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 章
本來還有更好的做法,讓鐘老爺子夫婦過去照看便是。問題是,那是簡明宇的家,兩家雖然即將成為姻親關系,但兩老天天往未來親家跑,那成什么樣子?
要真這么做,不出幾天,閑言碎語就會滿村飛。不知道的還以為,鐘家霸占了簡家。雖然大家都覺得,這個想法有些不可思議,但沒別的能解釋,這一在他人眼中荒謬的做法。這還只是大部分人的正常想法,要是被有心之人猜疑,那麻煩只會更大。
簡明晨畢竟還太小,燒火技藝尚有待提高,比照著簡明宇放置差不多的柴禾量,卻沒辦法支撐到下一次添柴,偏偏他還不清楚地窖內的情況,也就不能及時改進,這樣菌菇還能有近半存活下來,已經極為不易。
鐘慶然不得不感嘆一聲,他的運氣一如既往的好。他已經做好損失這一茬的準備,哪想竟還能有這個意外收獲。
對待同一件事情,鐘慶然和簡明宇的態度相差甚大,蓋因兩人對這事的期待值不同,這一點無可厚非。
鐘慶然上前仔細查看了一番,心中不由大感慶幸。那些完好的猴頭菇和靈芝,一個個都蔫答答的,長勢更是不佳,想必他們要是再晚回一些時日,就連余下那些,也會步上它們同伴的后塵。
原本鐘慶然還想著,這批猴頭菇即便正常生長,沒有出現凍死的情況,他們也會錯過最佳收獲期,只能得到一批品相極差的劣質品。哪知,簡明晨的這一小小失誤,反而達成了最好的結果。
現在簡明宇已經回來,有他照看,倒是不用擔心,會出現室溫不夠的情況,除去小部分凍傷厲害的,其余應該還能挽救。
這也有個好處,這批頑強存活下來的菌菇,抗寒能力會很強,用它們作為母株,能將優質基因傳遞給下一代,有利于優選育種,這也算是歪打正著,鐘慶然不由勾了勾嘴角。
簡明宇一到家,首先做的就是,將地窖頂部通風口打開,確定里面對人沒有危害之后,才步下地窖,豈知竟給了他這么大一個“驚喜”!他顧不得其他,忙去查看火膛,一看便知緣由。他倒是沒想過責罵明晨,就是對損失這么大一筆銀子,很是可惜。
鐘慶然過來時,地窖內的溫度已經足夠,檢視過后,便幫著簡明宇,把那些壞死的菌菇,都清理出去。別看這間菌菇栽培室只有區區幾十平,收拾起來也頗費工夫。誰讓他們采取的是立體式種植,足足有三層呢?
有付出才有收獲,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
眼瞅著天色不早,鐘慶然干完手頭的活,對著簡明宇說道:“走,去老宅吃飯去。”
“這不好吧?”簡明宇有些遲疑。
“沒事,別人不會因為這個說閑話,最多也就背后嘀咕幾句。我們剛回來,家里為我們接風洗塵不是很正常嗎?”
“行,那你先回去,我去換身衣服,一會就去找你。”簡明宇正要轉身,想起一事,問道,“明晨那通知了?”
“這個我也不清楚,應該說了吧。不急,到老宅一問便知。”
鐘慶然抬頭看了看四周,炊煙裊裊,顯然快到飯點時分,學堂這時還沒下學,可見大周朝的學子有夠辛苦,和現代相比,可說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能耐得住寂寞,寒窗苦讀十年,只為一朝金榜題名,這不就是莘莘學子所追求的嗎?有無上榮光在前面等著,吃這一點點苦,又算得了什么?更何況,對于農家子弟來說,這可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品性好點的,尚能在學習之余,抽出點時間,幫家里做些力所能及之事,稍微自私點的,就一心撲在學業上,以此為借口,來逃避干活。下地可是件辛苦事,既不用干活,還能博個好前程,何樂而不為?
