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父子暫別
賈赦一下子沒繃住,哭的稀里嘩啦的,但是還沒一會又喜笑顏開起來。作為一個好爹,兒子要子承父業,他應該大力支持才對。袖子一擦眼淚,拍拍賈璉的肩膀,話語中還帶著一絲哽咽,鼓勵著,“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我雖然沒有掃清障礙的能力,但是不拖后退爹還是做的到的!邊腹誹著邊轉身給賈璉收拾包裹去。
賈璉:“……”求我爹心里活動透析示意圖!
徒律見狀挑了挑眉悠悠打量了一眼賈璉,眉眼帶笑,“你自己考慮好,選擇的路就要堅持走下去。”說完,揮揮衣袖,跟隨賈赦的腳步遠去。
“璉表哥,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何做出這個選擇,但是我會替你照顧好四姑父,不讓父皇欺負他的,相信我。”徒炆拍拍胸脯一臉肅穆的保證著,“我肯定會做一個棒棒貼心兒子的。”
賈璉盯著看了老半天,開始掰著手指頭算去軍營力量的利弊得失。
好心酸,能否帶著爹一塊兒去?!
有些煩悶的呆坐在屋檐上,賈璉仰頭觀望著滿天繁星。都說若越有人牽掛,那人所代表的星星會越亮。
“母親……”似乎被耀眼的星芒所回眸相視一般,賈璉失聲呼喚了一聲,隨后身子一僵,長久靜默后,嘆了一口氣。
他能一眼看到母親閃現的光芒,定然是他那傻爹又抱著母親的牌位哭了吧?
以前有事沒事總愛跟人得瑟一下他文武雙全,琴棋書畫無一不精,是個小天才,然后“暗搓搓”的哭訴一回自己被情敵死魚臉“欺負”的四書五經都學會了,最可氣的還能拿著皇帝寫的情書跟人翻個白眼嫌棄“死魚臉”不懂風情,他們才錯過……
別問他為什么會知道,當你家里有三方人馬保護的時候,消息肯定非常靈通,一想到這,賈璉嘴角掛上了一抹嘲諷的笑意。
賈珍撓心撓肺的想好勸慰的詞,找到賈璉便見到這么一副景象。夜色籠罩之下,賈璉背后一輪皎潔的銀光灑來硬是襯托著他面色刷白,尤其是他前鋒營的眼神可好可尖了,一眼過去還能瞄見對方無法言說的笑意,渾身上下似乎籠罩著一層陰霾。
賈珍的眼神似乎被灼傷了一般,猛地一閉,又驀地睜開,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再一次瞧過去,卻不見任何陰霾,只有幾分傷感。
人僵硬了片刻,賈珍飛身踏上屋檐。
賈璉眼睛望向賈珍,見他輕輕松松的點地飛躍站定若話本中飛檐走壁的大俠,不知怎的,將他原本被自己對比而生出一絲的自卑之心掃落在地,嘴角不由自主的揚起了微笑。
上輩子,他們兩蛇鼠一窩都是敗家紈绔,這輩子,好歹,他們也算學有所成。
“璉兒?”賈珍盯著他看了半天,望著人嘴角洋溢的微笑,反將想起先前那一瞥,心中更添了一份憂愁。
有個早熟又悶不吭聲的弟弟,當哥哥的好憂心啊。
聽見人輕聲呼喚,話音里透著擔憂,賈璉抿嘴笑笑,知曉對方是來安慰與他,不由開口問道:“珍大哥,你為什么放著好好的爵爺不當,跑去軍營寧愿當個五品的小伍長啊?”
