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所謂獸性
“哦,我喜歡你啊。”他想也不想就回答,“我要追你。”
杜聲聲心中一悸,抬頭看他。他的面容籠在薄如輕紗的燈光里,越發(fā)顯得眉目如畫,叫人移不開眼。
他的眸子里,滿是認(rèn)真。
杜聲聲吸了口氣,仍然問他:“你是認(rèn)真的?”
晏清都點頭:“當(dāng)然。”
杜聲聲仔細(xì)地打量著他。
他很坦然,整個人,沒有任何偽裝,沒有任何防備,就這樣站在她面面,對她說要追她。
杜聲聲皺了皺眉,感覺不是很懂。
她問他:“你為什么要追我?”
他認(rèn)真的目光里有著些兒忐忑,雙目專注地看著她時,像是兩彎秋水,又似乎有無限柔情:“我說過,我喜歡你。”
杜聲聲的手在合上筆記本電腦后,一頓,說:“你是一個好人。”
晏清都面色一僵,尚未來得及變成沮喪,杜聲聲唇角一勾:“我好像還算喜歡好人。”
眼前的人兒,像是籠罩在溫暖的光霧里,帥得不像話。杜聲聲見他面上又有了愉悅的神色,有心揶揄他,話風(fēng)一轉(zhuǎn):“但是,喜歡歸喜歡,這只是好感。比如我對館主的大肥貓也很有好感,這種好感不足以支撐我養(yǎng)一只貓。對你的喜歡,還不足以讓我自打臉發(fā)情到失去控制,像大廳里的那些狗男女一樣,活著就為了追逐異性尋找配偶。這很獸性。”
“這只一般人類活動,很正常。”
“我是一般人嗎?”
杜聲聲說完,見晏清都被噎得面紅耳赤,便揚唇笑了。
而眼前的物景,卻在她說完后,像是平靜的水面漾開了波紋,整個畫面一蕩,再歸于平靜時,眼前的物景已經(jīng)改換。
杜聲聲沒什么意識地發(fā)現(xiàn),這里陽光異常明媚,眼前的一切,都像是蒙上了一層暖光。她看到一個女孩兒和一個高高瘦瘦的少年手并手地走在一起,女孩兒穿著簡單的寬松套頭針織衫搭長不過膝的短裙、腳踩白色嵌珍珠的單鞋,男孩兒則穿著簡單的白襯衣黑褲子白色球鞋,頭發(fā)清爽利落,身板兒筆直,走路時長腿邁開,簡直要帥死一波人。
女孩兒和男孩兒的身高,正好是最萌身高差——女孩兒頭的位置大約是在男孩兒的第二根肋骨的地方。
她和男孩兒時不時地歪頭說話,男孩兒側(cè)頭,微微地笑,還抬手揉女孩兒的頭。
很快地,杜聲聲就發(fā)現(xiàn),自己的視角和女孩兒的視角重合,她走在男孩兒的身邊,身高還不到他的肩膀。
男孩兒的手揉她頭時,她一巴掌拍掉男孩兒的手,淡定地抬頭,看著他,聲音冷淡,內(nèi)容傲嬌:“你故意揉我頭,是自知沒我聰明,想讓我變笨一點,好襯托得你的智商沒那么低?”
周圍的景色,像是漫畫一樣,全都成了二維的平面。
少年的臉,正是晏清都的。
他看著她:“對,你說的都對。”
杜聲聲:“那是當(dāng)然的。你想造反嗎?”
晏清都繼續(xù)揉頭:“是有點想。”
杜聲聲怒。
晏清都又笑:“可是看女朋友這么可愛,又不想了。”
走到校門口時,他彎腰,輕輕地刮了刮杜聲聲的鼻子,頭下低,和杜聲聲額頭對著額頭,聲音好聽到讓人心間一片酥麻:“到了,下午來接你。”
杜聲聲背后就是墻壁,她雙眼直盯著晏清都:“你壁咚我?”
