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杜聲聲被晏清都帥到
杜聲聲想起他執著地要求自己和他對弈,轉身就往和他相反的方向走去。
沒走兩步,就聽到了他清冷低沉的聲音:“杜聲聲——”
她頓住腳,他走上前來,從背后抓住她的手臂:“你躲什么?”
杜聲聲回首,仰頭看他,他的面容沐浴在陽光里,細碎的短劉海看得出被他用定型水往后抓了抓,露出他線條優美流暢的臉型。
他眉如墨畫,眼似桃瓣,薄唇微揚,一笑生春。
被他帥得有些晃神,惱羞成怒,皺眉道:“有事嗎?”
晏清都看著她的眼睛,說:“杜聲聲,你該知道我喜歡你。這在我們相識的第一天就說過了。”
杜聲聲心跳驀地加速,但她依舊面不改色地抬眼看他:“哦,那和我有關系么?”
她說完,晏清都似乎有些懊惱,他抿唇的模樣,帥氣得讓人想親上去。杜聲聲眸光淡淡地看著他,剛想行動時,眼前的景色突變,驀地由風和日麗的艷陽天轉為陰云密布響雷陣陣的暴風雨天氣,一個人蓬頭垢面地看著她:“是你,都是因為你,如果不是因為你,我也不會成現在這樣!杜聲聲,你怎么還有臉下棋!”
她渾身都是青紫的傷痕,看得杜聲聲心口一悸,嗓子眼兒像是被什么堵住一樣什么都說不出來。
她只是站在原地,渾身瑟瑟發抖,看著雷電響徹天際。
忽地“轟隆”一聲,杜聲聲眼眉低垂,抿唇道:“對不起……”
一道閃電劈在她身上,杜聲聲驀地睜開了雙眼。
室內,因為有遮光布遮窗,光線幽昧,看不出時間。而此時,她的臥室門被砸得震天響:“起床了!你個死妹崽!成天只知道偷懶,都六點半了還不起來去買早飯,造孽喲,我怎么養出你這么個天棒喲!”
杜聲聲煩躁地把臉埋在發麻的肘彎兒,閉眼蹭了蹭,做了個什么夢她已經不記得。唯一有印象的,是晏清都抓著她的手臂,問她:“你躲什么?”
“杜聲聲,你該知道我喜歡你。這在我們相識的第一天就說過了。”
杜聲聲又想起晏清都拉著自己,執著地要求她和他對弈,咬唇,半晌皺眉低語一聲:“真是陰魂不散。”
她快速起床洗漱,又把這個月該給趙云秀的三千塊錢給她,又留了買早飯的錢,讓趙云秀自己去吃早餐,才提著手包出了門。
然而,當她走出小區時,卻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筆直地站在電線桿邊,雙手插在衣兜里,看著不遠處的樹,靜靜地等著。
雨已于作夜停了,天上陰云叆叇,不見一絲兒陽光,整個城市好像蒙上了一層霧氣。空氣依然是冷的,人呼吸說話時,頗有幾分吞云吐霧的感覺。
在這清晨,整條街都是醒的。攤販們都用喇叭錄了拉客的說辭:
“雞蛋餅兒、酸辣粉兒、抄手、包面,好吃慘了——”
“冰糖柑兒、椪柑兒、臍橙、砂糖柑兒,好甜啰——”
“賣油餅兒,豬肉餡兒兩塊錢一個,牛肉餡兒三塊錢一個!”
“包子,饅頭,燒麥,玉米餅,泡粑……”
行人在各種小吃攤早點攤前舉著錢簇擁著買吃的,攤主們把竹條編制的蒸籠一揭開,便冒出白騰騰的熱氣。
整條街都充滿了食物的香味兒,也充斥著這個點兒開始起來忙碌干活的市民的聲音。這里是市井,老舊,充滿了人間的煙火氣兒。
而晏清都就這樣站在那里,完全沒有格格不入的感覺。他異于常人的帥氣,讓路人紛紛忍不住回頭看他。
杜聲聲在樓梯口站了一分鐘,晏清都轉過頭時已看到她,便微微一笑。
眼含桃花,一笑生春。
他抬腿走了過來,杜聲聲條件反射地想去揪住大肥貓對它說:“我居然心動過速,來的這人有點討厭,總糾纏我。”
然,大肥貓并不在這。
是以,她只站在原地,靜默地看晏清都離她越來越近。
他說:“早。”
聲音也很好聽。
她沉默幾秒,點頭,不冷不熱地:“早。”
邁開步子走向早點攤,邊走邊問:“你怎么在這里?”