賈珍:“……”
“珍大哥,我記得當初你本不愿去軍營的,那個時候……”賈璉話語一頓眸光死死的盯向賈珍,話語中透著一股決絕,“你可曾知道你寫信回來不愿在呆軍營的時候,父親心軟過,可第二次我見到你的信,就把他燒了,告訴父親敬伯父你過的很好。”
“娘希匹的,操……”賈珍愕然的聽到這消息,腦海瞬間充斥著當年初入軍營他被人排擠磨練又言語不通,險些熬不下去的場景,國罵直接甩口而出。但余光猛地瞥見自家小堂弟緊攥起的小拳頭,眼角一抽。
揉揉額角凸起的青筋,賈珍雖不解為何對方今晚一股腦兒的道出多年前的舊事,但看著對方瘦弱的身軀,慘白的面色,當下便緊閉了嘴巴。
說到底還不是他這個當哥的無能,賈家累得未來幾乎靠這堂弟謀劃。
至于他赦叔,他理所當然的把人踢出賈家大門了。軍隊里也有契兄弟,那不過是最底層最窮苦的人家互相紓解的,一般人靠軍1妓,像他有錢有權的直接都是包人包年的。可不管如何,在生死邊緣也涌現過真生死相隨的戀情,他們克服了男人最原始的欲1望。瞧皇帝心心念念赦叔的模樣,他們哥兩的確該好好做準備,給人備嫁了,萬萬不能墜了賈家的顏面。
這般想著,賈珍望見緊張的賈璉,忙道:“若當時知曉,沒準還真恨死了你,但是今時今日回憶起來,還得感謝與你,不然,我鐵定不會堅持下去。雖回旋生死邊緣,可收獲了許多真實的兄弟情誼。每日早起操1練,日息而歸,碰到倭寇來襲,燒刀子一口悶直接赤膊殺過去,勝利的喜悅那是嬌奴美婢伺候所比不過了的,尤其是得了軍餉,邀個三五好友,今朝有酒今朝醉……”
滿臉黑線的看著一臉陶醉的賈珍,賈璉咬牙提醒,“珍大哥,其實你可以帶著嫂子隨軍的,真的。”
聽聞賈璉的話語,賈珍略感尷尬的咳咳,見人一臉焦急催促的模樣,反而促狹心起,“放心,就算哥哥未來有妻女,也比不過你這兄弟。”
賈璉無奈一聲嘆息。他才不關心嫂子如何,想的是大侄子蓉兒啊。要是真因他之故而沒了蓉兒的降臨,他也許會內疚一輩子的。
這與賈母,賈政,乃是林如海不同,他是真真實實與蓉兒一同長大的,叔侄關系非比尋常。
“切,才不信呢!”賈璉隨手朝院子扔了一塊瓦礫,環視了一圈,不見任何風吹草動,壓低了聲音,湊在賈珍身邊嘀咕,“珍大哥,你要是真有我這兄弟,你回京城后幫我盯著賈政他們,雖然榮寧兩脈已經分宗,但總覺得這幫人不到黃河心不死,沒事總能鬧騰出妖來。”
賈政?
賈珍朝天想了想,說實在的,他真還沒宗族的概念!從前就竟顧著逞能當榮寧街小霸王了,在他認識里后街居住的族人就一標簽:上門打秋風,討好他這個族長之孫。等后來除了與賈赦一家生活,接觸到的都是入伍士兵。這些人大多因家庭貧困,繳不起銀子,被應征入伍。
他少不了聽了些東家村李家莊為個銀子賣女賣子,欺凌孤兒寡母,不像當年在賈家發生的那一幕幕還披著禮義廉恥的面皮,他們撕扯直接潑辣暴力。
不期而然的,他其實對宗族沒多少好感。
鄭重的點點頭,賈珍決定先回去套麻袋揍人一頓,直接揍殘了肯定沒時間唧唧歪歪,要是被他查的有半點不軌心思,他珍大爺這些年手上沒少沾鮮血。
見人滿腹憂愁的交代回京注意事項,賈珍揚手搭在賈璉肩上,聽人壓低的語調,眉頭一蹙回掃了一圈院子,低眸瞥了一眼青色的瓦礫,無奈的笑了笑。
他家璉弟為了反隔墻有耳說些小秘密也是蠻拼的。
于是同樣壓低了聲音,問出了自己一直壓在心里的疑惑,“璉弟,你既然不舍,為何想著要從軍呢?說真的,即使軍營我現在很不舍,可是卻不想你步入,那最初的日子實在是太難熬了。每一日都水深火熱,我甚至不想做逃兵,直接想過抹脖子上吊。”
側過頭,賈璉看著銀白月光勾勒出賈珍如今英氣的面孔,又伸出手拍拍賈珍的胸脯,滿臉羨慕:“看看,多英俊,多結實啊,這便是我的理由之一。”他也是勤勤懇懇練武,可就比抽空偷懶的老爹少些水嫩,但也一副小白臉模樣,完全不像賈珍,氣質跟上輩子截然相反。
猛不期然的被襲擊,賈珍恍惚覺得自己被火蒺藜給砸中了,五臟六腑都被震個血肉模糊,連連后退幾步,默默噗通噗通狂跳的心臟,微微仰臉深吸一口氣,板起臉來,“璉兒,你這是在忽悠我呢?”