還沒等對方有反應(yīng),她的手一推身子一轉(zhuǎn),再一推,來了個反壁咚。然而因為對方太高,她眼前,是他沒有一點贅肉的胸膛,往上看時,只見他解開兩顆扣子的襯衣性感地往兩邊敞著,露出細(xì)膩的肌膚和弧度優(yōu)美的鎖骨。
杜聲聲抬手,手指順著他如玉的脖頸下滑。
晏清都的喉結(jié)動了動,但杜聲聲的手指滑到他的胸膛處隱隱有往里探的趨勢時,他的臉上像是染了桃花一樣,一雙桃花眼中水波蕩漾,聲音微啞:“聲聲,這是在你學(xué)校門口。”
話是這么說,可他的雙手卻摟住了杜聲聲的肩,完全沒有制止的動作,甚至是鼓勵的。
杜聲聲唇角微揚:“我知道。”
她踮起了腳尖,晏清都順從地低下頭,微微地閉上眼,薄唇微微嘟起,像是在等親的模樣。
杜聲聲并沒湊上去,她一顆一顆地把他敞開的兩顆扣子扣上,攬住他的脖頸在他耳邊說:“我先進(jìn)去了。”
晏清都面上似乎有懊惱的神色,配上扣得一絲不茍的扣子,別有一番帶著禁.欲氣息的帥氣,讓人想撩。
杜聲聲在他胸前拍了拍:“好像更帥了。”
說完,她往校內(nèi)走去。
走著走著,眼前的物景,再次像是平靜的水面劃過一絲波紋,又變成了別的模樣。
一群人,看不清面容,大家手里拿著鍵盤,噼里啪啦地打著字,杜聲聲被這樣的一群鍵盤淹沒,而整個夢境,都充滿了彈幕。
那一條條彈幕,都是鍵盤俠們敲出來的最惡毒的語言。這些惡毒的語言,每一個字,似乎都化作了利箭向杜聲聲攢射而來,形成了漫天箭雨。
而這些箭雨,卻在離杜聲聲只有幾毫米的地方停下,再也不動,密集地形成一堵箭墻。鍵盤俠們的手指還在揮舞著,由一條條彈幕組成的利箭還在攢射,漸漸地堆著,累積著,而趙云秀就站在那堵箭墻上看著她憂傷地看著她:“聲聲,我只是想讓你的生活過得更容易一些,你為什么就這么不懂事呢?還搬出去,只剩我一個孤寡老婆子在家。”
杜聲聲看著趙云秀:“但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為什么你就不能讓我自己選擇?”
她眼中閃著淚光,忽聽腳邊“喵”的一聲,大肥貓養(yǎng)著脖子對著她叫了一聲,賣著萌,前腳扒住她的腿,眼前的箭墻崩塌,趙云秀從墻上摔了下去,杜聲聲剛要去扶,又不見了她的蹤影,而晏清都自那散落消失的箭雨方向走來,對她說:“杜聲聲,再和我下一局。”
而杜聲聲的身后,一大群看不清面容的人向她涌來,他們神情冷漠,甚至還帶著逼迫:“杜聲聲,你逃不掉的!”
杜聲聲感覺如墜冰窖,猛地醒了過來。
窗外,竹枝上麻雀飛過來飛過去,悠閑地玩耍著。一抹綠意,在這寒冬里,帶著勃發(fā)的生機(jī)。
眼前的物景朦朦朧朧的,像是籠著一層霧。
杜聲聲怔怔地坐著,看著窗外出神。
睡意消散,她的視野逐漸明晰,整個世界像是水洗過一般明亮。
她揉了揉發(fā)麻的手臂和腿,慢慢想起,賈芃悠說她要過來。杜聲聲知道,她要準(zhǔn)備賈芃悠的衣食住行了。
她疲憊地揉了揉額角,微微閉眼,大腦里自動地把最近發(fā)生的事一一列出,理順。
她搬出家了,需要給母上大人找一個保姆,她日前已通知中介,并于昨天辦妥,今天保姆已走馬上任。
她需要沒周回家和趙云秀說說話。
賈芃悠要來了,她得陪伴她。
晏清都可能會留在天元市,他希望能再次和她下棋,似乎要對她不下棋的原因追根究底。
年末一年一度的大賭,劉巍希望牽線讓她出場,據(jù)說收益至少八位數(shù)。
月明星稀,烏鵲南飛……烏鵲,當(dāng)烏鵲來的時候……
杜聲聲正出神,忽聽慵懶的一聲“喵”,她腳邊的大肥貓睡衣朦朧地蹭著她的腿。
杜聲聲回過神來,提著它的前肢抱了起來,眼神兒落在窗外的竹葉上,輕聲說:“貓兒,我好像自打臉了。”
貓兒長長地“喵”了一聲,杜聲聲道:“我做了一個不好的夢。”
貓兒:“喵喵喵~”
杜聲聲揉它的肚皮:“居然發(fā)情。”
貓兒:“喵——”
杜聲聲:“而且,對象居然是……”
貓兒仰頭看她,肥爪拍她的手。
杜聲聲:“我當(dāng)然不會告訴你。”
貓兒:“……”
杜聲聲:“我居然對小朋友產(chǎn)生不好的聯(lián)想,果然獸性還是很重。”
貓兒蹭她的手。
杜聲聲:“當(dāng)黎明到來之前,黑暗籠罩著世界,所有的壞貓都會來吃掉你的。”
貓兒:“……”這個瘋女人在說啥?
