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進(jìn)退之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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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哥娘鼻哧一聲令哼:“她是要嫁給我家虎哥的,婦人們的清白名譽(yù),可比什么都重要。這小里正好在是走了,否則的話,我只怕如玉也要生了那輕狂放蕩想攀高的野心,所以不得不來提點一句。”
如玉吵不過這潑婦,況且昨夜確實拉了張君一把,因理虧怕她再吵嚷下去族長陳貢又要來治自己,遂也不答言,轉(zhuǎn)身跟著大伯陳全的驢去灑籽種了。
虎哥娘見自己頭一回發(fā)威如玉不敢支聲,心中越發(fā)得意,故意大聲對馮氏說道:“嫂子,說句大實話,我就看不上如玉那樣兒的。太嬌俏,嬌的跟那畫兒里出來的一樣,你瞧瞧那細(xì)腰,一看就是個沒力氣的,你看她花拳繡腿一天干的歡,花樣子而已。我喜歡你們二房三妮兒那樣的,墩實的大屁股,一看就好生養(yǎng),結(jié)實的大膀子,一看就能扛能挑。”
馮氏辯道:“就你家虎哥那半悶不憨的樣子,如玉能點頭就不錯了,你還敢挑揀?”
虎哥娘聲音越發(fā)的大,簡直是無所顧忌的樣子:“男人憨一點有什么不好?我家虎哥雖然憨,有的是力氣。她如玉有什么?不就生的俊俏,俊俏又不能當(dāng)飯吃,還要勾些不三不四的男人在屁股后面跟著,說實話,我就嫌棄她這一點。”
她邊說這話,邊還打量著如玉,一手指著道:“你瞧她干活那點花樣兒架勢,整片地里就她跑的最歡實,好似最賣力似的,但其實活兒干的不精也不細(xì)。這個樣子干活兒那里成,我就說句實話,像她這干活兒的樣子,等到了我們家,我得好好調(diào)/教調(diào)/教才行,必得要褪掉她一層皮,才叫她知道如何老老實實當(dāng)個莊稼人。”
北方人下地,因土寬地展,每到農(nóng)忙,必得要幾家子幫襯著才能把應(yīng)季的谷物種進(jìn)地里去。若論最辛苦的,當(dāng)然是那個架著犁耕地的。再次的,自然是跟在后頭灑籽種的那個。如玉只喝了碗湯便一直跟在陳傳后頭灑籽種,三家的地通篇灑過去又通篇灑過來,這活兒要手細(xì),要全神貫注,還要灑手好,否則太稀或著太稠菜籽都不能長好的。
因如玉的手細(xì),籽種抓的準(zhǔn),這些年灑籽種,陳傳從來不肯經(jīng)過別人的。
就算如玉年輕肯吃苦,一只手甩掄著籽種跟著大步子直往前沖的陳傳,到日上三竿時也疲累嘴焦,再虎哥娘的嘴跟那刀子似的,一句句全是侮她的言語。
這若是潑性一點的婦人,此時早沖上去與虎哥娘扭打并要撕爛她的嘴了。如玉也不過十八歲,雖頂著婦人的名聲,卻還是姑娘一樣,自然沒有那樣的氣性也沒有能治住那中年婦人的力氣,也不能為了一個潑婦自己也去當(dāng)潑婦,況且,當(dāng)人撒潑的事她也干不出來,但她心里自然也咽不下這口氣,此時悶灑著種子,一邊聽虎哥娘的笑聲愈盛,瞄見天上一只大雁自山脊尖叫一聲飛了過去,仰著脖子指著那大雁叫道:“早春三月的那個黑了心肝兒的在打獵,瞧那雁兒中了箭,嘖!嘖!……”
她要急起來,一路便彈起了舌頭,伸長了手臂一路指著,最后落在不遠(yuǎn)處那一棵松樹下,叫道:“瞧瞧,落那兒了!”
“哪兒了哪兒呢?”虎哥娘下意識一把推開馮氏,再掰過魏氏的肩膀,一路跑的比誰都快,邊跑邊喊叫道:“天上落下來的東西,誰撿著了就是誰的,我家虎哥愛吃肉,這東西你們可不能跟我搶!”
