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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心悅


  謝亭回府時,管家說是琛少爺回來了,正在前廳與老爺說話。

  晏琛是她父親的學生,也算她的學兄,是將門之后。

  晏父早年與謝父同拜師門,可之后走的路卻截然不同,謝玄如今官拜宰相。晏父卻在一場戰役,為國捐軀,他母親身懷六甲聽到這個消息也一道去了,晏家上下,只剩下他一個正經主子。

  如此,晏琛從三歲起便是待在謝家,今已有二十,謝家上下也尊稱一聲“琛少爺”。他與謝亭當真算的是青梅竹馬,以謝父的話來說,謝亭出生時,晏琛還抱過她,她也不客氣,尿了人一身。

  這一樁情誼每每想起,都讓謝亭難免臉紅。這般想來,已到了前廳,她方邁過門檻,就見一劍眉星目的男子轉頭看來,眉目含笑,喊她一句,“阿亭!

  謝亭是喜歡晏琛的,除去青梅竹馬的情誼,也有早年替她挨打的感激,尤其晏琛長的一副正氣英武,深得她心。他如今在宮里任職,平素也不大回來,謝亭又瞅了她一眼,心想他當真是愈發英武了,同父親問了安,才喊了句,“晏琛哥哥。”便坐在一旁聽兩人說起話來。

  謝父捋了捋髭須,與謝亭說道,“你晏琛哥哥得皇上賞識,如今已被擢為帶御器械了!

  謝亭心下高興,父親雖是文官,卻不拘著他學武。他也是個厲害的,如今能得皇上賞識,真心誠意的恭喜起晏琛來。

  他們這邊正說著話,那頭謝徐氏走進來,說是該用飯了。她是看著晏琛長大的,如今聽他官途順利自是高興。又見謝亭與他一道站著的模樣,愈發歡喜幾分,只也不提,幾人去用飯。

  謝亭上頭還有兩個哥哥,一個喚謝宏,任殿中侍御史,娶了孫家小姐。另一個喚謝安,如今任大理正,是娶了司馬家的小姐。謝家沒有給媳婦立規矩的,后院也清白,平素都是一道用飯的,也不必分桌,自在一桌熱熱鬧鬧吃起飯來。

  飯后自是男的在外說起官場話來,女的便在內屋講起家常話來,孫氏便與謝徐氏說起來,“琛哥兒如今也有二十了,立業是立了,也該立家了,母親可有問過琛哥兒的意思?”

  謝徐氏看了眼謝亭,瞧這個小女兒側耳相聽的模樣,露了個笑,用了口茶說道,“我與老爺說起過,他的意思是等琛哥兒提了再說,他如今官途正順,我們上趕著問,難免有幾分挾恩圖報的意思。我也想多留阿亭幾年!

  謝亭聽提到自己名字,忙說道,“說他便說他,提我做甚?”

  又看著母親嫂子都一副好笑模樣看著她,旁話也說不出了,面上卻是紅的厲害,起身說是要往外透氣去。

  她這一轉就轉到了后院,瞧著晏琛正站在那頭,也不知在想什么,只覺著背影甚是孤寂,便喊上一句,“晏琛哥哥?”

  晏琛轉頭,看著嬌嬌俏俏站在他面前的謝亭,露了個笑,“阿亭,”他伸出手,對謝亭,“過來!

  謝亭皺了皺眉,走到人跟前,只覺著酒氣十足,伸手扇了扇,抬頭看他,“你喝酒了?”

  “嗯。”晏琛低頭,看著抬頭的謝亭,“你兄長要我喝酒,我不好拒。阿亭,我心悅你。”

  謝亭只覺著臉熱的厲害,她瞧著晏琛一副正經模樣,往后退去一步,只覺著心跳的厲害,臉燒得厲害,張了張口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阿亭,我心悅你。你可有話說?”

  “我,我...”便是謝亭平日再怎么大膽,如今猛頭聽得這話,哪里說的出來,又看他這幅問不到不死心的模樣,吐了兩字“呆子”,也不顧后頭晏琛是什么模樣,就跑了。

  翌日謝亭醒的時候,晏琛早就走了,讓丫頭轉交了一根紫檀木如意釵,也無旁話。謝亭對著窗欞外頭開著正好的月桂樹,拿著釵子,想起昨日晏琛說的“我心悅你”...

  她捂臉,笑嗔一句,“呆子!

  趙妧正坐在秋千上,而她的母后與謝妃正在那株銀杏樹下下棋,她們已經下了許久了,而趙妧也看了許久。

  這是經常的事,她們一個是母儀天下的皇后,一個是寵冠六宮的謝妃。如今卻一身素衣的坐在這下棋,趙妧覺著,她們與這后宮的女人是不一樣的。在這四面紅墻的宮里,她們活的太精致了些。

  趙恒來的時候見到的就是這幅模樣,這宮里最尊貴的三個女人卻在阿房宮偏居一隅,恍若神仙妃子。

  他如今已有十八,身穿袞服,衣上繡有山、龍等九章圖案。面如冠玉,一雙丹鳳眼生的多情又冷漠。趙妧笑著喊道,“哥哥!弊屃税脒呂蛔咏o他,“哥哥來的正好,你說是母后贏還是謝娘娘贏?”