晏清都跟在她身后:“唐老師說,后續工作我直接和你對接,有需要就找你。地址也是唐老師給的。”
杜聲聲“嗯”了聲,問他:“吃過沒?”
“還沒。”
“八個鮮肉包,兩個和六個分開裝。兩杯豆漿。”說完,她正要從兜里拿事先準備好的零鈔,抬眼間,晏清都已經遞了一個10塊出去。
杜聲聲默不作聲地看他一眼,直接把自己手里的10塊錢塞他衣兜里。
賣包子的大姐見狀不由一笑,一邊把包子豆漿遞給晏清都一邊說:“誒,你女朋友也是好,都不想著花你錢,你可得對她好點兒。”
晏清都耳根子有些紅,他接過零錢和包子,沒來得及回話,杜聲聲已開口對白騰騰的熱氣后的大姐說:“不是女朋友。”
大姐一臉“我懂”的表情:“哦?吵架了?男孩子嘛,就該讓讓女孩子,多哄哄。”
杜聲聲看了晏清都一眼,沒再解釋。
晏清都點頭:“嗯,好的。”
怎么解釋,都不像是能解釋清楚。
晏清都把包子和豆漿給杜聲聲,杜聲聲把六個那袋給晏清都,豆漿也摔了一杯在他懷里,瞪他:“好什么好?”
晏清都忙接住:“我看也說不清楚……”
他話沒說完,杜聲聲又砸過來一句:“所以你就順水推舟?”
她甚至沒回頭看他一眼。
晏清都停住腳,居高臨下地看著杜聲聲。她在他眼里,小小的一個,又瘦又小,自以為豎起了全身的刺,但看上去,總是孤獨伶仃。
晏清都深吸了一口氣,幾步上前,走在她旁邊:“如果你覺得不好,可以還回來。”
什么還回來?
都是什么鬼?
他接著說:“如果下次有人誤會我們,你也順水推舟一次。”
“……”
杜聲聲氣,不和他講話。想揪住大肥貓的耳朵說:“講真,這人真的有點討厭。”
然而此地并沒有大肥貓。
杜聲聲不理晏清都,自顧自地走在人行道的樹冠下,偶爾還有樹葉掃到她的頭。她間或低頭避開旁逸的樹枝,間或靈巧地往外或者往里拐一步,避開停在人行道旁的自從車、摩托、汽車等等。
晏清都跟著杜聲聲走,路上時不時就有幾個大老爺們兒看到杜聲聲就和她打招呼:“小杜老師,你不在棋館說棋了嗎?昨天兒下午棋館的直播,我和幾個兄弟伙去看了的,結果不是你在講,那盤棋有好幾個地方我都沒想通,想問一下小杜老師。”
杜聲聲態度雖冷,但基本禮節在線,不像是有架子。
總之,和昨天晏清都重逢杜聲聲時看到的不一樣。
她沒刻意在臉上堆笑,只點了點頭,以示自己在聽。回話時,她遵循對話的基本禮儀,直視對方的面部,說道:“昨天有事,老板臨時讓同事頂一次。我上班時間都在棋館,有問題來問我就好。”
類似的人類似的問題,杜聲聲遇到了好幾波。不論對方的年齡長相,不論對方的職業,每一次她都會認真地回答對方,并沒有不耐煩的神色。
當杜聲聲和晏清都到達棋館時,何露正一邊清理柜臺清洗茶具一邊滿面春風地哼唱《我相信》里的一段歌詞:
“我相信我就是我,
我相信明天,
我相信青春沒有地平線。
在日落的海邊,
在熱鬧的大街,
都是我心中最美的樂園。
我相信自由自在,
我相信希望,
我相信伸手就能碰到天。”
她穿著店服,頭發刻意用了一根垂了珠鏈的木簪挽了個髻,干活時,珠簾晃動著,搭上她脖頸和下巴的優美弧線,也分外動人。