“哎喲!”忽而虎哥娘一聲尖叫,只聽哐啷啷一聲,整個人竟從半山腰上那棵松樹下哧溜溜的滑了下來。
魏氏與馮氏兩個一路跑過去,眼見虎哥娘右腳上夾著只獸夾。那獸夾鋒齒合上,恰將虎哥娘一只右腳鎖在里頭。那鋒齒咬合的地方,已經(jīng)刺穿了虎哥娘的右腳,血自鐵繡斑斑的獸夾上往外溢著。
陳傳也連忙跑過去,幾人合力扳開獸夾。虎哥娘那里受過這種疼痛,一條腿顯顯是要報廢了。她一邊嚎哭著一邊叫罵:“短命的、夭壽的,誰把獸夾安在那里?夾折了我的腿,我上他家吃去。”
替發(fā)財娘子挑糞的皮皮叔也自遠(yuǎn)處而來,拿指揩著發(fā)財娘子的油道:“好死不死撞上這個潑貨,要叫她知道是我的獸夾,只怕我就不得消停了,咱們快走!”
發(fā)財娘子雖昨日被吊起來一頓毒打,但春耕三月的時節(jié),只要逃不出去,地里的活兒還是得爬起來干。她臉是好的,仍還穿的花紅柳綠罩不住手足,袖口那鞭痕觸目驚心,指著如玉飛眼道:“是你使的壞吧!那大雁那里中了箭,明明飛的遠(yuǎn)著了。”
如玉放下盛籽種的挎籃扇著臉上的汗,一臉的老實誠懇:“你可別亂說話,大雁雖中了箭,只怕飛遠(yuǎn)了,你是要讓這潑貨到我家吃去不成?”
發(fā)財娘子是個高顴骨的刻薄臉兒,冷掃了一眼暗咒道:“虎哥本就是個半傻子,你看他娘那潑樣兒,再有兩個伯伯撐腰,往后你若嫁過去,還能有你的好兒?我一想起她半夜跑到鎮(zhèn)上告我的黑狀,叫陳貢來抓我我就來氣,你就該夾斷她的腿。”
她本來已經(jīng)逃出柏香鎮(zhèn)的地界兒了,誰知虎哥娘連夜跑到柏香鎮(zhèn)上報到族長陳貢那里。陳貢親自帶著鄰村的男子,連綁帶拖就又把她個拖回來了。
如玉看她脖子上那鞭痕越發(fā)覺得可憐,低聲責(zé)道:“往后別叫那老皮皮給你挑肥,自己使把力兒唄。既你不想嫁他,就別借他的力,這老貨總沒安好心。”
種完一大塊三畝的田地,天也眼看擦了黑。虎哥娘破嗓子的嚎聲滿村子都能聽得著,可這百十來戶人家的大村子里,究竟是誰往那里放了個獸夾,卻成了個謎。
待所有人都走了,如玉拿鋤背刨勻幾塊地角劃拉的平平展展,在初春的冷風(fēng)中叉腰站在田梗上發(fā)呆。沒有生過孩子丈夫就死了的寡婦,就算守節(jié)都不能名正言順。她嫁到這村里六年,再勤快沒有的干了六年,一邊替自己攢著光陰,一邊公公死時禍掉一筆,丈夫安實病時又禍掉一筆。但好在她與婆婆兩個省吃儉用又勤快,如今雖說窮,有糧有面有清油,日子總還能很豐盛的過下去。
可安實的死是避不開的,滿打滿算到今天,陳安實死了才不過六天而已,墳頭的土都還未干,虎哥娘就敢直沖到她面前說這樣的話,真等到了七七四十九日那送魂紙燒完,若是虎哥娘再把族長等人請到村里來,難道她果真就要被逼著嫁給虎哥,去受虎哥娘那潑婦的欺侮?
