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賈赦打臉1.10
康帝看罷,把奏折往案上一丟,語氣隨意:“賈愛卿,怎么想起冊封世子了?”
賈代善苦笑:“讓陛下見笑了。”他卻并沒有多嘴的解釋。京城就在皇帝眼皮子底下,京城大戶人家家里發生的大事,有幾件是能瞞得過皇帝的?
康帝不以為意。提到賈赦,他不知怎么想到了太子。
太子年歲漸長,底下的弟弟個個都在挑戰太子的地位。生而為天家人,康帝清楚沒有人能拒絕那個位置的誘惑,即使他再三敲打,也是在做無用功。
又回想起宮妃在他耳邊的旁敲側推,康帝不知是在安慰自己,還是在安慰賈代善:“大丈夫難免妻不賢子不孝,賈愛卿不必傷懷。”又道,“說起來愛卿的長子賈恩侯,他的表字也算是朕取得呢。”
賈代善臉上帶著懷念:“臣遠赴邊關前,陛下曾戲言,若是臣有了兒子,表字宜叫‘恩侯’。臣這長子得知其表字乃陛下欽賜,可是得意了好一陣子。”
康帝朗笑,“如今看來,你這長子也不辜負朕取的表字。”
賈代善心一跳,搖頭笑道:“陛下高看他了。臣這個兒子,讀不進書,吃不了苦,實在令人憂心。好在還有個爵位,臣只求他不到處闖禍,事后又要做父親的給他善后,就心滿意足了。”
康帝笑而不語,“對了,愛卿的次子,也快說親了吧。可有表字?”
“并無。”
“既然如此,朕也給你這次子賜個表字吧。”康帝沉吟片刻,便道,“‘存周’二字如何?”
賈代善手心里都是汗。
周,密也。按忠信為周,善用其口則密。謂忠信之人無不周密者。今年有好幾個皇子要出宮建府,都有些不安分。存周,這不是康帝借著警示次子,在敲打自己么?
他心下一凜,撩了袍子跪下,“謝陛下賜字!”
謝恩后,康帝表示請封世子,他準了。皇帝日理萬機,賈代善即使是京營節度使,也占用不了太多的時間,見又有人求見,賈代善便識趣的退下了。可巧,剛到門口的賈代善,便碰上了下一個康帝要見的人。
青年面容俊美,卻偏偏板著一張臉。嚴肅的眼神,不茍言笑的表情,以及油鹽不進的性子,這位排名第四的皇子,眾大臣皆對他避之不及。四皇子徒真見是榮國公,向他輕輕一點頭,與他擦肩而過。
四皇子已是親王爵位,賈代善垂手而立,以示尊敬。等四皇子進了里面,他才長舒一口氣。不愧是坐上皇位的人,這氣勢,只比康帝太子差一分。他怎么會認為四皇子是個一心做賢王的人呢?
六部里,四皇子已經歷經了五部,現下在吏部做事,只還差一個戶部了。莫非這個時候,皇帝就有意讓四皇子坐鎮戶部,追繳欠款了?
賈代善沉吟良久,決定還是再觀望觀望。
徒真一進門,首先跪下請安。
康帝見他一板一眼的動作,不叫起就一直跪著,不由無奈搖頭,“你啊,就是太規矩了。”
徒真的回答一如既往:“無規矩不成方圓。”
康帝心里高興,面上還是滴水不漏,“朕是你父皇,在自己父皇面前隨意一些也無妨。”
徒真嚴謹的拒絕:“禮不可廢。”
康帝搖頭叫起,“方才見著榮國公了?”不等徒真回答,又道,“榮國公請封長子賈赦為世子,你怎么看?”
