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暗度陳倉
豐璇顯然不單單是為了控制那霍啟亮以及他帶領的十幾個人而來,同朱大聊了些有的沒的,就開始問起正事,“今夜你與尊主去遼國大軍刺探那國師的底細,結果如何?”既然是出來追查夜襲者,追不上就得及時回軍營,豐璇跟在朱大身邊,邊走邊說。
“什么結果?”
“對于那國師本領高低以及這場戰爭的看法,你覺得這場戰爭能夠速戰速決,還是持久戰?”
“只怕不會輕松!
豐璇手里把玩著一個小瓶子,她的手里永遠不會空著,總得拿著個什么玩意兒搗騰才行!白鹬髯屛遗c玘貊去阻攔西晉大軍,卻并沒有說要如何做,據說隨這這五萬大軍中而來的軍師極為厲害,這是被你出其不意截獲了糧草,所以耽擱了,一直遲遲未能抵達。此番我要過去,你可有什么建議?”
朱大斜覷她,“這才是你今天過來找我的真正目的吧?”
“互幫互助,才能互利共贏!必S璇攤手道,“你若幫了我,我就不去同尊主告狀,說你拿著和她的關系到處招搖撞騙!
這小姑娘還威脅起他來了,朱大心中暗笑,不過也曉得她的厲害,便問,“你自己可有什么想法沒有?”
“有倒是有一些,不過不知可行性如何。玘貊那家伙不懂軍事,和他討論也討論不出個什么,所以想找曾經的大將軍指點一下迷津,是該完善還是摒棄,也好做個決斷!
“說來聽聽!敝齑鬀]有介意對方對他的稱呼,實則他心里對這些名字已經早無感覺,再次聽到,也不會激起任何波瀾。
豐璇看了看荒蕪的四周,除了稀拉的樹木,天空將明前的昏暗光線中,并沒有其他人在。她這才道,“所謂明修棧道,暗度陳倉,西晉遣大將章筌帶著五萬大軍前來助遼,我卻聽說這并非西晉王本意,若我們能利用好這個空隙,表面與遼軍苦戰,暗處則與西晉聯合,打遼軍一個措手不及,如何?”
朱大眼睛一亮,“豐璇,你可真是個軍事小天才!”
突然被夸了一句的豐璇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這個點子真的很好?”
“不是很好,簡直是棒極了!我就知道我家娘子身邊不會有笨蛋!
豐璇的羞澀變作了面無表情,捏了捏腰間插著的小匕,“哦,原來之前在你眼中我一直是笨蛋,嗯?”
“哪有的事!”朱大義正言辭,“先前就見豐璇大人十分聰穎,今夜聽過大人一番高談論闊,更覺您天資過人,目達耳通,穎悟絕倫非常人所及,簡直神機妙算智勇雙全。”
“嗯!必S璇滿意點頭,并移開了架在朱大脖子上、閃著寒光的吹毛利刃。
兩人這樣聊了一路,一個完整的計劃已經形成,豐璇懷揣一份大計離去,朱大看著已經擦白的天空,這才發現他竟忙了整個晚上。
豐璇臨走前,朱大把人叫住,問了一句,“你可否告訴我,為何你與你家尊主會來我身邊,你們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尊主不讓我和你說,何況這其中起因盤根錯節,我也并非全部知曉。”豐璇回頭瞄了他一眼,“你不是挺能耐的嗎,自己去查呀!”
“那你家尊主……”朱大突然不知該怎么問,難道要直接說她是不是使了個美人計,只為把他引出來,為何要引出來,之后又要做什么?這些話他不會直接和薳卿縷說,一來影響二者感情,二來未必能得到答案,想著或許可以從豐璇這里套出點話,結果事到臨頭,要怎么說都不知道。他發覺自己的語言和性格一樣,也是間歇性時強時弱的。
“旁的我不敢告訴你,不過不介意讓你知道一件事!必S璇笑起來,“你在尊主心中的重要性,比她自己意識到的要重許多。”
朱大一愣,立馬就要問個究竟,結果對方早以極快的速度跑得沒了影。
永靖往南二百里,過了白龍江,有一處喚作迭部的小城,由主將章筌,軍師荀矞率領的五萬西晉軍隊在此扎營,按照原本行程,應是過了臨潭才對。因朱大的橫空出現,折了五成糧草,行軍速度被耽擱?烧麦懿粌H沒讓部隊加快行程,盡早與遼軍會合,反而慢了下來。
難得的是,此支軍隊居然毫無躁動,完全聽命于長官的命令,讓走邊走,讓歇便歇,即使已在迭部待了足足一天,也不曾有人跑到主將營帳中前去質問,似是對章筌極為信任。
此刻日頭當空,將士們剛用過午飯,灶火熄滅,唯獨主將營帳后升起裊裊青煙,飄來淡淡的藥香。小藥童竹瀝將熬好的藥汁倒入碗中,端著進了的營帳里,輕聲喚著,“大人,您該喝藥了!