見人冷不丁的沉下臉來,賈璉滿臉誠懇,“珍大哥,真沒有,真沒有。”連續重申了好幾遍,就差揚手讓對方摸回去比較比較身板,又忙不迭道來自己去歷練的二三緣由。
“珍大哥,其實我也想只當個賈家璉二爺,可是京城水深,我現在完全處于被動局面,不知道這謠言是誰散播的,又怕……”賈璉揪揪頭發,他其實很想買系統里的dna檢測,然后誰是他爹,就一目了然。
實在不行,來個滴血驗親也行啊。
賈珍身子一僵,又恍若被砸中了一顆火蒺藜,轟隆隆炸開。
他怎么就不是賈家璉二爺了?
“族譜上寫著呢?!怎么璉二爺你還想攀龍附鳳?”賈珍嘖嘖了兩聲,面上不顯與賈璉道起了玩笑話,心里卻咯噔一下,猛然原本寬松的弦瞬間緊繃起來。
一夜之間,他看來拼了老命攢軍功搶勝利品還不夠?這璉弟也是件麻煩事啊?
要是讓他知道誰沒事閑的亂散播謠言,他定然套麻袋恁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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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
徒律揉揉鼻子,眼中閃過一絲地方環視了一圈裊裊香煙。經歷過死而復生,下意識對神明生死還是存在些敬畏。
賈赦正說到開心事眉飛色舞的給人燒紙錢,忽然一聲炸響,賈赦下意識卷起冥牌緊緊的護在懷里,膽顫的掃了一下四周,見徒律噴嚏連天,才松口氣,“我都忘記佛堂還有人存在了,嚇死我了。”
徒律:“……”
“哎,不是,”賈赦瞅見某人猛地黯淡下來的面色,忙關心道:“皇上,您是不是近日疲勞了,看看都感覺像患了風寒了,來人,傳太醫。”
“無礙。”徒律見人滿臉擔憂,準備轉身找太醫的言行,心里暖了八分,攔下賈赦火急火燎的動作,轉眸掃了一眼賈赦手中的冥牌,嘆了一句,“你既然知曉要為璉兒好,不是故作開心,而是父子兩好好的說清楚。你們互為對方打算,張錦繡知曉,也定然會開心的。”
“她當然開心了,兒子不隨我。”賈赦嘟囔著,小心翼翼的瞅了一眼徒律,“能子承父業當大將軍也不錯的。”
徒律嘴角掛著柔和的微笑,掩藏在袖子里的手卻緊緊攥起。
他的恩侯該是滿眼滿心從頭到尾都屬于他一個人了,萬不能因其他人對他試探,耍心眼。
話語中不知不覺帶著一許惡意,“其實,恩侯自欺欺人沒有意思,賈璉也認識到了他回京面對的暗流,故此他選擇暫避開。只有朕,你可不用擔心,朕巴不得他是你兒子,我這樣就不用糾結日后還沒有人為你捧靈送終了,可是朕之上還有太上皇,還有寧太后。這對夫婦若是查到真實憑據了,你覺得他們會如何?”
賈赦:“……”
“恩侯,他們殘酷起來能互相廝殺不管太子大哥死活,人老了沒了爪牙卻若佛龕之像慈悲萬分。可就算人再老,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賈赦一顫。
徒律心滿意足的把人抱入懷中,細聲安撫。
百里之外,太上皇忍不住罵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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