如玉悶頭嘆了一聲,回頭看了眼埡口上,那房子在夕陽中無聲孤寂,顯然,昨日那飛身救了自己的里正大人,玉面白袍的探花郎,經(jīng)了一夜的苦寒已經(jīng)給嚇跑了。
他那個人,連帶昨日曾發(fā)生過的事情,似乎都不是真的。而是她實在疲于應(yīng)付這瑣碎而又無望的生活,憑空臆想出來的一段荒唐綺幻之夢。
山腳下自家的院子里,眼能瞅見的豬已餓的拱門,雞滿院子亂竄,兩間屋子黑燈瞎火,還有幾張嘴等著她去喂。
晚上收拾著吃過了飯,自沈歸老娘家端碗回來,天色已然擦黑。一路想著虎哥娘叫那獸夾夾住右腳時的痛苦嘶嚎,如玉心中不覺得羞愧,反而有些痛快。
皮皮叔愛幫別家婦人們干活兒,自已卻是個懶人,不肯喂豬,一年到頭的肉,便是山上下個獸夾套兔子。偏如玉愛些小動物,有了剩菜剩飯總愛往后院門上留一口。兔子們走慣了路,皮皮叔便尋著那路徑放獸夾,如玉前腳喂肥,他后腳一夾,一頓飽腹。
正是因為如玉知道那棵松樹下有獸夾,才要故意誆虎哥娘去,若能咬著,叫她回家躺個十天半月,省那說嘴的功夫。若是咬不著,也得說虎哥娘的運(yùn)氣好。
如玉想到此,臉上一掃前幾日的陰霾,唇角含著絲笑意進(jìn)了廚房,自灶下引火出來點著了油燈,對著油燈噗嗤笑了一聲,忽而覺得屋子里有些不對勁兒。她抬頭,便見張君高高的個子,眉間暗浮著絲桃花春意,正在她家廚房的地上站著。
進(jìn)門時顏面上的滋喜還未褪去,此時猛乍乍見張君就站在自己面前,如玉一邊艱難的拉著臉,一邊問道:“里正大人為何在此?”
張君攤了攤手道:“給我下碗面吃!”
忽而安康出了東屋,一陣風(fēng)一樣跑了來,趴在炕頭跳腳道:“嫂子,我大哥洗完了澡,沒有干凈的衣服穿怎么辦?”
這都叫上大哥了。如玉一邊納著鞋底一邊氣呼呼道:“讓他自家取去!”
安康賴皮了臉笑著,不肯動,又道:“他說自己中單都穿好幾天了,不好再穿的。嫂子,怎么辦?”
如玉道:“去翻你哥的來,給他穿著。”
安康一陣風(fēng)一樣跑了,過一會兒又自東屋跑了來,氣喘噓噓道:“他不肯穿,怎么辦?”
如玉估摸著張君是嫌安實癆病死的,不肯穿他的衣服,恨恨道:“既不肯,把你的給他,看他能不能穿。”
安康果真又跑了。又過了會子,張君作鬼一樣偷偷摸摸的出了門,那樣小孩子的衣服,也不知道他怎么穿的。如玉聽東屋仍是不停的水聲,下炕撩了簾子進(jìn)東屋,見安康竟十分費(fèi)力的替張君搓洗著衣服,她氣的在安康腦袋上揉了一把道:“你明日還要上學(xué)堂去,不說早點睡覺,怎么能替他洗衣服?”
安康邊搓邊道:“我今兒聽娘說,他幫了你好大一個忙,不然,你就得叫族長大老爺逼著嫁給虎哥。”
如玉靠炕沿站了道:“就算有這事兒,也沒到你替他洗衣服的程度。他是個外鄉(xiāng)人,不過呆一陣子就走,陳貢那族長當(dāng)不到死是不能換的。今天這事是過去了,往后怎么個樣子,咱們還不知道了。”
安康拎干了衣服站起來,湊到如玉面前賊兮兮壓低了聲兒道:“嫂子,那張君還沒成親,是個單身男子。你有沒有想過,他如今在咱家吃飯,你待他好一點,或者叫他娶了你,至少能助你離了這地方。況且……”
如玉這會是真的一巴掌扇過去,隨即罵道:“小屁孩子,你懂什么?那是個外鄉(xiāng)人,呆不得幾日就走了,這話若經(jīng)你嘴里傳出去,我仍還在這村子里呆著,身上卻要背好大一個名聲,你懂不懂?”