坐在椅子里的荀矞正在左手和右手下棋,聞言便問,“你去看看章將軍在何處,若他不曾午歇,讓他過來與我一同下棋。藥擱在那里吧,涼了我再喝!
竹瀝聽令出去。荀矞兩指捏住一枚墨玉棋子,指腹碾磨片刻,卻未落子,反將其扔回棋笥中,伸手轉動椅子的輪子,行到放了藥盞的案幾邊,端起來,又繼續自己推著自己到了榻后。
那處藏有一個黑褐色的圓肚罐子,荀矞揭開罐子的蓋,濃郁的藥味冒出來,他連眼睛也不眨,直接將手里藥盞中的藥汁倒了進去,再次將蓋子掩得密實。
章筌一個人走進來,正好瞧見他蓋蓋子的動作,加上滿屋子的氣味,不用猜也知道他在做什么了,語氣之中雖有埋怨,面上卻帶著笑,“你既不喝那藥,何不將藥材歸入軍中所用,這樣一日接一日的倒下去,不知要浪費幾多銀錢,也只得你家才吃得起了!
荀矞從床榻之后出來,“我若不做這個樣子,鎮日乖乖吃藥聽從調遣,還不知他們要想出什么法子來折騰我。與其更加勞民傷財,浪費些許只能讓身體虧空的藥材,實在算不得什么!
聽至此處,章筌嘆了口氣,“你家里頭那幾個兄弟,在西晉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何苦要折騰你這個身子不便的少爺?”見著氣氛越發凝重,話語間便帶了幾分調笑,“難不成是因為你生的比他們好看?”
“他們想讓我死,從來不需要原因。更何況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倒是辛苦你此番跟我一起出來,一路上各處護著我!
章筌連忙擺手,“可別把所有功勞都往我頭上堆,我幾時保護過你了?再說,這次我帶領這路兵馬,雖然的確是因為你在陛下面前說了一句,‘身有殘疾之人,不能擔任主將’,不過最后做決定的人是陛下,所以也怪不得你。你若繼續夸我,我倒是要惶恐的睡不著了。”
荀矞聽他這樣說,不由笑起來,真真是個松風水月俊朗無邊的貌美少年。
偏偏這樣一個聰穎絕倫的人物,不招家中兄弟姐妹待見,又天妒英才,使其不良于行,這些遭遇若是加在別個身上,早一條白綾,一杯毒酒去了,獨他工于軍法,修于品行,終于讓陛下發現了他的才華,物盡其用,成了小有名氣的軍師。
這人如同墻縫中盛開出來的花朵,帶著執拗的堅韌,亦或是一種絕望的凄美,看在不同人眼中,有的想將更強烈的暴風雨加之于他身上,有的則心生敬畏。章筌便是后者。
“章將軍這樣瞧著我,可是我臉上有什么花?”
章筌便收了眼神,“花是沒有,倒是瞧出了一盤迷局!彼哪抗饴涞狡灞P之上,盯著看了一會兒,拊掌道,“似有解,似無解,真真一盤好殘局!
荀矞聽他這每日必有、幾乎成了對他棋藝日常夸贊的話,順手捏了一枚棋子,落在棋盤上一處,“瞧,這不就活了?”看著對方驚嘆連連,緩緩道,“章將軍從在下臉上看出了迷局,不知要作何處理?”
兩人交情匪淺,章筌當然聽得懂他話里的話,“咱們這邊出了事情,后又決定放慢行程,那古邑珈楠必然得了消息,竟不派半個人來問個只字片語,難不成是覺著我們并非誠心幫他,所以去與不去,都無甚要緊?”
“古邑珈楠最是個性格怪異的人,現在身邊又有了一個叫烏暝的絕頂高手,私底下不曉得在做什么貓膩。這回遼軍突然對梁國發動攻擊,事先并沒有聽到什么風聲,連個由頭都不知道。陛下派兵助遼,全因為左相的一通言辭。要我看,這左相與古邑珈楠,只怕交情不淺。”
章筌道,“咱們那個陛下眼中只有利與弊,若非有絕對的利益,左相是說不動他的!
荀矞微微斂了眉,“助遼滅梁,并不是利益的唯一來源。”眼睛緩緩亮起來,“章將軍可信,不出三日,必有一件奇事發生。”
章筌還未來得及問是什么奇事,帳外便有士兵稟報,“啟稟將軍,營外有個叫豐璇的,求見將軍與軍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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