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威逼利誘
待得朱大回到營地,火勢愈大,正好燒在那糧草堆積之處,一干士兵打水的打水,撲火的撲火,很是混亂。
因著朱大先前截獲西晉糧草有功,上頭特地讓他守護軍中后營,沒想到他只離開了幾個時辰,就出了事情。
對方似是算準了今夜會吹什么風,點火的方位正選在上風向,一旦起火,必然愈燒愈旺。朱大無比慶幸夜襲之人認定了他們無法及時控制火勢,為了讓破壞效果最大,選了個離糧草并不是太近的位置,他趕到之時,火苗正舔舐著大軍糧草堆邊緣,并未完全波及。
夜襲者已有人去追,此刻更要緊的是滅火。朱大站在火勢下游,熱浪襲身,只是瞇著眼睛在黑暗與火光之中觀察了一會兒風向,便已熱出滿身的汗。
他手底下的那群剛跟著他不久的兵正好奇自家老大為何只傻站在那里,并不出手幫忙救火,想要開口提醒像是被火光嚇到了的他,卻見他突然揚掌而起,掌下不知夾帶著什么神通,直往那熊熊火光打去,頓時狂風平地而起,竟將火勢擴展方向吹得掉了頭,轉往另一邊已經燒過了的空地。
在場滅火的將士全部看的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他們最擔心的就是火勢會蔓延到糧草上,如今軍資已脫離波及范圍,還不滅火,更待何時?
此處已脫離危險,朱大隨手抓了個兵,問清究竟發生了什么。
朱大方才那一掌沉著冷靜氣勢凌云,比眾多將士拿著水桶使勁往上潑水還管用,其他人看他的眼神,如同看待一個從天而降的救星一般,以至于他的一句話比神諭還管用,小兵一股腦把自己所見全部告訴了他。
潛入軍營的人并不多,大約只有十來個,不曉得從哪里弄來的衣裳混成梁軍,這些人身手俱佳,動作極為迅速,在月色西沉,人最是困頓松懈的時候,選了最佳角度,點完火就跑了。混亂之中,分不清敵我,追去的人只曉得大概方向,也不知能否抓著。
小兵一席話還沒說完,朱大已順著他手指的那個方向追了出去。
格老子的,敢趁他不在時在太歲爺上動土,他心里還為古邑珈楠說薳卿縷那番話而滿肚子火呢,這個時候過來惹事,若是一會讓他抓著了,可別怪他下手不知輕重。
對方過來的終究不是古邑珈楠或者烏暝這種一等一的高手,做事不可能天衣無縫,毫無破綻,追出去的將士找不到痕跡,卻不代表朱大也不能。那十來個人正躲在一方巨石后面換衣裳時,被朱大抓了個正著。
朱大夜探遼軍大營,做的是普通平民打扮,又還未真正上戰場嶄露頭角,自然不會被認出來。那些人雖然沒有把他放在眼中,卻也警覺,“你是何人?為何半夜在此晃蕩?”
“你們不也在嗎,路長在這里,有規定誰能走誰不能?不過為何幾位軍爺會躲在此處換衣裳?難不成……”朱大的眼睛一次掃過全身戒備的人,嘴角帶著涼涼的笑意,“難不成幾位軍爺是在軍中犯了什么事情,要做逃兵?抑或軍爺就不是梁國人,偽裝成了這個樣子,做了見不得人的勾當,現在忙著處理后事嗎?”
夜襲者互相交換著眼神,那意思再明確不過了,這個人留不得。
朱大慢條斯理地理著袖子,“別掙扎了,你們幾個是打不過我的,我這有件事情想和大家分享,不如坐下來好好聊聊?”
夜襲者怎么會信他的話,只見為首的那個男人抬手比了個動作,十幾個人迅速分離開來,將朱大圍住了,手里拿著各式各樣的武器,這些人的身手并不想長久行軍的將士,倒是沒想到遼軍居然會另請一些人江湖中來偷襲大梁軍隊。
想到這個可能,朱大倒是不想滅掉這群人了,花錢雇來的人的忠心是可以用錢收買的,他們不會舍得為了遼軍而丟失了性命,換個說法就是,為了錢財,他們可以為遼軍做事,自然也能為他做事。
朱大看了看他們在自己周圍的站位,辨認出這是一個陣法,并不是那些有名的奇巧詭譎之陣,看來真把他當成鄉野莽夫了。他抬手搓了搓下巴,“其實你們可以不用這么急著送死的,我和虛鷲尊的尊主認識,你們若是辦成了我說的事情,我便介紹你們入虛鷲尊,如何?”