“兒臣不敢妄言。”徒真對這個真的一點興趣都沒有,只是康帝堅持,他才開口說,“按律,爵位父死子繼,賈赦是嫡長子,已經到了及冠之年,不會突然夭折,榮國公請封他為世子,合情合理。”
這個回答很符合律法,也很無趣,卻合了康帝的心思。于是他愉快的在奏折上寫上“準了”,又命翰林院的人起草圣旨,“早早擬好,過幾日派人去宣旨。”
從頭聽到尾的徒真只有一個想法:榮國公真是得寵啊,這點子小事,父皇也放在心里。
康帝發了話,手下人辦事速度自然快,不上兩日,圣旨就到了榮府。
“……冊封榮國公之嫡長子賈赦字恩侯為榮國公世子……”大明宮內相,康帝眼前的大紅人親來宣旨。他是一個白面無須的中年人,笑的一臉和氣,聲音也不似一般太監尖聲尖氣,只是比尋常男子陰柔些。
“賈赦接旨。”賈赦一臉激動的接過明黃色的圣旨,腦袋暈乎乎的。
史氏難得從小佛堂出來,驚聞這個噩耗。史氏面上不得不同他人一樣歡喜的笑著,在沒有人看到的地方,卻是快把手上的帕子撕爛了。
賈赦動作熟練的塞了個荷包給前來宣旨的公公,陪著說笑了兩句,才把人送到門口上馬。這一人情練達的舉動,自然也被公公如實稟報給了康帝。
送走了內監,賈代善笑著拍了拍賈赦的肩膀,“赦兒,你從此要擔起責任來了。”
賈赦恭敬應是。父子兩個看了一眼兀自不甘心的史氏,心照不宣:這事兒算是翻過去了。
史氏自然是不甘心的。國公爺好好的,怎么想起請封世子來了呢?
何東家的深深的低下頭,假裝自己不存在。史氏把懷疑的目光投向她,“何東家的,莫不是你被誰灌了幾碗黃湯,就把我前幾日的話,都禿嚕出去了?”
何東家的喊冤:“太太!給我一百個膽子,也不敢把太太的話說出去啊。”
“這可不一定,”史氏看著她,審視的視線冰冷刺骨,“醉了酒的人,什么話都說的。”
何東家的辯解道:“太太,奴婢發誓,若是奴婢說出去的,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何東家的發了毒誓,史氏依然半信半疑,“這么說,不是你了?”
“太太,奴婢可是您的陪房。只有太太得勢,我們這些個陪房才能在賈家揚眉吐氣,這個道理奴婢還是懂得。太太,您仔細想想,奴婢怎么可能走漏風聲呢?”
也是,何東家的賣身契還在她的手里,諒她也不敢背叛自己。“那么,就是老大自己跟國公爺說的了。”史氏恨恨的說,在心里又記了一筆。
何東家的不吱聲了。
史氏招她上前,附在她耳邊交代了一兩句。
“你可記清楚了?”史氏清了清嗓子。
“記清楚了。”何東家的對她點點頭,“太太放心。”
何東家的帶著史氏給的任務,很快就尋了兩個婆子,在小花園里守株待兔。
春光正好,榮國府的小花園里草木繁盛,百花齊放,令人賞心悅目。接完圣旨,賈敏瞧著那邊一叢芍藥開的不錯,又有幾只色彩斑斕的大蝴蝶翩翩飛舞,不禁命貼身丫鬟拿了她的團扇來,欲撲蝶玩兒。
她站在芍藥叢前面等著,聽到茂盛的蘭草叢里有人在嚼舌頭,心里便不大高興。
賈敏,一個飽讀詩書,氣質高華的女孩子。作為這樣一個女孩子,所思所想,總帶著點天真。比如,她格外不喜歡下人不干正事,背地里編排人——多少是非是這樣生出來的。
只是她們隱隱約約提到“太太”“禁足”“內情”等字樣,讓賈敏離開的腳停住了。她微微提高聲音,“誰在那邊?出來。”
兩個粗使婆子不知所措的從蘭草叢里出來了。
賈敏直奔主題,“你們方才在說什么?什么內情?太太什么時候被禁足了?又和大爺有什么關系?”
兩個婆子面面相覷,不知道劇本該怎么演下去了。其中一個王婆子咬咬牙,說:“回姑娘,奴婢只是聽太太房里的媳婦們說,國公爺發話讓太太在小佛堂靜心,等閑不讓出來,不是禁足是什么。又有人說,這事兒同大爺有些干系。至于甚么干系,奴婢們就不清楚了。”
賈敏輕哼了一聲,“是不是有人叫你們故意在我跟前說這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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