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章男女授受不親
被壓在榻上的云珠,看著頭頂上的陸玥澤,頓時就覺得不妙,還沒來得及跑,就看見陸玥澤就著碗喝了一口熱羊奶,迅速低頭,按住了想要逃的她……然后,真的是嘴對嘴的喂她喝羊奶!
濃郁的奶香,瞬間就在兩個人的唇齒間散開,香濃醇厚。
陸玥澤怕云珠亂動嗆到她自己,扣著云珠的手也多了幾分的力氣。他口舌靈活,直接就把那一口羊奶喂到了云珠的口里,甚至還十分有技巧地逼著她咽了下去。
他緩緩離開云珠的櫻桃小口,盯著小臉通紅的她,也不知她是被羞得,還是被氣得。看著她這個嬌羞的小模樣,陸玥澤又忍不住低頭,親了她的臉頰一口,然后貼著她的耳邊,笑著問她:“你是自己起來吃,還是爺繼續喂你?”
云珠氣得直接伸手去推他,陸玥澤笑著,大掌一合,就抓住了那一雙小手。云珠的手腕實在是太過纖細,他的手掌又大,這么一握,倒是把云珠又固定到了自己的懷里。
他低頭,憐惜地又吻上了懷里的小姑娘,邊吻邊放柔了聲音道:“云珠,你實在是太瘦了!你可以生我的氣,可以不理我,但是,你不能不吃東西。”
他還要把云珠養胖一些呢,她若是這么賭氣不吃東西,那可是不行的。
只是,陸玥澤看著依舊纖瘦如骨的云珠,不由地嘆氣,她怎么就是一點都沒有胖些呢?云珠在陸宅也已經住了一段時間了,他還特意請了擅長做姑娘家喜歡的菜肴的大廚回來,專門依照云珠的口味做三餐。
云珠其實不挑食,幾乎給她什么都吃,可是就是不見她長些肉,也不知道那些東西都被她吃到哪里去了。云珠在同齡姑娘里,個子不算是矮的,算得上是標準,只是這體重,陸玥澤不免要擔心一些。
他伏在她的身上,貼著她的耳邊,與她說好話:“云珠乖乖,氣歸生氣,我們先吃飯,吃飽了再生氣,好不好?等你吃飽了,你可以隨便處罰爺的,嗯?”
騙子!
云珠滿眼的控訴!
看見云珠動了動,陸玥澤見有希望,立即起身,把她扶了起來,然后殷勤地拿了碗筷過來,放到了她的手邊,之后就是滿眼期待地看著她。
云珠側頭看他,陸玥澤朝她笑,聲音放得更柔了,哄她道:“吃吧,我讓廚房做了幾樣你愛吃的,來,過來嘗嘗?”
他拿了筷子,給云珠挑了幾樣她愛吃的夾給她。云珠低著頭,拿著筷子,悶聲地吃了起來。
看到云珠終于吃飯了,陸玥澤也總算是放了心了。
他放下了手里的筷子,看著云珠,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一時間就走了神。
忽然,他的碗里多了一塊香醋排骨,小小的一塊,上面全是蜜汁,看起來就甜膩膩的,這是云珠喜歡吃的。
陸玥澤看了過去,發現云珠給他夾了這一塊排骨之后,就收了筷子,繼續悶頭吃自己的飯,陸玥澤看過去,她還刻意地別過了頭,依舊不肯理他。
看著云珠這副模樣,陸玥澤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該哭還是該笑了,只得看著她說了一句,“氣性真大!”
