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遇險
香山腳下。
謝家帶來的隨侍見他們不僅不聽,反而愈發鬧了起來。各自往后退去,手持劍柄,把馬車護住。
他們身姿挺立,劍在太陽下折射出光芒,把這群民眾也嚇的退后一步。
仍是那秦隨侍開了口,他面容端肅,聲也很穩,“我們無意冒犯,也想與大家好好交代。我與我的兄弟們可以在此處留著,但請大家先讓我家主人先歸。你們也不必擔心,我們是謝相家的,若當真是這糕點有問題,謝家自會還大家一個公道。”
他這話說的很是有理,那群民眾一聽心下也暗襯了下,便也有人輕聲說起來,“他這話說的不錯,不如...”
“不如什么?女眷在,他們還尚有些顧忌。等他們女眷走了,這些拿劍的指不定就把我們滅口了。”
他這話說完,是看了看那馬車,冷笑一聲,“陳老伯的尸首未寒,你們主人一句話也不說。什么公道,只怕我們連個說法都討不到,就要隨陳老伯去了。”
那秦隨侍眉一皺,面色也不好,問他,“那你們想如何?”
“我們...”
三兄弟中的老大便說道,“我們想請你家主人去寒舍小坐,等人來了,若是當真沒問題,那我們就放你們走。若是有問題...”
“放肆!”
那秦隨侍一聽這話,面色愈發不好,劍就在人喉前幾分,“你們可知道,就你們如今的行為,已犯了劫持之罪。你們劫持的,還是一品大官的女眷...我可以,先殺了你們。”
那老大看著那近在咫尺的劍,面色也有些慘白。
他手扶著老二的手臂,強撐著說,“大家伙可看看,這就是他們的態度,若我們當真放了他們離去。只怕,立馬我們就成了這刀下的冤頭鬼。”
這廂正在僵持,馬車里便傳出了一道女聲,“不許傷人。”
謝母是喚秦隨侍過來,與他說了幾句。
秦隨侍拱手應了,又與眾人說,“我家主子說了,她們可以不走,但也請大家好生配合下。如今這幅模樣著實不好,請大家往后退些,等人來了就清楚了。”
這話剛說到這,香山上頭約莫也是有人去報了,便見無名師太領了眾位小尼過來。
她面色如常,是先道了一聲“阿彌陀佛”。
香山下住著的多是認的這位師太的,平素也受了庵里的不少好處,很是信服她。
如今見她過來忙讓開了路,喊她一聲“師太”。
無名師太走到最前,先與馬車里合十作禮,才又與民眾說道,“這糕點,貧尼也吃了,無妨。”
馬車里的謝母與謝亭也下了馬車,她們頭戴帷帽,與無名師太回了禮。
謝母便開口與師太道謝,“有勞師太,特地走一趟了。”
后頭是又與那群民眾說道,“請各位放寬心,我們就在這處。等仵作來了,這事便能明白了。”
那群民眾平素哪里見過這樣的貴人,又聽她說的有理有據,還有香山庵的師太作保,心下自也有幾分信了...
正是要往后退去些,那三兄弟心道不好,各自使了個眼色。
那老大便劫了無名師太,一手握了刀刃,比在她的脖頸上。周邊人都看來,各自一驚,哪里能想到是這幅局面。
護在謝家母女身前的隨侍,手里握著劍,臉色也不大好。
又聽得那人喊道,“刀劍無眼,你們若再敢上前一步,我可不敢保證這尼姑的腦袋還在不在。”
老二老三一個在前,一個在后護著。那老大便又一句,“給我們準備銀子,再準備馬。只要走出這里,我們就放了她。”
謝母心里急著,這師太原是好心來幫了一程,如今卻成了這群歹人手里的人質。
她這面忙讓人去準備,又與那歹人說道,“東西我都能給你們備好,但是你們千萬不能傷了師太。”
“退遠些...”
那頭有隨侍牽來馬匹,又有人取來銀票,無名師太的臉還算沉靜,氣息卻開始有些不穩。
謝母心下是愈發著急,忙讓人送了去,謝亭握著謝母的手輕輕拍了一拍。她的眼一瞬不瞬的看著那處,心下也有幾分不穩,到底是因為她們母女...