當(dāng)腳步聲越來越近時,杜聲聲住了嘴,拿起手邊的宋詞隨手一翻,卻翻到了李清照的《點絳唇》:
蹴罷秋千,起來慵整纖纖手。露濃花瘦,薄汗輕衣透。
見有人來,襪劃金釵溜。和羞走,倚門回首,卻把青梅嗅。
杜聲聲回想起初見晏清都那天的情景,臉上一熱,又把書闔上了,感覺藥丸。
當(dāng)辦公室的門被推開時,晏清都進(jìn)來,見杜聲聲在抓貓頭,隨口道:“醒了?”
杜聲聲面色淡淡的,看不出表情來。
她略微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晏清都在他對面坐下,和她說“選拔賽”以及鹿鳴的情況。
杜聲聲聽著,間或搭兩句話。
晏清都又上了微博,看到?jīng)]人懟杜聲聲,心下稍微滿意了些,去給杜聲聲點了贊,又拍了杜聲聲和大肥貓的合影,為杜聲聲的臉打了馬賽克,發(fā)了一條微博:
晏清都v:某人和貓。
晏清都的粉絲們瞬間就嗅到了不對:
*這拓麻是發(fā)狗糧的前奏哇!*
*vv)哼!都怪你(`′)也不哄哄人家(〃′o`)人家超想哭的,捶你胸口,大壞蛋!!!( ̄^ ̄)ゞ咩qaq捶你胸口你好討厭!(=w)要抱抱嚶嚶嚶哼,人家拿小拳拳捶你胸口!!!(︿)大壞蛋,打死你(つд)我這么愛你,你卻要塞我一口狗糧,連老公都不讓叫*
*難怪不讓我們叫老公!*
*我有預(yù)感,過不了多久,這個已經(jīng)在散發(fā)戀愛的酸臭味的圍棋少年就要公布戀愛消息了[手動再見]*
……
晏清都看到評論區(qū)里的內(nèi)容,心情一片大好地收起手機(jī),自然而然地問杜聲聲:“下午吃什么?我請客。”
眼前的場景,似乎和夢境重合。
杜聲聲想了想:“火鍋。”
晏清都點頭,打開手機(jī)開始預(yù)約。
杜聲聲想起晏清都和聶如川過來這邊的初衷,他們留在這邊的任務(wù)已經(jīng)完成。但晏清都在這邊租了房,顯然有常住的打算。
她問他:“你真不走了?”
晏清都默了片刻,抬眼看杜聲聲:“房子都租好了,你說呢?”
杜聲聲無話,心間一窒,不咸不淡地說:“畢竟要過年了,沒幾天就開始春運,擠得很,趁現(xiàn)在還早,回去過年吧。”
晏清都抿唇,直視杜聲聲問她:“真這么希望我走?”
杜聲聲:“談不上希望或者不希望,你現(xiàn)在走,是最佳選擇。”
晏清都把手里的材料一收,說:“我不走。”
杜聲聲心里提起的那口氣,暗暗地松了,但她還是勸他:“不走,留下來干嘛?”
“哦,我喜歡你啊。”他想這么回答,“我要追你。”
然而,他知道,這話一出口,以杜聲聲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勢必不會接受他。
且他自己還沒弄懂,喜歡是一種什么樣的情緒,如果杜聲聲問他,他又該如何描述。
到時候,那場景就尷尬了。
于是,他說:“我相信水滴石穿。你明明是喜歡圍棋的,我等你再下棋時和你對弈。”
杜聲聲心弦一顫:“如果這一天,你等不到呢?”
晏清都篤定地說:“我會等到的。”
杜聲聲對上晏清都的視線,手無意識地抓起手邊的茶杯,輕輕地喝了一口,放下后,才知道是晏清都喝過的那只。
她微微地有些不自然,但沒表現(xiàn)出來,只“哦”了一聲,無法堅持說他等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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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聲聲簡單地收拾了一番,把辦公室的各類物品歸置整齊,就提著手提包和晏清都走出了茶館。兩個人走在一起,恰好形成了最萌身高差。
此時此際,剛從b市回來得到一男青年正和何露下棋。為討女神注意,男青年笑道:“哎,我說,去年的‘名人戰(zhàn)’期間,出了一件大事。當(dāng)時,網(wǎng)絡(luò)預(yù)選賽上,群英薈萃,相互廝殺,爭奪‘正賽’的名額。當(dāng)時,已經(jīng)確定入選的人確然實至名歸,剩下的一個名額,大家都認(rèn)為已經(jīng)是呼聲最高的業(yè)余高手蘇慕棋無疑,誰知道這時候卻殺出了一匹黑馬——一個叫杜宇的女人。”
男青年故弄玄虛:“她年紀(jì)輕輕,官方資料顯示只有23歲,沒有任何段位,卻大敗蘇慕棋。原本,這應(yīng)該是讓眾人驚嘆、是她收獲榮耀的時候,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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