云珠吃過飯,陸玥澤喊了丫鬟進了收拾。等云珠漱過口,凈了手之后,陸玥澤把她拉來了過來,抱進了懷里。
她十分的不愿意,正要掙扎,就感覺都陸玥澤的手摸到了她的腰間。她氣呼呼地低頭,想要去推他的手,就看到陸玥澤正在把她腰間的荷包打開了一個小口,把那一塊金錠子放了進去。之后,又把她的荷包原樣扣好,抬起頭,對著她一直笑。
陸玥澤長得很是英俊,畢竟他曾經是京城皇都里數一數二的俊公子。遙想當年,他也是京城皇都姑娘愿意嫁的良婿,他們陸家當年可是差一點就被提親的媒人把門檻給踏平了。
不過,當年,他也不過才十三歲,還是個半大孩子,見過他的人不多。他當時揚名,也完全是借著他的一身詩書才氣,如今……他除了著一張臉越來越英俊外,哪里還有半分靈氣,渾身上下都已經沾染了一身銅臭。
他這么對著云珠一笑,眸中帶笑,容顏俊美,自有一股別樣的風味。云珠怔怔地看著他,眨了眨眼睛,一時愣住,似乎忘記了自己剛剛還在生陸玥澤氣的這件事。
陸玥澤趁機就道:“爺今天身上只揣了這一錠金子,先給你放荷包里,日后爺再補給你。”
云珠回過神,立即低了頭,小手下意識地摸到了自己腰側的荷包。她就那么低著頭,細嫩的手指一直勾著裝金子的小荷包,勾來勾去的。
陸玥澤盯著她的發頂,實在是覺得她這個模樣太可愛了,忍不住又笑出了聲。
聽到他的笑聲,云珠的目光朝著他看了過來。最后,一臉不樂意地,又低下了頭,不再理他了。
陸玥澤更是忍不住笑了起來。
果然是個小姑娘,還是個脾氣擰得很的小姑娘!
晚上睡覺時,陸玥澤剛走進云珠的屋子,就覺得有些不對勁。
屋子里點了蠟燭,他知道云珠喜歡金燦燦的黃金,所以特意吩咐人準備的是金子融的燭臺,十足十的純黃金,云珠當時還圍著這個燭臺看了好半天呢。
可是,今晚卻有些奇怪,屋子里明明是點了蠟燭,陸玥澤卻覺得這個屋子竟然莫名其妙地,顯得十分的冷清,也不知道哪里有些不對勁。
在內間里換好了寢衣,陸玥澤抬腿就往大床走去。他剛剛走到床邊,整個人就傻了。
他們的大床上,床上的被子疊的整整齊齊的,枕頭也擺的整整齊齊的,像是根本就沒有人過來睡覺似的。
而云珠,也不見了。
陸玥澤立即拎了一件外跑,隨意地披到了自己的身上,也顧不得自己衣衫不整,立即出了屋子去找云珠。
這一次,云珠沒有自己一個人離開,她只是搬到了院子里的西廂房去住了,把正屋留給他住。
陸玥澤聽了之后,臉頓時就黑了下來。
在他面前回話的小丫鬟嚇得要死,腿一軟,“噗通”一下子就跪到了下來,腦袋抵著冰涼的石板地面,哆哆嗦嗦的,一句話也不敢說了。
陸玥澤沒理她,直接朝著云珠住的那間西廂走了進去。
他剛走到門口,就被人攔了下來。
攔下他的是平喜,經常在云珠身邊伺候的那個丫鬟。
陸玥澤原本臉色就難看,看到平喜竟然敢大著膽子攔著他,頓時就更氣了,“讓開!”
“爺,您消消氣,夫人她……”
“讓開。”陸玥澤懶得與她廢話,直接抬腳就要踹開她,忽然一抬頭,就看到西廂房緊閉的房門上,歪歪扭扭地寫了幾個中原漢字,“男女授受不親”。
原本一肚子怒氣的陸玥澤,在看到這六個字時,頓時就氣樂了,胸口的怒氣一下子就散了。
他黑著臉問平喜,“這是什么東西?”
“回爺的話,是夫人讓婢子寫了,貼在這里的。夫人的意思是說,您和夫人目前還沒有成親,男女授受不親,晚上更是不能同床……”平喜說這幾句話時,整個人都在打顫,上下牙更是不聽話的打架個不停。她艱難地說出了這些話之后,立即就覺得她自己一定是離死不遠了。
惹怒陸爺的下場,不是她這種小魚小蝦可以承受的。
出乎平喜意料之外,對面的陸玥澤卻是笑了,她偷偷抬眼,發現陸玥澤竟然是真的在笑,臉色也已經不難看了。
她實在是不知道陸玥澤這是在笑什么,心里更是打鼓。陸玥澤忽然開口,道:“你倒是個忠心的!嗯,不錯,繼續保持,好好照顧夫人,日后少不了你好處。”
平喜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竟然被陸爺表揚了?她有些發懵,陸爺這是在表揚她吧?這是真的表揚她吧?不是逗著她玩,說的反話吧?