這些人的行事格局并不是大門大派的做法,可見在江湖之中并非那般有名,不過是各有特長湊在一起,若是能入虛鷲尊,得到天下第一大組織的庇佑,那可真是祖上燒高香,做夢都要笑醒的事情。
朱大繼續動搖他們的心,“我已經瞧出你們的底細了,接下這份燒掉梁軍糧草的任務,你們得了多少錢?應該不會太多吧,可若是后面兩軍交戰,遼軍那邊要是出了什么意外而不敵,可是完全有理由把你們推出來頂鍋的。虛鷲尊代表著天下第一的榮華富貴,難道比不上遼軍那邊的價碼更讓你們動心?”
“你究竟是何人,到底有何目的?”為首的那個男人終于忍不住了,不過這話說的不知是動心還是動怒。
“我么?”朱大抬手指了指自己,“我是游離于天地之外的人,不過遼國國師與我有仇,于是瞧不得了他贏了這場戰爭罷了。你們若是沒興趣,執意為遼軍賣命,我倒也不介意現在就清除幾個敵人。”他將威壓一點點釋放出來,控制在能讓對方膽戰心驚的程度,然后耐心等待對方理清頭緒思考清楚。
“你且講你要我們做的事情說來,我等才知能做與不能做。”
朱大心下暗笑,這群人果然心動了。抬手讓那個和他說話的男人走近,“你是他們的老大吧?我只和你一個人說。”
他看準了這群人當中最心動的是這個男人,也看準了這個男人的話語權最高,可是見對方全身戒備,完全不敢過來,只得用密音傳道,“你怕我做什么?我又不會吃了你。”
那男人打了個寒噤。
剩下的夜襲者看著“深情對望”的兩個大男人,面面相覷,這兩人在做什么?
剛要確認自家老大是否被這人施了什么幻術,因此定著不動彈,就看到他開口說了話,“我如何確定你說的事情是真是假,若我等兄弟為你做了這些,最后發現所謂虛鷲尊的承諾,不過是你信口胡說,又要向誰討這筆債?”
朱大為對方不為巨大利益誘惑而失去清醒的頭腦表示欣賞,“虛鷲尊的豐璇大人,你們可曾見過?”
男人頓時肅然起敬,“曾遙遙見過一眼,不過你為何要提到豐璇大人?”
“你不是不信我嘛,所以要給你一點證明。”朱大抬手指向一旁叢林,“喏,她就在那棵樹上,你要是不信,你去問她。”
自認為藏得嚴嚴實實的豐璇:“?”
這人是怎么發現自己的?
吃瓜蠶桑這回真在吃瓜,一手拿了一塊從吐蕃進貢過來的蜜瓜,啃的咔哧咔哧的。
朱大從她臉上看到疑惑,好心解釋,“你啃蜜瓜的聲音太大了。”
“……哦。”
男人的臉色頓時變了,見到朱大以堪稱親密的語氣,和向來如同虛鷲尊尊主一樣高高在上的豐璇說話,連帶著對他也尊敬起來,“方才是在下失禮,既然閣下如此誠心,我便接下這樁生意。”
“喂,你。”豐璇叫了那男人一聲,男人抬頭去看她,“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霍啟亮。”
豐璇點點頭,“嗯,好,我知道了。帶著你的人去吧。”
不知為何,朱大發覺那男人在跟豐璇對視一眼之后,面部表情就開始有些僵硬,不過在他轉身離開時又恢復正常,機械的僵硬很明顯,時間卻很短暫。
豐璇朝著朱大走過來,身上不知帶了什么東西,隨著走動發出一陣叮叮當當的碰撞聲。“你怎么知道我叫豐璇的?我還以為你見了我會叫蠶桑呢!”對于朱大已經知道她真實姓名這件事,豐璇顯得有點不開心。
“我出山后日子也不短了,心中疑問那么多,什么都不查,可不是我的本性。我曉得虛鷲尊的尊主叫薳卿縷,她身邊有個如影隨形的高手叫豐璇,另外還有一個貼身丫頭叫青兒。如今薳卿縷和青兒都見著了,剩下的你定然是豐璇無疑。這個不難猜。”
“哦。”豐璇把啃得只剩皮的瓜扔掉,“你真人并沒有偽裝的那般笨,真是萬幸。你的膽子倒是大,從我記事開始,還從來沒有見過有人敢把虛鷲尊拿出來做交易的。”
“放著也是放著,不用白不用嘛。”朱大一點也不介意對方明顯是嫌棄之意的恭維,“你方才對那個叫霍啟亮的做了什么?”
“眼神傀儡術,本大人的獨門絕技。尊主知道以你的個性未必會殺這一群夜襲者,怕你久未出山,技藝退步,搞不定或者搞定了也不是那么漂亮,所以讓我來鞏固鞏固。”
“你家尊主怎么什么都知道?”朱大挫敗地嘟囔了一句,不一會兒又開心起來。知道的多才好啊,知道的越多,說明越厲害,而這樣厲害的人是他的娘子,他覺得自己實在是太有眼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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