鐘慶然一邊這么想著,一邊朝家里走去。
因著沒時間燒熱水洗澡,鐘慶然隨便換了件外衫,便出門去等簡明宇。
鐘慶然和簡明宇都不是性子磨嘰之人,鐘慶然剛鎖好門,一抬頭就看見簡明宇正朝他走來。匯合之后,兩人并肩而行,一路上有說有笑,感覺時間過得特別快,片刻工夫,便拐到了老宅所在的巷子口。
“三哥,抱。”鐘磬帶著兩個堂弟妹在門口玩耍,鐘慶成人雖小,眼睛卻尖,鐘慶然一露頭,他便發現,邁開小短腿,噌噌噌地跑到鐘慶然面前,張開雙手求抱。
“呦,慶成重了,都吃什么好吃的?三哥都快抱不動了。再這么吃下去,趕明兒就得變成小豬。”鐘慶然刮了刮鐘慶成的小鼻子,打趣地說道。
鐘慶成聽了,皺起小眉頭,努力擺出一副苦惱的樣子,看得鐘慶然直樂呵。
鬧了一通,幾人正要進院子,便見到家中幾個學子回來。
“哥。”簡明晨見到多日未見的簡明宇,立即大叫著跑上前,眼里全是欣喜。
緊隨其后的鐘慶涵也不遑多讓,一個飛撲,就抱住了鐘慶然的大腿。要不是鐘慶然有先見之明,及時穩住身體,恐怕得摔個趔趄。見此,鐘慶涵討好地笑了笑,兩個多月沒見,他有點過于激動了,力道沒把握好。
鐘慶然豈會在意這點無傷大雅的小事,見到許久未見的五弟,他也很是歡喜,索性彎下身體,雙手托著慶涵的腋下,抱起來轉了好幾圈,空中傳來鐘慶涵興奮的哇哇大叫,惹得鐘慶成也躍躍欲試。
無奈,鐘慶然還沒成年,無論是力氣還是耐力,都不足以支持他長時間維持這個動作。把鐘慶涵放下來后,他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對鐘慶成攤了攤手,許諾下次再帶他玩飛飛。
小孩子就是好哄,鐘慶成很快就被轉移了注意力,大聲嚷嚷著要吃好吃的,拉著鐘慶然就往堂屋走。
鐘慶陽不住打量著鐘慶然和簡明宇,見兩人都沒事,才邁開步子跟上去。
鐘家沒有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席上,鐘慶然繪聲繪色地講述著,他這一路走來的遭遇,那個跌宕起伏,曲折離奇,把在場眾人唬的一驚一乍,直高呼老天保佑。
這場家宴,就在這般歡聲笑語中落下帷幕。
翌日,鐘慶然拎著一大包吃食去找鐘慶竹。這家伙對別的興趣不大,就對吃的上心,送什么都不如送他吃食來得投其所好。
“昨天你剛回來,也不好打攪你,就跟你見了一面,你快跟我說說,慶書那邊怎樣?還有,上京城是不是,真的像說書人口中形容的那么好?”鐘慶竹瞇縫著眼,巴巴地湊到他跟前,那求知欲旺盛的小眼神,看得鐘慶然不由自主后退了一小步。
“慶書那說來話長……”鐘慶然將事情詳細說了一遍,聽得鐘慶竹義憤填膺,恨不得上去撓那下手的狠心腸之人幾爪子。實在太可恨了,有這么欺負人的嗎?真是半點親情都不講,還不如農家人來得和善。
罵著罵著,沒聲了。鐘慶然看過去,鐘慶竹正繃著一張臉,有還未消下去的怒火,也有剛升起的,對不可知未來的深深恐懼。
鐘慶然了然,他這是想起自己也不比簡明宇好多少,若是家人不管他,讓鐘慶竹在河灣村娶媳婦過一輩子,那一切都好說,要是也把他接走,那日后的生活就不知走向了。不過,就鐘慶然想來,怎么著都應該比鐘慶書要好,起碼沒聽說鐘慶竹的身世有問題,不會出來一個后娘,視他為肉中刺眼中釘。最多不受待見罷了。
不過,這只是鐘慶然的猜測,誰都沒法預料,以后的事情會往哪個方向發展。鐘慶書那情況如此糟糕,他只能希望鐘慶竹不要這么背運。
不待鐘慶然上前安慰,鐘慶竹自己便緩過勁來,他就是個樂天派,自己嚇自己這種事,多丟面子?這種狀態最多?維持一小會,情緒過去,他又大咧咧地滿不在乎。
對待好兄弟,鐘慶竹卻不會如此,鐘慶然和鐘慶書的喜好和忌諱,他心里記得門清,兩人的事,他是能幫則幫,即便幫不上忙,他也會竭盡心力。這也是鐘慶然、鐘慶書能和鐘慶竹,成為好兄弟不可或缺的緣由。是問一個對人沒心沒肺之人,有幾人愿意結交?