就在她發愣時,陸玥澤已經抬了腳,直接朝著西廂房的房門走了過去,也沒揭開上面貼著的那張紙,就徑直推門走了進去。
平喜嚇了一跳,立即起身跟了上去,西廂房的門“嘭”的一聲就被關上了。平喜實在是擔心一個人在里面的夫人,不管不顧就要往里沖,立即被躲在一側的另外兩個丫鬟拉住了,捂著她的嘴,死命地把她拖到了旁側的耳房里。
她好不容易能說出話來,急忙喊了一聲:“你們拖我過來干什么?夫人可是一個人在屋子里呢!”
“平喜姐姐,你怎么是個實心眼的傻蛋呀!”其中一個叫做閆蝶的丫鬟恨鐵不成鋼地道:“俗話說,床頭打架床尾和,陸爺和夫人兩個人是夫妻,他們兩個之間鬧一鬧,那就叫做情.趣!你沒看到咱們陸爺看著夫人耍小性子時,那嘴角都是上翹的,甭提心里有多高興呢!可是你我這當丫鬟的若是攪了進去……”
閆蝶說到這里,就沒往下說,但是平喜也是理解了。她忽然,有些開始羨慕夫人了。
能耍性子,是因為有人肯寵著。
陸玥澤進了西廂房的里間,就看到了云珠自己一個人坐在床上,低著頭,正擺弄著她那幾只小荷包。
小荷包看起來就沉甸甸的,陸玥澤知道,那里裝著云珠全部的家當,他忍不住搖頭,真是個小財迷!
云珠聽到聲音,一抬頭就看到了陸玥澤走了進來,眼睛瞬間就瞪圓了。
陸玥澤在離她五步遠的地方停了腳,故意問她:“怎么?見到爺很不高興?”
云珠的小嘴撅了起來。
“你難道以為寫了那么幾個大字的紙條,就能把爺攔在門外?”他一邊說著,一邊朝著云珠逼近,五步之后,陸玥澤就已經站在了云珠身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云珠被迫仰著頭去看他。
陸玥澤俯身低頭,雙臂撐在云珠的身側,把她禁錮在他的手臂之間,似笑非笑的問她:“云珠,你告訴爺,什么是男女授受不親?”
云珠的小腮幫又鼓了起來,整個人氣呼呼的。
陸玥澤卻一動不動,繼續保持著這個姿勢,迫使云珠不得不仰著頭去看他。
他輕笑:“男女授受不親?如果你家爺沒記錯的話,我們兩個在西南之地,你那個小草棚里,就已經同床共枕了!”
云珠頓時就臉紅了,立即像是一個炸了毛的斗雞,怒火沖沖地瞪著陸玥澤。
陸玥澤不理會生氣的云珠,只用眼神從上到下把她打量了一遍,又壞笑著低頭,咬了她的唇角一口,笑著問她:“云珠,哪有你這么不講道理不負責的,嗯?”
云珠小臉紅紅的,滿眼都是怒氣,可是她不明白陸玥澤剛剛這話什么意思?什么叫她不講道理?他不負責?她做了什么?
她滿臉疑惑地去看陸玥澤,就聽到陸玥澤故作委屈地小聲抱怨:“我一個守身如玉了二十余年的俊公子,抱也被你抱了,親也被你親了,從里到外的便宜都被你占了,我的金子也被你拿走了,可是你說不認帳就不認賬,說男女授受不親就男女授受不親,說不讓我靠近就不讓我靠近了。云珠,你說說,你怎么可以這么不講道理?這么不負責任呢?”
云珠:“……”
這是顛倒黑白的歪理邪說!
