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5
白禹雖然說得信心滿滿,實際上,他對凌骨會表現(xiàn)出什么態(tài)度十分忐忑。他之所以敢讓凌骨直面那些遭遇過黑暗日的人類、聽那些人類的經(jīng)歷,不過是因為之前他在凌骨夢魘中看到的一切。
凌骨愛他,占有欲被打開一個缺口,便再無法忍受殘缺的寂寞。他想要凌骨的全部。
晚上,吃過晚飯沐浴后,白禹沒有用靈法,而是用布巾慢慢給凌骨擦拭長發(fā)。他還什么都沒說,凌骨就腦袋后仰,看著他:“有什么心事?”
白禹微怔,然后點頭:“嗯,有點事想跟你說!
“怎么了?”
白禹擦干了凌骨的頭發(fā)后,才坐在凌骨身邊,說道:“事情是這樣的。”
白禹把百幕城內(nèi)的情況說了,然后就側(cè)頭認真看著凌骨,生怕錯過了凌骨的任何一個細微表情。
凌骨聽完后沉默了片刻,皺眉問白禹:“你既然都說兩日后要給個說法,那你打算怎么做?”
白禹的回答很光棍:“愿意的留下,不愿意的就離開;蛘撸覀兞砥鸪浅亍!
“哈?”凌骨愣住,心想這樣妥協(xié)的態(tài)度太不符合白禹的風(fēng)格了。不過再一想,凌骨也想到了白禹妥協(xié)的根源。凌骨的胸口又脹又疼——因白禹對他的這份尊重而幸福,又因自己束縛了白禹的手腳而心疼。
“這樣吧。”凌骨眼珠一轉(zhuǎn),狡黠地對白禹說道:“你如果信我,兩日后,就把事情交給我來做。”
白禹愣住,隨即很開心地笑了起來。他傾身擁住凌骨:“好。我信你!
凌骨的態(tài)度,從頭到尾沒有絲毫猶豫,干脆利落站在了他這邊,這讓白禹欣喜若狂。
第二天,凌骨早早起了,把蛋娃交給白禹看護,自己則神神秘秘跑出了統(tǒng)帥府,去了秦謙的府上。
秦謙的府邸也不小,不過里頭房屋只有一小幢,那是帥府里最高的樓。頂樓之上,卻是一個巨大的巢穴,這是秦謙的坐騎——熾焰的窩。熾焰是一只暗紅色的云鷹,馬身鷹頭鷹爪,長有一雙強有力的羽翼,它跑不快,但能飛。
此時,秦謙正在給熾焰噴灑一種藥水,能讓熾焰的羽毛更加有光澤,且防蟲。
凌骨還是第一次見到熾焰,看呆得差點就忘記了來意。直到熾焰抖擻羽毛飛走后,凌骨才跟秦謙談起了正事。
“百慕城的地圖?”秦謙愣了一下后,就明白了凌骨的意思,于是他欣慰一笑,拿出這些日子他們研究整理出的關(guān)于百慕城的全部資料來。
凌骨聽了秦謙講解,一個時辰后,對百慕城目前的情況終于有所了解。百慕城有個最大的缺口——壟斷。
鹽鐵米兵,鹽鐵于軍于民都非常重要。而如今,今馬家跟萬家的鹽鐵鋪子幾乎都關(guān)門了。鐵鋪影響暫時還不算大,但鹽鋪影響卻很廣。如今城內(nèi)食鹽價格已經(jīng)翻了近十倍,但卻還是供不應(yīng)求,人們自然怨聲載道。
其次,就是管理系統(tǒng)。
百慕城根本沒有一個系統(tǒng)的管理機構(gòu),四大家族盤根錯節(jié)的“官僚”系統(tǒng),以及神殿、神廟組合而成的勢力,旗鼓相當(dāng)。這種結(jié)構(gòu)只會處理對他們有利的事情,而公共教育、城防、農(nóng)事、軍工等都是分崩離析。
凌骨敢肯定,百慕城之所以能屹立二十年,依舊繁榮的原因。是因為百慕城的人都明白,不能內(nèi)亂,否則他們可能會激怒帥府,從而導(dǎo)致最強大的武力從百慕城抽離。
然而如今,城民對白禹的敬畏,已經(jīng)逐步被憤怒取代,加上缺鹽導(dǎo)致的怨憤,城民的情緒進一步失控。百慕城的形勢危如累卵,第一場內(nèi)亂一觸即發(fā)。
當(dāng)然,針對百慕城的情況,白禹跟秦謙他們這些日子也擬定了一些初步的方案——針對鹽鐵的壟斷,將在海邊開發(fā)煉鹽的工坊,鐵礦的流向也要全部經(jīng)由帥府控制;游家的兵將由帥府精兵統(tǒng)領(lǐng),開始實名登記進行編制。
管理系統(tǒng)也有草案,但要實施的話,近期是絕對不可能的?偟膩碚f,百慕城屬于某種意義上的“百廢待興”。
“集中建造軍工工坊?”凌骨翻看完了草案,找到了切入點。
“嗯,是這個想法!鼻刂t為他添了茶水,繼續(xù)說道:“中樞界的礦產(chǎn)資源很豐富,但是離百慕城最近的一個鐵礦也在百里之外,而且如今已經(jīng)被馬家的人控制,已經(jīng)派出游家斥候率先去探路了。日后奪取回鐵礦之后,就打算在鐵礦附近開設(shè)工坊,提取出鐵后運回!