安康本也是見如玉在哥哥死之后路走的艱難,想著辦法要替她謀個出路。但正如如玉所說,張君既然真是上過金殿的探花郎,又怎么可能娶她一個農(nóng)村小寡婦。這事情非但不能謀成,若是把話頭傳了出去,才真叫族中有了發(fā)難她的借口。
她此時猶還不解氣,指著安康道:“往后若你敢再說這種話,就給我老老實實回學(xué)里去,一年五兩銀子我也不掙了,讓那里正愛那呆著那呆著去。”
安康垂頭嘆了口氣,怏怏道:“我知道了!”
*
次日一早,渭河縣瓊樓。待月正在給知縣陳全斟茶,兩只眼睛帶著滿滿的笑意。門開,張君本是一臉陰寒,見知縣陳全亦在,這才踏步進(jìn)樓。
陳全親自接過待月手中的茶盅遞給張君,笑道:“待月姑娘聽聞探花郎到此,千央萬求要老夫請您來相見一面。老夫為搏佳人一笑,亦是想請?zhí)交ɡ蓙泶撕壬媳瑁艜缙鸨悴钊巳フ垼稍鵁⿺_到張大人的公事?”
一個里正而已,能有什么公事。張君一襲白衣,盤膝,正坐,一雙冷目卻是盯著眼前的待月。待月不著痕跡避過了眼,隨即朝著屏風(fēng)后揮了揮手,琴音即起,婉轉(zhuǎn),柔和。
確實只是喝清茶。陳全有一句沒一句的問著,張君便也有一句沒一句的答。茶才過一巡,忽而外頭有人悄至,在陳全面前耳語片刻,陳全本還樂呵呵的,邊聽邊變了臉色,聽完說了幾句客套話,隨即離去。
待陳全走了,張君揚(yáng)止琴音,問待月:“待月姑娘,可是東宮有了音訊?”
待月本是江湖女子,不比尋常婦人拘些小節(jié),此時仍還是陳全在時那刻意做出來的嬌媚之態(tài),吃吃笑著問道:“難道東宮未有音訊,奴奴就不能召您來此?”
張君不語,面上亦無表情,鋒眉漸漸擰到一處,一雙冷目一眨不眨盯著待月。
待月叫他盯了片刻有些怏興,遂也緩緩收了那刻意做出來的媚態(tài),收腿跪正了,將封信往到桌上,緩緩?fù)频搅藦埦媲啊4龔埦ト⌒艜r,她那五指纖纖而轉(zhuǎn),隨即便輕輕搭到了張君的手指上,輕輕摩梭著。
男子的手,指長,皮薄而骨勻,仿佛天生為握筆而生一般,食指和中指之間微微有些間隙。就在待月那手指撫上張君手的同時,張君隨即抬眉,一雙眼睛仍是緊盯著待月。她不收手,他便盯著她。初時待月還頗有些挑釁的,揚(yáng)眉接著他的眼神,約過了三息的功夫,終是抵不過他那冷冷的,滿含不耐煩與厭惡的目光,收回了手。
張君掏出信來看過,隨即遞給待月道:“燒掉!”
來信中說,只有瑞王趙蕩的蜀錦沒有出過世面。但趙蕩到如今年近三十還未娶妃,府中似乎也無格外得寵的姬妾,只憑這一點,倒也不能確定那與沈歸有牽連的就是他。
“沈歸要回家了!”待月見張君要走,起身追了兩步:“探子們來報,他這些日子一直在渭河縣一帶活動,大約今天會回陳家村去。”
張君聽了這話有些氣憤,隨即轉(zhuǎn)身道:“你知道沈歸要回家,還敢叫我來縣城,就為一份不重要的信?”
他回頭,全然不是往日略帶矜持的溫雅,皺著眉頭,語氣中全是強(qiáng)抑的怒氣。待月叫他這忽而變厲的聲音嚇到,往后退了兩步連忙跪下道:“屬下該死!”