雷倩文學李強等人正在擺放桌椅。
何露的歌聲并不是連一起的,在哼過“我相信伸手就能碰到天”后,又哼唱道:
“世界等著我去改變,
拋開煩惱,
勇敢地大步向前,
我就站在舞臺中間。
我相信明天……”
她唱歌時,滿面含笑,已惹得文學李強等人贊賞了好幾波,就連劉巍進棋館時,也夸了一句:“我們的何大美女今天好像格外漂亮。”
等看到杜聲聲和晏清都的身影離棋館更近的時候,她還刻意加大了音量,就為了顯擺。說白了,此時她已經感覺到了無上的優越感。
昨天下午的直播,雷倩已經告訴過她觀看人數,明顯是要比杜聲聲直播的人數多。
眼見晏清都進門,她才停下哼唱,對門口道:“聲聲,晏老師,早。”
杜聲聲點頭,和晏清都不冷不熱地回了句:“早。”
二人徑直走進了杜聲聲的辦公室,也就是一個裝修得相當雅致的棋室。日式棋桌、坐墊、書架、小茶幾、置物架……墻上掛著的,是一幅今人仿的《松下對弈圖》,外加一幅字,上書《全唐詩》記載李遠留下的一首詩的殘句:人事三杯酒,流年一局棋。
杜聲聲和晏清都二人在小幾前盤腿坐在坐墊上,空調吹出屢屢熱風,一室冰冷漸消,緩緩地地發起熱來。
晏清都和杜聲聲耳熱脫掉外套,相對而坐。
吃豆漿啃包子。
晏清都把杜聲聲的十塊錢還給她。
杜聲聲抬頭看他:“拿著吧。”
晏清都要堅持,就聽杜聲聲道:“上次在B市,是你請客。你來天元市,自然我請。”
晏清都聞言把鈔票放回自己的衣兜,詫異地看了眼杜聲聲,咽盡口中食物,說:“原來你還記得你說過的話,我以為你早忘了。”
之前在B市,她和他下棋,覺得很是投緣,晏清都落敗后,雖說不大能接受得了自己被打敗的事實,還是盡到了一個東道主的心,帶著杜聲聲在B市游玩了一番,又帶他去了他所知的美食店,請她吃飯。
當日,賓主盡歡。杜聲聲也和晏清都說定,將來要是有一天晏清都來了天元市,就由她做東。
杜聲聲一噎,喝了口豆漿,過了會兒,才說:“哦,我早忘了。”
晏清都眼尾上翹,篤定地看著杜聲聲:“不,你沒忘。”
旋即,他又說:“我原本想說,昨天我態度太糟糕,請你吃飯賠罪。正好早餐便宜,結果如意算盤沒打響。”
杜聲聲手上一頓,抬眼和他對視:“一頓早餐就把我打發了?”
晏清都:“……我還是數數鈔票看夠不夠一頓大餐吧。”
杜聲聲聞言,唇角勾了勾。她用紙巾擦了擦嘴,說:“你昨天那樣,好像我和你仇深似海,你找我來決斗來了。”
晏清都眼眸閃了閃,片刻后,說:“昨天下雨,影響心情。”
他昨天看到杜聲聲時,確然是又驚又怒。
他原本認為,杜聲聲是一個驚才絕艷的人物,即使輸給她,他情緒低落甚至害怕和她對局,卻仍然期盼和她的下一次對弈。即使他知道,如今自己的風光極有可能會被杜聲聲掩蓋,還是尊重這個對手。
下圍棋,叫對弈,也叫手談。也就是說,你能根據一個人的棋風,知道這是個什么樣的人。當初那一局敗了,卻讓他對杜聲聲心生好感。
是以,后來杜聲聲消失這么久,他很生氣也很擔心。他害怕杜聲聲因為當年的事不下棋了,結果他在棋館,卻聽到了什么?