陸玥澤自己說完,也被自己的話逗樂了,最后實在是憋不住了,雙臂一收,就把云珠摟在了懷里,往床上一滾,兩個人就一個在上,一個在下地倒在了床上。
西廂的床不及云珠正午的床大,不過,畢竟是陸宅里的屋子,自然是要比普通的床要大上許許多多的。陸玥澤此刻又覺得,還是床大好啊。
他整個人罩在了云珠身上,看見她的小手似乎想要過來推他,立即眼疾手快地把她的小手腕一抓,壓在了她的頭頂。
他看著自己懷里,整個人都要紅透了的云珠,嬌嬌嫩嫩,實在是可愛。他忍不住開口喚她的名字,“云珠……”
他的聲音略微有些暗啞,卻渾厚潤澤,柔情似水。他緩緩地低下頭,貼著她的耳側,故意使壞地舔了舔她的晶瑩剔透的耳垂,笑著道:“云珠,可還要男女授受不親?”
她被他弄得癢癢的,不斷的掙扎,小臉也更紅了。
陸玥澤忍不住笑了起來,然后就低了頭,得寸進尺,去咬她衣服上的扣子。那些盤扣繁瑣復雜地扣在衣襟上,陸玥澤其實沒有想要做什么,所以也并沒有真的去咬開那些扣子,他就是想嚇唬嚇唬云珠。
可是沒想到,云珠卻忽然一個起身,扭著頭抻著脖子,一口咬了他的耳朵。
陸玥澤被這突如其來的一下,嚇得“啊”了一聲。云珠的唇舌軟軟的,小牙咬在他的耳朵上,力道并不大,對陸玥澤來說,就跟撓癢癢似的,顯然小姑娘也是不舍得他疼的。
陸玥澤被嚇了一跳之后,就笑了,一個翻身,就把云珠抱到了自己的胸口,把她正在作怪的小臉掰了回來,一口就咬在了她的紅唇上。先是懲罰性地咬了咬她,之后便是沉迷其中……
滋味甘甜,美不勝收!
陸玥澤親夠了,在她的耳邊輕笑,一字一句地與她道:“云珠,其實你記得‘男女授受不親’這句話,也算是對的,只是這可不能放到你家爺身上的!我是你的夫君,你是我明媒正娶有朝廷婚書的娘子,我們是夫妻,要生兒育女,要攜手共白頭的……”
他說著,就去看云珠的表情。
她臉上的表情委屈極了,眼眶里迅速蓄滿了水意。很快,一滴眼淚就從她的眼角淌了出來。陸玥澤立即湊了過去,用自己的唇接住了那滴咸咸的眼淚。
她又哭了。
他從床上起身,把云珠也抱了起來,放到了自己的膝頭,側頭看著她的眼睛,嘆了一聲,問她:“云珠,你是不是……是不是害怕我不娶你了?”
他問完,立即感覺到懷里的小姑娘渾身一僵,整個人都在打顫。陸玥澤心疼不已,手臂一伸,就把她摟在了胸口。
原來,小姑娘跟他鬧了一天的脾氣,竟然是因為怕他變了心意,不肯娶她了?!
他無聲嘆氣,手臂不自覺地加重了力道,把懷里瘦弱的小姑娘抱得更緊了。
他問她:“云珠,你信我嗎?”
云珠自顧自地在他的懷里哭著,既不搖頭,也不點頭。
陸玥澤又問了一遍:“云珠,你信我嗎?”
這一次,他迫使云珠抬起了頭,直視她的眼睛,絲毫不給她躲避的機會。
云珠的眼睛里,全是眼淚,眼眶紅紅的,她看著陸玥澤,努力滴吸了吸鼻子,試圖想要把自己的眼淚憋回去。
陸玥澤抱著她,真是越看越心疼,他也實在是忍不住了,把縮成了小小的一團的云珠緊緊地箍住。他懷里云珠動了動,似乎想要遠離他的懷抱,陸玥澤卻是不肯松手的。
他看著她的眼睛,認真的與她說:“云珠,你信我。”
云珠也在看陸玥澤,兩個人的目光相對。她看到陸玥澤的漆黑如星辰的眼眸,純粹而干凈,堅毅果決。
他,沒有在騙她。
云珠猶豫了許久,足足有一盞茶的功夫,陸玥澤才等到了她的點頭。
她終于點頭了,他也不自覺地長舒了一口氣。
陸玥澤摟著云珠,一字一句,堅定地與她說:“云珠,我陸玥澤對天起誓,此生只娶你云珠一人,絕不負你!若我陸玥澤日后違背此誓言,天打雷劈!”
