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發酒瘋了
不提賈珍辦交接手續,依依不舍離開軍營,快馬加鞭趕往金陵,這邊,賈赦把腦袋也想破了,也不知該如何讓賈璉離開書房,便兀自生著悶氣,猛灌酒。
灌著灌著,忽地計上心頭,賈赦眼珠子滴溜溜的朝酒壺一轉,樂得眉開眼笑的提著一壺酒,去找賈璉。俗話說的好,酒后吐真言,一醉解千愁。
不管哪種,知曉對方的心思,才能對癥下藥。
他既當爹又當娘的不容易啊。
在書房撲了個空,賈赦蹙眉一想來到了后花園,便見正頭懸梁錐刺股的兒子,被夕陽斜著那么一照,金芒灑在身上,看似個文曲星下凡的小金童,但沒來由的賈赦心里說不出的沈甸甸。
他也懂苦其心志勞其筋骨空乏其身歷經萬種磨練方成大器,但總會忍不住心軟,總會想著,我能給孩子更好的蔭庇,給他留下無盡的財富。
他的璉兒可是有兩個粑粑的人,實在不行,賈赦垂眼看看腰間掛著的麒麟。他不是把希望寄托在皇帝身上,對于賈璉的事,他最信任的便是吳祺,但畢竟是皇帝,若是能讓他“身在曹營心在漢”,不對先太子一脈耿耿于懷,且璉兒在他眼里只是一個皇子的表兄,然后表兄弟兩一起讀書,相親相愛,譜寫君臣得宜的傳說也是不錯的。
這般想著,賈赦猛然覺得自己應該對皇帝好點,趁著皇帝還喜歡他,牢牢抓住他的心。嗯,趕明兒寫封信,送些璉兒創造出來萌噠噠的小玩意。
賈璉聽見匆匆的腳步聲,連眼皮也沒耷拉一下,自顧自的寫完策論的最后一句。經過三場考試,他心里壓力著實有些大,且外界的言論沸沸揚揚,人生第一次身處輿論的漩渦。
上下兩張嘴皮子一動,六月傷人寒。
賈赦掃了一眼,便靜靜的候在一旁等人先完成試卷。懶懶的靠著仆從搬過來的搖椅,悠閑的打量院中的風景。因著守孝日子無聊,他家璉兒又是個智慧非常,極愛創造的好孩子。這院子悄悄動土了好幾回,如今花園無花,只有一大塊一大塊的草皮,長著嫩嫩的綠草,在炎熱的夏季簡直讓人說不出的心曠神怡,頗感涼快。
等賈璉完成往年試卷,擱筆,便見賈赦側身躺在草地上,一手支撐著腦勺,一手對月高高舉起酒壺,無聲朗誦著,一副狂士不羈的模樣。
賈璉:“……”
“璉兒,嘗嘗,桃花醉,喝起來就像糖水一般喲~”賈赦起身十分隨性的坐著,晃晃酒壺。“酒呢,是一件好東西,想當年,我才三歲就被一筷子給辣死了,但辣過后卻是醇香的滋味,你現在雖然小,但也是小有功名,要出門交際,出門必備的茶或酒少不了,我們現在……”
聽著賈赦不遺余力的推銷著,賈璉嘆口氣,著實不想告訴他,自己早已逛過庫房酒窖。不過沒來由的腦子浮現一幕,不由的嘴角抽抽。
算不算紈绔一脈相承,這叔侄兩都祭出“酒”這大殺器。
接過酒杯,賈璉瞥了一眼半杯都不到的酒,嘴角勾了勾,既要人忘記煩惱,又怕人喝醉,這爹的心思真難猜的。
見人笑嘻嘻的接過,賈赦笑了笑,拉著賈璉指指天上的繁星,又揉揉賈璉的頭,才語重心長道:“璉兒,為父知道你很聰明,心里有時候藏著很多事情,但是呢,做人有時候難得糊涂,不要想太多,只要專注眼前,珍惜當下便好,看看這星星,多漂亮的夜空啊~”
賈璉默默一轉眼,望著地上東倒西歪的草地。他也想傲視蒼穹,可是如今,他的身份注定了是任人宰割的雜草。他只有迅速成長起來,才能闖出一片天空。
“未來的事情我們誰也說不準,就像當年,你爹我如何膽戰心驚,甚至慷慨……”賈赦剛想說自己慷慨赴死,連臨死前一晌貪歡都膽大妄為的做了,到頭來,什么事情也沒有。但話一出口,便立馬咬舌憋住話語。這些東西,不該讓孩子知曉。
“慷慨的離開榮國府!”賈赦忍不住為自己的機智點個贊,旋即換上一副對往事的惆悵與感嘆:“身在榮國府,當年你爹我在府中受苦受難,我有多么羨慕老二啊,但是在外人眼里,我依舊是高高在上的國府大少,未來的繼承人……璉兒,你有時候轉個思維看看?做人有時候需要知足長樂,笑一笑,十年少。”
對于賈赦的話,賈璉默默無言。
也許,沒有上輩子的凄慘經歷,他也許會知足常樂。
也許,他沒有開啟明智了解黑暗,他也許會做一個悠哉悠哉的紈绔。
也許,他只是父親的孩子,那他也不會未雨綢繆。
也許……
可惜,這些假設并不存在。
就如同賈赦所言,在外人眼里,他依舊是高高在上的國府大少。
在外人眼里,這外人,對一個人的傷害有多么的大,尤其是人云亦云的一幫人。他們看不到背后的辛酸苦辣,只知對方花團錦簇。
他們父子的存在,礙了多少眼。
賈璉斜倚賈赦坐著,抬眸望了一眼璀璨的星空,唇瓣劃過一抹譏笑,悶悶的一杯接著一杯喝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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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漸黯,賈璉踹踹酒瓶,命人把賈赦送回房休憩,自己拎著一壺酒搖搖擺擺的往書房而走,難得能光明正大的喝一回。想當年,他璉二爺千杯不醉,如今就算喝了幾壺又豈能撂倒他,更何況,他爹這逗比里面參雜了多少糖水。
甜的他牙齒都快掉了?