他聽到的是,這樣一個本不該在這種小地方屈居的人,居然被棋館的工作人員排擠!她的應對簡單有力,可他認為,杜聲聲的精力就不該在這些事兒上,她天生就該是為圍棋而生的。她本該是受到萬眾簇擁追捧的……
那樣的杜聲聲,讓他頗有些怒其不爭。他來勢洶洶,當眾提出要和她下棋,既是心之所向,也是看不慣她被欺負。
在他看來,“名人戰”上的那點兒事兒,根本不足以打敗杜聲聲。以她的棋力,就該笑傲棋壇。
事實打臉啪啪啪,讓他既傷心難過又憤怒的是,杜聲聲果真不下棋了。
然,昨晚輾轉反側,他又發現,自己根本就沒立場。
杜聲聲沒話說,晏清都沒再提下棋的事兒。昨天,杜聲聲顯然是心意已決,他再提,就是沒眼色了。
“杜聲聲,你并不是一個好的東道主。你在B市,我對你多熱情,帶吃帶玩陪聊甚至□□,結果我來了天元市,你都不搭理我。”他吃過完早餐,把杜聲聲的垃圾一起,帶著扔進垃圾桶。
這里的□□,并非一般意義上的□□,而是指當晚和杜聲聲看電影時,杜聲聲直接靠他肩膀睡著了。他們包的夜場,一整晚晏清都都沒動。
第二天,杜聲聲就收拾行李跟著她的導師考古去了,他還去送別了一場。
晏清都嘆了口氣,說:“古人云,‘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唉,人心不古,此話誠不欺我。”
“我請你吃早餐了。”
晏清都:“……”
他竟無言以對。
言而總之總而言之,晏清都在棋館期間,基本就賴在了杜聲聲的辦公室。他自己看書打譜,杜聲聲把海報設計、宣傳單設計完成,就用微信發布了公眾文章,又把海報傳單都打印出來。
海報貼在門口的展架上,至于宣傳單,但凡是來天元棋館的人,可人手一份。
在這一天,何露的心情一直很好。她貼海報、給客人傳單時,也是滿面春風。
昨晚的直播數據已經出來。何露認為,她比杜聲聲,那簡直是穩操勝券。
天元棋館的財務,沒有另外請人,直接是副館長劉巍在兼任。劉巍是職業三段,大學時學的是會計。
每次直播的數據都是他在統計,有多少人參與競賭、各自的賭資是多少、棋館抽成、員工抽成,都是他在統計計算。
而工作人員沒有賬號權限,只能看到有多少人看了直播。
何露自己看不到直播人數,畢竟她要出境。
因大家都是棋館老員工,平時也都唯何露馬首是瞻,這次的直播,雷倩文學李強等人在工作之余都有打開手機觀看,他們都知道結果。昨天直播一結束,他們就對著何露圍了過去,各種恭喜何露直播大勝杜聲聲。
天元市人口不算多,也就□□百萬人。而天元市的主城也就一兩百萬人。這一兩百萬人,刨開還沒學棋的人以及外來戶,基本都會下棋。畢竟是棋鄉,在天元市,圍棋比麻將的普及程度還要高些。一般的人家,哪怕是水平不高,也能殺兩盤。
因天元市的特殊歷史原因,在這里,賭棋是合法的。
但是市法規規定了限額,參與圍棋競賭,個人投入金額最高不得超不過一百塊。一個單位舉辦競賭活動,一月不得超過五次。
杜聲聲想出直播APP的點子、和唐山海的侄孫唐睿共同完成之初,人數并不多。也就小幾百幾千人。大家基本拿不到什么提成。后來杜聲聲解說的口碑和名氣傳揚了出去,經過兩個多月,客戶流基本穩定,一般能有個二三十萬人觀看,參與競賭的人能有三分之二左右。
大家的賭資有多有少,有的是一百塊,有的是幾毛、幾塊、幾十塊,總的來說,賭資總額多數時間超兩百萬。棋館會提取其中百分之二十作為傭金,這百分之二十當中,就包含了杜聲聲的分成,兩位棋手的分成,給合作方的分成,會計、攝像、一起棋館其他員工的獎金。
其中,杜聲聲和兩位棋手的傭金不相上下。活動舉辦方拿大頭,攝像工資是按日結算的。
