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5章 公主有喜了
十七帶領的這支先行小隊,甚至還沒有等到大軍的支援。憑著身上一股莽勁,驍勇奮戰,以一抵十,直剿敵營。
雖說這次并沒有擒獲淮南王本人,但在燒了敵方糧草同時,于主將營內發現并捉拿了淮南王手下的軍師。搜身之后,竟是在他衣袋內尋到一枚云紋令牌,仔細察看上面刻的小字,竟是與“弒殺盟”有所聯系。經此一戰,可以說是收獲極大。
而那立了頭功的十七,也因此一戰成名。
天子在皇宮之中收到捷報,心中大喜。立刻傳下口諭,封那凱旋而歸的十七為翊麾校尉,并賞其黃金百兩,白銀千兩。隨行的百名兵士亦是一一皆有封賞。
打了勝仗,本以為便可以原途而返了,怎料回去路上下了暴雨,而后落腳的縣城由于水道不通,又常年無人管制,連夜積雨,竟是鬧出了一場水災。
于是十七等人便又被下令扎營留下,幫著疏通水道,治理災情。
溝壑被堵,橋梁塌陷,同時還要安撫受驚的百姓。一一處理起來并非是件小事。這么一忙,竟大半月就過去了。
這一日,十七自河道回來駐扎的營帳。他仰面躺在冰冷的鋪上,望著頭頂黑壓壓一片,腦海里立刻又浮現出最后一次見趙清顏時,她神色肅然地吩咐他在外要多加小心的那一幕。
現在已經是一更天了,可是一想到她的模樣,十七頓感睡意全無。
他睡不著,忍不住又將藏在懷里的小盒掏了出來,攥進手心。
不知不覺便到了正月,淮南昨日下了第一場雪。雖是南方,這幾日外面也是極冷,再加上白日里幫著重建水壩,他的手上凍瘡復發,卻依舊舍不得用她之前送給他的這盒馨香味的軟膏。
他的指腹輕輕搓撫著小盒上凹凸的紋路,這大半月的分別,對她思念得厲害。
不知長安城是否同淮南一樣也開始下雪?她現下這個時辰該是歇著了,不知會不會偶爾也在想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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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城今年的初雪來得特別早,十二月中旬,便是一地霜白。
雖說外面飄著雪,寒冷異常。宮內各個府邸內務府皆是配了新的暖爐炭火。依舊宴舞笙歌,還如同往日一般熱鬧。
步入正月,再過幾日便是小年。按照風俗錦繡閣早早準備了八寶飯、火燒、糖糕等幾樣。而便在這一日,府里發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道是那新晉的美人蕭琪兒前些時日剛被皇上冊封貴人,并將靈犀宮賞賜給她。靈犀宮中有一亭臺樓榭,視野空曠,又有擋風屏障圍護。此刻拿來欣賞雪景最是恰當。
剛搬遷過來第二日,蕭琪兒便邀了宮內幾個玩得要好的嬪妃美人一同來靈犀宮賞雪,趙清顏有些意外地也收到了請柬。蕭琪兒意欲邀請她和小王爺一道兒前往。
雖說未打過幾次照面,趙清顏對這個蕭貴人印象倒是不錯,再加上旭兒嚷著要去。所以猶豫片刻后,她接下了請柬,又吩咐下人準備了幾份小禮,穿戴穩妥后,便帶著旭兒登上軟轎出門了。
一同出席的大抵都是賞花宴那日圓桌上見過的那幾個小丫頭,現下沒了外人,這幾個小美人年紀尚小,難免闊雜多話了些。
趙清顏本就不是個喜愛攀談的人,便一人披著裘衣,靜靜坐在角落,看著旭兒在眾人眼底嬉皮笑臉地耍寶,惹得那群美人覺得旭兒圓滾一團,模樣甚是可愛。忍不住都圍著他瞧來瞧去,被他逗得眼淚都快笑了出來。
等天色漸晚,趙清顏帶著依依不舍的旭兒打道回府。那蕭貴人出來迎送,手里還拿了一個方正小巧的包裹。
原來這蕭琪兒老家本在西北一帶,那里按照往年的風俗,入冬的第一個節氣便開始布置年貨。
那蕭父蕭母生怕寶貝女兒剛入宮,吃不習慣宮里的東西,正趕上了正月,這包裹里包的便是蕭家特意托人給蕭琪兒今年捎去宮內的一份臘肉臘腸。