那挾持的人是先把無名師太扔上了馬,另兩個歹人便收好了銀票殿后,各自上了馬。
謝家的隨侍也跟了上去,可他們到底是落慢了些步子,只能瞧見那三個歹人的虛影。
“二爺,人來了。”
說這話的是一個褐衣隨侍,他手拿箭羽,恭敬的與那在馬上的男子說道。
那男子身著緋色官服,正是先前匆忙趕來的王璋。
王璋其實早就到了,在謝亭母女下馬車前,他便到了。他是先看了一會形勢,因著無恙,也沒驚動人,領著王家隨侍在另一條路上埋了路。
他手握弓箭,正在輕輕撥弄著,眉目也很平和,恍若方才那不要命趕來的不是他,一般。
“箭。”
王璋啟唇,接過隨侍遞來的箭,擺好了架勢,看著那正顛顛騎馬而來的歹人。
“咻——”
一箭入喉,那歹人看著喉間這處的白色箭羽,竟一時沒反應過來。
而在他從馬上直直墜下的時候,看見了從那被草叢掩蓋的地方,出來了一個風流公子。
他如今,總算明白了,原來這就是死亡。
他還有感知,他能聽見他的弟弟們在喊他的名字,然后是兩聲慘叫,以及喉間噴涌而出的鮮血。
而后,他再無任何感覺了,只余沉寂的黑。
王璋仍坐在馬上,往這過來,他居高臨下的看了三人一眼。
然后才又看向那位師太,點了點頭。
再后頭,是謝家隨侍趕到了,他們瞧著這幅陣仗也是愣了下。又瞧見王璋坐在馬上,打前的秦隨侍忙與王璋拱手,喊他一聲,“王大人。”
王璋點頭算是承了這道禮,然后是說了話,“本官聽說謝相家的女眷被困在香山,又瞧這三人挾持師太過來,便做主動了手。”
那秦隨侍看了看地上的三人,才又與王璋拱手,“有勞王大人了。”
王璋這處說著無妨,等那廂三人被抬了起來,便與秦隨侍一道往謝家那處去了。
那謝母與謝亭還在等著,遠遠聽著馬蹄聲,謝亭便抬了臉去看。
最先映入眼簾的是,一身緋色官服的...王璋。
她一怔,便瞧見王璋的一雙桃花眼,也往她這處看來,與她帷帽下的眼睛一撞,還帶了笑。
秦隨侍下馬后便先與謝母說道,“趕到的時候,這三人已經死了,是王大人出的手。”
王璋便也上前,與謝母作揖,是先喊了聲伯母,才又說道,“侄兒來遲。”
他這話說完,才又一句,“侄兒先前得了消息,怕這三人起了歹心,害了師太。便先在前頭等著了...”
那謝母聽著這話,又見無名師太也被人扶著下來了。
見她面色雖是蒼白,好在沒什么傷處,便放下心。忙扶了王璋起身,說道,“快快起來,若不是有你出手,只怕師太也不能這般平安。”
她這話說完才又去問師太,可有什么要緊?
謝亭也想往前,便瞧著王璋側了臉看來,一張俊美的臉上還帶著笑,喊她一聲,“世妹可有事?”
她步子一停,與人一禮,“今日,要多謝世兄了。”
王璋便笑,他看著仍著紅色小衫的謝亭,想起方才眼神撞在一起時,她的怔楞。聲音很是愉悅,“無妨。”
等這廂好了,謝家派來的人也到了,自也有仵作。他便上前去檢查陳老伯,待過一會稟道,“是中毒...應該是被人下了藥。”
謝母心下很穩,她身邊伺候的丫頭,上前把先前打翻的糕點,用帕子揀了一塊,問仵作,“這里,可有毒?”
那仵作是先聞了,才又舔了下,說了聲,“無毒。”
旁側的民眾一聽,紛紛下了跪,在那三兄弟行事之后,他們就曉得了。
先前有多大的膽子,如今就有多少的后怕,他們一面磕著頭,一面說著貴人寬恕。
好在謝母是個慈心的,那該有事的已經死了,這些人也只是受了挑唆罷了。便開了口,“大家起來吧,這陳老伯雖不是因為糕點而死,可也是受了害的。他的身后事便由我謝家出銀,勞大家一道幫忙了。”
這廂自是應了,又道了句,貴人慈恩。
謝母便與師太作別,又謝了王璋,“此次多虧賢侄了。”
王璋面容白玉,在謝母面前辦了一副賢侄模樣,請人上馬車,后頭還跟著一句,“伯母不必與我客氣,若是讓母親曉得,我知曉而不來,怕是要好生說我一回。請伯母與世妹好坐,侄兒就在邊上跟著,不必擔心。”
謝母也不推辭,只謝一聲,與謝亭上了馬車。
王璋勤勤懇懇一路,到謝府門前卻沒討一杯茶,就走了。
謝母稀奇,晚間與謝父說起來這事,難得夸了一回,“我瞧他,也不似坊間傳出的名聲。”
那謝父先前對他也有幾分看好,聞言是捋了捋美髯須,點了點頭,“坊間傳言,原就不可全信。待明日,你派人去王家送個謝禮。”
謝母聞言,便說一句,“早已備好了。”
這廂便不再說,謝亭握著木簪坐在鏡前,磨了許久。
良久,把簪子妥善放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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