感情是需要維系的,付出之后,能得到等量或超額回報那是最好,再不濟,也得讓人感受到對方是把他當朋友的,不然,時間一長,再深的感情也會被消磨殆盡。這絕不是危言聳聽,即便是天下間最不計回報的父愛母愛,也不是無止境的,若不加珍惜,終有他們后悔的時候。
“慶然,你說我干點什么好?我這樣文不成武不就的,慶書那連半點忙都幫不上。”鐘慶竹懊惱地拍了拍后腦勺,一臉愁眉不展,糾結地眉毛都快打結了。
鐘慶然:“……”
這事,還真把他難住了,鐘慶然只能空洞地出言安撫,“這事急不得,你慢慢想。再說,就算你現在開始努力,每次一考就中,那也得五年后,才能成為舉人老爺,這還早著呢,等你拿到官職候缺,不知道要奮斗多少年,才能爬上高位,等到那時候,估計黃花菜都涼了。”
鐘慶竹被說得一愣一愣的,慶然說得好有道理,都說遠水救不了近火,他現在連個水影子都沒見到,想要救火,那純屬不自量力。可那又如何,任何事,不去努力一把,誰知道結果會如何?
不過,想歸這么想,鐘慶竹很有自知之明,書他看不進去,要是他這樣的都能得中,那真是天上掉餡餅的稀奇事。書之一道,他早就放棄了。可就像他自己說的,文武之路都不通,其他的,不管做什么,似乎都對鐘慶書眼下的情況毫無裨益。
鐘慶竹撓了撓頭,眼里一陣迷茫,做人怎么就這么難呢?
“行了,別想東想西,先顧好眼前的,你平時多留意,沒準哪天,就被你找到適合你走的路。”鐘慶然拍拍他的肩,裝作長輩,語重心長地勸慰道。
“去你的,你才多大,就擺這么一副嚴肅大人臉,看得我都不自在了。”對于鐘慶然的話,鐘慶竹倒是聽進去了,偏偏,鐘慶然這一搞怪,活躍了氣氛,卻也變得不那么正經,讓鐘慶竹想好好體悟一番的念頭都給弄沒了。
“這事來日方長,咱先不管它。過來看看,這些都是上京的蜜餞糕點,我吃過,味道很不錯,你也來嘗嘗。”鐘慶然打開擱在桌上的那個大包袱,里面都是些能長久保存的點心。
一聽到吃的,鐘慶竹就來勁了,剛才的煩惱事,都被拋諸腦后,看著一樣樣精美的吃食,嘴里口水急劇分泌,瞇縫著眼,樂呵呵地叫道:“桂花酥、梅花香餅、糖蒸栗子糕……這些可都是我的最愛。還是慶然對我好,出個遠門都想著自家兄弟。”
鐘慶然聽了不由腹誹:只要是好吃的,哪個不是你的最愛?
鐘慶竹哪管這些,他翻了一遍,瞧著個個都心水,勉為其難拿起最合他眼緣的桂花冰糕,一口咬下去,淡淡的桂花香,伴著薄荷冰涼的味道,在舌尖綻開,半天縈繞不去,伴隨著極佳的口感,讓人回味無窮。
“不錯,不錯,不愧是上京有名的小吃,味道就是正。”鐘慶竹贊不絕口,這樣水準的桂花冰糕,在平陽縣可是很難吃到,可惜了,東西好是好,就是價格有點讓人咋舌,小小一盒,就得好幾百文,哪里是平民百姓能吃得起的?就連鐘慶竹這樣不用擔心家用,每月可以盡心花用一兩銀子的殷實小子,也只偶爾實在嘴饞了,才會肉疼地買上那么一小盒,就他那點家底,一年都未必舍得品嘗一次。
想到他自個身家,在河灣村里都排得上名號,可和眼前之人一比,那就是小巫見大巫,完全被比了下去,鐘慶竹倒是沒什么想法,他只是覺得,恐怕,河灣村,再難找出比慶然更富有的小子。
美味擱在面前,就有些剎不住嘴,鐘慶竹直吃得胃里再塞不進去,才挺著個肚子懶洋洋地靠在床頭,瞇著眼睛,舒服地直哼哼。
鐘慶然就比較節制,不是他對美食的抵抗力有多高,而是他對糕點并沒太大感覺,餓了填肚子,或者用來當消遣還行,讓他像頭餓狼般撲上去,顯然它們還沒這么大魅力。若換成是簡明宇做的菜品,他就不會這般慢悠悠,一口一口品嘗了。
歇了會兒,鐘慶竹爬起來,在炕柜上一陣摸索,翻出一樣東西:“拿著,別嫌棄啊,我就這點家底,買不來好東西。”
鐘慶然看著放在他手上的檀木珠串,眼底隱隱帶著笑意:“說什么渾話,誰會嫌棄自己的兄弟?聽說檀木價格不低,這個你花了不少吧?”