一般來講,杜聲聲的分成是百分之五,解說一次,她能拿到小兩三萬提成,就連廚師、文學、李強、雷倩等人,都能分個一兩千。是以,對他們而言,天元棋館的工作基本就是個肥缺。
再一般來講,會達到這個金額的棋局,必定得是旗鼓相當還頗有名氣的棋手。這樣的活動,有時候是棋館邀請棋手,有時候是和別的棋館聯合舉辦,還不能太頻繁使觀眾缺少好奇心和競賭的熱情,是以一個月也只得兩三次。其他時間,杜聲聲會另外增加兩場不參與競賭的直播——講解經典對局棋譜。
每次活動,做宣傳的必定得是杜聲聲。饒是如此,在雷倩、何露等人眼里,杜聲聲的工作還是太輕松了,還不需要坐班,有單獨棋室,杜聲聲會在棋館完全是她自己愿意待這兒,每月就解說個四五場棋,工資具體金額她們雖不清楚但也知道比她們老員工高,心里早就不舒坦了。
一開始杜聲聲到棋館時并沒有直播APP的存在,她只負責新媒體營銷,發布發布微博、更新一下微信公眾號,在現場解說圍棋,和何露配合引導下棋人競賭,工資確然不高,只有兩千多塊錢,加上提成也才六七千。
杜聲聲素來知道趙云秀的秉性,為堵趙云秀的口,便虛報自己有□□千的月薪。后來棋館有競賭系統的直播APP出世,杜聲聲的工資才達到了質的飛躍。然,這也是上個月下旬開始的事情了。
趙云秀一直勸杜聲聲換工作,在本地考個公務員,找個有車有房的男人嫁了,杜聲聲每次都嚴詞拒絕,趙云秀依然一日三遍不落地訓斥她。她心中惱怒,就沒和趙云秀說現在的情況。
她每個月會給三千塊給趙云秀打麻將,至于家里的柴米油鹽醬醋茶、趙云秀的衣食住行、家里要添置的家具,杜聲聲都一力承包。
偶爾趙云秀一個月沒完,還會問杜聲聲再要錢。
且說,自從昨天知道自己的直播比杜聲聲主場時多了十多萬人,何露心里是相當高興的。
講真,自從杜聲聲來了棋館后,何露炒雞討厭她。
正所謂,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
何露吧,人長得漂亮,因眼光太高,談了好幾任男友,都因為對方不能滿足她的物質需求而分手。但她分手也分得很有分寸,都還挺平和,她本是情場老手,分手后她的幾任男友也從不會說她的壞話,反而和她成了朋友。
但是,練成老手的這個過程,時間就長了一點。如今她已經是二十七歲,盡管打扮了看上去也就二十歲出頭,她這心里還是和大多數中年人一樣慌了起來,想要找男票結婚。
她一直暗暗觀察合適的對象,發現唐山海的侄孫唐睿也很喜歡下棋,這兩年也常來棋館。唐睿現在是計算機系的在讀研究生,馬上就可以直接升博,家境富裕,出生于書香世家,人么,長得文質彬彬,說話做事看上去也相當氣質。
如此,她就惦記上了。通過她平時的勾搭,倆人總算是成為了“朋友”,常常一起談天說地,也曖昧了相當長一段時間,再過些日子,這溫水煮的青蛙就要熟了,結果半路殺出一個杜聲聲。
杜聲聲本人漂亮,又高冷,文學李強等人是自覺階層不夠不敢追,唐睿則毫無壓力,大家都認為他和杜聲聲乃是男才女貌天生一對,后面杜聲聲又想出了直播APP的點子做了主策劃,要唐睿配合,二人的接觸就多了起來。
以前唐睿一來棋館必找何露,現在是必找杜聲聲。
此乃其一。
其二是,原本何露在棋館,可以說是能力最為出眾的。全場的客人都是她在張羅,現場競賭也是她在組織,她是棋館有才有貌有能力的代表,可以說是眾星捧月的存在。雖然和館主唐山海不熟,但還是很受器重的。
又然了一個而,杜聲聲一來,就頗受唐山海禮遇。她在這里工作了六年多,也沒有單獨的雅間作為“辦公室”,杜聲聲卻一來就有。關鍵是活少錢多。平時杜聲聲也不主動和大家結群,工作群里不講話,微信不玩耍,大家有活動叫她也不參加,是以,她一直都一個人。