云珠似乎沒有想到陸玥澤竟然起了這么個毒誓,急得立即去捂他的嘴,不讓他說出來。
陸玥澤抓住云珠的小手,笑著問她:“急什么?怕我應了誓言?”
云珠的眼眶里頓時又蓄滿了淚水,讓陸玥澤又心疼不已,急忙哄她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既然承諾了,絕對不會食言。云珠,我是你夫君,你要信我!”
他懷里的云珠,忽然一動,撲到了他的身上,抱著他的脖子,把臉埋在了他的脖頸間,嚎啕大哭起來。
她的眼淚又急又快,洶涌而來,很快就打濕了陸玥澤衣服。隔著那層濕漉漉的衣服,他能感覺到她冰涼的眼淚,又多又涼。
這是受了多大的委屈,才會有這么多的眼淚啊!
他輕拍她的背,一下一下,溫柔地哄著她,也不急著拉開她,任由她趴在他的肩頭哭著。
云珠緊緊地摟著陸玥澤的脖子,哭得不能自已。
他說,要她信他。
她真的可以信任他嗎?
曾經,也有一個人笑著與她說,要娶她做媳婦兒的。可是,在她最孤獨無助的時候,那個人頭也不回地就走了,只留給了她一個背影。
陸玥澤,如果我愿意信你,求你,求你千萬不要拋下我……
聽著肩頭上的哭聲越來越小了,陸玥澤輕柔地把云珠抱了過來,放到了床上,又下了床,把她的腳上的繡花鞋子脫了,搖鈴聲隨著他的動作響個不停。
叮鈴鈴叮當當……倒是十分的悅耳。
陸玥澤扯過了被子,蓋在了云珠身上,也沒有去脫她的外袍,直接就把她裹住了。他轉身出去了一趟,很快就回來了。
床上閉著眼睛的云珠,只覺得自己的臉頰忽然一熱,陸玥澤正在拿蘸了熱水的軟布給她擦臉。他的動作十分的輕柔,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力道大了,弄破了云珠臉上的細嫩的皮肉。
他看到云珠睜了眼睛,立即笑著捏了捏她的鼻尖,教訓她說:“以后有什么不滿意不開心的,都直接告訴我,不許鬧脾氣,不許哭鼻子。你看看,這水嫩嫩的小臉,都讓你哭得都要裂開了。”
云珠睜著大眼睛,安靜地看著陸玥澤,他去哪里,她的目光就落在哪里。
陸玥澤把熱水盆和軟布都送了出去,回來就看到躺在床的云珠,眼睛一直跟著他。他輕嘆了一聲,走到她的床邊,掀開了被子,隨意地把披在身上的外袍扔了在一旁,躺在了她的身側。
這一次,云珠沒有躲,只是也沒有動。陸玥澤仰頭躺了一會兒,一個翻身,就把云珠抱進了懷里。
他的大掌輕拍她單薄的背脊,哄她道:“睡吧,我在這里呢。”
云珠閉了眼睛,很快,陸玥澤就聽到了她均勻的呼吸聲。
陸玥澤輕輕地緊了緊手臂,把云珠往自己的懷里抱了抱。云珠哭成了這樣,他也不舍得帶著云珠挪位置,索性兩個人這晚上就直接睡在了西廂里。
只是,陸玥澤卻有些睡不著了。
剛剛,云珠哭了,是哭出了聲音的。
這是他第一次聽到云珠的聲音。原來云珠只是不會說話,并不是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的。一想到平日里異常安靜的云珠,陸玥澤就忍不住又心疼了起來。
是他,還做得不夠好吧?
所以,才會讓云珠如此的不安,甚至害怕他不想娶她了?
傻姑娘哎,他的傻姑娘!
他陸玥澤既然決定要娶她了,怎么可能會中途變卦呢?