鐘慶竹咧著嘴,憨憨地笑道:“沒花多少,就幾兩銀子而已。”
“這也不錯了,村里有幾家會舍得買?送人就更不用考慮了。”鐘慶然戴到手上試了試,有些大,也是,這應該是按照成年人尺寸做的,不過可以自行調節,摘下幾粒珠子就能完美解決這一問題。
“你喜歡就好。”
鐘慶然有片刻無語,他對首飾不是很感興趣,既然是朋友送的,那他以后就多戴戴。
“幾天后就是你的成親吉日,我看你挺閑啊,該你做的事都辦完了?”鐘慶竹眼里閃過一絲興味。
“這事有爺奶爹娘操持,就是我想幫忙,他們也不讓。”鐘慶然攤攤手,眼里透著無奈。
“你就知足吧,我和慶書可是想要而不得。”鐘慶竹語調很平淡,就像在說吃飯喝水一樣。不說鐘慶書,就連鐘慶竹也早就對家人死心,不會再像小時候那樣渴求親情。
鐘慶然心中明白,也沒在這個話題上轉悠,又聊了一會,起身說道:“我去蝦塘看看,你去不去?”
“去,怎么不去,正好跟你說說蝦塘的情況。”鐘慶竹利索地穿上外袍,戴上帽子圍巾手套,全副武裝好,才跟在鐘慶然身后,朝蝦塘走去。
如今是臘月,外面可謂是天寒地凍,鐘慶然也和鐘慶竹一樣,包得嚴嚴實實。路上行人不多,大冷天的,村民沒事都不會杵在外頭。
地上有積雪,踩在上面嘎吱嘎吱響,鐘慶然竟然聽得津津有味,看來他是太無聊了,連這點事都拿來品頭論足。
“慶然,你說的學堂咱還辦嗎?”鐘慶竹緊走一步,和鐘慶然并肩而行。
“辦啊,今年來不及,等明年開春后吧。”鐘慶然想起這事,倒是起了心思,“你我都一樣,學問做不好,教孩子識字講解點簡單的東西沒問題,稍微深入一些的,恐怕就不能勝任。你有沒有想過,學一門能拿得出手的技藝,也好震懾一下學生?”
“我能學什么?”鐘慶竹有些茫然,經史子集,他是肯定不行,至于別的,他還真不知道。族學里除了教授科舉需要用到的知識,再沒別的。這也正常,族學和家學不一樣,族學面對的是河灣村族人,多半家里不怎么富裕,哪還有閑錢供他們學琴棋書畫?
家學就大為不同,能辦得起家學的,無一不有著深厚的底蘊。家學稱之為小型書院也不為過,在里面就學的,都是少爺小姐,金貴得很,自然不用操心錢的問題。
“我會畫,你也可以挑一樣,騎馬射箭,琴棋書畫,術數,無論哪一個都行。”鐘慶然把他能想到的都一一列舉出來。
“難道你讓我一邊當先生,一邊當學生?”鐘慶竹被自己說的逗樂了,這可真少見。那些開了私塾或在書院當先生的,他們也許拜了老師,但那也不會讓老師坐堂給他們授課,最多,也就是有什么學問不懂的,去找老師詢問,其余時候可都要保持先生一貫的威嚴。
“有何不可?”鐘慶然壓根不在乎這點,他和鐘慶竹不走仕途,不用這么講究。
“好吧,就算這么做沒問題,我們去哪里請合適的先生?再說,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哪一方面有天賦,總不可能每一樣都請先生過來教一陣,然后再辭退他們吧?這我的名聲可全都毀光了。”鐘慶竹在河灣村的名聲可是有些不好聽,沒其他的原因,純粹是他們這個三人小集團,都一樣游手好閑,沒一樣東西能拿出來充門面。
“騎馬射箭,暫時先不管,琴棋書畫,畫我可以教你,書,你自己就學過,感不感興趣,你心里明白,棋你也會下,只是沒專門學過,不精通罷了,琴,這個就有點麻煩,若是其他那些都不得你喜歡,再來考慮這個。至于術數,我會一些,可以教你些淺顯的知識。”鐘慶然一樣一樣排除下來,聽得鐘慶竹一愣一愣的。
鐘慶竹想了想,說道:“那我選棋。”