另,喜歡唐睿的,還有雷倩。雷倩想過想過要追求他,但是又覺得自己比何露還不如,只是一個高中畢業生,學歷低,有些自卑,所以一腔心事全都說給了何露聽。
杜聲聲受唐睿青睞,就讓何露和雷倩同仇敵愾起來。
當杜聲聲晏清都進了辦公室后,雷倩把桌椅擺好,就趴在柜臺前和何露低聲嘀咕道:“也不知道她整天在傲個什么勁兒。也沒看見有啥大能耐,那些大老爺們兒看她長得漂亮,也樂得去奉承她,拿些圍棋的問題去問她,問完還一個勁兒地夸贊。天知道,她自從進了棋館就沒下過一場棋。”
何露笑著敲了敲雷倩的頭,說:“好了!別人怎么樣,我們也管不著,只做好自己該做的事,圖個問心無愧罷了。”
何露這逼,又裝上了。
大肥貓不造從哪個旮沓出來,抖了抖渾身的毛,長長地喵了一聲。何露忙招手喚它:“貓兒,快過來。”
大肥貓懶洋洋地瞅了何露一眼,原地躺下了,還翹了翹尾巴。
它一點都不想和何露玩耍。每次靠近她,貓鼻子都被嗆得好難受!
何露見狀,也不理會,又和雷倩道:“抱怨也沒用呀,還不如專心做事兒。”
雷倩看了眼杜聲聲的辦公室,噘唇不滿道:“她居然不用穿工作服。我日,我還是覺得不高興。而且,她是專門喜歡搶人心上人嗎?先前的唐睿,她總勾搭,還和唐睿眉來眼去的,兩個人經常在她辦公室,不知道在做些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這回好,我男神來了,結果又和她呆一起。他媽的,我是和她八字犯沖嗎?”
何露給雷倩倒了杯茶:“現在是冬天,這么大的火氣干嘛。她肯定是有我們不知道的地方很厲害吧。”
雷倩剛要反駁,突然想起了什么,鄙夷道:“就算她那方面過人,唐睿和我晏也一定不會被她迷惑,她早晚會被嫌棄的!”
何露滿意地笑了笑,繼續“安撫”雷倩。
很快地,就說到了昨天下午的直播。
“我覺得,杜聲聲根本沒有存在的必要。比如說對局直播組織競賭,事實證明你做得比她好多了。也不知道她成天高傲個什么勁兒。要我說,館主就該把杜聲聲的那份工資給你,不養活這個閑人。”
何露臉上露出發自內心的笑容:“所以啊,我才說,做好自己手頭上的事才是最重要的。只要你努力,就會有成果。”
這廂,二人一邊閑碎嘴,一邊和文學李強開開黃腔,何露一邊還要招呼客人,和找不到棋搭子的人對局,她應付得游刃有余。
到了十點多時,何露估摸著昨天的數據劉巍已經統計完畢,就敲響了劉巍辦公室的門,含笑溫柔地問:“劉哥,上午好。您有時間沒?”
中等身材、方臉短發、帶黑框眼鏡、黑羽絨服黑休閑褲的劉巍見了是何露,便笑道:“難得美女有找,特別還是我們的鎮店之寶何大美女,當然有空。”
何露“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唉,您也別打趣我,我不經夸。我來找您吧,主要為一件事。”
她“謙虛”地說:“昨天我第一次上鏡做直播,我這心里總覺得很忐忑,感覺很多地方都沒做好。心里也一直像是有一塊兒石頭懸著落不下來,思來想去,還是來求您。不知道您方便不方便告訴我昨天競賭的總金額是多少?也好讓我放下這塊兒石頭。”
劉巍也笑道:“你別有心理壓力。昨天的情況已經很好了,直播間訪問人數也破了歷史記錄,已經不錯了。”
何露心中正高興,劉巍接下來又補了一句,何露的笑容登時就僵了。
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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