看來,他應該做些什么了,來讓她安心。
第二日一早,德順就忙碌了起來,急忙安排陸宅前院后院的所有仆人,不論是管事還是小仆,都分批次分先后地去給新夫人磕頭。
當然,命令是陸玥澤下的。
只是,德順不得不暗中叫苦。這好好的,他家爺這是抽了什么風?怎么突然就讓府里的人去見夫人了?德順可是記得清清楚楚的,別說府里的所有仆人,就是府里的管事們,他們家爺自己都沒有全見過。而且,這讓管事去給夫人磕頭,也就罷了,算是夠得上級別的,怎么把府里的所有的仆人,也不管阿貓阿狗的都叫去了?
這真是讓仆人們給夫人磕頭,還是覺得夫人一個人在院子里太無趣,所以陸爺想出了個為了博美人一笑,“烽火戲諸侯”的把戲?
心里有再多的不滿,德順也是個識時務的。陸玥澤的話,就算是再沒道理,他也會照辦的。這如果要是換了他的兄弟德福在這里,肯定是要多嘴挨罵的。
云珠的院子里架起了屏風,如果是女眷過來磕頭,平喜她們就會把人帶到云珠面前,讓她們當著云珠的面磕頭。如果是男管事和仆人,就只能在門口,隔著屏風,大聲地自我介紹一番,再對云珠說幾句吉祥話,磕了頭就離開了。
不過,過來的磕頭的這些人,離開時,個個都是喜笑顏開的。因為,他們磕了頭,夫人是給了賞銀的。不是銅板,是實打實的銀葉子,掂著分量,每一個都足足有八錢呢!這可是相當于他們好幾個月的工錢呢!
不愧是夫人,出手真是大方。
陸玥澤坐在云珠的身旁,一邊看著自己手里的幾封急著處理的信件,一邊看著云珠喜笑眉開地給別人發銀子,他實在是忍不住搖頭,簡直是哭笑不得。
這小丫頭不喜歡銀子,只喜歡金子,所以嫌棄手里的銀子礙事,就把她手頭的所有銀子都賞了出去,撈得個自己渾身輕松。
可是她要不看看那是多少銀子?沒看到她身旁的那幾個丫頭,一臉的肉疼,估計是她們也沒想到,她們伺候了這么久的夫人,竟然是個這么大手筆的!
不過,幸好他陸玥澤有的是銀子,供得起她這么揮霍,只要她高興,愿意怎么玩,就怎么玩,他不在乎!
他注意到,過來磕頭的仆人,接到賞錢時,都先是一愣,之后就露出了虔誠的眼神。果然,有錢能使鬼推磨,若是這點銀子能讓這些狗眼看人低的仆人們知道云珠的分量,他倒是覺得這筆生意十分的合適。
僅僅一天,陸宅里的風向就變了。
過來給云珠磕過頭的,都知道了這位夫人在陸爺心里的位置了。
那位置,絕對是一頂一的,所有人辦起事來都更加的積極了,甚至有些有機會在夫人面前露臉的婆子婦人,都積極地到云珠面前獻殷勤。
私下里,有人道:“也就是有那些不長眼睛的,竟然敢敷衍夫人?這下好了吧,整個針線房的都被攆了出去!”
旁側,有人一邊嗑著瓜子,一邊接道:“也是針線房的那些人往日里實在是太囂張,以為全府的針線都要在她們那里做,就拽的跟二百五似的。她們也不動動腦子想想,咱們陸爺,在西南之地整整八個年頭了,何時身邊有過女人?別說通房侍妾,就是連個近身伺候的丫鬟都沒有,如今一回來就帶了個夫人,她們不好好的供著,還敢在夫人面前擺譜,不等著被收拾等著什么呢!”
之前說話的那個人立即湊了過來,殷勤地給說話的婆子遞了一杯茶:“依老姐姐看,咱們這夫人?”