給他拿的是果酒,不是白酒。
一手捂著腮幫子,賈璉剛邁入書房,忽然就傻了,只見偌大的書房里,一人大爺般的翹著二郎腿坐著,傍邊端茶送水,剝皮喂葡萄,鶯鶯燕燕圍繞了一圈,在夜色籠罩下有幾分旖1旎,與正經的書房完全格格不入。晃晃昏昏沉沉的腦袋,賈璉不確信后退幾步,朝左右兩個小廝道:“給爺念念匾上的字。”
“璉二爺,沒走錯,這是您的謹行院,是珍大爺回來了。”小廝忠信攙扶著賈璉,樂道。
賈璉呆了一下,眼前花天酒地的一幕沒來由的想起過往,不由心中煩悶,種種事情積壓在一起,仿佛找到了一個宣泄口,抬起手猛地鐺得一聲,把酒壺砸向賈珍,“書房重地,你給我滾!”
賈珍聽了這話,唰得起身,面色一沉。他剛風塵仆仆的趕來回,連口熱茶都沒來得及喝,就來書房瞧人想給人一個驚喜。沒曾想收到消息父子兩在對月談心,他也就坐下來休息休息。這丫頭給端個茶,送個水的,有什么問題?
“珍大爺,您請勿動怒,璉二爺頭一次喝酒,有些醉了。”忠言上前一步,忙解釋道。
聞言,賈珍眉頭擰起,走近幾步,越是能聞到賈璉身上散發出的濃烈酒味,定定的看著賈璉醉醺醺的模樣,朝左右仆從瞪了一眼,“你們怎么照顧主子的?!”
“是二爺和老爺……”忠信剛開口想說明緣由,便被一聲怒喝給打斷。
“放肆。主子爺心中郁結難消,你們做奴才的就該逗樂哄他開心,哪來那么多廢話,是不是見璉弟他們好說話,過于慈善,野了心?”賈珍一手撈過賈璉,見人臉色通紅,對小廝愈發不滿起來。昔年榮府分家,家生子跟著赦叔他們走的沒幾家,這其中與璉弟適應的小廝壓根尋不到,于是,在金陵從人牙子手里買了一批人,調1教后派給他們。
不知為何,他總覺得沒家生子用的順手,而且,璉弟他們對仆從優渥,他總覺得會心大起來。前兩年,赦叔出孝,就有丫鬟想爬床,結果被侍衛直接一刀,人頭落地,血濺三尺。
“哼,珍大爺,你可真夠威風的。”賈璉蹙眉,插腰瞪向賈珍,“看看你自己,一回來紅袖添香,你自己玩就算了,還想在我書房玩嗎?”
“怎么可能!”賈珍不解,“你就是想玩,毛都沒長齊,我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賈璉憤懣,眼前身影疊疊重重的,讓他有些看不真切,但是他永遠的都記得這個罪魁禍首,“不是你帶著我上青樓,玩女人,藏私房錢……
賈珍:“……”
屋內的人:“……”
“你知道我費了多少心機,你才好轉,沒成想我就一時放松,你又開始玩女人,玩女人是不是以后又故態重萌,呵呵,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賈璉越說越傷心,賈珍性子狗改不了吃屎,是不是說他以后也差不多?三歲看到老。
他們都是蛇鼠一窩的紈绔。
賈珍本是怒不可遏,抬腿便想走,但是一看見賈璉半蹲著,眼角止也止不住的眼淚,不由的嘆口氣,呵斥掉小廝,命人請來張嬤嬤,燒了醒酒湯,給人灌下去。
“記著,別給我尋花問柳,孝期*……”
賈璉被人禁錮在軟榻上,他全身雖然軟綿綿的,但是卻有滿腔的悲憤想要發泄出來。他好想好想就這么一醉了之,但是唯一尚存的理智卻在時刻警醒著他,“我不要豬隊友,你要是不改了,我就不要你了。”
“好,改,改。”賈珍漫不經心的敷衍道,跟一個醉酒的瘋子不能計較,尤其是瘋子還只有九歲,尚未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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