她垂頭跪在地上,聽到門緩緩合上的沉聲才要抬頭,隨即便聽到門又被打開。
“太子殿下可曾寄來差旅所需的費(fèi)用?”張君手抓著房門問道。
待月有片刻的怔忡。心道辦這種差事,都是往管家那里支錢,或者由太子當(dāng)面打賞。千里路上寄費(fèi)用,什么時候有的這規(guī)矩?
她剛想搖頭,慣見風(fēng)月的女子們,比一般婦人更能察覺男子們的心。待月隨即又生生抑住,點頭道:“有!”
“我也不多要,先支給我十兩即可。”十兩銀子,不夠一頓酒菜錢,永國公府的二公子身上竟連十兩銀子都沒有,這也夠人笑的。
為了如玉的那件衣服,張君覺得自己要在太子門客的面前,把三輩子的人都丟光了。
*
如玉一人悶聲刨著溝渠,隱隱覺得頭頂那皮梁上似乎有人影在晃,抬頭細(xì)看,卻唯有一棵棵才生芽的老樹而已。如玉以為心影,遂又低頭刨起了泡渠。
“如玉!”這回不是她的心影了。如玉再回頭四顧,卻見約有一月未見的沈歸,自地梗下爬了上來。他仍還是走時她替他縫的那件衣服,頭上戴著黑斗笠,肩上搭著褡褳,一看就是行了遠(yuǎn)路歸來的。
如玉左右四顧著再無人看著,扔了鋤把一路往自家那片子地里走著。走到自家地里靠山鑿平的那塊崖下,這正是個山彎子,放眼可顧四野,別人卻很難發(fā)現(xiàn)的地方。沈歸腿長步大,走到如玉跟前便摘了斗笠,露出黝黑的面龐來。
他雖也是陳家村的人,不是一姓也不是一祖,與陳家村的人相貌亦不同。男人到他這個年紀(jì),也算是個中年人了。
雖一直在刀尖上舔血,沈歸面上卻不顯老,雖風(fēng)霜吹的粗眉亂須,但眉目間卻少有皺紋。他穿著短衫,體瘦而身挺。持著斗笠輕聲道:“我聽聞安實死了!”
沈歸于她也算個長輩,在自己家里撐著不能哭出來,見了沈歸,不知為何如玉的鼻頭又酸了。她壓著鼻子恩了一聲:“你前回來,走了約半月功夫,他就過生了。”
“節(jié)哀!”沈歸站了片刻,轉(zhuǎn)身望著對面的山溝與四野,暮色下的四野茫茫又問如玉:“村子里可有來外人?”
如玉這才算是忍住了發(fā)酸的鼻子,也往前走了兩步道:“從京里來了個新任的里正,聽聞是京中什么人家的公子,還是個小傻孩子,今兒早起我們上地的時候,聽聞走了,不知道還會不會再回來。”
沈歸當(dāng)然知道張君,而他,恰也是因為張君才要回一趟陳家村。
表面上看起來沒什么問題的。張君與監(jiān)國的太子之間有了口舌沖突,太子貶他出京,先是要貶到荒涼苦寒的甘州去。其母區(qū)氏通過自己的娘家小侄女兒,太了妃說了軟話,于是半路又被調(diào)到比甘州略好一些的秦州。
在秦州城,秦州知府進(jìn)行貶謫官員分配時,將他分到了渭河縣做縣令。渭河縣如今的縣令陳全關(guān)系熟絡(luò)人脈廣泛,聽聞此消息之后又連忙差人往上疏通,于是,秦州知府李槐拿了陳全的銀子,在再無縣令或缺或離任的情況下,大筆一揮將去年的探花郎送到了陳家村。
我哥哥也是自幼兒嬌慣大的孩子,有樣學(xué)樣,愛賭也愛酒,喝上兩口娘都不認(rèn)的。到我十二歲那年,他賭了筆大的,連我家的老宅都輸給人了,因宅子都不夠抵債,那債主要連我一起帶走,我不愿意,自家里逃了出來,恰遇著安實他爹,后來他就替安實娶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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