這些仆人能做到這個位置,自然都是人精,話不用說完,就都明白話里的意思了。
那個婆子把手里的瓜子往果盤里一扔,笑著說道:“妹妹就好生伺候夫人吧,前途定然是無量的。”
話不用再說明白了,陸爺能允許夫人拿銀葉子隨便的賞人玩,顯然這夫人就是被陸爺慣著呢。何況,大花園那日,他們陸爺在湖里抱著夫人在湖里親到忘情……也是多少人看到的,這可是陸爺要明媒正娶的夫人,造化定然還要大著呢。
聽了婆子的點撥,另外一個婆子也是機敏,立即求到了陸總管那里,主動請求去夫人的院子里伺候。
夫人的院子里至今只有幾個大丫頭,頂事的婆子是一個也沒有。若是得了這個機會,入了夫人的眼,定然就是要飛黃騰達的。只是,這婆子去了前院才知道,這幾日要去夫人那里辦差的人不在少數,甚至有些人托了七大姑八大姨三叔老舅二大爺,簡直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啊。
云珠其實挺奇怪的,覺得十分的詭異,不明白這些人為什么都一股腦兒地跑到她面前獻殷勤。前幾日,她不是已經讓他們都磕過頭了嗎?她還給了他們不少的銀葉子呢,他們怎么還來?!
她滿腦子疑問,疑惑地轉頭去看陸玥澤。陸玥澤正在西間的桌案前,提著毛筆寫著什么。
自從上次云珠生氣之后,陸玥澤直接命人把云珠正房的西間改成了書房,他把前院大部分信件賬簿也都搬了過來,除非十分重要的事情,其余的他一般就直接在后院里處理好,再派人送到前院去。
有他在后院坐鎮,云珠明顯比以前更加的活潑了。
有時,她會陪他在西間里呆著。他在書案前處理事情,她就坐在西間的小榻上做針線。那個小榻是陸玥澤特意為云珠準備的,采光極好,午后會有暖洋洋的日光照進來。云珠也是個懶得,時不時曬著暖陽就睡著了。她也是神奇,每一次睡著都能把自己窩成奇奇怪怪各種不舒服的姿勢,弄得陸玥澤擔心不已,之后就養成了時刻盯著她在干什么的習慣。說來也奇怪,就算是他總是分神去看云珠,倒也沒有影響他看賬辦事的速度。
其余的時候,云珠會跑到院子里去摘花摘草,回來后就養著自己的屋子里,甚至還往陸玥澤的書案上擺了幾株香噴噴的花枝。陸玥澤猜測,云珠是不是把這些花當成了林子里的野花了。他也不好去提醒云珠,告訴她這個院子里的花都價值連城,只得背地里吩咐德順,“夫人要摘花,就讓她隨便的摘,誰敢阻攔,直接攆出去。”
他還吩咐花匠,去尋些更加惹眼的奇異花草給夫人玩。
花匠自然是使出渾身解數地讓陸爺和夫人滿意,畢竟陸爺寵媳婦兒,這事已經是全陸宅所有人心照不宣的,能伺候好夫人,就是能伺候好陸爺,才不會被攆出去。
陸玥澤一抬頭,就看到云珠正滿臉疑惑地看著她,連手里的針線活都不做了。陸玥澤這幾日發現,云珠是特別喜歡用金色的絲線做東西,別的線他從來沒有看道她用過。那金色的絲線并不是真的黃金,只是里面放了金絲,所以看起來金光閃閃的。
他的小姑娘,還真是個小財迷啊!
他向后靠在椅子上,朝她招手,叫她過來。
云珠放下手里的東西,朝著他的書案走了過去。陸玥澤長臂一伸,就把她摟進了懷里,讓她坐在自己的膝頭上。
他問她:“這是怎么了?這小眉頭皺成了這樣?”
云珠指了指屋子外面,陸玥澤看了過去,一下子就明白云珠在苦惱什么。他在這里坐了一下午,自然知道,過來求見云珠的人可不少。
他笑著說:“云珠,讓平喜把那些人擋回去就行,你不用理她們,我暫時不打算在你院子里放頂事的婆子。”
婆子和丫鬟不同,云珠是在鄉野長大的,不懂大宅里的規矩,若是進來的婆子為了規矩替云珠自作主張,定然會委屈了云珠的,這可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何況,過幾日,他就要啟程了。
他拉著云珠的手,與她說:“云珠,五日之后,我就帶著馬隊商幫啟程了,預計要去三個月左右……”
他話還沒說完,云珠的眼睛瞬間就瞪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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