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7 章
虧得韓掌柜提前收到,鐘慶然他們要來平陽縣過元宵節的消息,于昨天上午派人采買了一番,不然,鐘慶然他們也只能退而求其次,吃一些腌肉臘味。
以前窮的時候無所謂,現在鐘家不缺這點吃食的錢,鐘慶然自是不想委屈自己。他沒想過餐餐山珍海味,但對整天吃素也是敬謝不敏。
發現這一情況之后,韓掌柜一早就讓人去集市逛了一圈,可惜,和他想法一樣的人有許多,最終店伙計只買回來半副豬下水,以及一小塊豬肉,算上昨天做剩下的,鮮肉也就夠鐘家人吃個一兩天。至于韓掌柜的肉菜份例,鐘家自是不會去沾。不過是少吃幾餐鮮肉罷了,又不是沒有其他肉吃。
知曉這一點后,簡明宇進馬車廂轉了一圈,翻出來幾包點心,其中就有兩包肉干,可惜,都是零嘴,最多喝酒的時候用來佐酒,下飯不成。
聽到房中有動靜,簡明宇起身,見鐘慶然已然醒來,便轉入廚房,將早就凍成冰塊的餃子下到不斷翻滾的沸水中。
“明宇,明天要是還回不去,明晨學業就耽擱了。”鐘慶然一手扶著碗,一手執著筷子,吃得起勁,趁著一只餃子下肚的空檔,說起這茬事來。族學正月十七開課,明晨恐怕是趕不上了。之前他們并沒想到會大雪封路,也就沒想起跟簡明晨的先生說一聲,回去后,簡明晨怕是得挨說。
“應該沒事,大哥和五弟都知道我們來了平陽縣,見我們一家都沒有回去,應該會幫明晨跟先生說明情況。”簡明宇說是這么說,仍免不了擔心。大周朝尊師重道,這剛開學就缺席,容易給先生留下不好的印象。
聽了簡明宇的話,鐘慶然算是放下心來。這次屬于意外,要是為了這么點事,就看不慣學生,這樣的先生,心胸不夠開闊,成就有限,對簡明晨并不會造成多大妨礙。再說,也不看看他是什么身份,就算族學里的先生清高,不上前巴結,但凡有點眼力見的,也不會和鐘家作對,給簡明晨小鞋穿。
大周朝吃食種類豐富,除了深海漁產,和少部分陸地產物之外,現代能吃到的,這邊同樣也有,而且調味品也比較全,酒樓食肆提供的菜肴,味道都不錯,只是菜色有些差別罷了。
中午這一餐,鐘慶然就吃得很是盡興。爆炒肥腸口感極佳,特有嚼勁,一入口,先是辛香鮮辣,然后肥腸本身的味道在口中綻開,令人回味悠長。按說這樣的肥腸,不適合老人吃,鐘老爺子夫婦卻沒這份顧慮,兩老牙口很好,就算不如年輕人,也不過是多嚼一會罷了。到老了還能享受各種美味,這可也是一種福分。
其余幾道菜,味道也不錯,但和爆炒肥腸一比,就有幾分失色。這從肥腸第一個空盤,就能看出來。同一個人做出來的飯菜,會出現這般差別,只能說是由食材本身決定。就像素食和葷食,多數人筷子會伸向后者。
飯后,鐘慶然閑著沒事做,想起昨天認識了黃教諭,不趁熱打鐵一番,貌似有些浪費資源,便決定去拜訪一下。人脈拓展,不就在于人情往來嗎?本就不是熟識,若還長期不來往,黃教諭對鐘慶然的那點好感,估計會湮沒在時間長河中。
只是,沒正經事就去拜訪,這似乎有點說不過去,畢竟兩人昨天之前還是陌生人,鐘慶然還沒這么不知好歹。得想個由頭才行,鐘慶然在火盆邊來回轉悠。
簡明宇牢牢盯著鐘慶然的舉動,就怕他太過專注,而不小心打翻火盆。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轉了不知道多少圈之后,鐘慶然眼睛一亮,想到了一個一舉兩得的法子,既能和黃教諭加深聯系,又能為自家帶來好處,他簡直都想對自己叫一聲好。
瞧了一下天色,已經是下半晌,鐘慶然平復下有些躍躍欲試的心情,對著簡明宇說道:“明宇,我明天去拜訪黃教諭,你說帶什么禮上門比較好?”
“我聽說文人多喜好典籍字畫等,昨晚他對你的畫作很是欣賞,要不你自己作一幅畫?”簡明宇沉吟片刻,又說道,“每個人喜好不同,黃教諭也許愛畫,這東西卻未必就是他的心頭好。不過,第一次上門的話,不用特意投其所好,你送畫準沒錯!
鐘慶然深以為然。
他現在得拓展人脈,不能老是一個人單打獨斗,這樣風險太大,要不然,大家何必經營各種關系?