“公主,今日妾身托后廚準備的晚膳,瞧你也沒吃進多少,怕是東西不合公主的口味。若是公主不嫌棄,便將這些小東西收下吧,家里做的東西莫看比不上宮中御廚做出來的精細,味道不是妾身自夸,妾身從小吃到大,絕對是極好。”
趙清顏知曉這是蕭貴人的一番心意,自然無理由推辭。于是便點頭謝過,然后杏桃將還帶著溫熱的包裹接下,一行人這才乘了來時的軟轎離開了。
旭兒素來是個貪嘴的,打小長在宮中,何時見過這般質樸的東西。剛踏入錦繡閣大門,便忍不住扯著趙清顏的裙擺,嚷著要吃那臘肉臘腸。
他這纏功了得,趙清顏被這小家伙鬧得沒轍,便只好吩咐后廚,將臘腸臘肉切成小片,一樣取一些過來前廳,給旭兒解解嘴饞。
蕭琪兒方才倒是并未有夸大,她家帶來的干物味道確是不錯。咸淡適中,肉質緊致扎實。趙清顏瞧那旭兒吃得肉嘟嘟的嫩嘴哈喇直流,竟也來了些胃口,執起銀箸挑了一片切成小塊的臘肉。
而后,令人出乎意料的一幕發生了。
趙清顏剛把臘肉放置口中,喉頭竟是一陣反酸惡心。她面色霎時一白,猛地彎下腰,攥住案幾一角干嘔了起來。
趙清顏的這一動靜,可是嚇壞了候在一邊的杏桃。杏桃一陣驚呼,忙不迭地沖上前,又是小心拍著趙清顏的后背替她順氣,又是尋來溫熱的茶水服侍她喝下。
吃得滿手是油的旭兒也被趙清顏給嚇了一跳,他呆呆看著趙清顏將吃進去的東西全都吐出來,面色發白,表情似乎十分痛苦。包子臉一皺,旭兒硬是被嚇得哇呀一聲哭了起來。
好不容易等那趙清顏面色緩和了一些,虛弱地坐在椅上。杏桃不敢怠慢,急急忙忙地吆喝人準備喚太醫過來。
只是尚未邁出兩步,卻被身后的趙清顏出聲喚住。
杏桃擔憂自家主子莫不是身子又不舒服了,忙轉回身去,卻見那趙清顏蹙起眉,竟是低聲道了句:
“本宮無事,休息一下便好了。無需喚太醫過來。”
杏桃見趙清顏面色顯然還是很差,聽了這話,她自然不依。“便是無視,公主也請太醫瞧看一下吧。主子這些時日胃口一直不好,越吃越少,奴婢心里實在是有些放心不下……”
杏桃苦口婆心地好言相勸,怎料趙清顏聽罷,只是淡淡道了句“不必”。
趙清顏見這丫鬟還固執地佇在原地,趙清顏眉心的褶皺愈深,再開口時,嗓音里揉了些不容拒絕的厲色:“你聽本宮的吩咐便是。”
主子都這樣吩咐了,她這個小丫頭心下再擔心也無濟于事。杏桃只得嘆了口氣,又替趙清顏斟了一杯熱茶,愈發小心地觀察伺候著。
不過好在,之后類似的情況便未有出現過了,杏桃提在嗓子眼兒的心也稍稍能落下一些。見趙清顏似乎真無大礙,杏桃便想著大概只是那蕭貴人送來的臘肉臘腸氣味重了些,公主口味一向偏清淡,想必恐怕是吃不習慣這些重口的東西。
這么一想,放心多了,于是也沒太放在心上,而這件事也便就這樣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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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晃眼,又過去了三日。
另外一邊,縣城的水壩終于重新筑好,剩下的便是些收尾的活計,用不著那么多人手。
同十七一起幫工的那一小隊這幾日陸續趕回城,十七自然也不例外,今日是他監工的最后一天,他明日一早便可以回去了……
為了提前完工,十七已經幾天幾夜沒有合過眼了。但他此時此刻卻絲毫不覺乏累,他興奮非常,渾身上下的血液都因歡愉而沸騰不已。
他有些等不及明日了,他做夢都想立刻飛回錦繡閣,回到那人的身邊去。
正月初八,長安城上下掛起了喜慶的紅籠。夜色深濃,城內城外燈火通明,熱鬧一片。
便在昨日,下了五日的大雪驟停。今日夜里,冬寒依舊料峭,夜色卻極是清朗。十七披星戴月,一人快馬加鞭,遠遠便可以瞧見前方大開的城門。
時隔一月有余,如今他終于回來了!
