，嘴角勾起一個好看的弧度，唇下留著淺淺的陰影。

　　方運居然沒有老子長老子短，這溫柔的眼神加上曖昧的臺詞，玩笑似乎過頭了。大家了然，只當沒看到。

　　葉涵只覺得如坐針氈，忍不住挪了挪：“我不渴，那…要不玩游戲？當打發(fā)時間了。”

　　方運頭枕在后腦勺，懶洋洋的往后靠。葉涵坐的太過中規(guī)中矩，行為語言收斂不少，自己似乎太操之過急了。

　　飯店里上菜慢，尤其是遇到忙的時候，等著也是無聊乏乏。游戲很簡單，每個人說了數字，遇到七或是七的倍數相關的數字自動跳過，沒跳過的表演節(jié)目。

　　“16。”

　　“17。”

　　“唱歌唱歌。”大家起哄道。

　　辣姐吵的面紅耳赤。“17不是7的倍數啊。”

　　“可是17里面有7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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