鐘家底子太薄,鐘老爺子通過慶和坊結交的人,不是掌柜,便是中小商戶,真正的大富商可是一個都沒見到。他不可能靠著鐘老爺子一輩子,這個家還得靠他和明宇兩人撐起來。鐘慶然可沒想過把簡明宇困在后宅,簡明宇的能力,沒人比他更清楚,真要這么做,那實在是暴殄天物。
其實,在鐘慶然看來,簡明宇最適合一展長才的地方是軍中,只是他出于自己的一點私心,從未提起過這事。鐘慶然自信,即便簡明宇在軍中出人頭地,也不會就此和他離心,他擔心的是,刀劍無眼,福運珠是好,可誰又敢保證一定能萬無一失?
還有一點便是,兩人長期兩地分居,一年都未必能見到一面,這日子可不是他想要的。當然,也不是沒有解決的辦法,可他不可能隨軍,邊地生活太過辛苦,鐘老爺子夫婦哪受得起這個罪。是以,若簡明宇自己不提,鐘慶然不會主動說起這事。
“你說的不錯。”鐘慶然贊同簡明宇的提議,但還是把韓掌柜叫過來,問了問黃教諭一家的忌諱。初次登門,光給黃教諭送禮,不太說得過去,亂送禮,顯然也不行。
韓掌柜沒有特別留意過黃教諭,但作為慶和坊的掌柜,接觸到的人不少,消息還算靈通,對黃教諭一家了解不多,卻也不算毫無所知。這也就足夠了,鐘慶然并不需要知道太多,送禮不會出錯便可。
打發走韓掌柜之后,兩人便忙碌起來,簡明宇負責備禮,鐘慶然則是埋頭作畫。
自從靈魂中融入福運珠之后,鐘慶然的記憶力就變得很好,不說過目不忘,也相去不遠。他將黃教諭的形象在腦海中盤桓片刻,便提筆作畫。許是腹內有稿,鐘慶然落筆如有神助,整幅肖像畫可謂是一氣呵成。
真人肖像畫,在大周朝可不能隨意施為,鐘慶然敢這么做,是確定黃教諭對此并沒忌諱,他一時也想不起要畫什么,便順應感覺,直接選擇這個方案。
鐘慶然沉浸在繪畫的世界中,簡明宇推門引起的響動,都沒能打攪到他。即便如此,簡明宇還是盡量放輕動作,站在稍遠的位置觀看。
鐘慶然此時正在上色,簡明宇一眼就認出畫上之人是黃教諭,光是用線條勾勒出來的形象,就讓黃教諭躍然于紙上,簡明宇再不懂畫,也清楚鐘慶然繪畫功力不低。
簡明宇作為唯一一個旁觀者,見證了黃教諭肖像畫的誕生。
這幅畫和昨晚那幅梅花圖有些不同,沒有那么逼真,黃教諭的形象也略微有所美化,卻同樣不失為一幅好畫。
又過了一陣,鐘慶然收筆,看到站在邊上低頭細瞧的簡明宇,笑著問道:“你覺得怎么樣?”
簡明宇一時無語,慶然這是化身為小孩,跟他要夸贊嗎?那就滿足他,簡明宇也說不出到底哪里好,只得拿他能想到的贊美之語說了一通。簡明宇并沒有違心亂說,他確實是這么認為的,只是多說了一些罷了。
鐘慶然又不是真的小孩,他不會因簡明宇的諸多溢美之詞,就飄飄然。他這么明顯地討賞行為,不過是享受被自己伴侶真心稱贊的美好感覺。
“明宇,明天你也跟我一塊去!
“好!
黃教諭家,書房。
“老爺,這是門房剛收到的拜帖!
“是誰,還要你親自送來?”黃教諭頭也不抬,埋首于書中。
“是敬鄉男!
黃教諭有些怔愣,一臉狐疑,再次確認:“你說是誰?”
“敬鄉男鐘慶然!
聽到熟悉的名字,黃教諭才反應過來,不會就是昨天那小少年吧?年前河灣村有人獲封爵位一事,他是知曉的,只是想著和他沒什么關系,便沒有關注,哪想到,會在元宵節賞燈時碰上,這可真巧。
黃教諭擱下手中的書冊,接過帖子看了一眼,就是普通的拜帖,并不能從中瞧出鐘慶然此次上門的意圖。
“你去準備一下,嗯,對了,讓人通知夫人和老夫人,明天沒準要他們迎接!
見管家退下后,黃教諭沉思許久,也沒想出敬鄉男這次登門到底有何貴干。鐘慶然既然無心學業,和他就沒什么瓜葛,至于巴結討好他,那純屬瞎扯。
敬鄉男的身份擺在那,就算是個空殼子,背后可以不屑,面上不還是得恭敬有加?爵位豈是擺著好看的?有爵位在身,身份地位就先天高人一截,當面藐視沖撞,進衙門挨衙差一頓板子都算輕的。
既然想不明白,黃教諭也就不在此事上糾結,一切等明天見過便能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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