  趙恒抬頭看去,他眼中只有那個素衣淺笑的女人,那是他父皇的女人,他要叫一聲“謝娘娘”,可他卻對她——

  他想起午夜夢回里,她喊他一聲“恒郎”,而他高興的不能自持。趙恒想,她就是那紅蓮色女,誘他這個宋朝太子,是要毀他根基啊。

  趙恒輕笑,拍了拍趙妧的頭,“我猜啊,是母后贏。”

  “哥哥不誠,準是謝娘娘贏的,母后十有九輸的!

  趙恒啞然一笑,是啊,他心中有孽,如何能誠?如果被人知道他心中這段畸形的情感,怕是當的一罪。還好,他如今尚還能藏于心中,旁人不會知曉。

  那頭棋局散了,仍是謝蘊贏了。王蕙才喊來趙恒,問他,“今日怎么來了?”

  趙恒與兩人請過安,才說,“母后,我想納那許氏為妾!

  “罪臣許家的女兒?”

  “是!

  “她許家勾結蒙古,罪證確鑿。我與你父皇念她稚兒無辜,饒了她,后來你把她留在東宮,我也不曾說上什么。如今你說要納她,趙恒,”王蕙低頭,看著這個半跪著的兒子,眉目清明,“你可是想明白了?”

  “是,許氏上下只留她一人,她在東宮待了數年,兒子雖沒動她?赏馊丝磥,她到底算是兒臣的人了,兒臣早年與她父親也有師徒情誼,也不好如此待她!

  謝蘊正理著棋子,聽得這話對王蕙抬頭一笑,“恒哥兒若喜歡,便依了他吧!

  王蕙半響沒說話,而后才道,“你是太子,往后是皇帝,說什么話行什么事,更加要謹慎。你既心意已決,我不攔你,你去吧。”

  “謝母后成全,兒臣告退!壁w恒躬身,目光不帶旁人,告辭了。

  謝蘊走后,王蕙與趙妧說,“你可是覺得我待你這哥哥,不如往日好?阿妧,你這哥哥如今是愈發讓人猜不透了!

  趙妧扶著王蕙往里頭走,“母后,哥哥是要當皇帝的,哪里好讓人猜了心思去。我瞧哥哥倒沒什么變,您莫不是多想了。”

  王蕙停了步子,看了看那屋檐上的云彩,“是嗎?”

  趙恒站在那宮墻后很久,可他也只是眼看著謝蘊的肩輿走遠,才往東宮去。

  他早年立了正妃,去年又納了側妃,她們都是真真的貴族之女,他卻不喜歡。后來,他救了許深,他嘴里說著舊日情誼,可是誰也不知道,他是因為許深的眉眼,像極了謝蘊。

  他是,有私心的。

  他站在許深屋外許久,看著她臨窗折花,團扇輕打的模樣,如他幼時在父皇寢宮見到的謝蘊,一般無二。

  “深深!

  許深循聲看來,她眉眼極淡,如寂靜宮夜里的蘭花一樣。這皇家貴胄在她面前也惹不起幾分漣漪,如常一句,“趙郎來了!

  趙恒卻偏愛她這幅模樣,像極了當年的謝蘊,摟她入懷,“深深,深深,你逃不掉了。”

  “天是你的,地是你的,逃——”團扇遮了紅唇,許深輕聲笑了起來,“趙郎,妾無處可逃。”

  那一晚,趙恒宿在許深處,他雖然無法三茶六禮娶她進門,可也是拜了天地,喝了合巹酒的。

  那夜,許深的屋子紅燭不滅,她躺在那紅綢緞里,聽著趙恒意亂情迷時喚她,“卿卿!

  卿卿,卿卿——

  許深想起,她那溫如如玉的父親也曾這樣喚過她的母親,她總覺得那樣的父親是做不出勾結叛國的事來,他的父親應該是那芝蘭玉樹,是那君子端方。可她什么都說不出來,官兵從父親書房搜出的罪證,父親沉默的臉,母親哭花的臉,而后是許家幾十條人命匯流出的一條血河。

  她也哭了,帶著痛楚和悲哀,伸手環著趙恒的腰,一聲聲喊來,“恒郎”,“恒郎...”

  趙恒想起他的夢,他的罪,他的孽,而后是無邊的蓮華色。

  而那半懸起的碧紗簾幕外,傳來這寂靜夜里開出的幽蘭香,伴著春風,送來一陣,又一陣的香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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