“那農(nóng)事呢?我看就連宮家也多是由其他城池買米。修士辟谷的極少,城民對食材的需求也很大吧!
“嗯,之前的確是城間商人往來運貨較多,價格也不等。之后要系統(tǒng)管理的話,還得開辟農(nóng)田,自給自足,也便于統(tǒng)一賦稅。”秦謙點頭。
凌骨眼珠一轉(zhuǎn),笑了。他趴在桌上,對秦謙勾勾手指:“秦將軍,你看這樣如何……”
秦謙聽完凌骨的應(yīng)對之法,臉色有些古怪。凌骨看得擔(dān)心,說道:“要是有什么不妥,你盡管說,不用顧忌我的感受!
秦謙卻笑了,搖搖頭道:“我只是詫異,原來要認真打理的話,你也是可以的啊!
凌骨驕傲地挑眉笑了,但立刻意識到這話有點不對:“怎么聽起來,我以前很不靠譜?”
秦謙干笑兩聲:“當(dāng)年域主你的領(lǐng)域,可比百慕城大多了。仗著自己妖力強大,將領(lǐng)域形態(tài)外露,見著什么都撿回來養(yǎng)著。最盛的時期,領(lǐng)域中的妖獸、修士、靈獸等不下百千萬。而且不劃區(qū)域、不分資源、不管矛盾……”
秦謙以手扶額,似乎頭很疼的樣子:“我現(xiàn)在才知道,原來當(dāng)初你只是不想管。”
凌骨:“……”
——這算不算為過去的自己背鍋?
凌骨覺得,他似乎看到了緋陽除開強大、善良之外的另一面了。
“咳。”凌骨輕咳一聲,跳過這個話題:“既然這個辦法可行,那就這么辦吧。我去跟白禹說,你給蒙于他們說說,都準備一下。”
“好的,公子。”秦謙微笑:“不過既然是公子提出的,那么后續(xù)的事情,公子可還要多多費心啊!
凌骨:“……”
兩人這一番討論,直到傍晚才作罷。
凌骨從房間里出來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外面的雪又下大了。白禹就站在府邸門口,雪雖大,但他一米范圍內(nèi)卻不見積雪,雪花飄落在他發(fā)頂?shù)乃查g,就消失不見了。
白禹懷里抱著一個火紅的襁褓,笑看著凌骨:“回去吃飯吧!
凌骨的視線一下被白禹懷里的襁褓黏住,他以為是帥府哪家的新生幼崽,立刻興奮又好奇地跑過去,扒著白禹的手臂小心掀開了襁褓上的一片布,然后他看到,在本該是嬰孩腦袋的位置,躺著一顆圓乎乎的蛋。
凌骨:“……”
“抱著吧!卑子戆疡唏偻韫菓牙镆蝗韫菬o法,只能接住。
凌骨雖然沒有過孩子,但他喜歡小孩,抱的也不少,姿勢自然是懂的。當(dāng)他擺出抱著嬰孩的姿勢,心里莫名涌上一股熱流。
就像是,之前雖然有意識這顆蛋是他的孩子,可如今手里抱著襁褓,仿佛心臟被塞滿了一樣,那種踏實而確信的感覺隨著血液涌動全身。
這是我的孩子。
凌骨深呼吸一口氣,壓抑住心口的熱流,沒有說出來。他抬頭對白禹笑了笑:“回去吧,我也有點事兒要跟你說!
回到統(tǒng)帥府,凌骨并沒有告訴白禹,關(guān)于他想出來的解決方案。他只對白禹說:“后天一早,我和你一起去帥府正門,跟那些城民對話。你如果相信我,就把事情都交給我,僅此一次,我保證!
“我說過,我是信你的!卑子砜粗韫牵瑹o比認真:“所以,我也希望你能信任我。相信我無論何時,都不會傷害你,會保護你。我是屬于你的!
凌骨笑著靠過去,在白禹唇角一吻,說道:“我信你。等成婚那晚,我會給你個禮物的。”
白禹眨眨眼,有些期待。
然而誰都沒想到,第二天一早,帥府外就出事了。
原來在昨天,就有近兩千人圍堵在帥府前的空地上,要不是蒙于跟伯顏早有防備,這些人會直接沖入帥府。不過因為昨晚大雪,這些人耐不住嚴寒,只在帥府前頭堆了幾個大火堆,留下一些人——提防帥府筑起結(jié)界,或者逃走。其余的人先行回家了。
今天一早,有只幼崽貪玩積雪,又聽聞墻外并沒多大動靜,就膽大地以半獸形態(tài)爬上了城墻。這一幕剛好被重新聚攏而來的城民們看到了,不知是誰叫了一句狂獸,然后人群中莫名有人激動起來,團了雪團、石塊、菜葉等隨手能拿到的東西,往墻頭砸去。
人有從眾心理,特別是這樣一群本就不存多少理智、正熱血沖頭的人。
所幸有精兵守衛(wèi)在旁,那只幼崽只受到了些驚嚇,變回了毛球獸形,瑟瑟發(fā)抖地被家人接了回去。
可是這件事,卻激怒了精兵們,形勢更加嚴峻。
白禹跟凌骨得知事情后,立刻往帥府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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