這個選項有些出乎鐘慶然的意料,鐘慶竹不是心思深沉之人,平日里活得也算簡單,給人的感覺不像能在圍棋之道上走遠。鐘慶然沒在這點上糾結,很快便轉過彎來,他這是鉆進死胡同了,圍棋大師,未必就智謀高遠,像鐘慶竹這般,雜念不多的奕者,只要上心,說不定學得比一般人都要快。
“這個你隨意,選定了可別半途而廢。我可是幾乎每天都要抽出時間作畫,你別嫌悶。”鐘慶然提前給他打預防針,以免連幾天都堅持不了。
“你太小瞧我了吧,我可是言而有信之人,怎么會做這么沒品的事?”鐘慶竹說得信誓旦旦,好似他一定能做到。
鐘慶然笑笑,都還沒開始學呢,他就不打擊他了,附和道:“嗯,你厲害。我也相信你一定能做到,不會食言而肥。”
鐘慶竹摸了摸鼻子,神情有些訕訕的,他長這么大,從來沒長時間做過一件事,就連他自己都不確定能不能堅持到底,貿然夸下海口,這要是萬一沒做到,豈不是非常丟面子?說出去的話,如潑出去的水,再多的懊惱,也收不回來,他也只能一條道走到底。
兩人閑談間,蝦塘便到了。
因著想養兩季紅鰲蝦,今年的蝦塘保暖措施做了些改動,蝦塘溫度有所提高,紅鰲蝦還在緩慢生長。
鐘慶然看后覺得很滿意,照這個勢頭下去,養兩季蝦妥妥的。
一年多消耗下來,盛行吃紅鰲蝦的地方,容易捕獲的紅鰲蝦,應該都被抓得差不多了,紅鰲蝦價格將會進一步上揚。雖然這點收益,只占鐘慶然總收益的很小一部分,但他也沒把它不當一回事。蝦塘是鐘慶竹和鐘慶書的重要收入來源,自然是賺得越多越好。
鐘慶然穿得很厚實,可依舊擋不住冷風嗖嗖灌進來,這才過了多久,身上的熱乎勁就沒了大半。他沒敢在外逗留太長時間,大致轉了一圈蝦塘,便準備回家。
鐘慶竹身體有點小胖,倒是比鐘慶然要耐寒,可誰也不會愿意在冷風中逗留不是?他也顛顛地跟上。
剛到家,鐘慶然就發現家里來了客人。
“慶然,回來了?快過來,你五叔回老家參加你的成親禮,順道在這邊過年。”鐘老爺子向鐘慶然招了招手,臉上滿是笑容。
鐘慶然上前和五叔五嬸見過禮,便安靜地坐在一邊聽長輩們說話。
“你在蒼山書院進學?”鐘老爺子喜色更甚,這個書院名聲可是很響,多年前就傳到平陽縣,連他都聽過好幾次。
“嗯。”
“這個書院不好進吧?”鐘老爺子清楚,就他家小兒子的成績而言,若沒有人脈,靠他自己很難進去。
“我幫了書院恩師的忙,他便收我當弟子,我能進蒼山書院,多虧了恩師。”鐘正信神情很是愉悅,顯然對能拜入這位先生門下感到非常自豪。
“你在那里可好?”鐘老爺子看著面前容光煥發的小兒子,明知日子不會差,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嗯,還成。”鐘正信對于目前的生活很滿意,有恩師指點,還有大量珍貴典籍可看,他在學業上進步很快,就是開銷大了點,以他目前的支出來看,可能會超過佃出田地得到的租子。不過這都是小事,他可以再想其他辦法來解決。
“那你就好好珍惜這來之不易的機會,定要和你老師打好關系,不要仗著你幫過他忙,就做出出格的事。”鐘老爺子滿臉欣慰,五個兒子,都各有各的出路,不用他這個當爹的再為他們操心,這比什么都好。等過幾天,慶然成親后,他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兒子明白,一定謹遵爹的教誨。”鐘正信收起臉上的笑容,神色鄭重地應下。
“爹。”鐘慶昭比鐘慶成還小一歲,跑起來一搖一擺的,看得鐘慶然都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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