十七在淮南立下大功,他被皇上封作校尉,該是天大的喜事。連夜趕回了長安城,他沒有回郊外將軍的營帳邀功報信,或是前去長寧殿謝主隆恩。
他單騎疾馳,一路上未有任何休息停駐,奔往卻的是公主府錦繡閣的方向。
十七趕到錦繡閣大門前,緊緊握住韁繩的手掌出了一層濕熱的汗。
他目光發熱地盯住頭頂那面高高懸掛的牌匾,沒有停頓,直接翻身下馬。
十七身上穿的還是磨得有些發舊的一身軍中發配的戎裝。連夜趕路,早已是風塵仆仆,面色憔悴。守門的侍衛從前自然是和十七打過許多次照面,這個時候瞧見他蓬頭垢面的邋遢模樣,竟是一時之間沒有認出來。
直到十七報上來名號,那公主府守衛遲疑了片刻,終是替他打開了大門。
那門口的侍衛許是夜色昏暗看不清十七的面貌,但那杏桃卻是不同了。她伺候在公主身邊這么久,與那十七也算是熟識。
當她端著一盤茶點小食,沿著長廊撞見與大步走來的十七。杏桃雙目圓瞪,驚得手一抖,一個沒拿穩,托盤直直滑落,里面的東西“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公、公主!十……十七他,十七他回來了!”
半晌兒,杏桃終于緩過神來,驀地就是一陣大聲驚呼,跌跌撞撞地跑去公主的寢房通報。
杏桃也是個能識人臉色的丫鬟,約莫半月之前,公主也收到了消息,道是十七淮南一行一切順利,甚至立下了不小的功績。
公主讀完了那封短短的捷報,一個字也未多說,但杏桃就是能瞧出公主那日的心情極好,甚至喚她尋來許久都沒用過的古琴,生了撫琴弄月的雅興。
便是公主從未提過,別人不知,杏桃內心卻是明鏡。這個十七在自家主子心中分量極重,十七一去便是這么久,現在終于回來了,主子若是知道了,定然也會高興的!
而那趙清顏,原本坐在房內,興致缺缺地繡著手上一個小物。遠處傳來杏桃那丫頭的一陣大呼小叫,她微微蹙眉,可是待她聽清了杏桃口里面嚷的是什么。她執著針線的手指一頓,猛然站立起身。
便在這個時候,緊閉的雕花木門被人一把推開,杏桃眉梢帶喜走在最前面。她的背后,在下一瞬,跟上來一道高頎精壯的身影。
他許久未曾修面,此刻臉頰上冒出些許青頭髭須。他變黑了,那雙筆直望向她的漆黑雙眼,里面隱約閃爍著的,卻依舊是那一抹熟悉而灼熱的光芒。
趙清顏愣住了,攥住桌角的手微微縮緊。她見他咧開嘴,在她面前露出了一個幾乎帶著點傻氣的笑容。
未來得及反應,她的雙腿不受控制地向前邁進。卻在此時,她的腦袋忽然一陣眩暈,腦袋一黑,便立刻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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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我就不瞞著你們了,你們肯定都能猜到是小包子來了【攤手】
這個突如其來的小包子,要怪只能怪咱們十七兄弟器大活好,一擊就中呀!【捂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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